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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鸽TV】小说:《瘟疫·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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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瞎g8乱写的小说的不知名外传,因为相对独立而且相对成熟所以先搬到这里(如果有未出场的人物/奇怪伏笔一般是和正传相关的,可以略过),给各位看看乐子助助兴,图一乐呵(写的意义不明,轻喷)
重度鸽,由于学业,可能更新频率极不稳定,李箱镇楼


IP属地:上海1楼2024-10-06 21:43回复
    Part0 话梅
    ——黄梅从树上采下洗净,放大缸里用盐水泡浸月余,取出晒干;晒干后用清水漂洗,再晒干;然后用糖料泡腌,再晒干,如此多次反复,最后成为肉厚干脆、甜酸适度的话梅。——
    生活用盐水使我们愤怒,用糖水使我们欢喜,再用毒辣的阳光消磨我们的感情。滚刀肉再死皮赖脸,随着时间流逝,也终有一天倒在生活的刀下,四分五裂好似柔弱的黄梅,然后任人摆布,直到成为枯干的话梅,被别人当做谈话的工具在嘴里品味。
    于是梅子就被剥夺了时间、剥夺了喜怒哀乐,成为被解构的对象。
    当别人把话梅含到嘴里时,首先被一股刺人的咸味死死的撕扯味蕾,何等痛苦的滋味。当他没有因此盲目的吐掉而继续品味时,隐藏在尖锐的咸味下的甘甜——所谓“美”——将会轻轻抚平受创的味蕾,进而暖流从舌流向全身,烨然若神人。
    可悲的是,吃话梅的不算少数,能看透它们背后故事的说书人当世并没有多少。更多人还是需要把这样的话梅泡进水里,看着它的悲伤在水中慢慢溶解,晕染上一层雾霭,随后一饮而尽,再品尝人性的光明。
    这文章,便是一潭清水,承载那些有格调的话梅的悲苦,并且为诸位将他们的光辉和盘托出,揭示飘在水面的痛苦雾霭之下的心声。
    诸君,且听。


    IP属地:上海2楼2024-10-06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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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2 叶子
      ~叶子是高等植物的营养器官,侧边发育自植物的茎的叶原基。叶内含有叶绿体,是植物进行光合作用的主要器官。同时植物的蒸腾作用也是通过叶子的气孔实现的。叶子可以有各种不同的形状、大小、颜色和质感。~
      此后的话,范吉利斯模模糊糊几乎记不起来,只记得当时自己脑中一幅神异的图景浮现:在烟花绚烂炸裂过后,一片优美的落叶乘着气流打旋,几个轮回后终于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养育他的那棵大树——然后腐烂,拥抱大地。
      和爷爷相伴的几个月日子里,小范范听他讲自己的历险故事,听他讲人情世故,听他讲哲理。至今范吉利斯仍然能回忆起——一个春和景明的下午,当一束明媚的阳光柔和的撒在爷爷脸上时,他血红色的双眸格外温柔,像是一汪清泉;脸上的无情与杀气被一股暖流隐匿,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长者对子孙的溺爱,浑然不似传说里的杀手。
      一天训练结束时,泰克诺长舒一口气,随后仰头呆呆地望着天空,嘴里说着:“什么时候才能去解放那些尚且痛苦的人呢……”
      “爷爷,你都已经决定金盆洗手了,而且武艺高超,这种事还有必要想吗?”大汗淋漓的范吉利斯说。
      泰克诺凝重地说:“我曾发誓,用这把剑镇恶,哪怕只是消除一分痛苦,拯救一条生命。”
      最后,这段梦一样的时光也止步于此。一天,范吉利斯正在和同学出门鬼混时,他们所住的小区发生了恐.怖.袭.击。当第一声爆炸响起时,泰克诺身经百战建立起的条件反射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抄起自己的宝剑,奔赴前线侦查,也得到了噩耗:对方人很多,将近20人,都拿着凶恶的武器。
      纵使岁月不敢伤害泰克诺,人性却是他唯一的弱点。
      “呜哇……”一个落单的孩子忽然大哭起来。
      暴徒们似乎像闻到猎物气味的饿狼,迅速开始往孩子的方向赶去,磨枪霍霍。
      如果去救那个孩子,自己就会暴露在敌人的攻击范围内,恐怕注定难逃一死。更何况,他可以装作冷眼旁观,可以不为区区一条生命的凋零而扼腕叹息,自己凭冷兵器对峙一众热兵器,已经是——
      够了。
      泰克诺做不到,想到自己和家人流浪街头乞讨得到的些许食物被恶棍抢走,被打得血流不止的那份痛楚,不自觉的力量牵引着他奔向了孩子,以最快速度将他护在怀里——也接下来了一发大口径子弹。
      血的味道……已经很久没有闻到了。
      没有时间处理伤口,泰克诺且战且退;把孩子送给后方的保安以后,泰克诺再一次赶了回去,捡起地上的枪械,强忍疼痛和对方对枪。
      尽管干掉了三人,临时捡的枪终究用完了子弹,空发的扳机带来了深刻的绝望。孤注一掷,泰克诺·扎姆佛拉特,这一年近七旬的“老人”倏地亮剑,庄重地用指尖抚摸刀背。
      也许这就是最后一舞了。
      “呆子,You only live once...”他一瞬间地迟疑,又一瞬间地释然,“那又如何!”
      他冲出掩体,以最快的速度一个箭步冲上前,用附了下界魔力的剑刃劈斩形成剑气格挡子弹,化为游蛇,一剑贯穿一人。
      其队友见到这般高手慌了神,直接拉开一颗手.榴.弹向泰克诺投掷。泰克诺快中求稳,躲避子弹之际用持剑的那只手臂将即将爆炸的手.榴.弹原路打回对方面前,优雅的抛物线划出后,烟尘与血.雾一同绽放。
      “Damn!”一阵钻心的痛苦传来,刚刚那下动作幅度过大,拉动了他的伤口。
      只是片刻的迟疑就能要了人的命,对方打出的一枪贯穿了他的胸膛,彻底断绝了他活着回去的希望。一代传奇,终究无法抵挡时代的变革,注定将会在此落幕,成为后世加工故事的原材料……
      ……?
      可他还站着。
      他颤颤巍巍,而仍还站着。
      随着最后的力气凝聚的冲锋,他发出了呼号:“For glory and for pain!”
      枪林弹雨向他扑来,但无论如何都比他的精神慢了一步。此时的泰克诺已经没有能力躲避,而是任由恶毒的子弹倾泻在自己身上,它们不能阻挡绝影。一刀,再一刀,刀光剑影亮起,雄壮而悲痛。
      在他贯穿一个人心脏的同时,自己的心脏也被致命的子弹打穿。此刻,后方的人才看到他的惨状:双腿已经被子弹贯穿,血液在不住地流逝,仿佛要流回和家人们一起生活的愉悦,流回那一天举起手枪的勇气,流回他母亲慢慢的抚摸他的温暖之中。
      他的死状宛若一尊雕塑。
      漏了5个人。那五个人越过了防线,侵入小区,制造了骇人听闻的图杀,包括范吉利斯父母在内无一幸存。等到救援队姗姗来迟,泰克诺已然没有一丝生还迹象,只是在他的裤袋里发现了一张带血的字条,并根据上面的嘱咐交给了某人。
      待到小范范乘兴归来,先前的喜悦一扫而空。他恍惚的行走在黑色布袋之间,抱着一个袋子——也不知是不是泰克诺,但有小范范熟悉的气味——大哭了许久……
      “不!”一声惊叫,范吉利斯带着满头大汗和两行清泪起身了。雪儿关切的问:“范特,没事吧?”
      “没什么事……我只是想起了过去。”他强忍痛苦,擦去了眼泪和冷汗。
      正当他把手放下时,他却想起来一件事:自己的爷爷,不是泰克诺·扎姆佛拉特。而自己,就连他的名字也没想起。
      怎么回事,他那越过岁月,英俊倜傥的爷爷呢?
      他那有志于挽救生灵涂炭,不顾世俗骂名的爷爷呢?
      教会他一切的爷爷呢?
      ……
      哦,原来是幻想……。
      这才是自己和爷爷相见的现实。
      一阵老男人的歌声响起——
      “Ten minutes have gone by,
      And the walls are falling now.
      To the surface we go,
      Laughing while we play……”
      这声音无比沧桑,和电视上演的老老头一个德行。小范范抚掌大笑,父亲和母亲也笑了;但他们笑的意味却不甚相同。
      歌声越来越近,还在颤抖——
      “Now you’re completely done,
      So you try and run away.
      Up the tower you climb,
      Crying all the way……”
      敲门声响起,父亲开门看看。
      真如同曾读过的那文章所写:“开门看见他僵僵地镶嵌在门框里。……他面如死灰,两只眼上都结着一层翳,分不清哪一只瞎,哪一只不瞎。说得可笑些,他简直像棺材里倒出来的,就像我想象里的僵尸,骷髅上绷着一层枯黄的干皮,打上一棍就会散成一堆白骨。”
      “啊呀,你是我的父亲?”小范范的父亲仿佛也吃了一惊。
      泰克诺用已经模糊的红色双眼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儿子不放,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朝他胸口一锤——最后却如同以卵击石——然后低下头一言不发。
      父亲听到这个腔调,竟没有一丝怜悯,反而一把推开自己的生父,然后厌恶的拍拍身子:“脏死了……”
      “对不起……”明明是父亲有错在先,泰克诺却率先道歉,有气无力、心力交瘁。
      母亲以鄙夷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公公,小范范则不知如何是好。泰克诺扶着墙壁,一点点挪过来,想要摸摸自己孙子的头。但小范范却也嫌脏,一股脑溜了。泰克诺看着眼前的景象,泪水在干枯的眼眶里打转,但始终无法落下。
      “听说了么?范特有一个僵尸爷爷!”
      “是真的,我亲眼见过,简直令人发指……”
      小范范曾无数次替爷爷辩解:“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直到连自己都无力再对抗周围的冷笑、讽刺,和来自父母对宛如外人一般的亲人的厌弃。
      他也成了绝情的人。
      小范范开始真心讨厌起自己孤苦伶仃的爷爷,屡屡无视他的请求,哪怕,他只是想和自己的孙子握个手。
      泰克诺看着小范范任性地离开,甩给自己那幅刺痛人心的鄙夷脸色,双眼瞪大,而已没人知道这“僵尸”到底在想些什么了——“反正他只是我们社会里的剩余品,只是他们家的负担罢了!”
      然后,袭击依然降临。泰克诺已经行将就木,却第一个冲出去抵抗匪徒……当然,冲锋的快,去得也快,螳臂当车而已。没有人记住这吓人的老头是个怎样的人,毕竟连他的孙子都不知道他其实叫什么。哪来的英雄。


      IP属地:上海4楼2024-10-06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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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yd这么快吃我回复是吧,神秘度娘


        IP属地:上海5楼2024-10-06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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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3 逝者
          ~忆昔午桥桥上饮,坐中多是豪英。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闲登小阁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
          时间总是过去的静悄悄,不知不觉间,范吉利斯放下了战士的包袱,成为了一名父亲。他把家族“净化”的希望寄托在儿子尼克尔身上。但是由于彼时他正在被创樱追捕,因此同儿子素未谋面,尼克尔也随了母亲雪儿的姓:尼克尔·亚克斯迪卡。
          范吉利斯只是放不下心,通过易容伪造身份,一直装作扎姆佛拉特家的男仆陪伴在儿子身边。有爱不能倾泻,这刻骨铭心的痛楚对范吉利斯来说,就像踩在了自己的骨头上。
          尽管雪儿照着范吉利斯的嘱托尽可能少向儿子灌输当兵的思想,但尼克尔还是通过各种途径得知自己父亲的壮举。男孩总是对打打杀杀莫名地热衷,于是小尼克尔一发不可收拾,立志要当雇佣兵,越发好奇自己父亲的为人处世。
          计日以待。
          一天。
          一个月。
          一年。
          好多年。
          尼克尔以全校第一的成绩中学毕业时,父亲没回来。母亲告诉他,父亲一定会为这样的尼克尔骄傲。
          尼克尔成为MS爱好者协会的一员时,父亲没回来。母亲告诉他,这也是父亲年轻时候最喜欢的东西。
          尼克尔成年礼时,父亲没回来。母亲告诉他:很快,父亲很快就回来。
          “他没有抛弃你呀。”
          “……扯谎!”
          由爱生恨,他痛恨自己父亲对待自己半死不活的态度,仿佛就像一团他永远抓不到的影子,深深笼罩着他却没有形迹。从此,他立志总有一天要找到那耍派头的父亲,好好看看他的模样,鼓起勇气,痛骂,然后诘责他的过失。
          19岁那一年,趁母亲不注意,尼克尔带着自己收集的数本MS操作指南和一些食品离家出走。等雪儿意识到事情不对时,尼克尔已经阴差阳错登上了通往佐拉星的班机。
          佐拉星,一颗当时正处于开发计划的星球,百废待兴却潜力无限。
          正值开发时期,各大势力开出了丰厚的红利,招纳年轻血液定居。然而好景不长,在尼克尔在佐拉星安居后没几个月,由于市场变荡,各大势力纷纷从佐拉星撤资。于是,这颗星球上留下了不计其数的废弃机械与恶意。
          当权者严令禁止单兵新式武器进口,使得这里依然保留着星际时代伊始之时的“淳朴风貌”。年轻自然气盛,为了在这里打出名气,尼克尔决定在这里造出一台属于自己的MS。
          初入社会,尼克尔似乎冥冥之中过上了和他父亲一样充斥着暴力的生活——仿佛是扎姆佛拉特家的诅咒一般。在这里,常常为了一块零件和比自己强壮数倍的糙汉子打得不可开交,为了一份午饭与一群持刀的混混拼死相争。
          艰苦的生活将他磨砺,却没有摧毁他的激情,反而是在这钢和血中更坚定了他必须成为一个战士的夙愿。
          就是在这么恶劣的生活中,尼克尔结交了数个志同道合的年轻人,一起在这混乱之地谋生,倾力筹措零件,实现尼克尔的MS梦。5年以后,他和挚友们复现了父亲离家前留下的手稿中最后一台MS——新安洲·鸩石。
          这是他自少年时期便日夜思想的梦中情机,如今经由他们的手,终于复现于世间。
          这台机体通体洁白,有如古代塑像,头部也采用宛如古代艺术品的流线型设计。视光器采用复眼式设计,四肢将圆弧式设计与荚仓式设计有效结合,除了有效提高四肢可动性,也增加机体承载武装的能力。
          推进系统上,新安洲·鸩石采用一组高出力的新型粒子融合炉,背部搭载自研的中置大推力发动机,并外置两个核子燃料桶提供额外动力,为机体增添了一分锐气。
          由于星际航行的普遍化,这台机体在原稿外装配了虫洞发生器,可以实现中长途折跃。背部两侧,新安洲·鸩石加装了两组大推力矢量推进器,辅助折跃。
          肩部和腿部,新安洲·鸩石除了类似于RX-93的推进器模块外,还加装了外置式导流罩、鳍片式可动热核推进器及脚底的新型平衡推进系统,让这台机体在宇宙或低重力环境进行高速战斗中依旧保持良好的操控性,枪林弹雨之中也能划出优美的弧线。
          这机体圣洁高雅,静而器宇轩昂,动而无往不破,将尼克尔带上了他的人生巅峰——在这颗星球上,他俨然成了民间的崇拜对象,凭借这一台MS,纵横在这片蛮荒之地,摧枯拉朽。
          喧哗的民众一遍又一遍地追问:“尼克尔先生,你的理想是?”
          而尼克尔也骄傲地一遍又一遍地回答:“用这台机体,给这里带来安宁,也成为超越范吉利斯·扎姆佛拉特的佣兵。”
          好景不长,这个消息惊动了佐拉星政.府。可悲的是,该政.府事实上是盗贼团为了正当化统治佐拉星竖立的牌坊,制定的法律中一条便是:“公民未经政.府允许不可私自制造任何主要用途为威胁他人人身安全的兵器。”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很快,政.府军便出动数台量产机杰刚来捕捉新安洲·鸩石,当然以失败告终。这一消息蜚短流长,很快,尼克尔被推——或者说,逼——上了佐拉星反抗团的副团长之位,而政.府将其列为I级目标。
          虽然这一消息可以让自己神隐的父亲知悉自己的存在,但是眼看自己寻找父亲的旅途挂上羁绊,尼克尔还是略有不爽。
          毕竟,自己只是想追逐父亲,并有朝一日当面指责之……这个年纪的尼克尔,尚不明晰何为小义何为大义,高度自负,在经手了几个月事务后,便展现出了高度的不合群,引得成员们怨声载道。
          “尼克尔副团长,你是……”
          “我是尼克尔,不是别的谁……记住了,我创造的秩序,不需要你们插手,我只是来保护你们罢了。”说完这些话,他甩下手里的文件,扬长而去——未经申报赶去港口独自行动。
          只是,幸运女神不可能一直眷顾一个幸运儿。
          “在那里!尼克尔·亚克斯迪卡!”
          “抓住他!”
          逃跑。逃跑又有什么用?以个人身份出境,失去了信赖的MS,又身处戒备森严的港口,过度相信信息伪***克尔自己把自己送上了直钩。现在,西装革履的他也会想起初来乍到时被小混混围追堵截的那个炎热下午。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他在对方追上来以前发送了特殊的密文,通过暗号通知自己的亲信,回去向他的家庭呼救。
          那位亲信替尼克尔写好了信,却无意间在传输过程中泄露了消息。情报传遍了各界,不日便在佣兵之间传开,包括昔日范吉利斯的合作伙伴,于是传递到隐藏身份的范吉利斯耳中。
          经年的伪装让他的识别标志失效,那些武器厂商给予自己的单兵武器统统无法使用,而衰老——即便被大幅度延缓——带来的副作用使他隐隐感觉死神终日在他身边游荡。只是,倘若做好了准备,死神是不会到来的;因为他可以自己选择如何迈向冥界,不为屈辱的死亡所钳制。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了:他迈向久未打开的机库。
          “佣兵传说、战斗天才、破坏狂魔,这些……都是我曾拥有的名号。历史可能会把我如斯铭记,但,如今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祖父最后哪怕已经衰老如斯也要忍受着我父母的无理责骂苟留在家中。”
          “……我是尼克尔的父亲。”
          “怪不得连刀都不怎么想挥了。”


          IP属地:上海6楼2024-10-06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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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4 矢量
            ~有些物理量,既要有数值大小,又要有方向才能完全确定。这些量之间的运算并不遵循一般的代数法则,而遵循特殊的运算法则,这样的量叫做矢量。~
            “对反抗团的【白色恶魔】新安洲·鸩石略有耳闻,结果没想到其驾驶员居然只是个愣头青嘛……”
            “住嘴……你这同邪恶沆瀣一气的走狗……”
            “还能说大话吗……给他点颜色瞧瞧……”
            “就算是这样我也——呃啊!切……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绝不会……!”
            “啊呀呀,你们这些轻骨头的后生为什么分不清大是大非呢?仅仅是一帮乌合之众而已,民众又不想天天受折腾。说到底,他们只是想要一隅安宁罢了。如果你能早一刻交代,这颗佐拉星就能早一刻归于平静。”
            “你们才是不知大是大非的迂腐之人!……咳……咳咳……”
            “血啊,真不好看呐……孩子,想想吧,你的父母会伤心的哟——”
            “随便剥夺他人生命的恶棍……咳……有什么资格评价我的血?!况且我的父亲——”
            还没等尼克尔说完,一个士兵急忙跑来。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一把巨大的刀刃压成了碎末。这是……MS用刀刃?
            佐拉星政.府的爪牙们被吓得四散逃窜,压根不管尼克尔。一个士兵想起来给尼克尔补枪,但是神秘机体再挥一刀,似乎是有意的,直接把士兵和老官.员碾成了渣.滓。
            藉由被斩开的屋顶,尼克尔看到了来者的一部分样貌。
            蓝白色风格,粗犷的装甲设计,不对称的天线和装甲和堪称古典的设计理念……那是亚斯塔禄复兴型,只有资质极高的机师能够在当今正确驾驭该机。究竟是谁会驾驶这台MS呢?
            尼克尔还在斟酌的时候,亚斯塔禄复兴型停泊在建筑旁,驾驶舱正对着尼克尔所在的楼层。一个白发的男人开了一发破坏炮,把墙轰开。在烟尘之中,他慢慢看清了驾驶员的模样。蓬松的白色头发,鹰一样锐利的蓝色眼瞳,但身形隐约有些疲惫。
            这男人,无论怎么看都是……而等他用量子焊枪解除自己的束缚,一开口,直接让尼克尔怔住了——
            “我来迟了。”
            这个声音,和母亲留存的资料中父亲的声音几乎一致!尼克尔顿时百感交集,想起父亲的不是,又想起自己被无形的使命驱赶着前进的这段时间——似乎正在走父亲的老路——千百句话被噎在喉咙口。但是下一秒,父亲一把拉住自己往亚斯塔禄复兴型的驾驶舱里领去,下意识的顺从了。
            真奇怪,明明自己很讨厌父亲,怎么这事就唯命是从了呢……
            等到父亲开启机体,尼克尔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范吉利斯·扎姆佛拉特,你……”他停顿住,试图阻止接下来的语言,因为以为父亲会进行训话。
            “别说话……你和我都是被迫前进的,是一路人。”范吉利斯的这句话让尼克尔大吃一惊。
            但时间不等父子澄清与叙旧,几台杰刚已经将亚斯塔禄复兴型包围。
            范吉利斯只是轻蔑一笑,随后大喊一声:“碾碎他们!”
            杰刚组成圆形阵型,企图死死的包围亚斯塔禄复兴型,使用光束步枪以最大出力集火。尽管溅起的光花无比耀眼,却未能对其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多亏亚斯塔禄复兴型牺牲机动性换来的特制复合装甲,对光束抗击能力极强,此番攻击在它面前确乎是以卵击石。
            在范吉利斯的驱使下,亚斯塔禄复兴型挥舞起巨刃,向左后方蓄力约1秒后重重横劈。一台杰刚在接触到恶棍砍刀的瞬间装甲变形红热,其驾驶员在绝望中目睹巨刃如同轰鸣而泻的泥石流一般将装甲吞噬,随后削铁如泥的将杰刚一劈为二。
            到了第二台、第三台,砍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恍惚间甚至如同嗜血的狂骨野兽一般越挥舞越暴烈,刀刃路径上络绎不绝的杰刚爆炸火花更加点缀着这场血色狩猎。猎物无法逃窜,只能坐以待毙。
            等到范吉利斯自然松手,划出一道致命的优美曲线时,时间恰走过4秒,巨刃却已经掠走了7台杰刚驾驶员的性命。
            尼克尔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自己以为做的尽善尽美的MS驾驶,曾经供他自傲的资本,竟然比不上一个已经垂垂老矣的中年男人的水平——更别提在延寿技术高度发达的现在,范吉利斯已经180多岁了。
            MS,已经过时的东西,尼克尔却找到了第二个和他一样对此如此执着的人。范吉利斯比平时更加认真,父亲的尊严感、缺席的愧疚感、对年轻时的回忆、还有……它们驱使他操纵这匹脱缰野马,将剩下的几台杰刚格杀。
            只见它瞬间加速——纵使尼克尔这样颇具实战经验的机师,也在加速的一瞬间因巨大冲击力大脑一片空白,而父亲却泰然自若——冲到一台杰刚跟前,用干净利落的突刺夺走了惊慌失措的驾驶员之性命。
            接着,以突刺的反作用力为契机,亚斯塔禄复兴型停了下来,瞬间露出反物质弹头。在静止之前,范吉利斯竟凭借理智算准了一切提前量开火,反物质实体弹精确地将正在撤退的杰刚拦腰斩断,上演灿烂的爆炸。
            还有一台杰刚已经走远,范吉利斯并不十分着急,笑笑而已。只见亚斯塔禄复兴型拿出背后的磁轨狙击枪,不过一两秒便瞄准了那残兵败将。磁轨将子弹加速到极限,成为真正的离弦之箭,精确命中了杰刚的驾驶舱。这一次,由于射击精度极高,杰刚本体居然没有发生爆炸。尼克尔目瞪口呆,对自己的父亲心服口服。
            在范吉利斯驾驶亚斯塔禄复兴型找到并拖着险些被解体的新安洲·鸩石回到反抗团基地时,尼克尔一直支撑自己的信念终于还是动摇了:“我真的是……一个人肩负着这些使命吗?如果不是,我又有何资格夜郎自大,妄称大彻大悟呢?”
            “我好像从来都没逃脱过父亲的人生轨迹。他年轻时曾走过的方向宛如一根射出的箭矢一般,从我人生的开始就如此夺目;我不自发的向着它大步流星的奔跑,却盲目以为能做得更好,能扭转箭矢所指的方向。”
            “以及,那个我如此不理解、19年不来探望我的父亲,我的亲生父亲,竟然会让我这样钦佩……倒是我固执的一意孤行,最终在这荒地蹉跎了年华。”
            “……这就是青春吗?”尼克尔在驾驶舱打开走进反抗团机库时不自觉地低声说。


            IP属地:上海7楼2024-10-06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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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5 风化
              ~风化,是指使岩石发生破坏和改变的各种物理、化学和生物作用。一般可定义为在地表或接近地表的常温条件下,岩石在原地发生的崩解或蚀变。~
              方块历360年,沙盒文明正稳步走在第二次科技爆炸所诞生的康庄大道之上。罕见地,佐拉星却在时代的浪潮中被抛弃,成为了一颗几无秩序的“自由之星”。
              如今,反抗团副团长尼克尔被自己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范吉利斯从敌人的魔爪中救出。犯了私自出逃的罪过,反抗团本应对尼克尔处以革职之处分,但碍于人才有限,将这一处罚延期到战后执行。
              新安洲·鸩石已经在连续战斗中损伤了一部分,幸亏没有动到骨架和发动机,但一时半会无法完全修复,恐难胜任高强度战斗。
              一位通信员快步向尼克尔走来:“尼克尔先生,发现一台型号不明的敌机,疑似王牌机,还有两架GN-X2作为僚机。团长让你出击,万分小心地吸引敌军火力,千万保住性命,为我们的‘九头蛇重炮’蓄能做好准备。”
              “吼,王牌机吗?我可喜欢挥剑向强者了。”范吉利斯装作轻佻的说。
              尼克尔在一位本应陪伴自己一生却如此疏离的人身边,说话有些紧张——比下达决策还紧张:“看来我要出击了,范……父亲。MS发射平台还有空余,如果您有兴趣,不妨与我一同出击,向整备员报备即可。”
              “儿子的出击,我岂有不参与的道理?”范吉利斯倒是云淡风轻,但是回头微笑间不经意漏出了额头上的皱纹和眼角的伤疤。
              尼克尔本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但看到这般景象,却不知说什么好了。右手紧张的摩挲着左手手腕,把头微微别过去,如鲠在喉而无言以对。
              范吉利斯见到这景象,也是心领神会,不再多言,转身去向整备员报备。他不禁想起自己对待祖父的冷漠,心中默默长叹:“这孩子还是比我小时候懂事点,将来应该会好的……”
              不知何为父亲的儿子与不知何为儿子的父亲,此时却要做起了父子。
              “尼克尔·亚克斯迪卡先生、范吉利斯·扎姆佛拉特先生,请进入MS,出击已批准。”广播声弥散在空旷而粗陋的机库里,由于屡经战火与经费不足几乎没有任何装修的痕迹,倒是与政.府煞费心思宣传的草莽形象有些相似,格外讽刺。
              “新安洲·鸩石,尼克尔·亚克斯迪卡,出击!”
              “高达亚斯塔禄复兴型,范吉利斯·扎姆佛拉特,出击!”
              范吉利斯在弹射起步之余回望了一眼这简陋的建筑,看着它一点点小过去,好像自己又能触摸到逐渐式微的青春:那是一段鲜活、热血而单纯的记忆,没有过深的哲理,却满怀真挚和理想。
              雷达的滴滴声打破了范吉利斯的思绪,代表着敌人已经接近。
              出现了!两架灰黑相错的机体朝尼克尔和范吉利斯径直冲来,眼中闪烁着不祥的紫色,这便是政.府军亲卫队的机体——GN-X2,即便在极星、第一秩序和创樱那里,也堪比他们二三十年前的主力。
              “尼克尔,我应付这两台僚机,你使用量子光束步枪瞄准对方的王牌机进行干扰射击,为我争取时间。”
              “收到。在我的鸩石没完全修好之前,只能这样了。”
              亚斯塔禄复兴型拔出恶棍砍刀,首先逼近一台GN-X2,试图出奇制胜快速劈砍,却被对方的盾牌防下。不愧是训练有素的亲卫队,在范吉利斯吃瘪的片刻,另一台僚机已经绕后向范吉利斯的后背开火。
              尽管范吉利斯尽快攀升高度,但是还是躲闪不及,亚斯塔禄被打断了右腿——机体强度已经跟不上时代。先前被砍击的GN-X2以距离优势拔出光束剑,立刻冲向亚斯塔禄复兴型。他也并不慌张,从容地拉开一定距离,以左臂的盾牌抵挡砍击,右手使用恶棍砍刀的反物质弹头瞄准另一台僚机进行射击。
              稳中制胜,他几十年的沉淀换来了成果。在GN-X2砍穿其盾牌前的最后一刻,中远距离的僚机成功被击坠。范吉利斯腾挪空间,用恶棍砍刀势大力沉的挥砍。GN-X2还想反击,操控腰间的手枪射击亚斯塔禄复兴型的驾驶舱,被他用盾牌挡下——但已经强弩之末的盾牌在这一次保护好主人后便崩裂了。
              刀身进,GN-X2应声断为两半,掀起尘雾。
              此时,尼克尔紧急联络道:“父亲,对方很厉害!一台红色机体,操控着八枚浮游盾,完全挡住了我的所有攻击,正在朝我攻……”
              还不等他解释完,那红色的王牌机已经逼近新安洲·鸩石,几枪打断了其腰间的动力管,随后拔出复合材料制作的实体剑挥砍,削铁如泥般砍断了新安洲·鸩石的右臂!
              眼看对方毫不留情的要刺穿驾驶舱,范吉利斯急了,加速突进,操控亚斯塔禄复兴型挥舞着恶棍砍刀劈砍,砍断了其攥着实体剑的右手;同时也认出了这台机体——是老宿敌雪风委托他设计的正义女神F2。
              红色的机体往后退了一段距离,驾驶员开口了:“我名汀普,是政.府.军的ACE。报上名来,草莽!”
              “错了,你们是战争的挑起者!记住吧,我是尼克尔·扎姆佛拉特!”
              范吉利斯看着尼克尔,愣了一下,但也开口了。
              “别得意,很快你就和那两架僚机的驾驶员见面了。我名……范吉利斯·扎姆佛拉特。”
              “哦,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白色恶魔’……无论如何,你们终将成为我的手下败将!”汀普认真起来,操控八枚浮游盾内藏的光束机枪向尼克尔和范吉利斯发动弹幕攻击。
              “儿子,你撤吧,我一个人就够了。”范吉利斯说,“回去修机体。这个人,我会拿下的。”
              目送着新安洲·鸩石离开,范吉利斯才松了一口气。但是由于这一下子的分神,亚斯塔禄复兴型的一只监视器被打坏了,范吉利斯失去了将近一半的视野。
              体内传来一阵剧痛,他忘记吃药了。
              要是自己还是当年仗剑走天涯的佣兵,就不会有如此窘态……
              汀普嘲讽:“范吉利斯老先生,还在操心你那不成器的儿子吗?你很快就会和他深情相拥……在冥界。”在弹幕继续倾泻的同时,他操控正义女神F2使用腰间的发射器轰出两道猩红的光束。无法立刻闪避,范吉利斯使用恶棍砍刀宽厚的刀面勉强偏转一道光束,挡下弹幕,另一道则结结实实熔断了亚斯塔禄复兴型的左手。
              “失去了盾牌的左手不过是装饰品而已!”范吉利斯头顶冒着冷汗,操控亚斯塔禄复兴型突破弹幕,手起刀落摧毁了两面浮游盾。但是,由于右腿被摧毁,亚斯塔禄复兴型平衡性不足,左腿的小腿部分被击毁。
              汀普狂妄地大喊:“已经残废了的机体还有什么用!我带你走吧!”因为能量不足,他关闭了浮游盾的弹幕,再次启动发射器,这次正击中腰部的骨架,将亚斯塔禄复兴型一分为二!
              “哈哈哈哈……诶?”察觉到范吉利斯的信号还在,汀普一下子懵了。
              很快,烟雾中便闪烁出一道蓝色的光芒——得益于独特的骨架设计,亚斯塔禄复兴型的下半身并非维持机体运动的必要部分,因此没有要到范吉利斯的命。
              尽管如此,一股独特的辐射还是让范吉利斯全身泛起不良反应。他忽然意识到让这台正义女神F2如此强力的动力源,正是自己的宿敌雪风发掘的红石能源!而且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命中亚斯塔禄复兴型,红石内含的致命辐射已经扫遍他全身……
              范吉利斯苦笑一声,这台高达最终还是要成为自己的铁棺材。“真是讽刺,我最终还是稀里糊涂的栽在了宿敌手上……”他故作幽默。
              汀普狂笑:“打不过就要把我认作宿敌?何等丑态!哈哈哈……”
              正义女神F2启动腕上的火炮,对亚斯塔禄复兴型进行近距离接触射击,好在范吉利斯躲避及时,没有选择硬刚,而是拉远了距离,但推进器的燃料所剩已经快要见底,驾驶舱装甲也被命中,濒临破碎。
              “总是会有人什么都不懂……还要妄自尊大……”范吉利斯趁汀普分神,一招横扫把发射器打飞。在正义女神F2拿出新的武装之前,范吉利斯怒目圆睁,挥舞着恶棍砍刀用燃烧生命的全力刺向汀普。
              “就在这里……给我消失……”
              正如范吉利斯年轻时,每次杀死对方前,必然呐喊的那句话,“给我消失!”
              尽管汀普及时召回了浮游盾抵挡,但那可是范吉利斯用生命的余音奏响的休止符。一枚、两枚、三枚、四枚、五枚、六枚,浮游盾就像是脆弱的待宰羔羊,任人鱼肉。
              汀普想要趁机逃跑,而范吉利斯在红石辐射带来的剧痛之中,用尽全力扣下了扳机。砍刀顶部射出了最后一道沉重的反物质子弹,它如同划破天际的苍穹,精确地贯穿了正义女神F2的驾驶舱。
              也在同时,浮游盾崩裂的碎片击碎了驾驶舱装甲,嵌入范吉利斯的腰间,顿时驾驶舱内升起了血腥。
              简直和他心中的那个祖父一样,走向死亡。
              爆炸声传来,红石散布一片,逐渐弥漫,血染一片天。
              范吉利斯颤颤巍巍的开启通话按钮,他的眼前出现了一连串走马灯,自己是死在什么时候了呢?小时候伤害自己的祖父、成年时辞别【师傅】、年轻时被巴代尔和他的爪牙打得半死不活、还是横下心来不去见自己儿子的时候?
              他的眼前只留下一幅画面,那是刚怀孕的雪儿靠在自己身上,看着久别重逢前来贺喜的老友焱燚一边品茶一边斟酌下一步围棋怎么走的那个正午,树影婆娑,风卷动纱帘,他在这一刻感到自己充实而完整……
              微小的信号杂音传来,他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尼克尔说:“好好地活……”
              随后,没有人操控的亚斯塔禄复兴型,只剩上半身,断手断脚,瞎了一只“眼”,仿佛一座饱经风霜的大山,终于还是被无情的雪暴侵蚀,以至于四分五裂、轰然倒下。
              在梦里,他又回到了那间房子。变回孩子的他失去了很多,但在那里,有爱他的父母,有从远方归来的祖父……
              “对不起……我最后还是喊着愚蠢的口号,胡来了一辈子。”
              家人们愣了一下,随后居然笑了起来。父亲手里的咖啡杯差点打翻了,母亲也停下了手头的铁锅铁铲、捂着嘴,祖父起身走过来拍了几下范吉利斯,拉着他去叙述自己曾经的传奇故事。
              范吉利斯闭上眼睛,好像在祈求现实中的家人原谅自己的任性。
              “再胡来的家伙也总归会有玩累的一天呀。”
              当爆炸声响彻四周,一代传奇,就此谢幕。
              正在船坞中休息的尼克尔,听闻这一噩耗,大脑一片空白。一股无形的重量,死死的压在自己身上,让他从椅子上慢慢瘫倒,倒在地上。自己第一次见到父亲就是最后一次,命运居然如此残忍……
              他该怎么活啊?
              “这孩子还是比我小时候懂事点,将来应该会好的……”
              方块历361年,佐拉星政.府勾结其他星球的势力,发动了“总攻”。佐拉星反抗团没有一人投降,却终因为势单力薄,被完全击破。高层被带到行刑场,进行虚伪的正义判决。
              身上是沉重的镣铐作响,尼克尔望向太阳,似乎被一层积云盖住了,不见阳光。但是并不重要,自己掩护了所有无法战斗的反抗团团员离开了佐拉星,飞向了各处安全的地方。
              他没有输,只是被俘获了而已。
              风吹来远方花海盛开的幽香,尼克尔在弥留之际仿佛看到父亲引以为荣的机体被一片美丽的花儿包围,成为后人瞻仰的风景线——任那些倒施逆行的权力者如何残害人们,山间的花儿是不死的。
              感谢父亲,救出了自己,和自己短暂的相遇,哪怕这是扎姆佛拉特的宿命。
              如果已经被告知结局如此,他们会反悔吗?
              “对暴徒的处决现在开始!处刑队,上膛!”
              “三……二……一。”
              砰!跪在行刑台上的人没有说出一句话,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part1-5 范吉利斯线 完】


              IP属地:上海8楼2024-10-06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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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9楼2024-10-06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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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10楼2024-10-06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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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6 油灯
                    ~油灯,以油为介质的灯具。灯作为照明的工具,实际上只要有盛燃料的盘形物,加上油和灯芯就能实现最原始的功用。而具有一定形制的灯的出现,则是人类将功效和美德结合的成果。~
                    雨,一直下个不停。整个沙盒星都是这样。按照范吉利斯的遗愿设立在索拉里斯联盟的范吉利斯之墓,今天有一位久未谋面的老朋友来探望了。
                    在墓边发呆的Biz吃了一吓:“嘿,异世者,你是……”
                    “一个路过的私家侦探罢了。”来者穿着一身米色风衣,戴着一顶深色贝雷帽,颇有古典侦探的睿智感。背后,一条略微显目的尾巴随着他话语的抑扬顿挫慢慢的摇动。
                    Biz直起身子,拍拍了脏掉的裤子,慢慢的说:“是来给范吉利斯同志扫墓的吧……方便报上尊姓大名吗?”
                    “过誉。本人焱燚,如你所见,是个兽人,一个悲剧的产物。我算是范吉利斯的……发小吧。”
                    “发小吗……感谢你千里迢迢来到福尔图娜。请便。”
                    焱燚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很沉重。皮鞋偶尔拨动角落的积水,泛起的层层涟漪揉碎了倒影中他满是阴霾的脸,打成一缕缕对故友的思念。
                    手里的花,好沉重——就算是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黎明卿他们让自己扛起的负重与之相比都轻如鸿毛。想起来,也是范吉利斯把自己从那里救出来,引入了“师傅”门下。
                    “师傅”……很久没有去探望了呀。
                    想着想着,便不自觉走到了墓碑处。低调而质朴,毫不起眼却格外引人注目,黑色的岩石制成的杰作将范吉利斯身为一名战士的光荣永远的镌刻在此地。
                    焱燚将花放下,抬手一扬风衣,在原地跪坐行礼。这是对死者的尊重与缅怀,是自从沙盒历诞生以前便刻在沙盒人血统里的虔诚,“事死如事生”。
                    将准备的祭品摆放好以后,焱燚清了清嗓子,开始迷信但真切的与已逝之人沟通。
                    “嘿,范特,看看,你的同门师徒来看你了。我给你准备了花——这些花可是稀货,从另一个世界找来的。还有几道卑微的小菜,如果你不嫌弃我的手艺的话,或可浅尝几分。”
                    “一直没正式谢谢你,救赎了我……从那间非人道的实验室里,带着一首名叫《光辉岁月》的老歌。不得不说,虽然你总是很莽撞,但拿着枪逼迫黎明卿那混球把我放出来的样子,我会记一辈子的。”
                    “那时,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在实验室的禁闭室里,我因为拒绝实验被打的皮开肉绽。那个恶魔,故意让外面的快乐的声音透进来,从精神上折磨我。”
                    “或许是正值这首歌流行吧,每天都有男女老少纵情唱着这首歌,却成为我痛苦的枷锁。每次听到这首歌就会想到那种感受:无助、挣扎、期盼……很多很多的感觉充斥心间,直到同样唱着这首歌的你,察觉到我的存在,带我和幸存的孩子们一起逃出了这修罗场。过去了这么久,在一个平凡的雨夜,殖民卫星的小餐馆里,再次听到有佝偻的老人唱起这首歌,一下子回忆被打翻了……所有的人和事逐渐清晰,所有的心伤和挣扎也鲜活了起来。”
                    “对啊,是怎么唱来着……我唱歌一直不尴不尬,原谅我吧。”
                    “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
                    在他生命里
                    仿佛带点唏嘘”
                    “呜……对不起,我还是没能抵挡这悲伤。”
                    “朋友,你也是纪念范吉利斯先生的吗?”The leg走了过来感慨,“他是个十足的大好人,那股冲劲令我钦佩不已。是他主导了索拉里斯之声,我才能拥有自由之身,不致继续做那帮资.本.家的奴.隶……”
                    “是的,他很好。”焱燚忘了礼节,只是下意识的认可道。
                    The leg低声说:“先生唱的真好听,范吉利斯先生应该也愿意听。请继续……”
                    “……好。好。”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
                    迎接光辉岁月
                    风雨中抱紧自由
                    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
                    自信可改变未来
                    问谁又能做到
                    ……”
                    没有掌声。四周静的可怕,却仿佛歌喉依然婉转在福尔图娜的角落、水池、储藏箱里。焱燚过了颇一会儿才慢慢起身,他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悸动,眼眶被泪水充盈而不得流出……
                    老朋友再次相见,只剩下他一个人倾诉。
                    “接下来……嗯,是该去探望【师傅】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按时服用那些药物呢……范特,我先走一步,你先喘口气,歇个脚……在这无风之地。”焱燚的背影渐渐小了过去,只留下那一隅墓碑守望永恒。
                    ……
                    故地重游,只是少了一位挚友。焱燚很久没有涉足于此。这是一处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无名的道馆——自从星际殖民刚刚开始,“师傅”便迁居至此。现在看来,这是明智之举;如若再故步自封几年,就等来了infestation。
                    这一刻,焱燚感到自己在路上被淋湿的身体渐渐蒸干了,被那童年闪耀着的太阳。“师傅”的道馆,是有一处玻璃穹顶,任由阳光肆意播种在室内的。
                    但焱燚感觉自己身上有地方还没有升起雾霭,或许是因为这冰凉如水的月色。无论如何,焱燚还是下定决心,敲了敲门。
                    “咚咚咚……”
                    门没有上锁,自己打开了。看见这古色古香的大门打开,与殖民卫星先进的科技形成鲜明对比,真是奇异的对联式悲歌。焱燚想,当年还没有星际殖民的时代,“师傅”依然是小有名气,如今却成了陋巷中的普通人,令人感慨。
                    信步走入,里面的陈设居然同童年所见别无二致。对于一名走遍诸多世界的羁旅客,送别为远大理想而战死的挚友,再回到自己站起来的那片土地,已然让焱燚神志恍惚。
                    他看到了——
                    月亮下,道场中央空旷无比,只有几坨草垛子,以及两个练习用的假人。但是这里洒扫的很干净,【师傅】肯定为了迎接焱燚的归来亲自抚摸着这片遗落之地。
                    (太阳下,道场上挤满了徒弟,仿佛间不容发,焱燚和范吉利斯在人群中切磋比武。这里完全不由【师傅】打扫,是由那些学武的年轻人自愿拍弄着这片热忱之地。)
                    穿过走廊,有一间休息室。曾经供弟子休憩,如今已经改种花草。不时有蜜蜂在花草间轻快地飞舞,然后融化在晦暗的夜里。走廊上依稀挂着几幅画,大多是年轻时的【师傅】和某个人的合影。
                    (穿过走廊,有一间休息室。曾经是【师傅】种花草的地方,如今挪作弟子休憩之用。战胜或战败,凯旋或负伤,那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总是在这里为下一次厚积薄发作准备。走廊上依稀挂着几幅画,大多是年轻时的【师傅】和某个人的合影。)
                    越过假山,是那些高徒的寝室。可惜,如今它们已经全部门窗紧闭——那些业已分道扬镳的人们,活着或沉睡着,大抵是不会忘记这里古朴的气质了。
                    (越过假山,是那些高徒的寝室。很荣幸,焱燚和范吉利斯便是其中的两位——那些因为爱与志向团聚在这里的孩子们,发誓不会忘记这里带给他们的一切。)


                    IP属地:上海11楼2024-10-06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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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7 红烛
                      ~红烛啊!/你心火发光之期,/正是泪流开始之日。~
                      【朦胧】
                      小焱燚站在一座废弃的公园里,日光投下,却迷失在其间,他如此孤独。
                      孤独了就去找朋友吧。在沙坑边、树丛后、岗亭里……焱燚找到了几个和他一样孤独着的同伴,都是那些被常人视为异端的,兽人。
                      随意开放的野花送来迷离的香气,孩子们兴高采烈,温暖的笑容与那些姹紫嫣红的花儿争奇斗艳。焱燚望向两根高高耸立的电线杆和耷拉的电线,兴奋的号召伙伴们做一把秋千。
                      齐心协力,他们把木板扛来,一起用尽全力用电线捆住,终于有了一座巨大的秋千。这群小小的工匠坐上了自己的作品,在鸟鸣中享受着情感的佳酿。
                      多希望时间也沉没在佳酿中——
                      远方,忽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背对着太阳,他就像一道黑色的剪影,用低语呼唤着那些孩子的名字。毫无戒心的小家伙们一个接一个跑了过去,然后消失在路的那一头,再也没有回来。
                      每天都是如此,焱燚无法挽留,直到整个公园只留下他一个人。
                      当手伸出去只能触摸到虚空时,他的心脏一阵绞痛,跳下秋千,急迫地寻找自己的同伴。路上有很多石子,跌倒,流血,他全然不顾——但回报他的不安的,是绝望——整个公园寂寥无人,焱燚,又回到了最初的一个人。
                      西风席卷着凉意,他蹒跚着走向中心的沙坑,太阳随着他的失望渐渐西沉。
                      夕阳下,那只秋千高悬于废弃的两根电线杆间,一直在那里晃个不停。焱燚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颤抖着在沙坑里堆砌一座沙堡,然后无能狂怒地一脚踩烂。
                      看着破碎的建筑,一滴热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他不爱哭,除却出生时那一声啼哭,这却是他第一次流泪。火,一股心火在他的胸中燃烧。
                      这副幼稚的躯体不知道能做什么,但有要去做的冲动。等到眼睛哭肿了,眼泪流干了,他反复擦拭着刺痛的眼睛,抽泣着重新建造他的沙堡。
                      建造而毁坏,毁坏而建造,在这片公园里,找不到原初的阳光与温暖。秋千嘎吱作响,直到佁然不动。
                      如同土著敲打着战鼓,心跳声似乎彰显着厄运的降临,眼业已哭肿的焱燚呼吸逐渐平稳。脚步声又一次送来剪影,而焱燚想要得到什么……于是站起身,面对他。
                      剪影依旧是开口了,焱燚终于第一次感受到那些孩子们同样感到的悸动。他——祂——的声音如同一道魔咒,死死地勾住焱燚的心脏,似乎要把它往外拉扯。周围的地面开始逐渐倾斜,斜向那个男人。痛觉从心脏一直传输到喉咙,现在纵使焱燚有多大的忍耐力也被迫张大嘴巴。
                      随着这股感觉渐渐占领大脑,他被迫向前跨了一步,然后是另一步。
                      不知不觉间,身后燃起火焰,焱燚已落入恶意的陷阱中。
                      手上渐渐长出巨大的勾刺,头上长出扭曲的犄角,尾巴变成黑铁色的刀刃……脊柱剧痛着拔高,眼睛灼烧着,然后变成猩红色。焱燚正在诱惑下成为一只巨大的恶魔。
                      忽魂悸以魄动,焱燚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声音的束缚,回头发狂似的朝秋千奔去,想要拥抱自己的那份美好,但秋千渐渐淹没在火海中……而且,那个身影,似乎觉察到什么,开始大步逼近。
                      焱燚抱着自己的头,从嘴中呕出一大口血……他发誓要将黑影撕碎,但现在他很痛苦。
                      好痛。
                      【谁来救救我】
                      “焱,醒醒!”一个熟悉的声音将焱燚从幻觉中拉出。焱燚眼角流着一串清泪,恍然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但活在一片属于过去的地方。
                      那是……“师傅”?……看来是了。
                      “师傅”没变。冰冷的金属双臂,永远不修边幅的络腮胡,澄澈的湖蓝色双眼与柔顺的长发。他身上亲自调制的雪茄味香水,夹杂着一丝……话梅糖的甜味,刚硬而不刺鼻,一如他的为人。
                      焱燚差点下意识地要脱口而出“对不起师傅,下次不会偷懒了”,直到他感到身上的风衣已经比年少时的训练服更加沉重,这风衣仿佛越来越僵硬,要把焱燚裹挟了去。
                      那一刻,焱燚多想回到那阳光下,再感受一次大汗淋漓,再细嗅一次泥土的清新,再挥舞一次老旧的木剑……但他清楚,那日子随着诀别那天自己踏出门槛便永远定格在了那个夏天。
                      树叶飘落,天越来越冷了。
                      “师傅”长叹一口气,轻抚了焱燚几下,随后慢慢把他扶正,波澜不惊地问道:“焱,回来是为了什么?”
                      “……唔,没什么……只是想来看……”
                      “焱。你知道撒谎在我面前是没有用的。”
                      “f……”
                      “是范范,他出事了,……是吗。”
                      “不……但是……确实是……是的。”
                      “……我的爱徒又少了一位。将来我恐怕只能独自凭栏而望。”


                      IP属地:上海12楼2024-10-06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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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8 列车
                        ~列车,即成列的车组,是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机械交通工具,早期称为蒸汽机车,也叫火车。有独立的轨道行驶,承载着无数的旅客奔赴他们的目的地,短暂地展示沿途的风景。~
                        焱燚此刻精神达到了最薄弱的那一点,仿佛再在他的精神上施加锱铢之力便要全盘崩溃。也无怪,承受了那么悲惨的童年,拯救了自己的挚友又惨死他乡,这番经历任谁都难以接受吧。为了麻.痹自己,焱燚游遍了各个世界,以为自己已是——至少,短暂的——自由之身,但是事实上本我却一直被困在那窒息的实验室里。
                        或许有那么一刹那,焱燚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而忘记自己所经历的痛苦在如同父亲一样的“师傅”那里是加倍的。月亮升得很高了,向庭院里的流水洒下一颗颗珍珠,温婉了“师傅”眼睛里流动的蓝色。
                        而这一刻,在绸缎般飘逸的长发的拥抱中,这一抹蓝色不再是平日的和煦的蓝天,更像是一首古典的布鲁斯,流露着“师傅”暮年丧爱徒的悲恸。他只是静静地用右手托着下巴,凭栏,望着,望着那清澈却阴郁的夜空。
                        这样的夜晚,他头发里潜藏的丝丝白发和那两只机械手反射的银光,格外刺眼甚至于刺心了。
                        他轻轻叹气,感慨宿命——自己当初日复一日的训练这些小家伙时就知道这种事大抵是必然发生的,因此自己总是在鼓励他们闯荡和作出挽留之间犹豫不决,直到送走了最后一位徒儿,自己的力量彻底消灭,才开始日复一日无意义的怀念过去。
                        他自己也知道就算他再执着于过去的美好,也无法挽回逝去的时光。尽管有人建议他利用足下弟子的权势尝试使用时间穿越,但他不会这么去做:他认为这是在逃避命运。
                        说到命运,“师傅”不禁为之唏嘘。其实他本人充其量只是个半途换乘的旅客,莫名其妙登上了一辆崭新的人生列车——他有印象最早的日子,是自己在一所无人的地下诊所里醒来,已经装上了机械双手,而完全忘记了以前的事情。
                        但是,就算这么一无所有,他的大脑里似乎有一件难以忘却的任务萦绕不绝:创立道馆,将自己的“能力”传承下去。
                        他从病床上爬起来以后,漫步在四周,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空虚感。当年的街头已是喧嚣,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向何方,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新的列车正把他载向未知的城市。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吧,一个失去记忆和双手刚刚醒来的男人能不偏不倚的走到那片成为废墟的居民区,看到那个十一二岁跪在碎石瓦砾边哭泣的白发男孩。
                        “孩子,你怎么了?”
                        “……你是谁?爸妈说过,不能和——呜呜……”
                        “放松一点,我只是感觉你怪可怜的……呃……方便说吗?”
                        “唔……我是……范特,——不,范吉利斯·扎姆佛拉特——”
                        “等等等,孩子,你姓……扎姆佛拉特?”
                        “是……又怎么了?”
                        “我有点不太舒服……但……嗯……你是否认识……泰……克诺先生?”
                        “那是我祖父!”
                        “我好像认得他——”
                        “——我也好像认得你,你是……泰克诺爷爷说的那个谁……谁……我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先缓缓,来,把眼泪擦了。”
                        “爷爷嘱咐我,如果有一个蓝色眼睛,黑色长发和胡子的男人来找我,请让他……展示他的后背……”
                        “后背?唔……有什么东西吗?”
                        “啊!就是这个……咳……北斗七星形状的伤疤!爷爷让我和你去……‘磨炼’……”
                        “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能做什么……但孩子,你愿意和我走吗?”
                        “……我……愿意。”
                        “我猜想,你的家人或朋友丧生于这场灾难之中了吧……最后同他们道别,然后踏上一条新的道路吧。”
                        “……爸爸妈妈,你们告诉我下个月会带我去乘着火车到大峡谷去玩……呜呜……你们不遵守约定,那我……呜……咳……那我只能和别人跑啦——”白发男孩仿佛和已经在废墟中冰冷的父母赌气一般,带着满眼的泪花把头甩过去。
                        他不禁鼻子一酸,温柔地握住男孩的手,忽然头又开始眩晕,想起了一首很老的歌: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IP属地:上海13楼2024-10-06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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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9 八音
                          ~所谓“八音盒”,就是说这个盒子里包括了所有乐器的声音。这个奇妙的小盒子制作技艺精湛,其清凉的音质由一片片不起眼的机关铸就。~
                          “……师傅,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焱燚似乎猛然地抽动了一下,慢慢回头望向高处的“师傅”说。
                          “师傅”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好……我这一把年纪也熬不动了。”他特地背着焱燚捡起一旁的拐杖,慢慢地走下楼去。焱燚以往的敏锐似乎短暂地因为悲伤失效了,未曾留意那一根悲哀之物,只是径自起身准备离开。
                          但宁静是不易维持的。
                          正当焱燚即将进入自己的卧室的那一刻,大量紫色的烟从“师傅”卧室那一块散发。见多识广的焱燚此刻全身一紧——这是催眠烟雾……或者是读.气!
                          那里传来子弹上膛声,焱燚下意识释放火焰封路,拔出一把等离子手枪持续攻击不明生物的腿部,要去救“师傅”。
                          那个人静静的靠近焱燚,而火焰被“聚集”到了空中。同时,向腿部的攻击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挡住了,那个人用劲挥手(你甚至能听见空气划破的声响),把焱燚的火焰聚集后又扔向了他。
                          “3……2……1!”焱燚计时完成,火焰一反常态的飞回了不明生物的腿,继续封路。焱燚则不再恋战,以最快速度逃离。
                          “这下总能摆脱这家伙了吧……!”
                          奇怪的是,焱燚精心设计的火焰又被聚集,这次直接收拢,压缩,随后消失了——那家伙似乎面对这样的密集攻势完全不慌!
                          接着,自然不会让焱燚称心如意的逃跑。由那家伙汇聚的无形的力量挡住了焱燚的去路,又是一段上膛声伴随着无法识别的音频。焱燚有点慌了,骑上旁边的摩托,原地甩尾扬起大量的烟尘,从摩托侧面拿起一把其貌不扬的武器。但等到焱燚射出去以后,神秘人才发现——那子弹的爆炸堪比火箭筒。
                          那人一抬手,没费多少力气就挡住了,随后予以还击,释放了大量的爆发性的音能(但似乎……不是他的手本身挡住的)。就算骑着摩托,焱燚也无法逃离这该死的音能。
                          “咳啊!”摩托被连根掀起,焱燚被甩飞落到地上,——不幸地,头着地,颈椎发出清脆的折断声。其后,摩托下坠,一阵凄美的爆炸。
                          难道,我们的焱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陨落了……?
                          神秘人正要走上前检查焱燚的死状,忽然双腿被一股锁链牢牢捆住!运用绊马索的原理,即便是全身厚重装甲的那家伙也还是轰然倒地。
                          是真正的焱燚,原来他之前用摩托扬起烟尘不但是为了让对方无法察觉攻击的方位,更是趁机制造了一个全息投影,自己趁机跑到了小巷中埋伏起来,等的就是这一刻!
                          焱燚也明白来者不善,加速逃跑,带起防毒面具,进入了“师傅”所在的卧室。
                          “师傅!还好吗!”
                          “唔……”在焱燚的晃动下,“师傅”慢慢醒来,看起来这紫色的烟雾杀伤力不大。他很快恢复了全部理智,似乎在聆听什么。
                          “焱……”
                          “我知道,……那家伙正在逼近。”
                          “给我点时间,你杀出去,我随后援助你。”
                          “师傅,你都——”
                          “别废话,快出去!”“师傅”狠狠推了焱燚一把,顺便把一袋东西托付给了他。焱燚看起来很吃惊,一扭头跑了出去。
                          果然,摩托的火光中,那神秘人仿佛一道黑色的剪影缓缓逼近。——简直和梦里的那一幕一模一样。
                          焱燚不禁流下了一串冷汗。但现在必须及时出击,否则两人都难逃一劫。
                          “本来不想使用特级遗物的……毕竟是用命使用的东西……‘次元壁’!”焱燚张开双臂,摆出倒下的姿势,落入一个洞中,洞口消失,人也不见了。神秘人试图用上升的引力乱流以消灭他,但是无用。
                          “这种事情,习惯了……。”焱燚在远处出现,淡定的拿起特级遗物,“特级遗物一旦发动,无法阻止。”
                          神秘人很快反应了过来,连续朝着焱燚的方向释放了多颗音能爆弹。
                          焱燚一边后撤一边拿起另一把手枪快速连射,但是对方突然在一瞬间闪出了五颜六色的诡异的光,随后继续释放音能干扰焱燚的感官并接近。
                          伴随着干扰的,又是一段无法识别的音频。神秘人把头盔稍微抬起来一点点,露出凶恶的双眼,开口了:“懦夫,在我面前,逃避是没有用的……”
                          “真的吗?【次元壁】的效果还没有结束呢。”焱燚甩着双手戏谑地向上“直升”,同时渐渐引诱对方远离“师傅”所在地。
                          那家伙的另一只手动了一下,只听发出来一阵玻璃破碎般的爆裂声,“空气墙”消失,但上升的力量加大了一倍:“那就在你还没落下去之前……”他在攥拳,企图在落下前就用无形的力量把焱燚碾碎,依然无效化!
                          “都说了,特级遗物一旦发动,无法阻止……。”焱燚叹息着轻轻地落了下去。可疑的是,焱燚感觉有什么锁住了自己,和他一起落了下去。最后目之所及看到的是,远处那家伙貌似沉入了地里……?
                          “ 一年的旅行时间没了……”焱燚此时却毫不在意的叹息着。远处陌生人的身影还在那里,和刚才的距离一点也没变。看不见的东西以蟒蛇的强度在锁死焱燚,宛如一条凶恶的森蚺;但是作为经过改造的兽人,焱燚的身体强度是任何自然界的灵长类动物都不可比拟的。
                          他用力举起了手臂,又发射了一次与上一次一样的子弹:“没有化解子弹的力气了吧。”
                          子弹直接穿透了远处的身影,没有任何效果。他的双耳抽搐了一下,随后开启力量强化,直接用蛮力捏爆近处的头——虽然看不见,但的确捏碎了什么……貌似是某种配件。远处的身影消失了,但那看不见的东西出现了,就体型和嚣张的站姿来看,是他本人!
                          “火炎,可以开炮了,我用火焰包住自己。”焱燚对火炎说。火焰围绕着焱燚,接着火炎浑身的毛都竖立起来,正要搞出大动作。而其中一只手伸了过来,伴随着那家伙的嚎叫,随后他捂住了焱燚的耳朵并释放了强力超声波,震的他七窍流血!
                          神秘人另一只手稳了一下头盔,又释放了一段无法识别的音频,但听语气像在祖安。


                          IP属地:上海14楼2024-10-06 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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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10 道名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焱燚正在喘息,而对方似乎也绅士了一回,没有刻意进攻。等到焱燚准备再战,神秘人却握住左手手腕,随后从那个位置发出了类似于人类的声音:“啧,这样躲避,又能苟活多久。”
                            “别说大话!”焱燚吼道。他确实想再做些什么为“师傅”争取时间,可是一向擅长机关的他居然没有一个机关真正制服了来客,反而让自己彻底暴露在敌人的正面。已经没有多余的机关,自己的精神力也不够支撑立刻使用其他特级遗物,只好拿出黑洞枪之类的随身武器配合上次元壁尽可能拖延对方的脚步。
                            可是这种东西积累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焱燚此刻几乎已是困兽之斗,各种武器,眼花缭乱的攻击,如同烟火绽放;但是,神秘人那副黑红色的盔甲光鲜依旧,不管是黑洞、等离子束还是别的武器,于他的音墙都是以卵击石,如同烟火谢幕。
                            “切,那我只能再掏出……呃……这是什么?”焱燚正打算发动第二个【特级遗物】,却感知到了一股异样——一旁升起了红色的烟雾,如同消融的血液。
                            还未等他攻击烟雾,从其中忽然飞出一道黑色的影子,在常人眼中(如果这里有)几乎快要模糊成一道曲线;焱燚连忙开始发动【特级遗物】,但未及正式启动——正是手指将要按下去的刹那,那来者便将焱燚击晕——击中了焱燚的脖子,但连刀都没有拔出来,纯粹用刀鞘在飞出烟雾的那短暂片刻里击晕了一个颇具战斗经验的旅者,宛如钻到了时间的小漏洞,然后用狼的利爪把这致命的漏洞一点点扩大,直到对方为自己流血。
                            “奥摩斯特,放下武器。这是我的猎物。”来者拔出太刀,指向先前的神秘人。
                            被称为奥摩斯特的那家伙虽然看不见脸,但似乎很不爽:“【噪音……】”
                            “呵,那些噪音不能让我望而却步。”
                            “【郊狼】科尤德……你,为何插一脚进来?”
                            “明知故问。赏金而已。”
                            “给你最后的3秒钟,我劝你闪开……”
                            “你能威胁到他们,威胁不了我。”
                            “那就……给我长长记性!”奥摩斯特发动了攻击,这次是没有留手,右手朝后蓄力转身打出一道沉重的音波——“声音”或许只有像这样摧枯拉朽令人压抑才能被称为【沉重】。
                            科尤德没有闪避,只是匍匐上半身,将太刀重新纳回刀鞘。待到音波逼近,他以难以识别的速度牵引出一发居合,闪烁着红光蓄能的刀刃就连声波都分割开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击中奥摩斯特的盔甲!
                            “居然发现了我?”
                            “光学伪装手段,逃不过【狼】的眼眸。”
                            奥摩斯特隔着手套拍了拍受创的部位,盔甲明显发生了内陷,炽热的创口却不似劈砍的痕迹,反而像是某种野兽的利爪撕扯后不规则的伤痕,依然红热。
                            科尤德有些不满,似乎在为没有把奥摩斯特一刀两断而叹息:“……【血】还不够。”
                            “我们的战斗……应该结束了。”
                            “一招之内。谁输谁走。”
                            话毕,科尤德和奥摩斯特各站一方,太刀被红色的血雾所充盈,黑红色的身影前蓄起一层层音浪;终于,在一旁银杏的落叶飞下之时,两位在黑暗中行动的强者发生了可怖的正面冲突!
                            焱燚在剧烈能量的冲击下朦胧醒来,发现自己被电子手铐束缚住,同时瞥到两人可怖的交锋,不敢轻举妄动,以防万一——要是他们能够在对决中两败俱伤,自己伺机挣脱反击就好了。
                            血雾,凌厉如锋的弧线!
                            音波,摧枯拉朽的轮盘!
                            正当二者即将撞个痛快的时刻,科尤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在关键一刻打起了退堂鼓,用血雾将自己反向向后推;奥摩斯特颇为得意,以为对方怯战,一心突进,却没有注意到一旁静静逼近的威胁——
                            ——这场交锋,有第三者!
                            是【师傅】!他终于整备完毕,活动开老朽的筋骨,一发势大力沉的双拳轰击正中奥摩斯特侧翼。先前不可一世的奥摩斯特吃到这发攻击后,如同被巨兽掀翻的猎物,先是重心失衡,再是错愕,最后在地上重重的背摔外加翻滚,黑红色的盔甲被打出触目惊心的大洞,在月夜的黑暗下看不清他是否在流血。
                            这一发突如其来的冲击过于强大,焱燚都被震得耳鸣,在原地无措地挣扎。
                            “咕呃……”奥摩斯特艰难地起身,看来他的右臂断了,科尤德既戏谑又庆幸地拉开了距离看戏。
                            【师傅】动了动脖子,嘲讽道:“本来是想两个一发解决的……没想到那个黑不溜秋的家伙直觉还挺灵敏。”
                            “当然了老头子。因为……”
                            焱燚感觉两人似乎在聊什么关键话题,但是自己眼前的景象都是一片模糊,脑袋传来尖锐的刺痛,什么都听不到……等到他再度清醒恢复听觉,只是察觉奥摩斯特不知何时逃跑了,【师傅】的神情变得既惊讶又沉重。
                            “……既然如此,那我们两人的战斗已不可避。对于焱燚,可否放过?”
                            “那个小家伙?我的手铐,10分钟后会自动解开。虽说是无关人士,让他滚的越远越好,否则……杀无赦。”
                            “焱燚!……快走。”
                            “【师傅】!……?”
                            “快走!”
                            “……是。”焱燚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而且已经十分深刻。只是他依然不肯放弃,试图通过精神契约启动【特级遗物】;然而,一股血腥味的刺痛在脑壳里炸裂,他的鼻孔里顿时喷出一阵血雾——是那家伙使用的【血】,而且他似乎听到了科尤德的声音:“看在他的脸上,只给你这一次,造次的机会。再敢妄动,溶为血雾。”
                            此刻,焱燚深知科尤德对自己的行迹掌握得一清二楚,要是盲目做小动作……或许……就辜负了【师傅】的奉献,或者说,牺牲。从绝望而冰冷的远处只能看到,往昔宁静的道馆似乎在打斗中燃起了大火。
                            夜越来越寒冷了,恍惚间,这片天空却亮如白昼……只为这两人燃烧。连同属于焱燚的那片可爱、模糊的公园一并烧成灰烬。
                            烈火中心,太刀出鞘应双拳成风,血雾弥漫掩势拔五岳,只是两人战斗传出的那一点点余波——实际上并未有真正的余波,恐怕只是焱燚的想象——也已让焱燚猫毛倒竖。
                            不过几分钟,道馆的火已经燃至外墙;二人也到了分出胜负的关键时刻。这一场战斗,虽然注定被埋没,但不应该无人知晓:一场属于“注定”的缥缈之歌的尾声。
                            科尤德全身依稀的蓝色花纹已经被【血雾】填满,如星河般澄澈的面罩里面此刻是污浊的红,如同被抹除殆尽的最后一丝良知。在其面前的【师傅】已经没有平时老朽的样子,全身异常地活化,机械双臂变成了红色的过热模式,残留的人类躯体的肌肉也暴涨、狂涨、猛涨,呈现出似乎只有天神才有的极致健美与力量。
                            红色与红色,染出的也只有红色;倒下的是红色,站起来的也是红色,把属于许多人又不属于任何人的道馆也染成另一种红。
                            “谨赐予你……”
                            红色的人与红色的武器,接触,是两股来自不同产地、经历不同手法调制的红色颜料的意外又命定的交融,是秋千上牵系着温存时光的锈蚀铁链的断裂,是日落沙滩上旧的浪头卷出新的白沙。从太过寂凉的远处的焱燚听来、看来、思考来,这一击可能是蜻蜓点水的疏离,可能是砯崖转石的重压。没人知道那一天那一时那孩子究竟听着、看着、思考着什么。
                            从火中又走来了黑色的影子,焱燚的手铐被解开了,但是他感到了从未有过,要融化自己内心的那股空虚与失落。
                            黑色的影子背着太刀默默离开了。
                            火褪去了,都结束了。
                            【part6-10 焱燚线 完】


                            IP属地:上海15楼2024-10-06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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