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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为谁风露立中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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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太多有文采滴姑娘写抗战,所以,写的时间是小说的续,时间设定是1933年,木有雷霆计划,但是有星河饭店行动也就是有排查GD内奸的行动,高磊和刘云普都是阿次的朋友,刘云普的性格同电视剧,杨思桐也存在着,阿次也没和荣华有过深刻的爱情呃(因为偶实在不喜欢次次心伤,原谅楼主滴自私),
俞晓江嘛,因为楼主偏爱,所以还是暗恋幕次,和雅淑遵照小说,只是个没落的贵族小姐,呃。
徐玉真是杨老爷的正室不是偏房,金龙帮也是徐家的。
请勿考究历史,而且历史是本文弱项,千万不要考究,纯属自娱自乐。
另可能会以阿次为主,喜欢初初滴筒子会失望鸟~
未搬完前,请勿回帖~
谢谢大家的支持~



1楼2012-07-01 10:44回复

    二哥及其朋友做的图片,二哥,看到木有,偶爱你哟~


    2楼2012-07-01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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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杨慕次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杨羽桦一头一脸的血,沾满鲜血的双手紧紧捁住他的肩膊,口中一个劲的说:“阿次,救救你妹妹,救救你妹妹。”
      慕次看着这样的杨羽桦,有些心痛,杨羽桦无论如何的十恶不赦,终究还是有舔犊之情,他心中还是爱思桐的。慕次想应承,思桐本来就是自己的妹妹,可喉咙却像被强塞了一块硬铁,嘴巴一张一合的,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心里越着急,就越说不出话来,杨羽桦就越使力的捁紧他,慕次渐渐觉得除了心痛,手臂也越来越重,胳膊几乎要被这个父亲拽断了。忽然一把刀从空中落下,将杨羽桦的两只手硬生生砍断,杨羽桦痛苦的倒在地上,随即化成一滩血水,慕次怔怔看看拿刀的人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又看看脚下的一滩血水,心底一阵剧痛......
      杨慕次睁开眼的时候,冷汗淋漓,看看房间内的布置,才想起昨日杨慕初带着他返回杨家,他们二人在树底下将父亲的骸骨挖出来,晚上,杨慕初在星河饭店摆了酒席,来的都是上层名流,连上海市市长也露了一面,阿初一出华丽的“王子复仇记”让他成为上海滩新一代的传奇人物,也让他成为酒席上的焦点人物。
      慕次实在不习惯这种场合,一直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不用转身也知道,自己一样也是酒会上受瞩目的人物,只是那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明显与看阿初的不同。
      慕次想起一句话,人之生譬如一树花,同发一枝,俱开一蒂,随风而堕,自有拂帘幌坠于茵席之上,自有关篱墙落于溷粪之侧。他清楚知道,在他人眼中阿初自是落在茵席之上。好在慕次不关心这些,他的眼光一直追着汤少棋,他很想把汤少棋拉到一边仔细问问思桐的境况。可汤少棋明显拒绝他的靠近,在慕次曾试图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微微一颌首,笑着离开。慕次碰了个钉子,他本来就不惯像女子献殷勤,索性把全部的精力全集中在食物上。
      酒会散的时候,慕次刻意和阿初同乘一辆车,阿初说,“明晚把你同事都叫上,我把云端饭店包了。那里离你上班的地方近,而且隔壁就是白玫瑰舞厅,吃完饭可以去放松放松。”
      “干嘛请我同事啊?”慕次莫名其妙。
      “今晚请的都是我的朋友,我看你挺没趣的。而且我也想认识认识你的同事。”
      “不太好吧,我们是做保密工作的。”
      “我是生意人,多认识点朋友总是好的。也许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
      “哦。那行。我和他们说一声,不一定有人去。”慕次看着车窗外,吞吞吐吐的,“那个......”
      “有事就说。”
      慕次犹豫了下,“思桐老住在汤家,总不是回事。”
      阿初笑笑,“阿次,我今天听到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什么事?”阿初在慕次面前并不爱笑,使得慕次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我听说你给杨羽桦买了一块墓地,还四处借钱。”
      慕次再不做声。


      3楼2012-07-01 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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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慕次走进处长办公室,自从杜旅宁调来侦缉二处当处长后,他把处长办公室搬到了一个背阳的地方,还总爱用黑厚的幕帘遮得严严实实的,让人一踏进去,心情便压抑了几分,慕次每次进杜旅宁的办公室总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杜旅宁说;“阿次,我有两件事要交待你。”他递给慕次一份资料,“这个人叫罗中槐,是交通大学上海本部的教授。我要你盯紧他。”
        慕次看看资料首页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四十出头,戴着一副眼镜,模样儒雅,“这人有问题?”
        “这人经常在公开场合骂国民政府腐败无能。”
        “我想老师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特别指派我跟踪他。”
        “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杜旅宁瞪了慕次一眼,“他是否有问题,取决于你调查的结果。记住,只向我一人汇报。”
        “是!处座!”慕次立正站好。
        “第二件事,行动组组长今日到任,萧煜风组长向我要个助手,我点了你。”
        “是!”这一次,慕次的语气略微低沉。
        杜旅宁注意到,“怎么?不乐意?”
        “我和他不对盘。熊处长还在的时候,都是委派我去和内务处申请资金批准,有一次我们差点动手,整个内务处都知道。”慕次故意犹疑一下才说道,他本不是爱搬弄是非的人。
        杜旅宁点点头,“阿次,你是不是太争强好胜?这可不好。”杜旅宁虽然没见过萧煜风,可也听说此人并不是个仗着父辈的交情,在沪中警备司令部里横行无忌的人物。
        “学生知错!”慕次略垂下眼,他自己也有些不解,早听别人说萧煜风为人随和,处事低调,自己虽然性情飞扬,可也不是爱惹事的主,可两人在几次工作接触中却极为不快。便是上次闹得差点动武,慕次原以为自己一定会遭到军纪处分,因为萧煜风的军衔比他高,自己是以下犯上,可后面却不了了之,到叫慕次有些摸不着头脑。
        “真的知错就好。总而言之,从现在开始,他是你长官。”
        “学生明白!”慕次答得恭谨。
        杨慕次从杜旅宁办公室出来,习惯性的长出一口气,他想自己是不是该主动的去见萧煜风,毕竟萧煜风已经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自己绝不能把关系彻底给弄僵了。他心里这么想着,脚下已自动往二楼的组长办公室走去。
        二楼右边向阳一排,清一色组长办公室,电讯组、行动组、情报组、后勤组......还多一个医务室。
        慕次走到行动组组长办公室前,还在思量一会见到萧煜风该说些什么,门呼啦一下打开了。
        萧煜风看到杨慕次站在门口,怔愣片刻,而后笑道,“杨副官,你来得正好,我请刘副官帮我这办公室做了特别处理,正想试试效果”。
        慕次随他走进行动组组长办公室,并将门从里面锁好。慕次打量着,房里比李沁红在时没有明显的改动,只是在靠窗边多安了一个酒柜,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有白酒,也有洋酒。在他的办公桌一角放着一盒半开的古巴雪茄,一瓶法国白葡萄酒和……一把乌黑的手枪被主人随意的甩在旁边。
        慕次暗暗咋舌,这人分明不是来工作而是享受生活的。
        “杨副官,我想你应该知道侦缉处内有内鬼。”萧煜风开门见山,他盯着杨慕次,“你会不会感到吃惊?”
        杨慕次笑道;“萧组长,这个论调在侦缉处里时常存在。”
        “不。”萧煜风摇摇头,“你应该知道,行动组前任组长李沁红离奇死亡,在她死亡之前,她正在查内鬼,查的是风生水起的时候就死亡了。杨副官,不用我接着分析下去吧?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在行。”
        “您是说,内鬼为了自保,所以除掉李组长。”慕次知道此时决不能装糊涂。
        “是的。”萧煜风干脆的说道,“我要你秘密的调查侦缉处现有的所以成员包括外勤人员以及他们的家属还有社会关系。重点是上次参与星河饭店行动的所有行动人员。”
        慕次有些为难的表情,“萧组长,这么大的活,我手底下人手不够啊。”
        “别担心!”萧煜风扔给慕次一张花名册,“这是你们刘副官帮我新招募的外勤人员,全部背景干净,身家清白,都由你指挥。杜处长已经和档案处打过招呼,你可以调阅侦缉处所有人员的履历报表,包括杜处长在内。还有我在天盈酒店六楼租了一个包房,那里就是你的指挥所。”
        慕次接过花名册,心下澄净,萧煜风从内务处调到侦缉处的任务就是清查内鬼,恐怕不止杜旅宁,连司令部上层也认定侦缉处内有内鬼,而萧煜风不属于侦缉处,在侦缉处里没有什么关系,查起来自然没有顾忌。
        “还有一个人,你要特别注意。”
        慕次抬头看着萧煜风,他看到对方眼底闪着冷冷的精光,“什么人?”
        “春和医院的院长——夏跃春。”
        慕次心下微微一沉,却连眼皮也没眨一下,“组长,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要特别注意这个人吗?”
        “我查过档案,星河饭店行动的时候,这个人也在场。而李组长最后一次露面就是春和医院,我们的人看着她从春和医院离开后,她就死掉了。我从不相信这世上有‘巧合’这种事。”
        “是!”慕次点点头,他忽然觉得萧煜风不好对付,不像是个长年坐守内务处的纨绔子弟。
        “还有问题吗?”萧煜风问道。
        “我只是处座委派给您的助手。”慕次不能保证杜旅宁百分之百的信任自己,但是萧煜风能相信自己不是内鬼?
        萧煜风摊开双手,似笑非笑,“我是内务处的,对侦查这一套完全不懂,我只要知道结果就行。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内鬼怎么能查得出内鬼呢?”
        “属下一定竭尽所能,查出内鬼。”慕次听懂萧煜风话中辛辣的味道。
        出了萧煜风的办公室,杨慕次将军服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解开,吐一口气,复又扣上。萧煜风似乎比李沁红更难对付,况且他比“女魔王”更有背景。
        有什么东西,开始剧烈的改变。
        原本静止不动的河流,开始猛烈的朝着不知名的方向奔驰。
        明天的路会走到哪里,慕次完全不知道了。


        5楼2012-07-01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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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白玫瑰’舞厅出来后,杨慕初一直沉着脸,进家门的时候,忍耐几个小时的焦虑终于发泄出来,他重重的关上门,震得慕次的耳朵嗡嗡作响。
          “大哥,那只是工作时出现的小小失误......”
          “什么工作?不就是到处杀人放火勒索吗?”阿初冷冷打断慕次的话,“‘金龙帮’里以前全是杀人犯、土匪、盗贼、骗子,干的也就是这点勾当,如今我也让他们全部衣冠楚楚的站在阳光下。”
          “大哥,那是我的工作,我保证以后工作时尽量小心没有失误。”慕次感觉阿初是借题发挥。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还保证过绝对不在我面前抽烟!”
          慕次偏过头笑笑,不予争辩。
          “你是不是以为我说过的话只是说说而已。”阿初意有所指。
          “好啦好啦,这么晚,一切等明天睡醒后再说。”慕次微笑着。
          阿初叹气,他的弟弟永远也不能知道,自见到慕次浑身血迹斑斑的躺在手术台上那刻起,阿初认清了一个可笑的事实:痛的竟然是自己。
          无法控制,无可自欺。
          这就是血浓于水的浅显道理,尤其是阿初,他的感知比其他人更深。
          “我,说过不逼你,所以,我给你时间,一个月,”阿初看也不看慕次,“就一个月。”
          慕次觉得自己身体真的大不如前,昨晚不过在凉台吹吹风,今日爬起来的时候竟有些昏昏沉沉的。他看看表,八点十七,他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的,匆忙的用冷水洗脸,换好衣服,下楼到了客厅,阿初正在看报纸。
          “大哥!早!今天不用去银行吗?”慕次打着招呼。
          阿初认真的看着报纸,没理慕次。
          慕次看着空无一物的餐桌,便唤道:“张妈,早餐呢?我来不及了。”
          杨慕初带着慕次重返家门后,因为杨府确实太大,需要人打点,所以阿初请了几个帮佣。
          张妈闻声走进客厅,期期艾艾的看着慕次,“呃,二先生,先生吩咐,从今天起每天早晨七点准时用早餐,过时不候。”
          慕次挑起半边眉毛,“什么时候吩咐的,我怎么不知道?”
          阿初还是翻着报纸,“今天早上八点。”
          慕次抚抚额头,头有些重,他觉得自己偏头疼要犯了。“张妈,请你帮我到杯水,大杯点。”
          空着肚子的慕次让陆良晨直接送他到警备司令部。他一整天都泡在二楼的档案室里,借阅大量的人事资料,杨慕次有两个目的:一来,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借查内鬼进一步认识他身边这些既是同事也是对手的人;二来,萧煜风既然让他查内鬼,他索性把水搅混。他借阅大量的资料,偏偏把高磊、焦同顺、徐诚、刘云普等人的资料摆在最显眼处。他知道徐诚因为工作关系时常来资料室阅读文件,以徐诚的精明,应该能很察觉自己的把戏,不过徐诚既然是个精明人,必然会撺掇着其他人跳出来。
          杨慕次几乎能预见高磊知道自己被怀疑是内鬼时气急败坏的模样以及刘云普那张哭丧的脸。
          侦缉处里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就是慕次最终的目的。


          7楼2012-07-01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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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杨慕次早早的就到侦缉处报道。踏进办公室,看见刘云普长吁短叹的,高磊若有所思的看着电话机。
            刘云普看见慕次急忙拉住,“阿次,快过来。”
            “出啥事了?”
            “那个内鬼又出现了。”
            “是嘛!”慕次故作惊讶。
            “昨天晚上,七点四十三分的时候,有人用摩斯密码打了一个电话给我监视的富凯森路。”
            “是嘛?这么大胆!”慕次猜到是谁人打的这个电话。
            “你知道电话从哪里打出去的吗?”
            慕次看看刘云普,看看高磊,再看看办公桌上的电话机,最后用手指着那台电话机。“七点四十三分,幸亏高磊和我们一起,否则我们两个谁也说不清呀。”
            “谁说不是呢!你说这内鬼咋这么笨?我俩都下班了,他还用这里的电话机。这摆明是陷害嘛。”刘云普恼怒至极。
            “叩叩叩!”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进来!”刘云普语气不善。
            俞晓江走进来,“刘副官,这有一份文件要给你。还有,处座要见你。”因为天冷,俞晓江脖间围着一条浅灰色价格不菲的羊绒围脖。
            刘云普忙堆满笑容,“怎么好意思让俞秘书亲自送过来呢?”
            俞晓江笑道:“顺路而已。”
            慕次看着放下文件就要离去的俞晓江,忙叫住她,表情有些紧张,“今天中午我能不能请你喝咖啡。”
            俞晓江看着他,眼神清冷。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那天说话不太得体,惹恼了您.....”慕次手足无措似的。
            “阿次,门口有一间‘英伦茶室’,一点。”俞晓江淡淡一笑,语调一如往常的透着温暖。
            刘云普看看离去的俞晓江的背影,又看看慕次,“行啊!阿次,我还真没看出来。”
            慕次掩饰的笑笑,“别瞎说,她是我教官。”
            可在刘云普与高磊眼中,慕次简直就是欲盖弥彰。
            “阿次,现在已经不流行喝咖啡。”高磊一脸坏笑。
            “那流行什么?”
            “看电影。”
            “啊?”
            高磊一巴掌拍在慕次肩头,一脸‘朽木不可雕’的神态,“你真的是杨氏企业的少爷吗?看电影不是可以挨着坐嘛!挨着坐!”
            慕次眼睛一亮,如醍醐灌顶,“也对哦!”
            “一看你就是楞头青,哪天我好好教教你怎么追女孩子。”
            慕次发窘,“谁要追女孩子啦。
            一点时分,慕次叫陆良晨把车停在‘英伦茶室’的对面,他看着俞晓江走入‘英伦茶室’,被bellboy领到一个靠近巨大玻璃窗的位置坐下,慕次并不急着下车,他看见街角处人影晃动,摸样熟悉,大概是怕被发现,不敢跟得太近。车后座有两束花,一束百合,一束玫瑰,慕次拿了玫瑰走下车,红色宣示着热情,也代表着警告。
            俞晓江看着慕次拿着玫瑰靠近时,说不出的异样情绪弥漫于胸间。
            “宝刀赠侠士,鲜花自然要送给佳人啦。希望俞秘书会喜欢。”慕次笑嘻嘻的把玫瑰花递过去,花是从陈氏温房买回来的,娇艳欲滴。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室内的环境,一方方铺着白色桌巾的座位,巾角赘着的流苏沉静着。不知是不是下雪的原因,这里没什么客人。
            “别担心,这里很安全,它被我盘下来了,里里外外全是自己人。”俞晓江看出慕次的警戒。
            “被你.....盘下来?”慕次指指茶室,“你?还是你们?”
            俞晓江捧着玫瑰,极其享受着浓烈的芬芳,“不管哪一方面,我们都是门当户对。”
            过于明显的暗示让慕次有些尴尬,他叫来bellboy,“一杯咖啡,一杯卡布诺奇诺,一份点心。”
            俞晓江放下玫瑰,“我从不喝卡布奇诺。”
            “我也只喝红茶,但......我要配合你的口味。”
            俞晓江笑起来,如同任何一个平凡女子与意中人约会时的甜蜜,“我已经得到回复,罗中槐本人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本人没关系,那亲属和其它社会关系呢?”慕次犀利的发问。
            “这就要靠你自己的判断。”俞晓江说得含糊。
            慕次奇怪俞晓江的态度,但他还有别的事急着要问,“昨天处里的事,你知道些什么?”
            “我只知道高磊抓了几个人回来,人关在刑讯室,今早转移到安全房,但是没有杜旅宁的手令谁也进不去。”
            


            13楼2012-07-03 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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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杜旅宁仔细研究着高磊和刘云普交上来的行动报告,心中疏了一口气,他现在心情大好。
              杜旅宁有着敏锐的直觉,侦缉处里有内鬼,以性格和能力上来说,他首先怀疑杨慕次,可侦缉二处的内鬼可以是任何人,但决不能是杨慕次,他认识这个孩子只有一年多,却好似从这孩子蹒跚学步时就手把手的带着似的。他曾说过,不管这个内鬼是谁,他一定毫不留情亲手除掉。可如果这个人是杨慕次呢?
              杜旅宁很高兴再不用头疼于执着这个答案。
              他紧接着翻阅萧煜风交上来的报告,只看了两行,就像吞掉一只苍蝇般难受,一点逻辑都没有,杜旅宁这么想着。报告书上写着既然电话是从副官办公室打出的,那就有必要重点监视刘云普与杨慕次二位副官。杜旅宁耐住性子把报告看完,随手甩到一边。侦缉二处有内鬼已经是铁板上的事实,可昨晚在副官办公室里打电话的绝不可能是刘、杨二位副官,杜旅宁已在平静的湖面丢块小石头,只等着鱼儿被惊得跳出水面,原形毕露。
              杜旅宁站起来,伸展下四肢,有些僵硬,他想了好一会,把俞晓江叫进办公室,吩咐她让高磊立即去军官休息室待命。高磊赶到军官休息室的时候,满腹疑惑,杜旅宁要布置什么样的任务得在军官休息室?推门一看,室内一个小型格斗台上,杜旅宁已脱掉军装,戴上拳击手套,正对着沙包有力的挥舞着。
              杜旅宁看到高磊,招招手,“高磊,练两招?”
              “啊?”高磊双手直摆,“处座,您还是一枪毙了我,反正我是不会跟您动手的。”
              杜旅宁有些扫兴,可也知道高磊确实不敢和自己动真格的,高磊就是高磊,不是杨慕次,那个敢用枪柄狠狠砸他的杨慕次。他心中正想着,军官休息室的门开了一条缝,刘云普探个脑袋进来,望一眼,便赶忙推开门,拉着杨慕次走进去。
              “你们怎么来了?”杜旅宁问道。
              “俞秘书说处座您找我们有事。”慕次回答。
              杜旅宁点点头,俞晓江这孩子确实了解他,“阿次,好久没看你显身手,过来练两招。”
              “那不行!”杨慕次斩钉截铁的拒绝,“您会受伤的!”
              杜旅宁瞪起双眼,“谁会受伤还不一定呢,你没听过'老当益壮'吗?”
              “我只听过‘拳怕少壮’。”慕次答得顺口。
              “臭小子!”杜旅宁并不生气,反而笑出声来,“过来练练。”
              慕次有些为难:“老师,我好久没练,手生。”他一边说着,一边却开始解扣脱去军上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午喝了一杯不惯喝的卡布奇诺,他的眼前有些昏暗。
              杜旅宁笑道:“你是在为你即将到来的败场找借口吗?点到即止!”
              战局一开始,刘云普就觉得满眼生花,慕次与杜旅宁都受过严格的训练,慕次属于灵巧迅捷型,应变能力极强,而杜旅宁动作不快,却够狠够准。杜旅宁到是一点不担心会伤着慕次,他知道慕次的身手。
              打了有一阵子之后,杜旅宁发现慕次显得体力有点跟不上,动作明显比平时偏慢。他想速战速决,开始密集攻击慕次的正面。
              慕次被拳风压得呼吸有些困难,他左格右挡,几乎是用全部力气来防御,无法反击。很快杜旅宁又一拳直取慕次的命门,慕次的身子随着他的拳风向后仰去,整个人快逞九十度角弯曲,杜旅宁的拳头堪堪从慕次的鼻尖横扫过去,慕次反手一敲,击中对方的手肘,随着杜旅宁的身体往前倾,慕次的右手搭住他的手腕,一挺身,就要来个过肩摔。
              刘云普还没来得及叫好,只见杜旅宁脚一抬击中了慕次的后腰。
              慕次忽然觉得眼前一阵白茫茫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招式过老。
              就是此刻,杜旅宁的右手已经扣住了慕次去势已尽的手腕,就势往前一拨,左手提起慕次的胸襟同时向前借力,右脚正踢中慕次膝下骨关节处,慕次闷哼一声,就这样被杜旅宁用力从头上抛了出去。
              慕次唯一的感官只有头颅里撕开皮肉一样的疼痛,一阵阵,冷汗涔涔,顺着背脊往下淌流,耳朵听到刘云普的着急的呼喊,“阿次,你怎么啦?”
              “还不把他扶起来。”杜旅宁威严的说道。
              刘云普与高磊一人一边搀着慕次的胳膊把他扶起,杜旅宁看他脸色苍白,虚汗淋漓,皱眉问道:“到底怎么啦?”
              “老师,我没事,就是偏头痛发了,有点犯晕。”慕次笑笑,努力站直身体。
              “处座,阿次昨天就一直喊头疼。”刘云普急忙在旁补充。
              杜旅宁咋舌,冲刘云普道:“赶紧送他去陆军医院。”又轻拍慕次的肩头,“好好休息,全好了再来工作,千万别逞强。萧组长那边我会和他打招呼的。”
              “是!老师!”
              


              15楼2012-07-03 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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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杜旅宁看着手上**总署送来的报告文件,同样的问题问着萧煜风。
                半月前侦缉二处开始协助三处进行一次大的行动,这次行动中,二处主要的任务是监视富凯森路28号,那里已被证实是中共地下党的一个秘密联络点。行动结束后,高磊将联络站里的地下党一网打尽并进行突击审问,有一名地下党经不住严刑拷打,竹筒倒豆子的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交待得一清二楚,并愿意帮助指认此次秘密来上海的江苏省委联络员。上午高磊才将人转移到安全房,下午侦缉二处在上海的四处安全房的其中两处就遭到袭击,投诚的地下党员就在第二处遭遇袭击的安全房内。两处安全房内的所有人员全部遇难。
                很显然杀手知道侦缉二处安全房的位置,但并不清楚投诚的地下党员被安置在哪个安全房。他只能一处一处的去搜索。
                **总署的报告文件上书明:所有遇害人员均是一枪毙命,并且每个人都有被补枪,根据现场的弹头痕迹,可以推断全部弹头出自同一把手枪——美国M1911式手枪,枪上应该装有消音器。以此推断杀手只有一人,案发后迅速撤离现场,无人发现。
                “其实杨慕次副官一直是我重点调查对象。原因有几个。”萧煜风表情严肃执着,“第一,我曾向处长您分析过,行动组组长李沁红之死,我有两个怀疑对象,一个是春和医院院长夏跃春,另一个就是杨副官。李组长去世之前,一直追查内鬼,李沁红组长之死是因为她已经发现内鬼的蛛丝马迹,内鬼狗急跳墙除掉她。当时她把人手集中在春和医院,而那个时候正好是杨副官在春和医院住院的时间,当然,这并不能成为我怀疑他的绝对理由;
                第二,昨天下午我们损失惨重——我们二处的两个安全房全部被无声无息端掉,安全房的位置是侦缉处的绝密资料,一般的工作人员是不可能知道全部的地方。所以我更倾向于,这个内鬼是我们处里的高层人员。而我,之前因为怀疑杨副官有可能是内鬼,一直派人暗中跟踪他,根据行动人员交上来的报告,杨慕次在三点十五分从春和医院出发,十五分钟后到达雨声路,他下车后我们的人跟踪他到春生银行,他的反跟踪能力很强,在那摆脱了我们的监视。而三点四十七分,就是我们的安全房第一个被袭击的时间,那个地方离春生银行只有两百米。一个小时后,我们的人在林荫路又发现了他,他进了一家电影院,时间是四点五十分,正好是那家电影院散场的时间,我们的人再一次失去他的踪影。这家电影院旁边就是龙海旅社,十分钟后,我们设置在那的安全房遭到袭击。在五十多分钟后,我们的人在他家门口发现他。我有理由相信,他出现在这两个地方,绝对不是巧合,这世上根本没有巧合。
                第三,我们的人——当然,这主要归功于高队长,好不容易突破了那个GD,他同意帮我们指认中共地下党江苏省委的联络员。怎么会这么巧?上午我们才把他转移到安全房,当天下午我们这位杨慕次副官就发偏头痛了,还跑到春和医院看病。我相信,杨慕次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春和医院,他去那肯定就是为了和夏跃春进交换情报。
                最后嘛,我听说这个杨慕次身手很好,在二处无人能及,从个人能力来看,非他莫属。”
                “萧组长,”杜旅宁有意坐正,“你分析得有些道理,可你手上有没有确实的证据?”萧煜风的回答不能让杜旅宁十分满意,但是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根据的臆测。
                “所以,我把他带回处里了,我想一个有经验的特工光靠讯问是得不到满意结果的。”
                杜旅宁哼一声,“很好,就照你说的办。但,我要确凿的证据。”
                “处座!”萧煜风微微一笑,“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杜旅宁看着萧煜风走出办公室,伸手按办公桌上的传唤器,“俞秘书,马上叫刘云普过来。”
                萧煜风才踏进办公室,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行动组二分队队长赵宇就急忙迎上来,“组长,怎么样?”
                “还用问吗?处座已经同意审他。”萧煜风轻松说道。
                高磊对杜旅宁过于忠心,还不如用些听话好使的人,赵宇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这不太好吧,组长......”赵宇有些犹豫,“毕竟,杨家在上海也是有头有脸的,这万一......”
                萧煜风眼神阴鸷,“你没听过上海滩最新的传说么?‘王子复仇记’嘛。这两兄弟从小分离,你说能有多少感情?”
                “是是是!组长说得是。”赵宇诺诺应承,“组长既然怀疑他,那为什么又同意处座安排他做您的助手呢?”
                “别说我没教过你,危险的人通通都要放在身边,只是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落到我手上。”萧煜风明明眉宇含笑,却隐隐弥罩了一层阴森幽冥,“赵队长,我把人交给你,你可别让我失望。”
                “是,属下立刻就去。”杨家虽然是名门,可眼前这主来头也不小。赵宇直觉后脖颈发凉,躬身而退。
                


                19楼2012-07-03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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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云普与俞晓江立于杜旅宁面前。
                  “砰!”杜旅宁重重一拍桌子,刘云普被吓得身体抖一抖。
                  “说!谁的主意,为什么阿次昨天会去春和医院?”
                  刘云普说话打结:“不是,处座!阿次还没上车就吐了两次,我看着挺糟糕的,我想春、春和医院比陆军医院近一点,所以就自作主张把他送到那里去了。我真不知道春和医院是萧、萧组长重点监视的对象啊。”
                  “你怎么知道萧组长监视那里?”
                  “不是,那、那萧组长不是又招募一百名外勤人员吗?那些人全是我亲自挑的。我一到春和、春和医院就发现了。里里外外二十几人呢。”
                  “阿次情况既然糟糕,你为什么没送他回家?”
                  “医生说阿次就是偏头痛,而且他还有自己的司机,我以、以为没什么大事。”刘云普有点急了,“没想到一转身就出事了呀。”
                  杜旅宁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俞晓江道:“处座应该知道,一个人要装头痛很容易,可要做出呕吐,是很困难的。我想,阿次并不是装病。而且如果刘副官所说属实,阿次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被送到春和医院。更谈不上和夏跃春交换情报。”
                  “可又怎么解释阿次在敏感地区敏感时间出现?”
                  “无法解释。只有等阿次的口供出来后才能确认。”
                  “哼!”杜旅宁停下脚步,“你觉得能得到一份不一样的口供?”
                  “阿次是处座的学生,他不想招供的,这世上没有一种刑罚能让他招供。除非,有人伪造口供。”
                  “俞秘书很信任他嘛。”杜旅宁笑道,“我听说,阿次昨天送了一束玫瑰给你,你们还谈得很愉快。”
                  “那处座也一定知道,那束玫瑰还留在‘英伦茶室’。我一向忠于职守,绝不会做出违反军统局任何规定的事。”俞秘书含笑对答。
                  “你刚刚说有人会伪造口供?”杜旅宁盯着俞晓江。
                  “有的时候为了完成任务,有的时候急于立功,不得已而为之。”
                  “你的话很辛辣,”杜旅宁坐在椅中,放松姿势。“你是不是知道昨天阿次去做什么?”
                  “处座!我所知道的不一定是真相,真相还要靠我们去寻查。”
                  “嗯!”杜旅宁点点头,“刘副官,阿次的口供一出来,立刻拿给我看。”
                  和雅淑皱着眉头看着杨慕初面无表情得坐在书桌后一言不发,好像在沉思又好像在发呆,雅淑坐在一旁,一句话也没说。
                  一早上电话铃就没断过。开始的时候,阿初还急不可待得扑上去接,结果都是银行的人士打来询问他什么时候去上班,阿初还要自己耐着性子一遍一遍说,家里有事,很快就去。
                  他很想干脆把话筒移开,一个电话也打不进来。可又想到他等的电话一个还没打来,只能作罢。
                  很快,他接道上海商会会长和黄三元的电话,都说,老弟呀,你这事不好办,你弟弟......
                  阿初说,我弟弟是被冤枉的。
                  接一次这种电话,阿初的心口就好像被捅一刀,他知道,这种年代,只要牵扯到***,那是用钱也不好打通关系的。虽然也有想陷害他人就诬陷为***的,可阿初心知肚明,慕次没有被冤枉。
                  阿初给父母的灵位点了一炷香,暗自祈祷父母保佑慕次,只要慕次能回来,自己再也不逼慕次放弃自己的事业,忽又恨恨想到,这小混蛋现在这种情形,不正是那所谓的事业害的么?便又向父母祈祷,若慕次能回来,就算撕破脸皮也要他放弃自己的事业。
                  阿初上完香,才觉得自己真正乱了心绪,已经过去一天,不知道慕次现在如何?
                  雅淑素手芊芊,为阿初泡了一壶碧绿的铁观音,“阿初,你必须静下心来,否则任何人都帮不上你。” 被泼到第三桶水,缚于刑架上的杨慕次才从一种仿佛骨骼和血肉正被无数虫子噬咬的感觉给疼醒过来,醒过来之后只觉得身子都不是自己的。稍稍睁开眼一扫,狰狞各异血痕斑驳的刑具,噼啪窜跃晃动如蛇的火苗,明暗重叠的光影舔过每处零乱。
                  “哼哼,杨少校......”赵宇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装模作样说道,“早点交待,你就可以少受一些罪。”
                  轻微的声音在这室内亦显清晰可闻,赵宇的声音犹显得尖锐刺耳。慕次舔舔嘴唇,舌尖淡淡的咸,初始迷茫的神志已慢慢恢复清明,抬起凌乱黑发中苍白面色,苦笑两下:“我已经全部交待,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赵宇冷笑连声,“杨副官,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知道这里是侦缉处的刑讯室,到了这里的人,要么自己乖乖的招供,要么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招供......你选哪一条?”
                  “你们想屈打成招......那我还真是死不瞑目。”
                  “屈打成招?你昨天接连出现在我们两处安全房附近,我们安全房立刻就被袭击,你还敢说你屈打成招?”
                  “我说过了,我是路过春生银行,但绝没去过什么电影院。”
                  “你到底是招还是不招,我可没耐心和你磨叽。”
                  “赵队长,把你们的招全都使出来,我也正好趁此机会好好学习,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得上呢?”慕次勉强说完,几乎要提不起气来,自己都觉得好笑,以后?他真的还有以后?
                  “好!杨少校够硬气!”赵宇拍拍手,吩咐手下将早已伤痕遍体的慕次从刑架解下,拖至一口铁锅边。
                  慕次只看一眼,便知道铁锅里装的是熔蜡,他微阂双目,头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他知道他的头很快就要像被针刺像被锤敲般的疼痛。他感觉自己的手被拉住,然后被狠狠摁入熔蜡......痛得发辣的感觉正从指尖传递到全身,饶是早有预料,慕次仍是禁不住闷哼一声,随即死死咬住。他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头部,开始了,窒息感向他袭来,冷飕飕的感觉过后是地狱般的沸痛似绞,只恨不得挣开束缚撞破头部方能疏散,手指的疼痛对他来说向根本不存在一样,他告诉自己,头颅比身上的任何一处都疼多了。
                  


                  20楼2012-07-03 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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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宇打开家门的时候,还哼着小调,他在侦缉处干了多年,始终只是个跑腿的,他眼看着高磊、刘云普、杨慕次超过他,心中鄙夷,不就因为是杜旅宁的学生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当萧煜风找到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时来运转。
                    赵宇关好门,揉了揉眼,莫非自己眼花,没错,家中长沙发上确实坐了一人,青衫飒飒,暗淡灯光下下疑为鬼刹。他身边还站着几个身着黑色短挂的粗壮大汉,全部神色狠厉面孔紧绷,。
                    “赵队长!”青衫人笑笑。
                    “杨慕初!”坐在面前这个当然不是奄奄一息的杨慕次,那明明坐着却仿若天地皆踩于足下的神态惹怒了赵宇。“你竟敢私闯民宅,如此大胆!”
                    “我有话说,赵队长听着就行。”阿初眉眼似乎含着温和的笑意。
                    “***的知不知道我是谁!”赵宇吼道,侦缉处隶属军统局,从没人敢在军统局这个太岁头上动土。
                    刘阿四狠狠地一拳揍向赵宇,赵宇跌到地上,血从嘴角流下。
                    “我有话说!赵队长听着就行!”阿初沉下脸。
                    “你会倒霉的.....”赵宇诅咒着。
                    几个黑衣人冲上去,拳头雨点般的朝赵宇身上落下。
                    片刻之后,阿初淡淡说道,“够了!”黑衣人立即停下,迅速退至阿初身边站定。
                    阿初冷厉的目光扫过赵宇,“杨某今日前来,只问你一句,舍弟是否在你手上?”
                    赵宇打个寒战,“是又怎样?”
                    “赵宇,沪中警备司令部侦缉二处行动组二分队队长,一妻二子,还有一个长兄和老娘现居杭州老家。”阿初笑得一派阳光灿烂,“现下尊夫人正带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前往杭州探望令堂。”
                    “你想干嘛?”赵宇惊恐的说道。“我告诉你,我是侦缉处的,你绑架我的家人,我随时可以把你投进大牢。”
                    “阿四,告诉赵队长,现下我在做什么?”
                    刘阿四略一倾身,“今日英国的威廉公爵邀请先生共进晚餐,先生小饮几杯,不胜酒力,是以宿醉在威廉公爵府上。”
                    “哦!”阿初挑起半边眉毛,“那杨某有没有可能为了救舍弟而绑架赵队长的家眷呢?”
                    “先生说笑吧,全上海滩的人都知道,杨慕次认贼作父二十载,先生会收留他不过是博个顾念血脉亲缘的好名声罢了。”
                    “杨先生!我是迫不得以的,我也是我们组长所逼。那杨慕次虽受重创,可酷刑之下仍不失英雄风采,我也很佩服他.......”赵宇几乎带着哭腔,他总算机灵,知道自己的小命和一家人的性命皆攥在人手,只是保命情急之下顺嘴便说,却不知拍马拍到马腿上,未瞧见阿初已然面色勃变。
                    “你听着,既然舍弟在你手上,你应知如何行事。杨某不求赵队长放过舍弟,但求手下留情。”阿初唇角扯出一丝冷笑。
                    赵宇张口结舌,一时竟没能明白阿初的话。
                    阿初起身,深吸口气,森冷的话语飘出,“舍弟在你手上时若有不测,杨某势必以血还血,血溅三尺。”
                    “是!是!是!”赵宇此时哪里敢有半个不字。
                    “杨慕初一向言出必行,你若不信,尽管试试。”
                    “不敢不敢........”
                    “杨某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望赵队长好自为之。”阿初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关门声让赵宇如梦初醒般激泠泠一个哆嗦,欲哭无泪。
                    


                    23楼2012-07-03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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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刑讯室内昏暗的火光跳跃下,李忠和正战战兢兢地收拾着小桌子上纱布创药,恨不得多出两只手来早早弄完了离开。他行医近三十年,也不是没为那些受刑后的犯人诊治,但这次看到杨慕次的伤处时,他从未想到一个天天可以见到的人竟然会受到如此酷刑折磨,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凉飕飕的战栗和恐惧。
                      上身几近赤裸的倒在地上,伤处的鲜血缓缓流下竟在地面形成一小洼又一小洼,尤其是那双手,满是血痕,皮肉外翻,直叫人不忍目睹。这真的是那个一推开医务室的门就带着三分窘迫笑容说着又要麻烦李医生你了的杨慕次?
                      李忠和用纱布蘸了温水先替杨慕次将伤处出的鲜血洗掉,刚要拿出德国进口的止血药来,介于半昏迷的杨慕次模模糊糊睁开双眼,含糊的说道,“别......别......小心......他们说你.....通共。”
                      李忠和摇摇头,这孩子......“先管好你自己吧。”他尽量放轻手脚麻利的为杨慕次上药包扎伤口,又打了一针止痛针才飞速逃离这个让他感到恐惧的地方。离开刑讯室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杨慕次。止痛针还未见效,慕次大约是疼得难受,手指只是略略蜷了蜷,然后像是遭受到什么刺激一般痉挛着松开…… 他鼓起极大的勇气闯进杜旅宁的办公室,不止杜旅宁,俞晓江、刘云普也在其中,在杜旅宁灼灼目光之下,他低头喃喃道:“处座……杨副官情况很是严重……”
                      杜旅宁收回视线看向手中的文件,并不说话。
                      他谨慎开口道:“处座,刚才赵队长让我替杨副官处理伤口。其实杨副官从前受过伤,去年还出过车祸,身体已经受了不小的损伤……这次我看他们下手也不留情面,身上已经没一处好地了,今夜发高烧是肯定的……若再用重刑恐怕一个不好……”
                      “处座,阿次口供的真伪性还没判定,他们怎么可以现在就用刑,真、真是太过分了。”刘云普急忙说道。
                      “下去吧。我自有分寸。”杜旅宁语气平淡。
                      李忠和见杜旅宁无动于衷,带着些许失望转身离开,转身之时,他听到文件被重重放下的声响。“刘副官,你从萧组长那借几个人,把阿次送到陆军医院看看,明天一早负责把人带回来。”
                      刘云普和李忠和都消失于视线中,杜旅宁才对俞晓江道:“继续报告吧。”
                      “我们根据阿次的口供,到雨声路387弄,可当日有风雪,来往行人稀少,我们一路问下去,没找到可以证明阿次当时在那的人证。”
                      “找不到人证,阿次的口供就毫无意义。那个女人呢?找到没有?”
                      “毫无头绪。处座,我明天再去那里找人问问看。”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阿次的口供属实,那他们在林荫路发现的那个阿次又是谁?”杜旅宁问道。
                      “案发时间杨慕初在闸北银行,有很多职员可以作证。”
                      “不,当我们在一条道路上无法走通的时候,就应该认真想想是否还有其它道路可行。”
                      俞晓江略一沉吟,“处座,我马上检查当日负责跟踪阿次以及在雨声路、林荫路执勤人员的行动报告。”
                      “很好!”杜旅宁双手抱于胸前,“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GD,也绝不冤枉一个对党国忠诚的战士。”
                      早上十点,风消雪止,长江口的宝山炮塔高耸入空,以坚定的姿态护卫着东方的巴黎,可惜也只是姿态。
                      其背后雨声路的红房子西餐厅准时开门营业,转瞬间便冲进十几个黑衣大汉,最后走进来的是一位身着一袭简式灰色西装,外穿一黑色长皮衣的青年男子。
                      黑衣大汉们外表凶悍,却彬彬有礼的把西餐馆里的经理和侍应生都请到大厅。
                      青年男子含笑问道:“在前天下午,有没有和我长得很像,穿着这身衣服的人来过这里?”
                      “有啊!我们都见过”其中一个侍者大着胆回答道,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换了头式的年轻人。
                      “他什么什么时间来这的?又是什么时间离开的?”杨慕初笑问道。
                      “他大概三点五十分到这里,要了两客咖啡奶酥牛角面包带走,因为我们的面包都是现烤的,大约二十分钟。”
                      “他一个人?”
                      “他就一个人,坐在那个位置,手上拿束花,”侍者用手指指靠窗边的一个坐席,“不过中间有个很漂亮的女人走过去缠他。”
                      “女人?”
                      “那女的中午就来的,看着挺眼熟的,好像月历牌上的美女,她一来就要了四瓶红酒,喝得醉醺醺的。看见你......呃,看见那位先生进来后,没多久就跑过去缠他,这女的说什么自己就是卖的,如果愿意她今天心情好,可以给你......不是,给那位先生打半价。后来面包打包好后,我看到那女的摇摇晃晃的先出去,那位先生拿了面包紧跟着就出去了。”侍者啧啧唇,“真是有艳福,那女的确实很漂亮。”
                      杨慕初看着满脸羡艳的侍者,“你回答得很流畅啊。”
                      “昨天就有人来,说是侦缉处的,问的问题和你的一模一样。”侍者答得顺口。
                      阿初眯着眼,左手食指有节奏的在右手掌心敲击,自言自语道:“阿次来这里.......这里离汤少家就是一条街,那天有雪,他又发了偏头痛........阿四!"阿初提高声音,“从这里到开平街43号最近的是哪条路?”
                      “先生,从这里出发的话,出门右转,第一个十字路口左转,穿过一个胡同就到开平街......”刘阿四说。
                      “好,叫兄弟们先拿着二先生的照片沿着这条路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如果没有,把这条街的路都给我翻一遍。”
                      “二先生真的只在这条街上?”刘阿四带点疑惑。
                      “如果有人真的欺骗我,”阿初笑笑,“一家医院的代价不算昂贵。”
                      


                      24楼2012-07-03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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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刑讯室里,高磊、俞晓江、赵宇正忙着帮杨慕次解下刑讯椅上的镣铐。
                        萧煜风靠在门边若有所思,刘云普带杨慕初走进来的时候,他竟恍然觉得刮过一阵寒风。
                        纵然早有心里准备,阿初看到浑身斑斑血迹的慕次的时候,刹时热血如沸,竟木立当场。这两日里忧心如焚思救如狂,但此番相见......
                        刘云普瞥见阿初垂于身侧的手微微颤动,不由自主移后一步。
                        阿初双目一片赤红,“谁来告诉我,怎么回事?”目光直直掠过众人,最后落在赵宇身上。
                        赵宇听到阿初的声音已经不寒而栗。
                        几步疾冲,阿初一拳挥向赵宇面门,赵宇本能向后一退,拳头落空。
                        “杨兄!有话好好说,这里是侦缉处,你怎么就动手啦。”高磊冲上去,按住赵宇的肩膀。
                        阿初不理会,又是一个窝心脚踹向赵宇,赵宇这次被踢得结实,一口气差点未及喘上,整个人弓起身,像极煮熟的虾。刘云普早已看得呆若木鸡,他从来没见过会有外人在侦缉处动手打侦缉处的人,竟没想到拉住阿初。
                        阿初这才哼一声,满面带煞走至慕次身边,只见慕次嘴唇泛白,再略一模他的额上竟然是一手的冷汗,伸手去探他的脉搏快如脱兔……果然发高烧了。阿初弯下腰正想抱起慕次,却冷不妨自己的手忽然被他握住了!无力地,微微发颤地轻握住自己的手指缠满纱布,血迹渗出。
                        “大哥……”慕次的眼睛忽然睁开,茫然而没有焦距,但唇角却露出一丝浅笑。“我好痛......我......可不可以......握住你的手。”
                        纵有万般愤怒,此时也烟消云散,“可以!想握多久都行!”
                        “我带你回家。”
                        “跃春,怎么样?”
                        “阿次他……”夏跃春沉默着收拾好诊断用品,目光复杂地看了阿初一眼,“身上都是皮肉伤,手虽然看着比较惨,没伤筋动骨,慢慢会养好的,指甲长出来需要一段时间,按时敷药问题不大。就是......”
                        夏跃春每说一句,阿初的脸就沉一分,“就是什么?”
                        “这么冷的天气,他应该被冷水泼过,虽然有人帮他处理过伤口,但寒气已经郁结于内,你是医生你该知道,他以后少不得要受病痛折磨……”
                        “跃春,我......根本不敢看他身上的伤。”阿初眸沉如夜。
                        夏跃春道,“我看还得烧上几天,你真的不送他去医院?”
                        “现在送他去哪家医院我都不放心。”阿初说。
                        “阿初,最近我的医院里出现了很多所谓不看病的‘病友’,我老觉得鬼影重重的,你竟然还叫我上门为阿次看病,你就不怕他们怀疑你?”
                        “我们的关系,世人皆知。现在刻意避嫌,反到显得做作。我们越光明正大,他们就越不会怀疑我和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你说得有道理!”夏跃春佩服阿初的胆大。
                        “跃春,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我们的账,以后再算。”
                        “我们的账?你还要付我工钱?”
                        “我叫你来,是替阿次向你们讨医药费!‘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你真以为我是傻的。”阿初很不满。
                        “听不懂你说什么。我知道阿次的受伤让你情绪焦躁。”
                        “你最好真的没听懂。我会叫刘阿四去你那拿针药。”
                        “还用你说吗,我把最好的伤药全给你,成不?”若换平常,夏跃春不免刻薄两句,可现在,他同阿初一样,十分关心慕次的伤势,“如果阿次实在烧得很厉害,还是把他送医院。”
                        送走夏跃春后,阿初行到床边坐下,看到夏跃春帮慕次换药后,零乱的散落在地上的纱布上涂画着点点血污。慕次静静的躺着,垂下的眼睫衬出了他脸上惊心的憔悴来。
                        阿初取来药碗,用勺子搅了搅再亲自尝了尝温度后,对着慕次的唇边送过去。
                        没什么血色的唇在初次触到勺子里的温热时下意识般抿了抿,随即紧紧合上。
                        阿初以为慕次被烫到,又用勺子试了试温度,确信是温热,依旧舀了药汤小心地往他唇边递去,干裂的唇还是固执得紧紧闭着。阿初看着虚弱的慕次,想着他上月才发的热,喂药时并不困难,难道是怕喝了什么东西么?阿初突然把心一横,一把握住了他的下颚,强行迫他张开口,端起整碗药汤要灌他喝下!但在此时阿初也怕他呛到而不敢动作太快太急,紧拿住碗看到药汤变浅了,才小心逐渐倾斜,持续倾斜。
                        一碗药汤就以强灌的方式倒入慕次口中,短短的几分钟,阿初便觉得端着药碗的手臂略有些酸痛,他立即就想象慕次遭受酷刑时的疼痛,心中又是一阵刺痛。
                        


                        27楼2012-07-03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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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次、阿次……”呼唤自己的声音象是从远处传来,飘忽而不真切,带着焦急和心痛……在慕次不甚清晰的头脑里,只有这样的感觉。
                          受过残酷折磨的双手象是在疯狂地反噬,抗议曾经受过的惨痛,痛得让人止不住要惨呼出来。
                          慕次睁开眼的时候,全身都在流着虚汗,周围静悄悄的,眼前一片黑暗,适应了一下那种暗度,视线往下略去,见到有人趴在床沿睡着,还轻轻挨着自己的手。慕次告诉自己:忍住,一定要忍住!可是手控制不住地在颤抖。
                          细微的动作,也足以让杨慕初醒过来了。“阿次?你醒了?”阿初摸索着伸手去触慕次的额头,“好像退烧了。”。
                          “我......在哪里?”慕次的声音很哑。
                          “在家,我觉得只有这里最安全。”黑暗中,阿初说着真心话,他问道,“你的手是不是很疼?”
                          “没有。”
                          “但我感到它正在发抖。”
                          阿次的声音无奈,“那是因为你正压着它。”
                          阿初忙把手挪开,“我给你煮了粥,热热就行。”
                          “不,我什么都吃不下。”
                          “阿次,你听我说,这次的事,我能猜出个大概......”阿初声音低沉,“你总是如此,一个任务后又是另一个任务,你就不怕这没完没了的任务,有一天会把你压垮吗?你……追求你的事业,义无返顾……但如此行为,一点点吞噬掉的,是你的精力,你的年华,你的心和你的命啊!”
                          慕次静默片刻,缓缓道:“于公,于我自己的心,阿次始终相信自己的坚持没有错,也绝不后悔这样做。于私,阿次也许做错了,还望大哥谅解。”
                          “我害怕以后是不是还会看到更严重的伤痕。也许下一次……阿次,你能不能......”
                          慕次打断阿初的话,“我感到抱歉。”
                          “我想听的不是这一句。”
                          “我的手好痛。”
                          阿初终究还是心疼慕次的伤势,“只有手疼吗?”
                          “头,还有头也痛。”慕次赶紧呻吟一声。
                          “你头上的伤怎么回事?被打的还是......”
                          “头痛得太厉害,自己撞的。”慕次不忘声明,“这条命是大哥给的,绝不会自寻短见。”
                          “怎么没撞傻了。”
                          慕次嘻嘻一笑,“真撞傻了,心疼的还不是大哥嘛。”这一笑,慕次心情轻松许多,此时才觉得遭受过酷刑的肌肤都在酸痛,酸痛象扑天的海潮,吞没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他轻哼了一声。
                          “真撞傻了,我替侦缉处把你关起来。”阿初嗔道,说着探手伸进慕次的衣衫里,一手的冷汗。“我给你换件衣服,还得喝点姜汤。”
                          “大哥......”
                          “嗯?”
                          “没什么。”
                          阿初叹气,“你要记得,万事还有我。我不管别人怎么样,在我心里,无法想象看着你生命的终结。”
                          夜色沉沉,杜旅宁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俞晓江说:“处座,关于甄宝仪小姐的调查,她长期住在金门旅馆,是上海有名的交际花,目前正和‘小港李家’的李云成交往。没有证据表明她认识杨慕初或是阿次。”
                          杜旅宁挥挥手,“‘小港李家’可是沪上望族,他们家族中很多人都是追随过中山先生的。”他把目光转向高磊。
                          高磊忙接口:“我把当日在行动报告里写明曾在林荫路电影院附近发现阿次的两名外勤人员找来问过话了。他们都说看到的只是背影,但那人无论身形还是衣着都与阿次一模一样,都是灰色西装,黑色长皮衣。”
                          杜旅宁从鼻腔发出冷笑,“看来,我们的萧组长也并非完全的经验不足。”
                          俞晓江说:“那个人故意选在电影院散场的时候出现,正好是人流量最大的时候,为的就是迷惑这些外勤人员的视线。而且这个内鬼知道阿次当日的穿着服饰,那他也一定知道阿次被人跟踪。
                          刘云普猜度,“处座,前几天的泄密电话就是从我和阿次的办公室打出去的......这个内鬼是不是就是想阿次背黑锅呀。”
                          “这个内鬼就在我们身边,而且很聪明,他伺机而动,把自己隐藏得很好。所以我们对这个内鬼不可起轻视之心,宁愿高估不可低估。而对于那些喜欢把别人当做棋子的人,说不定自己才是别人手中的小卒。””杜旅宁说完突然问道,“阿次怎么样?”
                          “阿次在家休养。据说已经好转很多。”俞晓江说。
                          “在家?没去春和医院?”
                          “夏跃春每天都去杨府。”
                          “他到不忌讳。”
                          俞晓江笑道:“如果他们要接头,这到是最好的借口。”
                          “你去看看阿次,让他不要想太多。”
                          “怎么说呢?”
                          “就说是正常的内部审查。手段过于雷霆。”
                          


                          28楼2012-07-03 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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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次终于不再间歇性发热,阿初一大早就把和雅淑接到府上才去银行,在家又待了三日,催促他去银行的电话简直络绎不绝。
                            慕次这几日睡得不止肌骨连带头脑也发懒,以至于听和雅淑说汤少琪带着思桐上门拜访的时候,发了好一会怔。
                            慕次有些脚步不稳的走下楼,难掩欣喜,“思桐!”
                            杨思桐蹲坐在沙发里,抱着个布偶,听到有人唤她便慢慢地抬起头来,盯着慕次好一会儿。
                            慕次迟疑地问道:“我是哥哥呀,你……还记得吗?”
                            “嗯……”思桐支支吾吾地发出一个鼻音。
                            慕次便知道她是什么也记不得。
                            汤少琪说,“她精神不错,生活上的基本自理没有什么问题。如今吃着药汤呢,要慢慢调养。”
                            慕次叹口气,再好的药也不能挽回过去发生的事,走上前拉起思桐的手,轻声说:“思桐,我是杨慕次,你的哥哥。”手指才碰触着对方,便钻心的疼。
                            杨思桐听到这句话左顾右盼的,忽然把手中的布偶递到慕次眼前,“他叫阿初!很漂亮吧。”
                            慕次试着接近她:“是的,谁送给你的?”
                            “荣初,荣初送我的。”
                            “是吗?”
                            杨思桐立即笑着点头,很使劲。“他经常来看我。”
                            慕次也跟着她笑了。雅淑端出奶茶和点心,笑道:“汤小姐,阿初听说汤小姐喜欢这点心,一大早去红房子西餐馆订的,快过来尝尝吧。”
                            汤少琪优雅应声,随和雅淑在餐桌旁用着咖啡奶酥牛角面包。
                            杨思桐觉得慕次的笑容很亲切,便说:“阿初说明天要带我去教堂,他要向神父求一个祝福。”
                            慕次想现在的思桐事实上并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也不理解自己和荣初的关系,只得摆出一个极其苦涩的笑容。
                            杨思桐没有笑,兀地看着慕次,说:“你是不是也不高兴?”
                            慕次不想刺激思桐,“我没有不高兴。我祝你们幸福。”
                            杨思桐反手握住慕次的手,慕次的手微微一抖,“爸爸妈妈他们去很远的天上,他们不要我了。哥哥不是我的哥哥,他也不要我了......”
                            慕次觉得手心冒出冷汗,“你听谁胡说八道的?”严厉的眼神扫过汤少琪,可汤少琪偏偏正和雅淑相谈正欢。
                            杨思桐颇有些委屈,“大家都这么说,我只有阿初了。”
                            “你喜欢阿初,是吗?”
                            “我爱阿初!你呢?你喜欢阿初吗?”
                            慕次心底生出一股子疼痛,因为他看出思桐的表情竟带着一丝绝望,“我也很喜欢阿初。”
                            思桐始终握住慕次的手,她从那里感受到奇特的温暖。
                            汤少琪用完点心后就告辞,带走了思桐。
                            慕次觉得她们待的时间太短,可也知道自己不能要求太多,这让慕次的脸色有点不好,缠在手指上的纱布又有血丝渗出。雅淑拉着他坐在沙发里,小心翼翼的帮他拆纱布,原本修长结实的手指根根红肿充血,显出一种畸形的臃肿来,左手食指没有指甲保护,粉红色嫩肉翻着。
                            雅淑光是看着都觉得可怖,她觉得自己应该转移点注意力。所幸又有贵客光临。
                            俞晓江、刘云普与高磊联袂而至,刘云普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高磊看着惨不忍睹的双手,啧啧连声,“这双手真可怜,一双能开飞机的手就这么白白糟蹋了。”
                            慕次举起双手,“高磊,你还有点同门情谊没有。难道不是这双手的主人更可怜?”
                            “没这主人,这双手能遭罪?”
                            “那到也是。所以,是这双手跟错主人?这双手的主人也交错朋友。”
                            俞晓江眼圈微红,却笑着摇头,“阿次,你这爱贫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她就势坐下,将就桌上药膏和纱布给慕次包扎手指。她尽量温柔仔细,慕次额上还是泛出一层细微的冷汗。
                            “这个赵宇,还真能下手。”刘云普看慕次极尽忍耐,在一旁愤愤的说。
                            “阿次,”俞晓江边为慕次包扎完毕才说道,“是处座让我们来看看你。”
                            “嗯!”
                            “处座很关心你。”俞晓江道。
                            “我明白的,内部审查嘛。”慕次笑笑。又看向俞晓江,“不如俞秘书帮我问问老师,我的表现还算合格?”
                            “你放宽心,非常合格。”俞晓江笑答。
                            刘云普接着道,“不过你大哥也替你出了一口气,他一进侦缉处就先踹了那个赵宇一脚。”
                            “我哥?踹人?”慕次面上的肌肉抽搐一下。
                            “你大哥还挺凶的。”
                            俞晓江说:“那时我们都没能料到他在侦缉处就敢动手。”
                            高磊说:“见怪不怪,他又不是第一次动手打侦缉处的人。”
                            俞晓江笑道:“对啊,连萧组长都被吓一跳呢。”
                            刘云普说:“他还是人嘛!阿次,他把害成这样,你知道他后来说了句啥?”
                            “说啥?”
                            刘云普愤懑不平,“他说,‘这几个人在场,怎么杨先生偏打了赵队长?’你说他还有人味吗?”
                            “还行,没说我‘自作孽不可活’。”慕次说。
                            “我看啊,说不定他又要拿这事做文章.......”
                            “好了好了,我看阿次也乏了,我们还是告辞吧。”俞晓江笑吟吟起身,她从手提袋中取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慕次,低声说道,“希望你早已康复。”
                            刘云普忙道:“阿次,我也有东西给你。礼轻情意重。”他把食盒推到目前面前,“你嫂子忙了一天。”
                            慕次看向高磊,高磊说,“他们俩不厚道,我礼物最贵重,我把我自己送你。”
                            “滚!”慕次笑骂道。
                            三人走后,慕次打开还透着温热的食盒,上千缕细如发丝的豆腐丝,似沉似浮的飘荡在其中,轻盈、洁白、精致,其中还点缀着些许或红或绿的蔬菜。他忙叫张妈取碗舀出,和雅淑与一众女仆都好奇的围过来,她们从未见过如此菜肴,刀工精细。慕次略尝一口,豆腐丝软嫩清醇,入口即化,当下胃口大开,将食盒里的菜肴一扫而空。
                            当晚慕次坐在房间里,打开俞晓江的礼物。他看到一条浅灰色的羊绒围巾和一双手套静静卧在深黑的衬纸里。
                            他想起下着雪的那一天,她戴着一条浅灰色的羊绒围脖,与他面对面的坐着品尝咖啡。
                            慕次伸手摸摸,薄薄的围巾,确实质地柔软。
                            


                            29楼2012-07-03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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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清缘在花船上做了二十年,当年也曾是红遍仓桥浜的,可偏偏,许是姿态太高,最终却也未能寻的什么好归宿,好在清缘有些积蓄,便自开了条花船营生,带了四五个姑娘,赚的不多,平日也就能勉强度日。今夜不知为何,船上的生意出奇的好,客人来了一拨又一拨。清缘眉开眼笑的还在盘算着明日加点菜,好好慰劳慰劳姑娘们。船舱里早已呼呼喝喝吵起来,不多时便是拳脚相向,再一会几声惨叫夹杂其中。清缘连同姑娘们一起涌上船头,有尖声叫的有哭喊的,但大家都一动不敢动。很快挨到船舱平静时,河面上响起沉沉的‘噗通’一声,清缘探头探脑往河面上瞧去,不由高声尖叫,“不好了!要出人命啦!快救人啊!”
                              慕次一踏进家门,看到阿初抱着双手侯在玄关,便下意识的背起双手,“大哥,还没睡啊。” “你回来得太晚了。”阿初皱着眉。
                              进得屋内,阿初让慕次坐下,面前摆着一碗热腾腾的汤水。这汤水一闻便知是中药熬的肉汤。
                              “把手伸出来。”阿初淡淡的。
                              慕次嬉皮笑脸的,“伸手干嘛?难道大哥要对我用戒尺?”
                              阿初转身进书房,再出来时捧着药箱,“手,伸出来。”
                              慕次伸出手,缠绕着的纱布已经七零八散。
                              阿初解开纱布,已经生长出薄嫩皮肤的双手又崩裂出数条血痕,“玩得挺疯吧。”
                              “哪有?”
                              “这药上着会有点疼,你不要动。”阿初便用棉签取了药为慕次细细抹。
                              这药一挨上皮肤就是一阵疼痛,慕次的双手微微抖着。
                              “你到是自以为有个坚定的信仰,整日活在光明底下,说着些冠冕堂皇的话,有个道貌岸然的皮囊,这样真好,连自己恐怕都会被自己感动,陶醉吧?”阿初不冷不热的说道。
                              慕次不清楚阿初察觉了什么,手一抖,脆嫩的肌肤竟被棉签划出一条更大的血痕,血珠迅速渗出。
                              “我叫你不要动,你为什么偏偏就不听?”阿初冷冷的。
                              慕次沉默着,他知道如果此时他非要表达他有所坚持,得到的一定是更多的恼怒。
                              “我和你说话呢!你这算啥意思?”阿初到是不依不饶的。
                              “这药是便宜货吧?”慕次又开始笑。
                              “进口的。”
                              “难怪擦着挺疼的。”慕次龇牙咧嘴。
                              “现在知道疼了?”阿初手上动作放轻,“你出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双手会废掉?”
                              “怎么会废掉?你不是派人跟着的嘛。”慕次借机表达不满。
                              “我是关心你!”阿初将最后一块纱布熟练的缠好,忽然问道,“叶肇锋真是你朋友?”
                              “十年同窗……”慕次看着自己的手,“你这话什么意思呀?”
                              “平日不上门,有事第一个想到你,你交友不慎。”阿初拍拍慕次的肩膀,“把汤喝了就去休息。”
                              慕次端起碗喝了一口,猛然全吐出来。“这是什么汤?”
                              “狗肉汤。”
                              慕次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推开汤碗,“大哥,我不吃狗肉。”
                              阿初端起汤碗,用小勺舀出送入慕次嘴边。
                              慕次脸黑了,“我自己来,别人喂我我不习惯。”
                              阿初嘴角挑起一抹笑,“是牛肉汤,张妈晚上不是炖了一锅吗?你一口没尝,我加了几味中药在里面,祛寒暖胃。”
                              慕次接过碗,‘咕噜咕噜’几口咽下,浓烈的中药味浸润在牛肉汤里,带着苦涩的甘甜,心下已先是暖了。他还不至于分不出狗肉汤和牛肉汤,看见阿初眼底闪过的笑意,知道自己算是在阿初这边过了关。可是今天跟在身后的‘尾巴’以及杨府周围布置的暗哨让慕次心底升起一丝忧虑,显然在别人那自己还没有过关,这个人可不像阿初这般,插诨打科就能轻松躲过,此后每一步每一天都得小心应对。
                              


                              32楼2012-07-03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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