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赋予话语理论以优先地位这一点而言,后现代理论大体上追随了后结构主义。无论是结构主义还是后结构主义,都发展出了用符号系统及其符码和话语来分析文化和社会的话语理论。话语理论把所有的社会现象都看成是依照一定的符码和规则建立起来的符号性建构物,因而适合用指意模式和指意实践进行语言学分析。话语理论家们主张,意义不是被简单地给予的,而是在大量的制度性场合中,通过大量的制度性实践被社会地建构起来的,因此,话语理论家们强调话语的物质性和异质性。
在福柯和其他一些人看来,话语理论的一个重要关注点就是去分析人们言谈时所由以出发的话语、观点和立场的制度性基础,分析被这些话语、观点和立场所认可或预先设定的权力关系。话语理论同时还把话语看成是不同群体争夺霸权及意义与意识形态产品的斗争场所和斗争对象。
话语理论还可以解读为符号学的一个变种,它发展了用多符号系统群和符号系统分析社会这一早期符号学计划。索绪尔曾经提议建立一门研究“社会中的符号生活”的符号学,巴尔特、早期的博德里拉及其他一些人把这一提议贯彻到了对神话、文化、消费以及别的社会活动的符号学分析当中。不过,话语理论后来取代并吸纳了先前的符号学理论,并且我们将会看到,大部分后现代理论承袭了话语理论的如下假设:心理、社会以及日常生活乃是由语言、符号、形象、符码以及指意系统组织起来的。不过,绝大多数后现代理论家并不是语言学唯心主义者或泛文本主义者,他们并没有将任何事物都还原为话语或文本。以福柯为例,他把社会定义为“一种包括话语、制度、建构形式、管理决策、法律、行政手段、科学陈述及哲学、道德和慈善事业一一句话,不可胜数的一切一在内的完全异质的综合体”。尽管某些后现代理论近乎就是一种语言唯心主义,认为话语构成了一切社会现象,或者认为话语比超推论的物质条件更重要,但是也存在着一些相反的趋势,这种相反的趋势注重对语言运用的语用学分析,注重用唯物主义观点分析话语、制度和实践,因而避开了语言唯心主义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