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好像也不是这么坏的地方,暖烘烘的,薰得人心微醉,有冽冽花香夹杂药味。好像就差一个老婆子的声音劝她把药喝下去。
喝了吧,喝了对你好。
说什么来什么,真的有一个声音在劝她。传说中喝了就能忘记一切都汤药。
忘了吗?自己真想忘了吗。
又想,又不想。这辈子不说锦衣玉食,连一个姑娘家该有的生活她都没有经历过,不可谓活得不糊涂。
呐,我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下辈子能不能投个好人家,要求不高,饿不着肚子,对我好就行啦。
她笑嘻嘻地祈求。迷蒙里隐约看到一双鄙夷的眼睛,一愣,低头瞧瞧自己,真不像样。
衣服破破烂烂都是被烧焦的痕迹,肋骨断了几根,整个胸腔塌陷下来,手也断了一只,歪歪斜斜地耷拉着。这样去投胎,怕下辈子也是不全。
她了然那双眼神鄙夷在何处,讪笑地把手腕子扶起来,衣服也遮掩好,浑身狼狈,她至多也只能这样体面了。不觉得疼,自她来到这里后,好像已经不觉疼了。
那双鄙夷的眼神还在,但好像并不是因为她这丑样子。
如果你嫌弃我,那就让我回去。我还想问问那个人的名字,不然我认识他这么久,性命相托却不知晓名字,岂不是很可惜……我不想白来一遭,死到临头,至少要把他的名字带走。
她仰头向着虚空说道,笃定而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