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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外星屠异-安德系列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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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狡辩,金。”
金的脸红了: “你想知道为什么你没有得到奇迹般的治愈吗?因为你没有信仰,米罗。”
“对那个说‘是的,基督,我信仰--宽恕我的没有信仰吧’的人,又怎么样呢?”
“你是那个人吗?你提出过想治病吗?”
“我现在就提出。”米罗说。说着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啊,上帝。”他悄声说, “我太羞耻了。”
“羞耻什么?”金问, “羞耻向上帝求救吗?羞耻在你的兄弟面前哭泣吗?羞耻自己有罪吗?羞耻自己怀疑吗?”
米罗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这些问题太难回答了。随即他恍然大悟。只见他从身体两侧伸出双臂。 “为这个躯体感到羞耻。”他说。
金伸出手来,握住米罗的胳膊往自己面前拉,接着双手沿着他的手臂往下滑,一直滑到他的手腕: “他告诉我们,这是我的躯体,给你了。正如你把你的躯体奉献给了猪族,奉献给了小兄弟们。”
“是呀,金。不过他把自己的躯体找回来了,对吗?”
“他也死了。”
“这就是我要获得治愈的代价吗?想个办法去死吗?”
“别傻了。”金说, “基督并没有自杀。是被犹大阴谋害死的。”
米罗暴跳如雷: “一些人的伤风感冒给治好了,另一些人的偏头痛奇迹般地消失了--你是告诉我,他们比我更值得得到上帝的慈爱吗?”
“也许不是根据你值得什么,而是根据你需要什么。”
米罗冲上前来,用半痉挛的手一把抓住金的长袍正面: “我需要找回我的躯体!”
“也许吧。”金说。
“你说‘也许’是什么意思,你这个傻里傻气的自鸣得意的可耻家伙!”
“我是说,”金和蔼地说, “尽管你一心想找回自己的躯体,但是也许全能全知的上帝知道,你要成为一个完美的人,就需要当一段时间的跛子。”
“多长时间?”米罗质问。
“肯定不会是一辈子。”
米罗气得咬牙切齿,松开了金的长袍。
“也许要短些。”金说, “但愿如此。”
“但愿如此。”米罗轻蔑地说。
“希望同信仰和纯洁的爱一样,也是一大美德。你应该试一试。”
“我见到了欧安达。”
“你回来后,她一直想跟你谈一谈。”
“她又老又胖。养了一大堆孩子,又活了足足三十年。在这三十年里,她下嫁的那个家伙在她身上耕种遍了。我宁愿去拜访她的坟墓!”
“你可真是宽宏大度。”
“你知道我的意思!离开卢西塔尼亚星是个好主意,但是三十年时间不够长。”
“你应该回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世界去。”
“这儿也没有人认识我。”
“也许是吧。但我们爱你,米罗。”
“你们爱的是从前的我。”
“你和从前一样,米罗。只是躯体不一样罢了。”
米罗倚着鲁特作为支撑,挣扎着站起来: “去跟你的树朋友交谈吧,金。你要说的话我统统不想听。”
“这只是你的看法。”金说。
“你知道还有什么比可耻的家伙更糟糕的吗,金?”
“当然知道。”金说, “一个心怀敌意、尖酸刻薄、自艾自怨、恶声恶气、可悲、无用的可耻家伙,他以为天下就数他自己最不幸。”
米罗无法容忍了。他暴跳如雷,扑向金,把金打翻在地。当然米罗自己的身体也失去平衡,倒在兄弟身上,被他的长袍缠成一团。不过这没有什么大碍;米罗竭力站起来,想狠狠地揍金一顿,似乎这样就可以减轻自己的痛苦。
然而,米罗只打了金几拳,就停止了,瘫在地上,泪流满面,头靠在金的胸前哭泣。顷刻后,他感觉金的手臂拥抱着他,他听见了金那柔和的声音在低低祷告。


102楼2018-04-04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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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i Nosso,,que estas no ceu。”可是,念到这里,咒语停止了, 出现了新的祷告词,给人以真实的感觉。“O teu filho esta com dor,omeu irmao precisa a resurreicao da a1ma,ele merece o refresco da esperanca.”
    听见金说出自己的痛苦,为自己的无理要求祈祷,米罗再次感到羞愧。为什么他要想入非非,认为自己值得有新的希望?他怎么胆敢要求金为他祈祷奇迹,祈祷他的躯体完好如初?米罗知道,为了一个他这样的不信教者,而让金的信仰冒风险,这是不公平的。
    然而,祈祷在继续。
    “Ele deu tudo aos,e tu nos disseste,Salvador,que qudquer coisa que fazemos aestes,fazemos a ti.”
    (*这段祷告词中出现了数次猪仔,为谨慎计,这段祷告语的内容我就不做翻译了,还请精通葡 萄 牙语的吧友来补充--译者注)
    米罗想打断。如果我把一切都献给了猪仔,那么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他们,而不是为了我自己。可是,金的祈祷使他保持沉默:大救星,您告诉我们,无论我们为这些“小兄弟”做些什么,也是为您做的。金仿佛在和上帝讨价还价似的。金同上帝一定有一种奇特的关系,似乎他有权责问上帝。
    “Ele nao?como Jo?perfeito na coracao.”
    不对,我可没有约伯那么完美。但我和约伯一样,失去了一切。另一个男人夺走了本来应该做我的妻子的女人,和她生下了本来应该是我的骨肉的孩子。本来应该由我建功立业的,却被别人取而代之。约伯长有痱子,而我却是实实在在的半身瘫痪--约伯愿意和我交换吗?
    “Restabelece ele como restabeleceste Jo?Em nome do Pai,e do Filho,e do Espmto santo。”
    “阿门。”
    (像您恢复约伯一样恢复他吧。)
    米罗感觉兄弟的手臂松开了他。他似乎凭借的是这双手臂,而不是重力,倚靠在兄弟的胸膛上,一下子站起来,低头望着兄弟,只见金的脸颊上出现了一处淤伤,嘴唇在流血。
    “我打伤了你。”米罗说, “对不起。”
    “是呀。”金, “你打伤了我。我也打伤了你。打架在这儿是一种很流行的娱乐。扶我起来吧。”
    片刻之间,转瞬即逝的片刻之间,米罗忘记了自己是残疾,难以保持身体的平衡。就在这转瞬即逝的片刻,他开始向兄弟伸出手来。但就在这时候,他身体失去平衡,摇摇晃晃的,他这才回过神来说: “我不行。”
    “哦,别提什么残疾,拉我一把。”
    于是,米罗叉开两腿,向兄弟俯下身。他的兄弟现在比他年长近三十岁,而且比他更充满睿智,更富有同情心。米罗伸出手来,金抓住他的手,在他的扶持下从地上站了起来。米罗累得筋疲力尽,他的力量不够,而且金没有只是做做样子,的确是依靠米罗扶他起来。最后,兄弟俩是脸对着脸,肩靠着肩,手握着手。
    “你是个好牧师。”米罗说。
    “是呀。”金说, “不过,如果我需要找一个练习拳击的对手,就会召唤你的。”
    “上帝会回答你的祈祷吗?”
    “那当然。上帝对所有的祈祷都要回答。”
    米罗想了一下才明白了金的意思: “我是说,他会答应吗?”
    “哎呀,这个我可没有一点把握。如果他答应的话,今后会告诉我的。”
    金身体僵硬,一跛一拐地朝那棵树走去。他弯腰从地上拾起几根说话棍。
    “你要跟鲁特谈些什么?”
    “他捎话来要我跟他谈一谈。在离这儿很远的地方,一座森林里存在某种异端邪说。”
    “你去让他们改变信仰,然后他们就变成狂热的教徒,是吗?”米罗说。
    “不,实际上不是这样的。”金说, “这群人我从来没有向他们布过道。父亲树们相互布道,这样基督教的观念就传遍世界每一个角落。通常,异端邪说似乎比真理传播得快些。鲁特感到内疚,因为这个异端邪说是基于他的猜想。”
    “我想这件事对你来说可严重了。”米罗说。
    金皱了皱眉头, “不仅仅是对我。”
    “对不起,我是说对教会,对教徒。”
    “远远不止教会范围,米罗。这些猪仔想出了一个真是非常有趣的异端邪说。不久前有一次,鲁特猜想,正如基督来到人类中间,有一天圣灵也可能来到猪仔中间。这是对‘三位一体’的严重曲解。然而,那座森林的猪仔却当真接受了。”
    “我听起来倒很像教区的事务。”
    “我也是。但后来鲁特告诉了我详细情况。要知道他们确信德斯科拉达病毒是圣灵的化身。这是一种歪理邪说--既然圣灵存在于一切之中,存在于上帝创造的万物之中,那么,圣灵的化身就理所当然是德斯科拉达病毒,因为德斯科拉达病毒也渗透在每一个生物的每一部分之中。”
    “他们崇拜这个病毒吗?”
    “哦,是的。话说回来,难道你们科学家们不是发现,猪仔作为智慧生物是被德斯科拉达病毒创造出来的吗?所以,这病毒被赋予了创造的力量,这意味着它具有神性。”
    “我想,这同上帝的化身是基督一样,证据坚实。”
    “不对,远远不止这点。米罗,如果事情就到此为止的话,那么,我会把它看作一件宗教事务,复杂、棘手,但是--正如你所说的--教区的事务。”
    “那么,是什么呢?”
    “德斯科拉达病毒是第二次洗礼。是火的洗礼。只有猪仔才能够经受这种洗礼,从而进人第三条生命。他们显然比人类更接近上帝。因为人类没有第三条生命。”
    “高级神学。我想,这我们可以理解。”米罗说, “大多数在一个居主宰地位的文化的压力下求生存的民族,都创造了一个神话,这个神话使他们相信自己不知何故是一个特殊的民族。是特选的。受到神的青睐。吉普赛人、犹太人――历史上有许许多多的先例。”
    “想一想这个吧,senhor Zenador。既然猪仔是圣灵的特选子民,那么,把这个第二次洗礼传播到每一种语言、每一个种族,就是他们的神圣使命。”
    “传播德斯科拉达病毒吗?”
    “传播到每一颗星球。有些像流动的末日审判。猪族所到之处,德斯科拉达病毒蔓延,适应,屠杀--然后人人都去见造物主。”
    “上帝保佑我们。”
    “但愿如此。”
    这时候,米罗联想起头天他才得到的消息:猪仔正在建造一艘飞船。”
    “金,虫族正在为猪族建造一艘飞船。”
    “安德告诉我了。我去跟德美克神父对质这个消息的时候......”
    “他是猪仔吗?”
    “是‘人类’的孩子。他说,‘那当然’,仿佛人人都知道似的。也许他是这样想的--如果猪族知道,那么别人也都知道。他还告诉我,这群异教徒正在想方设法谋求飞船的指挥权。”


    103楼2018-04-04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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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4楼2018-04-04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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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松针
        我同安德和他的姐姐华伦蒂谈过了,她是一个历史学家。
        说说看。
        她查书发现人类的故事,然后将她的发现写成故事,传播给所有的人类。
        如果故事早就写下了,她干吗还要重写?
        因为故事不好理解。她帮助人们理解。
        如果前人对故事都不理解,她作为后人,怎么可能理解?
        这个问题我问过,华伦蒂说她并不总是能理解。不过,根据古代作家的理解,故事是写给他们那个时代的人民的,而根据她的理解,故事是写给她这个时代的人民的。
        所以故事就变了。
        是呀。
        可是,故事每变化一次,他们都仍然认为故事是真实的记忆吗?
        华伦蒂解释说,有些故事是逼真的,另一些故事则是真实的。
        我没有听懂。
        为什么他们不首先把故事记确切?这样就不会以讹传讹了。
        --------------------
        清照坐在计算机前,闭目沉思。王母在给她梳头。姑娘的每一下梳理、每一道抚 摩、每一次呼吸,她都感觉惬意。
        这是王母可以自由说话的时候,不必害怕被打断。再说,王母毕竟是王母,她用梳头的时间提问。她脑子里的问题太多。
        头几天,她的问题全是关于神的显灵。当然,王母得诸不多总是寻踪一条木纹就行了时,如释重负――因为在第一次经历后,她担心清照每天都必须寻踪整个地板的木纹。
        你干吗不每天早晨起床就寻踪一条木纹,然后就万事大吉了?干吗你不把地板铺上地毯?很难解释为什么神不会被如此雕虫小技所蒙骗。
        如果全世界都没有木材,那会怎么样?神会像烧纸一样把你烧成灰烬吗?会有龙来把你带走吗?
        清照无法回答王母的问题,只好说这是神对她的要求。如果没有木纹,神就不会要求她寻踪。对此王母的回答是,人们应该制订法律禁止使用木地板,这样清照就万事大吉了。
        没有得过天启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然而,今天王母的问题压根儿不涉及神--至少最初压根儿不涉及神。
        “最终阻止驶往卢西塔尼亚星的舰队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王母问。
        清照对这个问题几乎是从容不迫,差点笑着回答:如果我知道,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但是她转念一想,也许连驶往卢西塔尼亚星的舰队失踪这件事都不应该让王母知道。
        “你怎么知道驶往卢西塔尼亚星的舰队的事?”
        “我可以读嘛,不是吗?”王母颇有几分得意地说。
        为什么她不应该感到骄傲呢?清照实话告诉过她,她学得很快,而且许多东西她是独立想出来的。她十分聪慧,因此如果直接告诉她三分的东西,她就会了解七分的东西,清照是不必大惊小怪的。
        “我看见了你的计算机上的东西。”王母说, “而且那些东西始终和驶往卢西塔尼亚星的舰队有关。再说,我到这儿来的头一天,您跟您父亲谈的也是这件事。您说的话我大部分都听不懂,但我知道和驶往卢西塔尼亚星的舰队有关。”王母的声音陡然间充满仇恨, “愿神惩罚派出舰队的那个人。”
        王母的愤慨令人惊骇,她竟然反对星际议会,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你知道是谁派出驶往卢西塔尼亚星的舰队的吗?”清照问。
        “当然知道。是星际议会那伙自私自利的政客们,他们企图毁灭一个殖民星球获得独立的希望。”
        看来,王母知道自己讲的是卖国的话。清照记得,很久以前她也以厌恶的口吻讲过类似的话。然而,这些话当着她的面重新说出来--而且是由自己的贴身女仆讲出来--简直不能容忍。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这些事情是议会管的,可是你却大谈什么独立呀殖民地呀......”
        王母跪下,磕头。
        清照立刻为自己语气太严厉而感到惭愧。
        “哦,起来吧,王母。”
        “我惹您生气了。”
        “我听你这样讲话感到震惊,如此而已。这些胡言乱语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人人都是这样讲的。”王母说。
        “并不是每一个人。”清照说, “家父从来没有说过。而另一方面,德摩斯梯尼却一直在讲这种话。”清照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读到德摩斯梯尼的话时的感受--她的话听起来是多么富有逻辑,多么正确,多么公正。只是后来父亲向她解释,德摩斯梯尼是统治者的敌人,因此也是神的敌人,她才意识到卖国贼的话是多么能迷惑人,差冫点使她受骗上当,相信驶往卢西塔尼亚星的舰队是邪恶的。既然德摩斯梯尼差点把像清照这样受过教育的真人姑娘都欺骗了, 那么,听到她的话在一个下里巴人姑娘的嘴里被当作真理重复,就不足为奇了。
        “德摩斯梯尼是谁?”王母问。
        “是一个卖国贼,她的成功显然超过了任何人的想像。”
        德摩斯梯尼的思想正在从来没有听说过她的人们中间传播,星际议会意识到这个没有?有人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德摩斯梯尼的思想现在已经换为了百姓的普通常识。事情到了比清照所想像的还要危险的地步。父亲神机妙算,他一定早就知道了。
        “不要紧。”清照说,
        “告诉我关于驶往卢西塔尼亚星的舰队的情况吧。”
        “我怎么敢惹您生气呢?”
        清照耐心等待。


        105楼2018-04-04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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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就说吧。”王母说,但她依然显得谨慎, “家父说过--潘库伟也说过。潘库伟是家父的良师益友,曾经参加过科举考试,差点中举……”
          “他们说些什么?”
          “他们说,议会派出一支庞大的舰队--―支如此庞大的舰队--去攻打弹丸之地的殖民地,仅仅是因为殖民地拒绝交出两个公民到另一颗星球去接受审判,这真是糟糕透了。他们说,正义完全在卢西塔尼亚星那边,因为从一个星球派人到另一颗星球去,而不顾本人的意志,那就是强迫他们永远离乡背井。这就好像未经审判就判了他们的刑。”
          “如果他们有罪呢?”
          “那也应该由他们自己星球的法庭来判定,那里的人了解他们,能够公正地对他们量刑,而不应该由议会来判定,因为议会地处遥远,对案子一无所知,更不理解。”说着王母猛然垂下头来,“潘库伟是这样说的。”
          听了王母这番卖国的话,清照感到深恶痛绝,但她抑制住自己;了解普通老百姓心里在想啥是很重要的,即使听一听,清照也肯定神会对她如此不忠诚生气的。
          “这么说来,你认为压根儿不该派出驶往卢西塔尼亚星的舰队吗?”
          “如果他们可以没有正当理由就派舰队去攻打卢西塔尼亚星,那么还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派舰队去攻打道星呢?我们这里也是殖民地,我们不是人类星球的一员,也不是星际议会的成员。还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宣布韩非子是卖国贼,流放他到某颗遥远的星球去,六十年不得回来呢?”
          这个观点真可怕,王母太放肆了,竟然把她的父亲拖进了讨论,这并非因为王母是个仆人,而是因为任何人敢想像伟大的韩非子被指控有罪,那都是放肆。清照一时乱了方寸,怒不可遏: “星际议会绝不会把家父当作罪犯对待!”
          “饶恕我吧,清照。是你要我重复我父亲的话的。”
          “你是说你父亲提到了韩非子吗?”
          “永雷市全体人民都知道韩非子是道星最可敬的人。韩府作为我们城市的一部分,是我们最大的骄傲。”
          清照暗自想,看来,当初你谋求成为他女儿的仆人的时候,完全清楚自己的野心有多大。
          “我没有一点不敬的意思,人民也没有。可是,如果星际议会只要想,就可以命令道星把你的父亲送到另一颗星球去接受审判,这难道不是真的吗?”
          “他们绝不会......”
          “可是他们能不能做到呢?”王母追问。
          “道星是一个殖民地。”清照说, “受到法律的保护。可是星际议会绝不会......”
          “但是,既然他们对卢西塔尼亚星都大动干戈,为什么不会动道星呢?”
          “因为卢西塔尼亚星的异族学家们犯有罪......”
          “卢西塔尼亚星人民并不这样看。他们的政府拒绝送他们去接受审判。”
          “这就是最恶劣的。行星政府怎么敢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比议会还英明呢?”
          “可是他们知道一切。”王母说,似乎这个看法理所当然,人人都一定知道。 “他们知道这些人,这些异族学家。如果星际议会命令道星送韩非子到另一颗星球去接受审判,而我们知道他并没有犯罪,难道你不认为我们宁愿反叛,也不会送走这样一个伟人吗?那么,他们就会派舰队来攻打我们。”
          “星际议会是人类星球的一切正义的源泉。”清照一锤定音。讨论结束了。
          王母很轻率,并没有沉默。
          “但现在道星还不属于人类星球,对吗?”她说, “我们只是一个殖民地。他们可以随心所欲,这是不公正的。”
          最后,王母点了点头,似乎自以为大获全胜。清照几乎笑起来,事实上,一是在气头上,她会笑的。她之所以生气,部分是因为王母多次打断她的话,甚至顶撞她,这是连她自己的老师都得小心避免的。不过,王母的鲁莽也许是件好事,再说,清照的生气是一个信号,显示人们对她的观点表示她不配享有的崇敬,只是因为这些观点出自真人之口,而她却对此习以为常。因此,必须鼓励王母直言不讳。清照因此而生气是错误的,必须加以克服。
          然而,清照的生气主要是因为王母谈论星际议会的语气。王母似乎并不认为议会是全人类至高无上的权威;王母似乎把道星想像成比所有星球的集体意志还要重要。即使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即使韩非子被命令前往上百光年之遥的一颗星球去接受审判,他也会服从,义无反顾地--如果道星上有任何人稍有反抗,他就会勃然大怒。像卢西塔尼亚星人一样反抗?简直不可思议。哪怕是想一想,清照都感觉自己肮脏。
          肮脏。不纯洁。为了控制这种叛逆念头,她便开始寻踪一条木纹。
          “清照!”清照刚刚跪下,头垂到地板上,王母就叫起来,
          “请告诉我神惩罚你不是因为你听到了我说的话!”
          “他们不是惩罚我。”清照说, “他们是净换我。”
          “清照,那些话不是我自己的话呀。而是别人的话,那些人甚至不在这里。”
          “不管是谁说,那些话都是不纯洁的。”
          “要你为你压根儿没有想过、压根儿不相信的观点而净化自己,这是不公正的呀。”
          越来越不像话了!王母会说个没完没了吗? “我必须听你讲神不公正吗?”
          “如果他们因为别人讲的话而惩罚你,那他们就不公正!”
          姑娘怒不可遏。 “现在你比神还英明吗?”
          “他们还可以因为你受到重力拉扯,或者在雨中摔倒而惩罚你的!”
          “如果他们因为这些事情要我净化自己,我也会照办的,而且会把这叫做正义。”清照说。
          “那么,正义就没有任何意义了!”王母叫道, “你说这个词的时候,指的是一切都由神主宰。但我说这个词的时候,指的是公正,指的是人们只有存心作对,才会受到惩罚,指的是......”
          “神认为这是正义,我就服从。”
          “不管神说什么,正义就是正义!”


          106楼2018-04-04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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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她想起了她心灵的祖先的一首词中著名的诗句:
            【当年,
            曾胜赏,
            生香熏袖,
            活火分茶。】
            诗人李清照知晓我们话已出口,就覆水难收的遗恨之苦。但她很聪明,记得虽然旧话一去不复返,但仍有新话将至,犹如花瓣欲开。清照为了抚慰自己因太傲慢而感到的羞耻,吟诵整首词;至少开始吟诵了。但当吟诵到
            【极目游龙娇马,流水轻车。】
            的时候,她的思绪飘浮到驶往卢西塔尼亚星的舰队,想像所有那些星际飞船恰如河舟,漆得大红大紫,顺水漂浮,远离河岸,无论他们怎么高声呼叫,都如石沉大海。
            她从龙舟想到风筝,现在又想到驶往卢西塔尼亚星的舰队如同断线的风筝,随风飘浮,不再系在放风筝的孩童手里。看见他们自由自在地飘荡,多美啊;然而对于从来就不希望自由的他们来说,却是多么恐怖。
            【不怕风狂雨骤。】
            她的思绪又回到诗句上来。我不怕。狂风,暴雨。我不怕,因为
            【恰才称,煮酒残花,
            如今也,
            不成怀抱,得似旧时那。】
            清照心想,我心灵的祖先能够借酒消愁,因为她有人共饮。使现在,
            【寂寞尊前席上,惟愁海角天涯。
            能留否?
            酴釄落尽,犹赖有梨花。】
            她也记得她那逝去的伴侣。清照心想,而现在我记得谁呢?我的心上人在哪里?在伟大的李清照生活的时代,情意绵绵的男女朋友相聚,不必多虑谁是真人,谁不是真人。那时候,女人的生活可以有温情,因此哪怕在孤独中也有爱的回忆。而我甚至连自己母亲的容貌也记不清了。
            只记得单调的形象,记不得母亲用眼睛看我的时,是否转动了脸。现在我只有一个亲人――父亲,他却像个神。我崇拜他服从他甚至爱他,但却无法与他嬉戏,在真正的意义上无法。每当我与他说笑时,总异言观色,看他是否认可我的行为。还有王母,虽然我口口声声说我们是朋友,但还是把她当作仆人,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谁是真人,谁不是。这是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墙。我现在孤独,将永远孤独。
            【晚晴寒透窗纱】
            她瑟瑟发抖。我和月亮,古希腊人不是把他们的月亮看作是一位冷冰冰的处女、一位女猎人吗?我现在不就是这样的吗?十六岁了,还没有被抚 摩过。
            【玉钩金锁,管是客来唦。】
            我倾听又倾听,但压根儿没听见有人走来的悦耳的脚步声……
            没有。她只听见从远处传来准备开饭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的杯盘碗盏的哗啦声、朗朗的笑声。她的沉思给打破了,便伸手揩去脸上愚蠢哭泣的泪水。她住在人丁兴旺的深宅大院里,一生都受到每一个人的疼爱,怎么会觉得自己孤独呢?我本来有工作要做,却坐在这里背诵古诗的只言片语。
            她立刻开始调出有关德摩斯梯尼的调查报告。
            她读了报告,一时觉得这也是一个死胡同。大约三十多颗星球上的三十多位作家遭到逮捕,罪名是用这个名字写策动叛乱的文章。星际议会得出明显结论:德摩斯梯尼只是一个大杂烩名字,为任何一个想要引起注意的叛乱分子使用。根本就不存在德摩斯梯尼这个人,甚至连有组织的阴谋都不存在。
            然而,清照对这个结论感到怀疑。德摩斯梯尼在每一颗星球上挑起事端,都大获成功。在每颗行星上的卖国贼中间,可不可能都有一个如此才华横溢的人?不大可能。
            再说,清照回想以前读德摩斯梯尼的文章时,注意到了他的文章很有连贯性。他的想像奇妙而又前后一致--这部分说明了他为什么如此蛊惑人心。一切都似乎恰到好处,都似乎意义显豁。


            108楼2018-04-04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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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异族的分类不也是德斯梯尼提出的吗?生人、异乡人、异族和异种。不对,这本书是多年前写的--只可能是另外一个德摩斯梯**?是不是就是因为德摩斯梯尼早期那本谱系书,卖国贼们才使用“德摩斯梯尼”这个名字?他们写文章支持卢西塔尼亚星独立,因为那是惟一一颗发现有非人类智慧生命的星球。德摩斯梯尼最早教人类明白,宇宙并非不是分为人类与非人类,或者说智慧生物与非智慧生物,因此使用这位作家的名字再恰当不过了。早期那个德摩斯梯尼指出过,有些陌生种族是异乡人--即来自另一颗星球的人类;有些则是异族--即另一种智慧生命,但却能够与人类交流,这样我们就可以求同存异,共商大事。另一些却是异种,即“智慧牲畜”,它们富有智慧,但人类却无法与之沟通。只有同异种的战争才是正义的;对异族,人类可以与之和平共处,共享适合居住的星球。这种思路心胸开阔,对陌生种族可以成为朋友充满希望。持这种想法的人是绝不会派出一支携带有“分子分解设备”的舰队去征服一颗居住着智慧生物的星球的。
              想到发明谱系的德摩斯梯尼也不赞同派出驶往卢西塔尼亚星舰队的,清照就感到十分不安,几乎马上反驳这个念头。老德摩斯梯尼想什么,并不重要,是吗?而新德摩斯梯尼,也就是煽动叛乱的那位,并不是什么高明的哲学家试图凝聚民心。相反,他企图在各星球中挑拨离间,散布不满情绪--在异乡人之间挑起争端,也许甚至是战争。
              另外,煽动叛乱的德摩斯梯尼并非在不同星球上活动的许多叛乱分子的组合。诚然,许多叛乱分子被发现化名德摩斯梯尼在各自的星球上发表文章,但他们始终只涉嫌发表了些小打小闹、无关痛痒的东西--从来没有涉及真正危险的东西,这些东西似乎同时出现在一半的星球上。然而,每一处警方却都高兴地宣称,他们所抓获的那个微不足道的“德摩斯梯尼”就是创作所有宣传品的笔杆子,然后他们鞠鞠躬,案子就算结束了。
              星际议会巴不得也在自己的调查中如法炮制。在几十个案子地方警察逮捕了无疑是化名为德摩斯梯尼发表文章的叛乱分并且宣布他们有罪。议会调查人员发现了这些案子,便如释重宣布已经证明德摩斯梯尼是一个大杂烩名字,压根儿不是一个然后他们停止了调查。
              总而言之,他们是在投机取巧。自私、不忠诚--居然还让这些人继续身居要职,清照怒火满腔。这些人敷衍了事,好大喜功,结果放弃了对德摩斯梯尼的调查,应该受到惩罚,而且是严厉惩罚。难道他们没有意识到德摩斯梯尼是真正的危险吗?没有意识到他的文章已经化成至少一颗星球的普遍看法,今天是一颗星球,说不定明天是许多星球的普遍看法呢?因为他的宣传,有多少星球上的多少人如果知道驶往卢西塔尼亚星的舰队失踪了,会拍手称快呢?无论警方逮捕了多少化名为德摩斯梯尼的人,他的文章都不断涌现,并且始终带着娓娓动听、循循善诱的口吻。不对头,清照越读这些报告,越肯定那是一个人所为,此人至今还逍遥法外。那是一个将秘密隐藏得天衣无缝的人。
              从厨房传来笛子的声音,宣布进餐了。清照凝视着显示器,最新报告仍然在上面盘旋。德摩斯梯尼的名字一再重复。
              “德摩斯梯尼,我知道你存在。”她低声说,
              “而且我还知道你非常狡猾,但我会发现你的。我一旦发现你,你就会停止对统治者的攻击,就会告诉我驶往卢西塔尼亚星的舰队发生的情况。然后,我就会与你了结,你就会受到议会的惩处,家父就会成为道星之神,永远生活在西天极乐世界。这是我天生的使命,是神选择我去完成的,你与其今后向我显露你自己,还不如现在显露,因为到头来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要拜倒在神的脚下。”
              笛声在继续,曲调微弱、低沉,将清照从冥想中唤出来,她朝府上众人走去。在她听来,耳语般的音乐是灵魂的歌声,是寂静的池塘边树木的窃窃私语,是不请自来、涌现在一个做祷告女人脑海里的回忆的声音。就这样,他们被召唤到韩非子大人的府邸进餐。
              听到清照的挑战,简想:对死亡考验的恐惧就是像这样的。这个感觉始终伴随着人类,然而不知何故,他们还是一天天地生活下去,明知他们的生命在任何时候都可能结束。可是,这是因为他们可以遗忘,但不会完全遗忘;我绝不会遗忘,除非完全丧失记忆的内容。
              我知道韩清照即将发现秘密,这些秘密之所以隐而不露,是因为没有人努力去寻找。另外,这些秘密一旦暴露,我就没命了。
              “安德。”她低声说。
              现在卢西塔尼亚星是白昼还是黑夜?他是醒着还是在熟睡?对简来说,只要提出问题,便会得到明确答案,或者知道,或者不知道,所以,她立刻知道了是黑夜。安德睡了一觉,现在醒了;她意识到,三十年来,他们之间进行了无数次无声的交流,但他依然能适应她的声音。
              “简。”他低声说。
              安德的妻子娜温妮阿躺在他身傍,在睡梦中动了动。简通过安德戴在耳里的传感器听见娜温妮阿的动作所产生的振动,看见不断变化的影子。还好,简还没有学会嫉妒。否则的话,看见娜温妮阿,一个温暖的身 体,躺在安德身体的旁边,简会恨她的。但娜温妮阿是个肉身凡胎,天生有嫉妒感,简知道每当娜温妮阿看见安德同一个居住在他耳朵里的女人交谈,她都要大发雷霆。
              “别出声。”简说, “别把人吵醒了。”
              安德移动嘴唇舌头牙齿回答,不发出比用嘴唇呼吸更大的声音。
              “我们的敌人航行得如何?”他说。多年来,他都是这样招呼简的。
              “不顺利。”简说。
              “也许你不应该阻止他们。我们本来会找到办法的。华伦蒂的文章......”
              “很快就要暴露出谁是真正的作者。”
              “一切都很快就要暴露的。”但他没有说: 就是因为你
              “只是因为他们挑中卢西塔尼亚星来毁灭。她回答。她也没有说:就是因为你。他们俩老是相互埋怨。
              “这么说来,他们对华伦蒂有所了解了?”
              “一个姑娘正在追查,她住在道星上。”
              “我不知道那个地方。”
              “一个相当新的殖民地,有几个世纪的历史。居住着天朝人。他们致力于保存一种古老混杂的宗教。神向他们显灵。”
              “我曾经在不止一颗天朝人的星球上生活过。”安德说, “在所有的星球上,人们都信古老的神。神在每一颗星球上都活着,甚至在这里最小的人类殖民地。在奥斯·维纳拉多斯神殿里,神仍然可以显灵治病。鲁特一直在告诉我们,在内地某处出现一个新的异教。有些猪仔随时都在和圣灵交流。”
              “和神的这种关系我不懂。”简说, “有人理解为神总是说人们想听的话吗?”
              “不是这样的。”安德说, 神常常要求我们做我们压根儿不想做的事情,做这些事情,我们就得为了神牺牲一切。不要低估了神。”
              “你的天主教神向你显过灵没有?”
              “也许显过,但我从来没有听见过。即使我听见了,也绝不知道是神的声音。”
              “人死后,每一个民族的神真的会把他们聚集在一块儿,带到某个地方去长生不老吗?”
              “我不知道。他们从来没有这样写过。”
              “我死后,会有某个神把我带走吗?”


              109楼2018-04-04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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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沉思片刻,便开始娓娓道来:
                “有一个关于玩具匠的古老传说。这个玩具匠一生没有儿子,于是,他做了一个木偶,做得栩栩如生,活像一个真实的男孩。他总是把木男孩抱在膝上,跟它说话,似乎它就是他的儿子。他并没有疯--他仍然知道它只是一个玩偶,他把它叫做’松针’。一天,神降临,摸了摸木偶,木偶便成了活人。玩具匠跟松针说话,松针就回答了。玩具匠没有把这个奇迹告诉任何人。他把木头儿子关在家里,但他搜寻天下的故事传说、奇闻逸事,讲给男孩听。后来有一天,玩具匠从码头回家,带给儿子关于一个新发现的遥远地方的传说。他突然看见自家的房子起火了,马上拼命想冲进房子里,同时大叫起来: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但他的邻居拉住他,说: ‘你疯了吗?你没有儿子!’他眼睁睁地望着房子给烧成平地。大火一结束,他就冲进废墟里,浑身沾满滚烫的灰烬,伤心地哭泣。人们问他为什么,他说儿子死了。后来,他靠给人打零工度日,人们肯定是那场大火使他疯了,因此都很同情他。三年后的一天,一个小孤儿来到他跟前,拉着他的袖子说: ‘父亲,有故事讲给我听吗?’”
                简在等下文,但安德不再讲下去了。
                “这就是整个故事吗?”
                “还不够吗?”
                “你干吗要给我讲这些?全是些梦幻和愿望。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临时想起的故事。”
                “为什么你会临时想起呢?”
                “也许是神对我显灵。”安德说, “也许我是睡意朦胧,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我甚至连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安德说, “你想活下去,有血有肉,不依赖于把安赛波系在一块的核心微粒网络。如果我能够给你这个本事,我会的。如果你能想出办法让我去做,我也会做的。可是简呀,你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当你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你是什么构成的时候,也许我们还可以拯救你,使他们关掉安赛波杀害你的那一天不会到来。”
                “看来,这就是你的故事吗?也许我会随房子一道被烧毁,但我的灵魂最终会莫名其妙地换为一个三岁的孤儿吗?”
                “发现你是谁、是什么以及你的本质吧。然后,我们再看看是否能在一切都为时已晚之前,把你转移到某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去。我们有一台安赛波。也许我们可以把你送回去。”
                “可是卢西塔尼亚星上没有足够的计算机可以容纳我呀。”
                “这个你可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
                “你要我去发现我的灵魂。”简说“灵魂”二字时带着嘲弄的口吻。
                “简,奇迹不是玩偶获得新生,成为一个男孩。奇迹是玩偶具有了生命,发生了某个现象,把毫无意义的计算机连接转化成了一个智慧生物。某个现象创造了你。就是这部分我们补懂。这部分一旦解决,另一部分就应该容易些了。”
                他说话拖泥带水的。她暗自想,他想我走开,他好睡觉。
                “我要想想办法。”
                “晚安。”他喃喃地说。
                他几乎立刻就坠人了梦乡。简纳闷:刚才他真的是醒着的吗?
                明天早晨他会记得我们这次交谈吗?
                随即简感觉到床上动了一下。是娜温妮阿;她的呼吸同先前不一样。简这才意识到,安德和我交谈时,她醒来了。她知道这些几乎听不见的滴答声和拍击声总是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安德在默诵什么,以便和我交谈。安德也许会忘记今夜我们的谈话,但娜温妮阿却不会忘记。仿佛她抓住安德与情人共枕一床似的。如果她把我看成别的人就好了。看成一个女儿。看成很久之前安德在一次艳遇中生下来的私生子。是他通过梦幻游戏生下来的孩子。那么,她还会嫉妒吗?
                我是安德的孩子吗?
                简开始搜寻自己的过去,开始研究自己的本质,开始努力去发现自己谁,为什么活着。
                然而,她毕竟是简,不是人,因此她要做的便不是这一切。她也在对清照搜寻有关德摩斯梯尼的信息进行跟踪,注视着清照越来越逼近事情的真相。


                110楼2018-04-04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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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简的当务之急还是设法使清照自动停止寻找她。这是最艰巨的任务,因为尽管她对人类意识所有体验,尽管她与安德进行了种种谈话,人类的个体依然是神秘的。
                  简得出结论:即使你对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对他认为自己做的是什么、对他如何看待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了如指掌,你仍然无法肯定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尽管如此,她别无选择,只有试一试。于是,她开始观察韩非子府邸,观察的方式只与她观察安德以及近来观察他的继子米罗相同。她再也不能等待清照和父亲将数据输人计算机,然后再通过资料了解他们。现在她必须控制家庭计算机系统,以便使用几乎每间屋子里的计算机终端上面的音像接受器来作为她的耳朵和眼睛。她观察他们。她独自把大量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身上,研究分析他们的一言一行,试图洞察这些言行的相互关联。没有不久,简就发现影响清照的最佳途径:不是跟她争论,而是先说服她父亲,再让她父亲来说服她。这更符合“道”;清照是绝不会违背星际议会的意志的,除非韩非子发话;韩非子一旦发话,她就会把自己束缚在父亲的意志上。
                  在某种意义上,简的工作就好做得多了。清照还是个变换无常、充满激情的少女,对自己压根儿不了解。要说服她,就要凭运气了。然而,韩非子是一个性格定型的人、一个明白事理的人、一个感情深厚的人,可以通过讲事实、摆道理来说服他,尤其是如果简能够使他相信反对议会是为了他的星球以及全人类的福祉。她只需要正确的信息,让他得出这种结论。
                  现在,简对道星的社会结构颇有了解了,因为她读了道星人写的每一本历史书、每一份人类学报告以及每一种文献。她了解到的东西令她感到不安:道星人比任何地方、任何时代的人都更深地受到神的控制。另外,神对道星人显灵的方式也令她不安。这显然是众所周知的神经缺陷,称之为强迫性神经官能症,简称OCD。在道星的历史早期--七代人之前,道星刚刚开始有人定居的时候--医生治疗过这种疾病,但他们立即发现,治疗其他OCD病人的常见药物对道星的真人不起任何作用。这些药物在OCD病人身上恢复“足够”的化学平衡,也就是说,在人的大脑里,一个工作一旦完成,就没有必要再担忧了。真人显示出OCD有关的所有症状,但却不存在这个众所周知的神经缺陷。一定另有原因,一个尚不知道的原因。
                  简更深人地探索这个故事,发现了关于其他星球--压根儿不是道星的文献,这些文献对这个故事有更多的记载。研究人员迅速得出结论:一定存在一种新的变异,导致一种相应的神经缺陷,一种具有与神经缺陷相似的症状。殊不知,研究人员刚刚写出初期报告,所有的研究就终止了,他们被派往另一颗星球去了。
                  到另一颗星球去--几乎不可思议。这意味着把他们连根拔起,切断他们与时间的联系,使他们远离不能随同他们前往的至爱亲朋。可是,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拒绝--这肯定意味着他们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们全都离开了道星,从此以后,这个项目再也无人问津了。
                  简的第一个假设是,道星的一个组织把他流放,终止了研究。毕竟, “道”的追随者不想通过发现神在他的大脑里显灵的物理原因,从而终止他的信仰。可是,简没有发现任何证据表明当地政府意识到整个报告。在道星上流传的部分报告是一个普遍结论:神的显灵绝对不是人们所熟悉的、可以治疗的OCD。道星人对报告的了解肤浅,只是确认神的显灵没有物理原因。科学证明了“神”是真实存在的。没有任何记录表明,道星上有人采取行动,压制进一步的信息或者研究。这些决定全都来自外界,来自议会。
                  一定有关键信息甚至对简都隐而不露,要知道简的意识很容易深入与安赛波网络连接的每一个电子内存。情况只可能是,知道秘密的人太怕泄密,因此他们对政府的受到最严格限制的绝密计算机都要绝对保密。
                  简不能浅尝辄止。她必须把支离破碎的信息拼凑成事实,这些信息本来不会引人注意,是随便扔在文献和数据库里的。她必须发现另一些情况,有助于填补缺少的环节。从长远的意义上讲,人类不可能永远对像简这样具有无限的时间和耐心的生灵保密。
                  她要发现议会在对道星做什么,一旦掌握了这个信息,她就要尽可能地利用它来使清照离开那条毁灭之路。同时也让清照透露秘密--古老的秘密,隐藏了三千年的秘密。


                  111楼2018-04-04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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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殉 教 者
                    安德说,我们正处在卢西塔尼亚星历史的支点上。在今后几个月或者几年里,对我们这里每一个智慧生物种族来说,都是要么灭亡,要么达成谅解。
                    他倒想得周到,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正好遇上可能的死 亡。
                    当然,你在取笑我。
                    如果我们知道什么是取笑,也许我们会取笑你的。
                    卢西塔尼亚星是历史的支点,部分是因为你们在这里。你们无论到哪里去,都携带着一个支点。
                    我们要把它抛弃了,送给你们。是你们的。
                    凡是陌生人相遇的地方,都是支点。
                    那就让我们不再是陌生人吧。
                    可是人类坚持要使我们成为陌生人--这是他们的基因在作祟。但我们和他们可以成为朋友。
                    这个字眼太强烈了。不如说我们都是公民。
                    至少从我们的利益一致这方面来说,是的。
                    要星星还在闪耀,我们的利益就会一致。
                    也许不会这么久吧。也许只有人类变得比我们强壮,数量比我们多的时候才会一致。
                    现在也行。
                    --------------------
                    虽然旅途可能要耽误金整整一天,他还是毫无怨言地去参加会议。他早就学会了耐心。无论他觉得他对异教徒的使命多么迫切, 从长远的角度看,如果没有人类殖民地的支持,他都不可能有什么作为。因此,既然佩雷格里诺主教要求金与卢西塔尼亚星总督兼米拉格雷市长科瓦诺·泽尔杰佐一起参加会议,他当然要去。
                    金惊奇地发现参加会议的还有欧安达·萨伟德拉、安德鲁·维京以及他的大部分家人。如果会议要讨论有关异教猪仔的政策,那么母亲和埃拉到会是有意义的。可是科尤拉和格雷戈在这里干啥呢?没有任何理由让他们介人任何严肃的讨论。他们太孤陋寡闻,太年轻,太冲动。在金的心目中,他们仍然像小孩子一样吵吵闹闹。他们没有埃拉成熟,埃拉能够为了科学的利益而放弃个人的情感。当然,有时候金担心埃拉做过头了,反倒对她自己不利--但是这种担忧与对科尤拉和格雷戈的担忧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112楼2018-04-04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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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鲁特讲,科尤拉向猪仔透露了关于对付德斯科拉达病毒的各种可能的计划后,与这些异 教的麻烦就明显起来。一是猪仔普遍对人类可能会释放某种病毒,或者用一种化学物质毒 化卢西塔尼亚星,不仅消灭德斯科拉达病毒,而且猪族也会同归于尽感到恐惧,那么,异教徒是不会在如此多的森林上找到如此多的盟友的。人类甚至可能会考虑间接毁灭猪仔这个事实似乎使猪仔的态度发生变化,他们也开始考虑先下手为强,毁 灭 人 类。


                      113楼2018-04-04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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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都怪科尤拉管不住嘴。而现在她却参加讨论政策的会议。为什么?她代表哪个选区?难道这些人真的以为制定政府或者宗教政策是希贝拉家族的职权范围吗?当然,奥尔哈多和米罗没有出席会议,但这不能说明什么--由于他们俩都是残疾,家里人在潜意识中把他们当作孩子对待,不过金心里明白,对他们俩不屑一顾是不公平的。
                        尽管如此,金还是很有耐心。他可以等待,可以倾听,可以听完他们的意见。然后,他会做点什么,使上帝和主教皆大欢喜。当然,如果不能两全其美,那取悦于上帝就足够了。


                        114楼2018-04-04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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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很高兴大家都来了。眼下,人类和猪仔的关系比以往任何时候、至少比’死者代言人’到来帮助我们与他们缔结和平以来都更紧张。”
                          维京摇了摇头,但人人都知道他在这些事件中所起的作用,他否认也没有用。最后甚至连金也不得不承认,这位离经叛道的人道主义者到头来是在卢西塔尼亚星做好事。金对“死者代言人”的深仇大恨早就烟消云散;的确,有时侯他怀疑自己作为一个传教士,是家里惟一真正理解安德的功绩的人。只有福音传道者,才能理解另一位福音传道者。
                          “当然,这两个爱惹麻烦的鲁莽毛头小孩儿行为出 轨,令我们着实担忧,因此我们请他们参加会议,让他们明白自己愚蠢、任性的行为所带来的危险后果。”
                          金险些哈哈大笑起来。不用说,科瓦诺的口吻温和、悦耳,乃至于格雷戈和科尤拉一时以为仅仅是教训他们一顿。可是金立刻明白了:我不应该怀疑你,科瓦诺,你是绝不会带无用的人来参加会议的。


                          115楼2018-04-04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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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看来,猪仔正在行动,准备发射一艘星际飞船,目的在于用德斯科拉达病毒感染人类。而且,由于我们这位鹦鹉学舌的小女子的帮忙,其他许多森林都很重视这个想法。”
                            “如果你想要我道歉的话。”科尤拉开口了。
                            “我想要你闭嘴--闭嘴十分钟都不可能吗?”科瓦诺怒气冲冲的。科尤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正襟危坐。
                            “我们问题的另一半关系到一个年轻的物理学家。不幸的是,他同猪仔保持着普遍的联系。”科瓦诺对格雷戈皱了皱眉头, “如果你成为一个超然度外的知识分子就好了。可是,你却似乎建立了卢西塔尼亚星上最愚蠢、最危险的友谊。”
                            “你是指与你的观点不同的人吗?”格雷戈。
                            “是忘记这个星球属于猪仔的人。”科尤拉说。
                            “星球属于那些需要它们、知道如何使它们繁殖的人。”格雷戈说。
                            “闭嘴,孩子们,否则的话,大人们会下决心,把你们驱除出场的。”
                            格雷戈凝视着科瓦诺说:“别这样对我讲话。”
                            “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科瓦诺说, “就我而言,你们俩都违反了保密的法律义务。我应该把你们俩关起来才是。”
                            “根据什么指控呢?”
                            “我拥有紧急状态权力,你们可以回忆。在紧急状态结束之前,我不需要任何指控。明白了吗?”
                            “你不会的。你需要我。”格雷戈说, “我是卢西塔尼亚星上惟一不错的物理学家。”
                            “如果到头来我们和猪仔发生某种争斗,物理学家就对我们一文不值。”
                            “我们要面对的是德斯科拉达病毒。”格雷戈说。
                            “我们在浪费时间。”娜温妮阿说。
                            开会以来,金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母亲。
                            她显得紧张。恐惧。多年来,他都没有看见母亲这样了。
                            “我们在这里是讨论金那疯疯癫癫的使命。”娜温妮阿说。
                            “他叫做伊斯特万神父。”佩雷格里诺主教说。他坚持要给神职人员应有的尊敬。
                            “他是我的儿子。”娜温妮阿说, “我想怎么叫他就怎么叫他。”
                            “今天大家的脾气都火爆。”科瓦诺市长说。
                            情况非常糟糕。金有意没有告诉母亲他将访问异教徒的使命的细节,因为她肯定会反对他直接到公开对人类表示恐惧与仇恨的猪仔那里去。金完全清楚她害怕与猪仔密切接触的原因。她小时候,父母就死于德斯科拉达病毒。异族学家皮波成为她的代理父亲--后来成为人类第一个被猪仔折磨致死的人。随后的二十年,想方设法使她的情人利波--皮波的儿子,另一位异族学家--避免重蹈覆辙。为了避免利波获得丈夫的权利,查看她个人的计算机文件,她甚至嫁给了另一个男人。她相信从她的计算机文件中,也许能够发现猪仔杀害皮波之谜。然而,到头来她的一切努力都换为乌有。同皮波一样,利波还是被杀害了。尽管后来母亲了解到了猪族杀人的真正原因,尽管猪仔已经庄严发誓不对人类采取暴力,但是怎么也无法让母亲理智对待她的亲爱的人到猪仔中间去。而现在她就在会上,会议是在她的鼓动下召开的,议题是决定金是否应该踏上传教旅途。这将是个不愉快的上午。母亲多年来就是我行我素。嫁给安德鲁·维京之后,她在许多方面都变得温柔随和了。可是,她一旦想到自己的孩子面临危险,魔爪伸了出来,那任何人都左右不了她。


                            116楼2018-04-04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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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瓦诺市长和佩雷格里诺主教干吗要让会议召开呢?
                              科瓦诺市长仿佛听见了金心中的疑问,开始解释: “安德鲁·维京给我带来了新的消息。我的第一个念头是对消息保密,派伊斯特万神父到异教徒那里去布道,然后请佩雷格里诺主教做祷告。但安德使我确信,随着我们的危险增加,大家要先掌握尽可能全面的信息再行动,这显得尤其重要了。 ‘死者代言人’对一个观点有一种几乎病态钠依赖:即知道得越多的人,行动就越有把握。我从政多年,对他的信心不敢苟同--可是他声称他比我年长,因此我尊重他的智慧。”
                              金自然知道科瓦诺并不尊重谁的智慧,只不过是安德鲁·维京说服了他。
                              “随着人类与猪族的关系越来越成问题,随着我们那看不见的同居者虫族女王越来越接近发射星际飞船,外星的事情似乎也变得越来越紧迫了。 ‘死者代言人’告诉我,根据他在外星的消息来源,一颗叫做’道’的星球上有人快要发现我们的盟友了--是我们的盟友设法阻止议会向舰队发布命令,毁灭卢西塔尼亚星的。”
                              金饶有兴趣地注意到,安德显然没有告诉科瓦诺市长简的情况。佩雷格里诺也不知道。格雷戈和科尤拉知道吗?埃拉知道吗?母亲肯定知道。既然安德对这么多人都守口如瓶,那他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在今后几个星期--或者几天--里,议会很可能重新建立与舰队的通讯。到时候我们最后的防线将会崩溃。只有出现奇迹,才会拯救我们免遭灭顶之灾。”
                              “胡说。”格雷戈, “如果住在大草原上的那……东西能够为猪仔建造星际飞船,那么也能够为我们建造一些,在这颗行星炸成灰烬之前,带我们离开这里。”
                              “也许吧。”科瓦诺说, “我也提出过类似的建议,只是措辞没有那么堂皇罢了。维京,也许你能够告诉我们,为什么格雷戈这个冠冕堂皇的小小计划行不通。”
                              “虫族女王的思维方式和我们不一样。尽管她做了种种努力,但她对个体生命并不怎么看重。如果卢西塔尼亚星遭到毁灭,她和猪仔就会承受莫大的风险......”
                              “‘分子分解装置’会把整个行星炸毁的。”格雷戈指出。
                              “种族灭绝的莫大风险。”维京说,他不理睬格雷戈的插话,
                              “她可不会浪费船只把人类运走,因为在其他几百颗星球上还住着数万亿人类。我们并没有面临种族灭绝的危险。”
                              “如果那些异教徒的阴谋得逞,我们就危险了。”格雷戈说。
                              “这是另外一码事。”维京说, “如果我们找不到办法控制德斯科拉达病毒,我们在良心上就不能把卢西塔尼亚星上的人类带到别的星球上去。我们就只有听命于异教徒--强迫其他人去对付德斯科拉达病毒,也许去死。”
                              “看来走投无路了。”埃拉说, “我们干脆四脚朝天,一死了之。”
                              “还没有到这个地步。”科瓦诺市长说, “我们自己的米拉格雷村可能--很可能――遭到毁灭。但是,我们至少可以努力使猪族飞船不携带德斯科拉达病毒到其他人类星球去。似乎有两个途径--―个是生物的,另一个是神学的。”
                              “我们快要成功了。”母亲说, “再过几个月,甚至几个星期,我和埃拉就会设计出德斯科拉达病毒的替代物种。”
                              “这是你的看法。”科瓦诺说,随即他转身问埃拉, “你怎么看?”
                              金险些大声呻吟起来。埃拉会说母亲错了,生物学上没有解决办法,然后母亲会说埃拉企图让我去传教送死。这就是我家所需要的--埃拉和母亲公开唇枪舌剑。多亏科瓦诺·泽尔杰佐这个人道主义者。
                              然而,埃拉的回答使金的担心显得多余: “现在就几乎设计出来了。这是惟一我们还没有试验过、也没有失败过的途径,但是我们即将设计出德斯科拉达病毒的一个版本,这个版本能够做一切必要的事情,保持土生土长的生物的生命周期,但它不能适应环境,消灭任何新的物种。”
                              “你谈的是给整个种族做脑白质切除手术。”科尤拉愤愤地说, “如果有人想出办法让所有人类都活着,但同时把我们的大脑切除了,你怎么想?”
                              格雷戈当自然要应战: “如果这些病毒能够根据一个定理写一首诗或者一则道理,我就要买下应该让它们活着的这一切多愁善感的胡话。”
                              “我们读不懂,并不意味着它们没有自己的史诗!”


                              117楼2018-04-04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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