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小说吧 关注:13,122贴子:619,673

【小说】番外:六年前的『星辰明灭』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萌新没人权系列,5月2日挂的审核,目前只有三人表态 又等了十来天,估摸着审核员应都把申请那层楼自动过滤了,便自暴自弃地将它搪塞到此处来
————————分割线—————————
此文为前传,是正篇故事发生的六年前。
文中大量R18和R18G内容,敬请注意;若有不适,请退出并联系吧务组申请删除此文
注释:R18G内容包括且不仅限于:虐杀/肢解/内脏切除/大量关于痛感的描写
R18内容包括且不仅限于:社交类成瘾品/精神类成瘾品/少量关于性的描写
本文部分彩蛋捏他来源:JOJO的奇妙冒险:飙马野郎/教父/电锯惊魂/若干鲜为人知的恐怖电影中富有张力的涉及血腥暴力的分镜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5-13 20:42回复
    二楼审核图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5-13 20:43
    收起回复
      序 - 范式转换
      “组织让你去做运头。运工的领头。你要管的就是他们的日常事务,他们的收入由你来支配,但六成要上缴至组织处。”青年默念。
      片刻后,他才将手里的被他把玩得皱巴巴的纸条揉成一团,塞进衣兜中。有些心神不宁的他无意识地拨弄着手中的刀叉,撩翻盘中的已被他切成一条条的牛排。
      焦香的味道并没有让这名满腹心事的青年的瞳孔重聚一处。
      1865年,『亚美利加』,西海岸城市洛杉矶。
      铃铛声响起。青年面无表情地将当作小费的纸币塞进门口满脸堆笑的侍者的手中,换来一句假惺惺的“欢迎下次光临”。
      日暮时分已至,浓重的烟尘笼罩住了垂坠的夕阳,将这座城市圈在了一片灰蒙蒙中。
      伫立于街道上的青年心中亦是一片灰暗。他本以为他能得到一份更好的工作,但他没有。
      “运工们都住在码头的窝棚里,你随时都可以过去找他们。”
      纸条背面的一句无人情味的叮嘱和若干个奇怪的英文字母呈现在了青年的脑海中。这些英文字母代表了运工们的名字。
      ——运工们都是唐人。被劫掠至异乡的唐人。
      ——码头,鱼龙混杂之地。这里有组织的其他运工,也有奉命在执行任务的潜伏着的组织成员,更有纸醉金迷着的掌管“一切”的自我以为的“大人物”。
      窃贼,人贩,走私商,『印第安人』,全副武装的治安人员,以及——
      ——不知在某处腐烂着的尸体。
      青年并不是老干部。在去见他的运工前,他认为他有必要和码头的负责人打一声招呼。
      离码头入口两三百米远的泥泞路边,金碧辉煌的二层别墅般的大楼。
      尽管它置身于一片夜的漆黑中,但它仍绽着青年不敢直视的耀眼的色彩:那是代表权力和威势的光,足够让无数人低下头颅的光。
      他以低眉顺眼的姿态向门口的“治安官”表明了他的来意,后者则抱着胳臂回以嘲弄的笑;他说,“大长官”已经休息了,请明天再来。
      ——但码头上仍是灯火通明。青年方才看见,码头上仍有许多庸庸碌碌的与蝼蚁没有差别的运工们在透支着自己的生命;有人疲惫着蹲身而歇,但更多人仍在拼着力做事。
      他微笑着点头致谢,转身离去。
      或许是他谦恭的模样打动了“治安官”吧——在他转头离开时,“治安官”又不冷不热地在他背后补充一句:“‘大长官’正在抱着他的小老婆们休息,他明天不会太早起床。”
      青年猛地转头,死死地盯着那一脸坦然的人的脸,仿佛想在对方脸上找到些什么。
      “你是不是对组织不满?”
      “老子从来没这么说过。给老子滚,乱嚼舌头的小鬼,别在这里给老子放肆。”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5-13 20:44
      回复
        码头。赤着上身的运工们一边走、一边洒着一身的大汗,周遭运头和他们的监工们则咆哮如雷,他们的双眼都闪烁着残暴的光。
        狼一样的监工们紧盯着运工们的每个动作,若是后者的身形稍显迟缓,那无遮拦的怒骂和皮鞭就会不要价地打下去。
        也有些运工们正在休息,他们累得就连话都说不出了。运头们笑着蹲在他们面前、摊手排出一列大烟,让运工们一根根拿了点了抽。
        黑暗中、人们的躯体都被液体一样的夜所浸没,唯有大烟莹莹的一串串的火光在风中忽明忽暗地扑闪明灭。
        ——就着纸条的青年视若无睹地一路走去,码头里的人都以看怪物的眼神看他。
        ——他不伦不类的服饰搭配与充斥着绅士风度的动作让他们想起了旧大路的英国人,亦或是一个已成了贬义词的名词:“最后的骑士”。
        “第五号码头……应该就是这里了。”
        第五号码头前,一众运工正簇着一蓬火和架在火上的一口锅,七嘴八舌地叫嚷着些什么。青年完全听不懂他们的话:那有点像他印象中的汉语,但发音又完全不同,应是汉语中的地方方言。
        “诸位!(Everyone Listen!)”他稍微提高了音量,向那群运工喊道,“我,是你们新来的运头。”
        这群唐人的语言翻译能力或许不高,但在码头,没有运工听不懂“运头”这个单词。面面相觑数秒,运工们都哗哗的低下了头,跟着嚷嚷道:“运头好。”
        “你们在煮些什么东西?”
        “报告运头,弟兄们做活做累了,吃码头的饭吃不饱、营养跟不上,就自己煮些肉吃。”
        某人先回答了,“但市场上肉太贵了,我们买不起,就去市场垃圾堆处拣些屠户不要的牛羊肉内脏,搁锅里煮着吃。”
        ——西方人都不吃动物内脏,青年作为典型的美国人,自然也是如此;纵然锅中飘香四溢,他仍退避三舍。
        “你们用了什么香料来调味?挺香的。”
        “老板,我们用的是从家乡带来的花椒八角。”
        原来这群人中曾有个乐天派,在被掳上殖民船前、还天真的担心过,自己去了『美洲』后那儿没有花椒和八角该怎么办。
        于是他稍作停留、摘了一包花椒和八角才跟着穷凶极恶的殖民者上了船。
        他本人死在了恶劣的航行过程中。那包食材却由他的同伴带到了『美洲』,植物的种子也得以在异乡撒播、扎根成苗、开花结果。
        经过数分钟的接触,青年就惊讶地望见了唐人们身上的让人望而生畏的品质。
        ——他们学习能力很强,不过初涉新大陆两年而已,他们就已经初步掌握英语了;他们拥有一流的种植天赋,不论是家乡的特产还是本地的作物他们都能种。
        更难为可贵的是他们的坚韧乐观:即使他们被掠至遥远的异国他乡,他们也能笑对生活;即使身处如此恶劣艰辛的境地,他们也仍会绞尽脑汁地给自己改善生活条件。
        在初步接触后,青年低声咳嗽两声:是时候说正事了。
        “既然你们的上一任运头走了,那我作为接管者,就必须向你们重申我的规则。”
        运工们纷纷收敛了笑容,聚精会神地听着。
        “一,六成收入归组织所有,这是硬性规定。”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5-13 20:44
        回复
          ——组织,盘踞在整个『亚美利加』的庞大的组织。它的总部位于纽约,触角却遍布整个大陆;随着西部殖民开拓的进行,它的势力范围也越来越广。
          运工们神色不变。他们早已接受了这个堪称凄惨无情的既定事实。
          “二,你们其余的一成收入归我,剩下的收入由你们自己支配。”
          青年原想着不收运工们的一分钱,但考虑到他也是个要吃饭喝水的人,他仍腆着脸当了一回盘剥者,“明白了吗?”
          诸多运工的表情都迷茫了起来,他们大惑不解般地低语、相互交换着意见,确定自己是否有听错——最终是一个运工举手发问:“老板,即是说,我们支配我们总收入的三成,是三成没错吧?”
          “是。”——是不是我钱收太多了?我是不是不小心打破规则了?
          低沉如雷的欢呼声打消了青年脑中的疑虑。
          在运工们欣喜的带有感恩语气的解释中,青年终于明白,他的确是打破规则了。
          ——原来的运头占用了运工们其余所有的四成收入,并实行“按需分配”。运工们必须向运头申请用钱,经运头“审核批准”后才可调用。
          “唔。”青年无意识地笑着,应付着运工们的奉承,突然好奇心发作地问了一句,“你们原来的运头去哪儿了?”
          运工们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
          许久过后,才有了一个含糊不清的回答:“他得罪人,死了。”
          前任运头,绰号“马克西米利安”,真名不知。依照那个运工的说法,“马克西米利安”在某一天没来码头搞监督工作,也没收运工们的钱;在这之后,他就一直没来了。
          不久之后,某个在夜里起床上厕所的运工亲眼看见,那个“马克西米利安”被剥了个一干二净、被一队人携着,转手就被扔海里了。
          “剥了个一干二净?”青年皱起了眉头,他有些不理解凶手的目的,“你们的前任运头是女性吗?剥光她、是为了侮辱她,是这样吧?”
          “不是,老板。”那个英语水平一般的运工憋红了脸,最终结结巴巴地找到了他要的那个词汇,“不……不仅仅是衣服剥干净了,皮也剥干净了。”
          ——是组织的人做的,只有组织的人才会如此残暴。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05-13 20:45
          回复
            夜深人静,运工们都倦了,都打着哈欠向老板告别,要回到他们睡的窝棚中去。唯有一发须皆白的老运工垂着眼帘站着,向青年温和地笑着。
            “有什么事吗?”青年耐心地问。
            “我很久没有见到过向我这样的老头如此礼貌的人了。”老人低呓回答,“你是一个好人。事实上,我是一名算命师……老板,我愿意为您算上一卦。您的人格注定着您必定会有一个无比光辉的未来。”
            “什么是算命?什么是算卦?”
            “那是我们用以窥探天命(Preview The Destiny)、揭示命运(Expose The Future)的方式。那就像是……占卜。老板,您听说过占卜吗?算命与它殊途同归。”
            青年按着老人的要求坐下了。老人凝神看着青年的额头、鼻子与眼眸,又低头去观他的掌纹;老人的嘴唇翕动着、嗫嚅着,无声地道着什么,像在与上天沟通。
            “老板,在接下来的日子中,您将会与更肮脏更卑鄙的人接触,沉浸在更黑暗的社会环境中,但您的品格却如黄金般、不会在污垢和秽物中稍加褪色。”
            他摩挲着青年的已有些茧子的手掌。
            “因为您一直在做您认为是‘对’的事。”
            青年如遭五雷轰顶般,呆滞着不动了。
            “自从您从铁铸成的监狱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脱身,您就一直在这么做。”老人恍若不觉,仍在喃喃低语,“所以您将万事顺利,诸难题皆迎刃而解……”
            “但在您生命中最后几年里,您将遇事不顺;您渴望之物。将永远不可能归入您的囊中。”
            这名老人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老板,您最终注定会失败。”
            “我失败的原因是什么?”青年的思维已有些混乱了。
            “原因是——您成为了『资本』的敌人。”
            ……
            第二天早上10时左右,青年又一次去拜访“大长官”,而门口“治安官”的回答是“大长官”还没睡醒。有些无奈的青年再次告退,却被那“治安官”又一口叫住了。
            “你顶的是‘马克西米利安’的位置?”
            “是的。这个位置有什么问题吗?”
            “位置没问题,但那个人有问题。”“治安官”四盼左右无人,才严肃地压低声音,“奉劝一句吧,将‘马克西米利安’当作不存在。不要好奇他为什么死了。知道关于他的事毫无益处。”
            青年正要回应,“治安官”却猛然回头;数秒过后,一个侍仆自某条走廊处闪身而出,朗声道了一句:“门卫,‘大长官’醒了,他正在洗漱。如果有客人要来见他,请让客人等十分钟。”
            “治安官”挤出一个笑来,谄笑地应了。等他转过头来时,他脸上的笑又被抹干净了,严肃的神情让青年一时半会有些不习惯。
            “记住,不论是谁——即使是‘大长官’他提及了——也不要去理‘马克西米利安之死’这件事。”
            “这种事谁都不能碰,即使是‘大长官’也不能去轻易插手。明白了吗?”
            约莫十分钟后,青年终于登上了洁白的大理石的台阶。抚着冰凉的旋转梯的玉石扶手一路上行。引路的侍仆最终将他带至一扇古朴厚重的木门前,礼貌地叩响了门。
            听得了一声“请进”了,侍者才拧动门把手,再向青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青年迈步走入门中,低头:“大长官。”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9-05-13 20:45
            回复
              前排!!!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05-13 20:45
              收起回复
                那像一个书房。黑色的软皮沙发;一张结实的办公桌,上面搁着一口烟灰坛子;办公桌后是一张椅,再后则是落地窗和撩开的窗帘。
                此时的“大长官”正对着落地窗,漫天的阳光打在了他出着神的尽是棱角的脸庞上。
                几秒后,“大长官”才回头,随意摸出一根拇指粗细的大烟、刺进嘴中,含糊不清道:“我听说你了。新上任的运头,是过来向我打招呼的新人,对吧?”
                “是,大长官。”青年干练地回答。
                啪一声,火石着了,“大长官”附近的玻璃架书柜也随之陡然一明一灭。他俯身把烟点着了,空气中登时弥漫开了浓郁的大麻燃烧时的呛味。
                “好,”他意义不明地嘟囔一句,眯上了浮肿的眼,“听说,你顶的还是‘马克西米利安’的位置?”
                “是,大长官。”仍是那千篇一律的回答。
                “你或许已知道了你上一任运头的事——他已经死了,所以才轮到你做新的运头。”“大长官”那张像揉皱了的纸的脸再度簇在一起。
                他伸手捻起一本册子,那册子在他蒲扇般大的掌中宛如孩童的玩具,“说实话,我有些不明白,那‘马克西米利安’、一个小小的运头,为了什么而得罪了人、死得那么不明不白。”
                青年不言。现在还没轮到他说话。
                “什么叫死的不明不白呢,就是……失踪。在组织的情报网、追踪能力与动员能力下,没有人能死在我们的眼皮子底外、而不被发觉。”
                “大长官”哗啦啦地翻着手中的册子,“这叫欲盖弥彰。
                我不相信我手下的运头竟会死得如此古怪,因为那个运头、是组织的运头。”
                青年的背后渗出了一丝冷汗。
                ——如果说那个运头隶属于组织,那他本应受到组织无孔不入的监视与“保护”;即使他被杀害,组织也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他最近与谁结仇、他死之前最后出现在了哪儿、他的死法大概如何、他究竟因何而死……
                而不像现在这样,死得古怪,死得……诡异。
                “你之所以能晋升为一名运头,是因为……”“大长官”粗棱的手指停止了翻页,“在一次追缉组织的叛徒的行动中,你成功找到了叛徒的藏身之地,并朝着叛徒的头开了六枪。”
                他啪地把册子合上,“我怀疑组织内部出了叛徒。”
                ——这个叛徒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瞒过了组织的耳目、杀害了港口运头“马克西米利安”。之所以怀疑凶手是叛徒,是因为在整个『亚美利加』中、没有哪个组织或帮派有这样的能耐。
                想要做到无声无息地除去组织成员,行动者就必须十分了解组织内部的监视运行机制、并对症下药地定下瞒天过海的策略。
                只有曾为同伴的叛徒才做得到。
                “这是你上任后我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追查前运头‘马克西米利安’的死案,并把凶手的身份也调查清楚。”“大长官”的脸近乎揉成了一团,“有把握吗?”
                “实不相瞒、大长官,我在这并没有熟人,也并不熟悉这座城市,我确实无从下手……”
                “大长官”伫立片刻,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册子。他自始至终都只凝着眉、挤着鼻梁,表情不喜不悲。
                像是咀嚼过了青年方才说的话了,他才悠悠然地晃荡到了那张黑色真皮沙发的边上,拂手掸去了上面的灰。
                他的扣紧的嘴边硬挤出一个字:“坐。”
                “谢过大长官。”青年欠身、才谦卑地走到那张沙发前,望着“大长官”坐在了他自己的椅子上、自己才就座。
                “我知道你的故事。”“大长官”又哗地掀开了手里的册子,恍若方才青年拒绝任务的事全然没发生过——
                “之前年轻时、因为批量地偷街上停放的自行车而进了一趟牢子,出狱后辗转过了各大城市、靠自己的手打拼处了一系列的赫赫战功——然后来到这儿当运头。”
                这个中年人顿顿,撇出一个诡秘的笑:“如果我是你,我可能早就回纽约偷自行车去了。”
                青年正襟危坐,脸上仍是一片平静。
                “你是不是对组织不满?”
                ——昨夜他对守门的“治安官”的质问,奇迹般地一字不漏地在这段对话中重复演绎。
                “大长官,我对组织忠诚无比。”
                “难怪。你自己就从来没怀疑过,为什么你会在为组织立下如此多汗马功劳后、却被扔到这儿来当运头。”
                “大长官”的鼻腔里轰出一阵烟,“组织里有人想对你不利。灰色理事会里有三个董事反对你加入追缉组,刺杀组的组长也明确拒绝你加入其中——”
                “——像你这样能够毫不犹豫地指着叛徒的头连开六枪的凶悍之人可不多,追缉组的小子不肯要你、本身就是一件坏事。”
                青年的神色逐渐阴沉。他仍默然不语。
                “这是机会。”“大长官”将大麻烟摘下,粗呛地咳嗽两声,“向上爬的机会。如果你成功,上头的人就会无视那些反对的声音、让你在上层获得一席之地。
                切记,组织从来不看你说了什么,而看你做了什么。”
                “我会尽力。”青年字正腔圆地回答。
                “大长官”重新吮上他的烟、挥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青年起立,向他再鞠一个躬,才低着头倒退着退回边门去。他低着头转身、开门,侍者仍在那儿笑意吟吟地等着他。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05-13 20:46
                回复
                  在他的腿迈出这扇古朴的门时,“大长官”的声音让他顿了顿:“还有,别掺和毒品生意。”
                  “组织”,全名是“传统托拉斯盈利组织”,名字低调得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近乎主宰『亚美利加』的经济命脉的组织。
                  它的主要运作方式为传统的以上制下、下分上权,以『资本』为游戏规则、等级森严则是它的特点。
                  ——顶层是独裁者,名为“董事长”。
                  各城市与各州则按财富(包括股份和不动产)为比例派出董事,组成灰色理事会(亦对外称为灰色董事会)。灰色理事会定期召开、商讨事宜;休会期间,则由理事会常任委员会主持工作。
                  名义上,灰色理事会是组织的统治中枢;而事实上,“董事长”才是组织的真正统治者。理事会不过是他假借大义的幌子而已。
                  灰色理事会下则是“组”。一般情况下,董事长会直接控制中央各组,而中央组中表现劣等者则会被下派到地方、组成地方组。
                  例如洛杉矶的“大长官”本身就是中央组中的核心组“司刑组”的组长,后因为地方司法权太过强势、根本无法收归中央,中央“司刑组”解散了、他才回了老家。
                  但他同时却又因垄断家乡的娱乐业(包括饭店、酒店、赌场、妓院)、房地产而拥有了大量财富,从而拥有了灰色理事会董事的身份。
                  组织也是主要靠娱乐业(毒品、赌博和黄色收入为主)、房地产业、地方服务业上缴的保护费和官员的“税款”、“进贡”盈利。
                  ——而像是分派出港口运头对运夫进行剥削,只不过是为了进一步分权、培养庞大臃肿的官僚特权阶层的必要手段。
                  所以,青年很清楚他的定位:“官僚”。
                  ——位于“职员”之上、“组长”之下的特权阶层。他或许可以通过继续战斗、打拼,从“官僚”晋升为“组长”,但遗憾的是,“组长”和“董事”之间没有任何阶级通道。
                  抚着光滑冰凉的扶手,漫步下楼的青年面若寒霜。他没想到,他一时兴起的对毒品生意的插手阻挠,竟换来了组织的警惕;那些人如嗅到血的鲨鱼般围了过来,势要将他拖入深渊。
                  ……
                  回到码头,青年再度发现了惊人的事实:即使没有他的监督,华人运工们却劳动得与其他被运头们拿着鞭子抽的运夫们一般卖力。
                  青年转念一想,登时便找到了问题所在:在之前,他们无论做工做多少、都没有任何报酬;而现在,他们可以支配自己三成的薪水了,做事也自然做得更加卖力。
                  只不过,今天的头批货有些特殊:都是人,都是黄皮肤、黑头发的唐人。
                  有些不知所措的唐人运工们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们的同胞走下殖民船,踏上异乡的大地——按法理来说,这些唐人都不是奴隶,而是“自愿”来美的劳工。
                  “老板,让你的运工退开吧。”殖民船上冒出了一颗脑袋,脑袋的主人很不客气地向老板——那名青年呵斥出了怪异的腔调,“你的运工都是华人,我怕将他们和我的货混一块去了!”
                  刚来到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货”们一脸茫然,他们根本听不懂那个船长的语言;运工们却都愤然不平了,他们对这些同自己有一样命运的同胞抱着最真切的同情:这阵骚动很快就传开了去。
                  船长的脑袋又冒了出来,奇怪的口音又再次响起:“老板,叫你的人滚远一点!别拦着老子做生意!”
                  “印度佬!”终于听明白了对方口音的老板当即反唇相讥,“抱着你大英野爹的腿去吧!”
                  运工们立即高兴地喧哗一声。一个从船上走下来的华人实在忍不住好奇、以一口更奇怪的腔调的汉语问旁边一群起哄的华工:“兄弟啊,他们在嗦些什么?”
                  “广东人?”那个华工立即换上了一口地道的粤语,“俄地老世安先话,船上果条粉肠系冚家铲!”他转头招呼另一个华工,“喂,阿毛,黎到有个讲台山话口音嘅,你睇下系不系你乡下嘅人!”
                  码头更加热闹。美式英语、奇怪的印度口音英语(其中偶尔还夹带几声英伦腔)、气急败坏的印度语、汉语、粤语、台山话交织成一片。时间是1865年——鸦片战争后25年。
                  事后,老板青年才知道,在大清国输掉了那场由毒品引发的大战后,『亚美利加』就一直有从大英手里买华工的惯例。
                  这些华工投身到了美国的西部大开发中,成为了不可代替的优秀廉价劳动力;每一条美国西部铁路的铁轨上,都流着他们的血与汗。
                  “兄弟,你叫咩名啊!”那个讲粤语的人兴奋地叫,“过来跟俄地老世做嘢啊!”
                  “俄姓郑!”回答他的人说,“好,有机会俄一定会来!”
                  “货”们终于散了。兴奋劲头过了去的华工们又重振精神,迎向了下一条船。这条船上的货终于正常点了,是许多家具与值钱的钱财物。
                  青年请了船上总管两根烟,轻易就打听到了这条船主人的身份:一个葡萄牙人,拖家带口地从伊比利亚半岛搬来『亚美利加』住,船上全是他的家当。
                  这个葡萄牙人还是个老古董。『亚美利加』和旧大陆的很多地方早就开展了银行业务;理论上说,他将家产全都变卖了、换成银行的支票、再来美国兑付,都比把家当搬上船安全。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05-13 20:49
                  回复
                    思虑间,某个船员扯下了舢梯,长长的钢铁台阶“哐”地砸在了码头上。
                    间杂在肩扛背运着家什的运工之间的老板眯着眼睛,望见了船的主人:一个年迈的老人,正由她的女儿搀扶着,一步步地走下了舢梯的台阶。
                    ——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作为运头,打探顾客的隐私本身就算是犯了忌;若我还压抑不住好奇、进一步的与顾客接触,那对我没有任何益处不说,还会折损我的声誉。
                    ——是啊,我为什么要费两根烟去刺探他的身份?
                    老板隐隐有些后悔了。他低下头去、双手捂进裤兜中,飞也似的走开了。
                    “喂,那边的小老板。”那苍老的声音透过物件碰撞的轰鸣和运工的呐喊呵斥传入了老板耳中,“……说的就是你,手插进裤兜里的那个小家伙,过来一下。”
                    ——莫非那总管出卖了我,把我打听消息的事传给他们主子听了?我那时怎么多管闲事去了!
                    老板低着头站至舢梯船舷旁。银发的老葡萄人踱步至码头坚实的石头地面处,粗野地咳出了一口气。
                    “你们这里的负责人是谁?”
                    ——惨了,他怕不是要和“大长官”告状去?这个欧洲人怎么就这么小气?
                    “客人,离开了码头、港口出去的路正对着的那栋建筑物,就是负责人办公的地方。”老板纵有诸多懊恼、也不敢向他的客人缄口不言:他的名誉不能再毁下去了。
                    “你们港口的负责人是‘组长’还是‘董事’?”
                    老人的代号是“方尖碑”,董事长的朋友,组织的创始人之首。——当然,以上信息老板都不知道。
                    和这位老人稍作数分钟的攀谈,老板也仅仅知道了他一个假名而已,而且这个假名于他而言更没有任何价值:斐迪南。
                    青年蹩脚的指路的话并没能让老人都已独身一人抵达目的地,斐迪南只是往码头出口方向眺了一眼、就摆了摆手,让青年带路去了。
                    不知对方底细的青年也不敢怠慢,只毕恭毕敬地当上了指路人的角色。
                    离的近了,那金黄色的雄伟壮丽的大楼,更让青年口干舌燥,与夜晚相比,它的绚丽与压迫感堪称不可同日而语。
                    ——但抬起眉头的老人只是看了它一眼,就神色如常地迈步往里面走了。青年也一眼瞅见了那不知所措的不知该拦不该拦的“治安官”。
                    两日来了三次的青年早就被“治安官”记住了,所以他也向青年抛去了疑虑的眼色:这人是谁,来头这么大?
                    青年则拼命地挤眉弄眼:我也不知道!
                    老人缓缓步入,环视一周。他吸了一口气,从怀中摸出一枚以不知名金属冶炼而成的长凿钉,将它高高地举过了头顶。吸够了气的老人张口一句、声若洪钟。
                    “小子,出来!”
                    在望见那枚长凿钉的一瞬间,“治安官”的脸色就变了,但他仍兀自抿着嘴,不让自己喊出来。
                    “哐”一声,楼上“大长官”的门应声而开,一脸阴沉的“大长官”从门中闪身而出;但在看见长凿钉后,他也只是震惊异常地张大了嘴,而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下了台阶。
                    “小子,下一次灰色理事会什么时候召开?”
                    “大长官”一边跑,一边怯声细语:“您老能不能小声点……”但站在斐迪南面前时,他还是老实地回答了:“这个月中旬。”
                    他一边跑去、一边向斐迪南做了“请”的手势。后者也不客气,径直就跟着大长官上了二楼。
                    脾气暴躁的老人还推开了想献殷勤的侍者,顺带着把“大长官”房间的门摔了个震天响,听上去那门的门轴都要断了。
                    一楼仅剩下斐迪南的女儿、青年和“治安官”。三人寂静无声地伫立了片刻功夫——脚步声率先从“治安官”那儿发出,他又回去站岗了。
                    “你认识马克西米利安吗?”
                    那个神色恬淡的安静的少女突然开口发问。被这个名字再次刺激到的老板猛地转身,疑惑地盯着了少女晶莹剔透而澄澈的眼眸。
                    后者却在陌生男子有些无礼的注视下坦然地站着,全无尴尬之意。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9-05-13 20:49
                    回复
                      是奆奆咕!吹堡咕——!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05-13 20:50
                      收起回复
                        “老实说,我在他出事之前见过他。”像是完全没看出来青年的心虚,“伐木工”只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那天夜里,“马克西米利安”出人意料地喝了别人递来的一杯酒,并忧郁地说:“我可能要死了。”
                        “你的第六感在作祟吗?”“伐木工”给了他的肩膀轻轻一拳,“别自己吓自己。明天还要上工呢,早点回去休息。”
                        那是“伐木工”与他最后一次对话。
                        “我至今不知道,像他这么温顺儒雅的人,到底是为什么才会被盯上、做掉了。”烟斗男有些懊恼地甩甩头,“希望你能赶紧查个水落石出、让他在天之灵安息吧。”
                        “‘大长官’说,可能是组织里的叛徒动的手。”
                        “还是那句话:‘马克西米利安’从来不和别人结仇。组织里的叛徒如果要杀人立威,那也轮不到他被杀。‘大长官’的误判真是离谱。
                        若是那些叛徒丧心病狂到了随机杀人的地步的话,那为何时间过了这么久、也还是只死了他一个人、而没有出现新的受害者?”
                        两人沉默不语了。“伐木工”粗重地喘着气,肺如拉风箱般轰出阵阵尖涩诡异的响声。
                        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了几声零星的脆响。
                        娱乐屋里的人们全不在意,唯有老板与“伐木工”对视一眼,曾混迹在尸山血海中的他们立即听出了那是什么响:迄今为止最受欢迎的1837年产左轮手枪的射击声。
                        “我手里有十二发子弹。”老板干脆利落地抽出枪,向面前的同伴展示,“还有一支左轮枪。”
                        “我太久没动过手了,枪我就不带了。”“伐木工”摆了摆手,伸手拍拍腰间绑着的斧头的斧柄,“走,我们出发。”
                        离港口出口越近,行人们的尖叫声越响。运工们都疑惑地朝马路上望去,见着两个运头跑来了才做鸟兽散地回去干活。
                        飞奔出港口的两人喘着粗气、四处张望:行人们已被吓跑得差不多了,四周街道空荡荡。
                        建筑物门口躺着葡萄牙人身边的女孩。“伐木工”蹑足靠过去、将姑娘翻了过来,让她面朝天——胸膛被短管霰弹枪轰了个血肉模糊的洞来,密密麻麻的铅弹镶嵌在了她胸前黄红相间的大块的脂肪中。
                        “瞳孔散了,咽气了。”“伐木工”向不远处警戒的老板打手势——组织中各组的手势暗语是通用的,“进房?”
                        老板回以“OK”。他麻利地站起,闪身进去,脚踝却被什么东西箍住了。
                        是那个“治安官”的手。望着对方眼中的绝望和果决,他急忙打手势解释:“我们是运头,过来帮忙的?能告诉我们这儿发生了什么吗?”
                        “治安官”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另一只手掌。“伐木工”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了一只支离破碎残缺不齐的手:行吧,四根手指都被弹丸削掉了,这还能打手势就算是奇迹了。
                        他又望向了另一个方向。那里躺着一把枪,枪口还冒着缕缕硝烟。“伐木工”低头俯身将那把枪捡起来,向“治安官”打了一个代表“谢谢”的手势,回头望了一眼跟着进了门的青年。
                        后者点头,给了他一个“上楼”的手势。
                        两人肩并肩地站在了楼梯台阶前。昔日温和如玉的大理石扶手已沾上了刺眼的殷红的血液,那血还在滴滴地向下淌去。
                        迫不得已地松开扶手的青年还低头检查了一下手掌:如果掌上有血,他就必须立即将血擦干净,否则握枪的手会打滑、影响射击准度。
                        登上二楼。“伐木工”慢慢走至木门边,微微地将耳朵贴上去听:没有声音,一片死寂。他又轻轻拧了拧门把手,把手只紧紧地卡着纹丝不动: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他表情凝重地冲老板比了一个“突击”的手势。
                        雷霆般的轰鸣响起。看似牢固的门锁在一瞬就被打得稀烂;老板一脚将木门踹开,左轮枪指向空荡荡的“大长官”的会客室。
                        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地的血迹和子弹呼啸而过时爆出的焦黑痕迹。“大长官”办公桌后的落地窗被砸烂了,一束长绳自地板一路垂向一楼的草坪。
                        “狗屎(Shit)!”“伐木工”恨恨骂一声,将手中打空了子弹的双管枪扔开,“被他们甩掉了!”
                        ——他们为何而来?杀“大长官”吗?不,不应该是这样,这太巧了!如果他们要杀“大长官”的话,那他们随时都可以来,而不应该是今天:葡萄牙老人亲身前来的这一天!
                        ——他们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那位老人!
                        “‘伐木工’,你认不认识葡萄牙的斐迪南?”
                        “斐迪南——‘方尖碑’!”“伐木工”脱口而出,神色登时紧张无比,“你难道见过他?他来美洲了?就在今天吗?”
                        “对!我怀疑敌人的目标就是他!”
                        屋外传来几声枪响。老板冲出“大长官”与老人商议的办公间,从二楼向下望向一楼:那个挣扎着从门口爬至楼梯附近的“治安官”身体一阵抽搐,显然是中了弹。
                        但他仍坚持伸出他那支残破不堪的血手,在地上比划了些什么——
                        又一声枪响,“治安官”的头整个像饱满成熟的西瓜般炸开,透明的脑浆、鲜血和骨头碎片烟花般四散纷飞。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05-13 20:50
                        回复
                          而后是马蹄声。这下子,他们就连顺着敌人的绳索下楼、循着敌人的路线追击的机会也没有了:敌人显然有备而来,即使他们循着绳索衔尾追击、也不可能跑得过骑手胯下的西部马四条腿的转进速度。
                          “那个死掉的少女,”大脑正急速运转着的老板脱口而出,如抓救命稻草般抓住了第一条最明显的线索,“你见过吗?认识她吗?”
                          “她是‘方尖碑’的贴身侍女!”
                          ——侍女?那敌人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杀一个无足轻重的侍女?而且老板在与斐迪南初接触时,也全然不认为她是侍女:斐迪南与她轻声交流的模样、像极了在对待自己的孩子,眼睛里的慈祥也不可能是伪装出来的。
                          那个少女到底是什么人?
                          等他们跑出屋外时,天色已渐黑了;在血色的夕阳之中,那些狰狞冰冷的躯体都显得更加恐怖诡异了。
                          三三两两的行人凑嘴过来,满脸惊恐地望着形如凶手的两人。“伐木工”瞪了他们一眼,他们立即像受惊的兔子般跑远了。
                          “组织怕是要丢线索了。”在这群残暴的敌人面前,组织引以为傲的监视体系没有起到哪怕一点儿作用;听着不间断零星的枪声,“伐木工”确定他们是要枪击每一个目击者——
                          ——“而且,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大长官’和‘方尖碑’两位董事被毫无阻滞地抢走,组织定然会震怒、降下惩罚,甚至有可能会考虑抛弃洛杉矶这座城市;我们要倒霉了……”
                          “兄弟,帮忙带一下我的运头。”老板突然道。
                          “你要干什么?”
                          “我要追踪敌人,调查这个事件。”“马克西米利安”、“斐迪南”、“方尖碑”、“大长官”……这个事件真是扑朔迷离啊。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暴风雨要来临了。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9-05-13 20:50
                          收起回复
                            序 - 范式转换,完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9-05-13 20:52
                            回复
                              三个pass,你过了


                              IP属地:美国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9-05-13 21:15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