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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小说——《光环:鬼影号》不定期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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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雾)镇楼


IP属地:四川1楼2019-12-15 03:43回复
    事前声明:
    1.如标题所说,这是不定期翻译,也就是说,有极大可能会鸽
    2.本人并非专业翻译,同时文笔也算不上好,所以难免会有一些很别扭和错误之处,还请各位吧友指正
    3.另外,为迎合小说的主题与内容,对于种族名将采用如【圣赫利人】这样的翻译,而不是【精英】(毕竟你们要明白,这种简称是人类起的,我相信他们外星内部是不会这么互相称呼的)
    4.如果遇到其他的有歧义的名词,将统一遵照光环中文百科来翻译(前提是,百科里得有)


    IP属地:四川2楼2019-12-15 0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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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语:
      致我的兄弟,本,以及他那敏锐的文笔。


      IP属地:四川3楼2019-12-15 0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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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计时离结束越来越近,地堡里也愈加充溢着恐怖的味道。
        高阶教士紧皱着眉头,盯着他旁边若隐若现的两个基拉哈尼人。他们一个长着锈红色的毛发,另一个则披着脏乱的白毛。这两个战士都长得很高,以至于他们不得不低下戴着头盔的头,以免撞到地堡那低矮平坦的天花板上。这些肌肉发达、牙齿锋利的野兽静静地站着,看起来就像是两座面目凶恶的石碑。但是,所有的雄性基拉哈尼人都倾向于使用刺鼻的信息素来反映他们的情绪,而现在,在设备即将激活的时候,这些通常无所畏惧的生物,竟然在狭窄黑暗的室内散发着恐惧的恶臭
        这位名叫泰姆·比赫泰克的高阶教士很想大声呵斥他们一下:他精心挑选中这两个基拉哈尼人,皆是认为他们有着强大的力量和坚韧不拔的精神;此外,他们是成年人,本就应该足够成熟地来调节他们自身的信息素。但特姆没有说出来,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不想吓到那些杨米耶人——他们正在紧张地监控着设备的最后激活程序;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很清楚,基拉哈尼人并不是令他渐渐产生怒气的罪魁祸首:
        尽管教士的鼻孔对他的两个战士们发出的刺鼻酸味感到厌恶,但使他真正生气的却是他那裂片状耳朵里嘈杂的声音。这声音,盖过了杨米耶人尖锐的爪子,在黑曜石墙面上的金色符号上来回滑动敲击的咔嗒声;这声音,使试验室内设备的隆隆声比起来都显得弱了许多;这声音,如此地令人怒不可遏,以至于终于打破了泰姆的沉默,教士发出了一声窒息般的嘶嘶声:“他们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唱歌?”
        制备首相耸了耸肩,身披一席暗橙色的长袍。他尖细的声音里充满了专注:“你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理解过彼此,从没有过。”
        首相和教士二人都是圣西姆人,一种无毛,皮肤光滑且拥有着修长脖颈的生物。他们都长着他们种族那巨大的,两栖动物般的眼睛,但是教士的两只眼睛属于不同的颜色,一只为暗绿色,一只为深蓝色,他的这个特征在早年间被视为吉祥的象征,但是如今却意味着他是一支过度繁衍且落伍的血脉中的一员。
        首相博鲁·阿·尼姆比教士大二十岁,有着紫罗兰色的眼睛,下巴上挂着一大堆肥肉,一摇一摆的。他们两人的皮肤都是浅灰色的,但首相的皮肤却布满了皱纹,像刚剥了壳的坚果,从头盖骨一直延伸、下垂到脖子上。正如他这个年龄和地位的大多数圣西姆人的传统一样,这位首相正弓着背,坐在一个碗状的钛制宝座上,这个宝座依托于嵌入式反重力装置,漂浮在地面之上。他立起双腿,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手臂紧紧地贴在黑色的束腰外衣上,目光从教士身边掠过,看着嵌在墙面上的操纵平面的全息投影仪。
        在摇曳的淡紫色光柱中,有三名圣赫利武士的影像,他们被脱去盔甲,双手绑在背后跪着。首相知道,这个图像传输是单向的;试验室内的圣赫利人看不到也听不到地堡里的任何东西。但是他们的领袖——一位肌肉发达的中年战士,有着浅棕色的皮肤和明亮的琥珀色眼睛——当他带领着同伴们唱歌时,他正自豪而无畏地直视着录音装置。
        “你听得懂他们在唱什么吗?”首相问道。
        “我不知道”教士回答道。
        “圣赫利语——毋庸置疑,但是他们的方言太多了。不过我想,这大概是一首战争诗歌....”,首相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同时一串符号迅速的在操纵平面上滚动,他的手指随着错综复杂的符号飘动,将他们来回的旋转来微调设备的充电序列,“无论怎样,这将是他们最后的诗篇了”首相说道。
        圣赫利人一开始并没有唱歌,事实上,那两个年轻的武士在基拉哈尼人砍断他们膝盖下方的肌腱来让他们跪下的过程中疼的大声怒吼,这种酷刑同时也保证他们无法接近设备。圣赫利人领袖一言不发,仅仅是在基拉哈尼人施虐的时候微微地颤动了一下自己的四瓣嘴。见这位顽固的精英坚持着不跪下时,教士便命令手下的基拉哈尼人用他们带有装甲的拳头猛地打碎了他的膝盖,但是即便如此,拥有着琥珀色眼睛的武士却依旧沉默不语。
        但是,随着设备中电流的激增,以及两位年轻的圣赫利人开始因为恐惧而呻吟时,他们的领袖终于清了清嗓子并开始吟唱。最终,三人都加入到了这挑衅十足的合唱之中。
        教士紧捏着他的拳头,心想:我应该让基拉哈尼人把他们的喉咙也给割断,但是首相强调过,如果精英们在设备启动的过程中死亡,那么测试将变得毫无意义。
        在首相的附近,最后一个符号脉冲出现并稳定下来,随着设备保持着它的能量,地堡的墙壁也开始震动,基拉哈尼人开始咆哮,杨米耶人噤若寒蝉,首相举起了一根修长的手指……并轻轻地点在了,那已经静止的最后一个符号的表面。
        教士以为会听到声音,以为会听到设备发射时那震耳欲聋的声响,然而事实上却是一片寂静,一片声音的真空地带,仿佛要把周围的声音都吸进去似的。咆哮声、电流声、歌声——甚至教士自己呼吸的声音都蒸发了一般,同时测试间的全息影像也逐渐被刺眼的光芒所充满。
        然而,当光芒消退后,幽灵般的歌声依然在回响。圣赫利歌曲的声音依旧萦绕在教士的耳朵里许久,直至那些杨米耶人开始解除地堡所有的警戒和遏制系统才隐隐退去。随后制备首相带领着这一众人穿过了一系列厚厚的锯齿状防护门来到了一座重力升降机,通过重力升降机他们来到了刚才囚禁圣赫利人的试验室,来此检测那些圣赫利人还残留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有,”首相说着,同时小心翼翼的检测并分析着房间中的空气,从宝座上将他的双臂举了起来,“我想说蒸发二字,不过蒸发则意味着还有少量颗粒存留”,首相宽阔的嘴唇一脚泛起了笑容,“然而事实是,他们就是真正的‘消失’了”。


        IP属地:四川4楼2019-12-15 0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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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士看着杨米耶人扇动着色彩斑斓的翅膀,在设备周围转来转去:那是一圈十米高的大理石缟玛瑙,上面布满了闪烁的蜂巢状电路。
          一个环状物被放在试验室的中央:那是一间长长的房间,白色和珍珠色的墙壁高高斜斜地搭在一起。这个地方和这里的一切都出自先行者之手——他们是一个古老却早已消失了的种族,圣西姆人和圣赫利人都把他们当作神来崇拜——或者更确切地说,曾经是这样。虽然他们共同的信仰使得二族成为了星盟的基石,但圣西姆与圣赫利之间长达千禧年的紧密联系,却在最近不可逆转地破裂了。这个环状装置是先行者的七个神圣光环之一的微缩版,不过对教士来说,它已不再具有任何宗教意义。现在,它成了一个可怕的东西,而不是值得尊敬的圣物。但无论如何,他仍然真心地希望三位圣赫利武士最终饱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大人,”头发锈红的基拉哈尼人问着首相,他粗声粗气的声音吞吞吐吐的,十分没有把握的样子,“有没有可能,也许,那几个囚犯会——”
          “他们的旅程会十分短暂,引向未知之地。”教士厉声说道。“给舰船发信号,告诉他们可以安全接近了。一旦登舰,我们就立即出发。”
          那位基拉哈尼人向他的白发同伴传达了不满的眼神,但他们俩始终低着头,穿过圣赫利人曾经所在的那片地板,从试验室退了出来。教士注意到,即使是圣赫利人伤口里流出的靛蓝色血液也一并消失了;而基拉哈尼人穿过房间,消失在远处的通道里后,他们那对粗大的脚也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不管我告诉他们多少次,他们都拒绝去理解光环的真相”教士说道。
          “你能怪他们吗?”首相回答道。“基拉哈尼人对先行者的信仰比星盟中任何种族都要强烈。在不到3年的时间里,我们就把他们从原始状态提升到了星际时代。他们相信——就像我们曾经相信的那样——光环会打开通向神性的道路。”他在宝座的扶手上挥了挥手,试着忘记测试结果之类的事。“你还记得真相先知说过什么吗?”
          泰姆·比赫泰克尽量保持冷静,背诵了已故星盟领袖的一句广为人知的格言:“没有什么比新皈依者的信念更强大了。”
          博鲁·阿·尼姆往他的宝座里深深地坐了一下,他的声音已显疲惫,然而他的话语依旧显示着一位老练政治家的精准,“真相先知曾经说过、做过许多不幸的事情,但是他对基拉哈尼人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们只要拥有信念,就会听你指挥,为你做一切事情。这个测试将会动摇他们对朝圣之旅参与的信仰,毫无疑问,这项实验证明了我们计划的有效性和我们目的的纯粹性”
          教士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小小的光环:
          复仇。


          IP属地:四川5楼2019-12-15 0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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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阵令人心神烦躁的翅膀颤动中,那些杨米耶人离开了光环。教士可以看到一条大理石纹理般的大裂缝,嵌在里面的电路已经烧毁了。一只杨米耶人就很聪明,成群结队的他们更是如此,但这种损害却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技术能力。雄蜂们毫无头绪地盘旋着,直到首相迅速发出了一个手势,才打破了他们的窘境。随后,他们嗡嗡地从光环后面的一个宽阔的竖井里飞下去,检查深埋在装置内部的先行者电力系统是如何经受住试验性启动的。
            几个星期前,当他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制备首相就已经煞费苦心地训练了杨米耶人来完成他们的任务。但事实是,他们仍然比不上博鲁·阿·尼姆,一个以拆分和重新利用先行者遗物的能力而闻名的圣西姆人,他才是真正理解这个特殊的装置是如何工作的人。直到最近之前,光环还只是个传说——它们是信仰之物,它们是星盟中从未有人见过的东西。但仅仅在发现并激活了一个光环之后,没过多久,这个装置和其他类似装置才在圣西姆深空调查船的照明灯下和其他扫描设备上浮现于世间。
            “要是真相先知早点告诉我这件事就好了……首相扯了扯他长袍上的一根松散的线。这件厚重的衣服由铂金织锦装饰而成,它曾经令人眼花缭乱,但现在却已破旧不堪。自从几个月前,圣城——博爱之城沦陷以来,他们一直在逃亡。首相已经好几天没睡了,因为他在准备试验性地启动这个装置。现在,当教士用他那疲倦的眼睛审视着这枚戒指时,教士的怒气却脱身而出,不知不觉地爬进了博鲁·阿·尼姆的声音里。“我本可以把这个样品送到博爱之城去——把我那神圣誓言(原文:Sacred Promissory)需要的所有资源都带来!但现在什么都没了。一切都白费了。”
            教士畏缩了一下,突然感到一阵悲哀。他听到了另一首歌微弱的回声……
            首相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原谅我,泰姆·比赫泰克。我的损失跟你的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大人,很多人都在那天死了。”
            “但我没有。为此,我永远欠你的债。”
            首相把他的长脖子和长脑袋低垂着,宝座则微微向前倾。尽管教士的肌肉记忆催促着他跪下,但他还是鞠了一躬作为回应。根据旧星盟的等级制度,首相博鲁·阿·尼姆比他高很多阶级。而泰姆·比赫泰克只是个士兵,是首相的誓约守护人。但是,在泰姆完成了他们从博爱之城的逃脱之后,博鲁·阿·尼姆就已经把事情讲清楚了:他们现在是合作伙伴,在执行他们的计划时,他们要扮演不同但平等的角色。
            “把半嘴和他的舰队带来,”首相说道。他把他的宝座推到教士身边,手伸了起来,放在面前这位年轻的圣西姆人的肩上。“我保证:我们会让圣赫利人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IP属地:四川6楼2019-12-15 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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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结束,不知大家有何感想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12-15 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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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淦,我发现了好几个错误
                唉,要是贴吧有重新编辑就好了
                对不起,下次会注意的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9-12-15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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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轨道上看,瑞纳罗星非常原始。这颗行星有一条带着深绿色和金褐色的薄薄赤道带,随着它的两极逐渐延伸,气温也在骤降,使得两极呈现冰灵的蓝色。沐浴在其恒星的光芒之下,这个冰冷的圣赫利殖民世界围绕着轴线熠熠辉光。这个星球无时无刻不彰显着令人窒息的美丽;而从几百公里的距离向下凝视瑞纳罗星时,也很容易让人分心。但,分散注意力正是半嘴想要的。
                  自从他的魅影号运输船开始降落,半嘴——阿泰斯·瓦图姆,就尽他所能地使得自己的思绪一直工作着。他再次检查了他的飞行员向着北半球一系列寒冷崎岖山峰构成的天际线飞行的轨迹。他下令扫描那里正在酝酿的风暴,尽管他知道魅影号的设计可以承受比这更险恶的环境。因为不想照章办事,也不想成为他船员的干扰,半嘴便强迫自己盯着魅影号的显示屏,看着风暴变得越来越剧烈。 经历了几番心惊胆战的旅程后,当飞船一头扎进层层乌云上方,望见一片光明时,半嘴的心中涌起了浪潮般的自信——你是圣赫利人,生来便是为了战争!这就是你生存的意义!然而,随着魅影号又下降至云层下方一片灰暗的天空中,他那虚假的自信便烟消云散了。
                  袭击的第一个证据便是瑞纳罗上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宇航中心。透过外面那拍打着魅影号后掠式机头的层层雪花,半嘴看见发射平台被等离子大炮夷平,还有一架笨重的的轨道飞行器从内部被炸开——持续的激光使得它的油箱沸腾了。而宇航中心中那些小一点的飞行器则在机库中被烧成了黑渣,看起来它们的飞行员都没来得及使引擎发动。这是一次精准,彻底的袭击,显然是由经验丰富的敌人发动的。然而半嘴明白,这仅仅只是个开端。
                  从宇航中心通向瑞纳罗最大的定居点的宽阔道路被等离子轰炸弄得坑坑洼洼的。深坑沿着冰冻的石板路延伸开来,近距离的轰击使得两边的冰原都被汽化了,只留下了一片片黑而深透的苔原。轰炸后的深坑继续向定居点蔓延,在那里,直接的轰击摧毁了许多由高墙构成的家庭住宅,地面上无不散落着瓦片,钢筋以及世世代代都矗立在那里的建筑基石。
                  按半嘴的话来讲,他现在的感觉,就像自己的眼睛被强迫去看显微镜下的骇人景象一般。随着魅影号的逐渐降落,地面的画面被层层点击放大,每一层画面都有新的可怕细节显现出来。最后,镜头的画面定格在了层叠的尸体上;光秃秃的,黑乎乎的土块在通往定居点的积雪街道上四处散落
                  在当了多年的战士以后,阿泰斯·瓦图姆认为他已经习惯了看到战争结束后的惨状。在星盟与人类之间长久的战争中,他曾经目睹了许多城市的毁灭。在少数情况下,他还曾看见星盟舰队在整个人类世界的上空倾泻着他们的怒火,让整个行星都沐浴在等离子火焰中,直到它像玻璃一样闪闪发光。而最近的一次,是半嘴看见了博爱之城陷落于毁灭性的寄生虫——洪魔之手。
                  但在此之前,半嘴从未见过圣赫利世界的毁灭。他一直担心人类有一天会遭受这样的打击。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看到他的一个种族的定居点被那些过去自称星盟的生物所攻击。
                  当他的魅影号展开并准备着陆时,半嘴却感觉到他从头到脚的银色盔甲都异常的沉重。瑞纳罗的重力比圣赫利人的故乡萨赫里欧斯的重力略小。但是,当半嘴大步走下魅影号的坡道,进入两条宽阔的鹅卵石街道的交叉路口时,他的两条腿却像灌了铅一般。他强迫自己摆出一个自信的姿势,高高举起他那带着突缘的白纹头盔,用肩膀顶着凛冽的寒风。他希望在他周围围成一圈的十几个圣赫利武士看不出他的举止有什么异样——希望他们不会猜到半嘴早就知道但不敢向任何人承认的真相,尤其是半嘴自己:
                  我累了。我不想再战斗了。


                  IP属地:四川32楼2019-12-22 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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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懦夫!”这句话令半嘴愕然了许久。但后来他才意识到,剑圣并没有对他说话。身披金甲的圣赫利人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央,旁边是一辆翻倒的雪橇,他的拳头紧握在髋骨旁,髋骨上还挂着两把尚未启动的能量剑。多年来的大声下令使乌尔·索兰习惯于在任何情况下都尽量提高音量说话。现在,尽管这位年长的战士的声音嘶哑无比,但他的话语仍然很容易就盖过了魅影号那懒洋洋的嗡嗡声:“只有该死的基拉哈尼人才会攻击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领地!”
                    半嘴大步走向剑圣,积雪在他那覆盖着装甲的双脚下发出阵阵响声,在雪地一旁还散落着一架雪橇的残骸。一头“杜那克”(原文:du’nak)死在了那里,身上缠绕着绳子。这头身上覆盖着长毛的动物拖着雪橇来了个急转弯,掰弯了青铜制的雪橇并使其偏向了一侧,令雪橇变得失去平衡且摇摇欲坠。篮子里装着的深黄色粮食散落在雪橇的一侧。雪橇的旁边还有两具基拉哈尼人的尸体:一个面部朝下,另一个仰面躺在雪地上。后者的头颅落在了几米之外,它立在雪地上,凝视着自己的身体,嘴巴紧闭,神情充满着绝望。
                    “不是完全的没有抵抗”半嘴说道,盯着那些尸体。他在那具脸朝下的尸体旁边蹲了下来,“帮我收拾下这个烂摊子”
                    基拉哈尼人都穿着深蓝色的重型盔甲。他们那长满粗毛的四肢中的血液都冻结了,僵硬无比,使得他们不得不摆出了尴尬的姿势。在花费了相当大的力气之后,剑圣和半嘴终于将尸体翻了过来,他们在尸体下发现了一位埋藏在深雪中的男性圣赫利人。
                    死去的圣赫利人甚至比剑圣还要年长,可能已经九十多岁了。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迷雾,而他古铜色的皮肤则紧紧地绷在他的脸上。这位长者没有身着盔甲,只披了一件灰白色的又长又厚的“杜那克”毛发所制成的斗篷,剪下的毛发很可能来自于旁边那头已经死去的杜那克身上。披风并没有妨碍半嘴找到长者身上来自基拉哈尼人电浆步枪的伤痕;长者的胸部上,布满了许许多多深深的、烧焦的伤口。然而年迈的圣赫利人到死都紧握着自己的能量剑。尽管从能量剑表面的光泽看来,它比长者还要老,但在熟练的战士手中依然可以轻易地杀**加拉哈尼人更加庞大的敌人。
                    “他杀死了自己的杜那克,推翻了雪橇,”剑圣说道。
                    半嘴点头表示同意,“以此来制作一些掩体,并战至最后一刻。”
                    从基拉哈尼人的身上,半嘴可以看到能量剑造成的创伤:两道盔甲上交叉的伤痕划开了基拉哈尼人的肚子。划痕附近的金属被加热到发出了彩虹般的光泽。但半嘴却没有见到基拉哈尼人的血液或是内脏的外泄,不像幸运的人类士兵用他们那原始而落后的战术刀造成的那样。能量剑流利地切开并灼烧了被割裂的血肉。它造成的伤口如此的简洁,以至于看起来被砍者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痛苦……但从个人经验来看,半嘴深知这种感觉不过是一种假象
                    和所有圣赫利人一样,半嘴的嘴部垂直且水平地分为了四个独立的下颚。然而半嘴左边的颚骨几乎被干干净净的削去了,这便是拜能量剑所赐,出自另一个意识已经被洪魔控制住了的圣赫利人之手。这件事发生在博爱之城陨落于洪魔之手之前,然而,即使伤口已经存在了将近一年之久,它依旧阵阵刺痛,尤其是在半嘴讲话的时候。为了减少疼痛,他在说话时尽量地少去移动自己的下颚,这样的结果便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持续不断地咆哮。
                    “他们直冲着这位老人而来”半嘴说道,“充斥着杀戮的欲望。”
                    剑圣盯着基拉哈尼人的尸体,既愤怒又轻蔑地说道,“这两个**应该慢慢来。先分散开来,再团团包围。”随后他致以了长者一个充满敬意的点头,“我希望我像他那么老的时候,也能有这么好的身手。”
                    你都快老成渣了,半嘴几乎就要说出来了。但是这个笑话就和现在他的情绪一样——十分令人生厌,于是乎,他便让剑圣继续咆哮着。
                    “当我找到那个领导这次进攻的基拉哈尼人首领时,”乌尔·索兰喊道,口中不时在严寒之下呼出热气“以吾父之血,以吾儿之血,我发誓会让他见识到我的剑有多大的能耐!”
                    剑圣是圣赫利埃,一位剑士中的大师。在全盛时期,他曾是他们舰队的冠军,即使在他步入中年后,他仍然能让那些希望通过他的失败来提升自己名誉的年轻对手们自愧不如。但是当星盟开始与人类战斗时,剑圣却已经60多岁了,长期的战斗早已削弱了他的力量。现在,乌尔·索兰深蓝色的皮肤上布满了斑驳的灰点,就连象征他大师身份的镀金盔甲也失去了光泽。事实上,盔甲上布满了许多凹痕和擦伤,以至于半嘴经常担心它的完整性,他甚至还考虑过命令乌尔·索兰委托制作一套新的。
                    但作为一位圣赫利人,他的盔甲是其荣誉,是记录着辉煌胜绩和九死一生时刻的载体。每一个因战争而造就的甲胄疤痕都是圣赫利人自尊的一个象征。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撬开圣赫利人的盔甲。
                    半嘴从他们最近的对打比赛中了解到,乌尔·索兰的双剑术依然完美无瑕。但是他的副手却没有以前那么快了,他很容易疲劳。剑圣会虐杀这两个基拉哈尼人吗?当然会的。但是,单凭一场战斗,他就能打败他们强大的首领吗?半嘴那一边残废的下颚,因突如其来的疼痛而抽搐着:
                    原谅我,老朋友。但旧日的辉煌早已离你而去了……


                    IP属地:四川33楼2019-12-22 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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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舰长,北方有活动的迹象。”这声音在半嘴的头盔里滋滋地响着。他瞥了一眼头顶上的另一个魅影号,即使是在旋舞的雪花中,它紫色的外壳也很容易被发现。“扫描结果显示友好,”听了魅影号飞行员的阐述后,剑圣便喊着让周围的守卫让开。很快,另一辆雪撬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它由一只杜那克拉着,那生物黄色的角向后旋转,给人一种很快的错觉,但可笑的是,这役畜却迈着无比从容的步伐。
                      一个圣赫利青年坐在雪橇的高架座椅上,身上裹着一件光滑的黑色杜那克斗篷,斗篷的尺寸比雪橇的骨架都大很多。另一个穿着同样颜色的斗篷和兜帽的圣赫利人大步走在雪橇旁边,一只手牵着杜那克的缰绳,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把双刃能量长枪。其中一个枪头是细长的钻石形刀片,闪耀着青色的灼热光芒,为杜那克在雪地里开出了一条路。当雪撬快接近半嘴时,拿着长枪的圣赫利人轻轻一拉缰绳,杜那克便笨重地停了下来,热蒸气一股脑地从它躯干中的排气孔喷涌而出。那役畜已经筋疲力尽了;它的腮须上挂着冻成冰柱的唾液,肌肉发达的后腿则不住地颤抖着。
                      “我是航母-鬼影号的舰长,”半嘴说道。“我们接到了求助的消息,并且——”但还没等他说完,拿着长枪的圣赫利人就大步穿过了他和剑圣,径直朝翻倒的雪橇走去。这位新的来客跪在死去的长者旁边,用长枪铲着雪,将长者埋了起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枪刃铲雪时发出的噼啪声,任何吹得太近的雪花都会在瞬间被其蒸发殆尽。
                      “在几天前,针对我们的袭击就发生了,”在埋完长者后,那个圣赫利人终于开口了。尽管声音被兜帽遮挡,显得有些模糊,但毫无疑问,它来自于一位女性之口。半嘴注意到她的肩膀耷拉在斗篷里。这便令半嘴看出了她的疲惫不堪。但,半嘴却并没有看到她的愤怒,直到她站起来,转过身来,用瑞纳罗圣赫利方言那尖锐而又抑扬顿挫的调子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剑圣怒发冲冠。“你怎么能这样和舰长——”
                      但是半嘴却朝剑圣举起了一只手,令他冷静下来。“我真的很抱歉,”半嘴说道。“我们尽可能快地赶到这儿了。”
                      女圣赫利人把头巾往后一甩。只见她戴着一顶圆鼻状,后掠式的战斗头盔,深红的头盔上印着精致的金色涡纹,如她琥珀色的眼睛一样闪闪发光。她刚准备开口,却又咬紧了牙关,无不提醒着半嘴她内心的怨恨:你为什么不能早点赶来!?
                      与此同时,年轻的圣赫利人从雪撬上跳了下来,拖着斗篷的长尾巴,在雪地里艰难地走到长者的尸体旁。“这是谁呀,姐姐?”
                      “磨坊主,戈尔·拉姆-伊(Gol ‘Rham-ee)。”女圣赫利人故意强调了长者名字后面的敬语,确保半嘴和剑圣知道长者曾经是一名星盟的战士,而不仅仅是一名磨工。
                      “他们还杀了他的杜那克?”男孩的声音在愤怒和啜泣之间变得嘶哑。他狠狠地踢了离他最近的基拉哈尼人一脚。“我恨他们所有人!”不过,基拉哈尼人的身体却几乎没有动。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女人说道。随后,她令自己的语气柔和了起来“来吧,我们把磨坊主带到堡垒去。”
                      兄妹二人伸手去碰长者的尸体,当半嘴和剑圣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后,也帮着他们把长者搬上了雪橇。很难说清楚雪橇上面有多少尸体。这些死者身上全都是可怕的水泡和烧伤;有些甚至被熔化,拥成了一团。
                      “在去空港的途中,我们在那些轰击坑附近找到了他们,”年幼一些的圣赫利人解释着。“他们当时正在逃跑。但是基拉哈尼人的飞船还是把他们都杀了。”
                      “什么样的飞船?”剑圣不耐烦地向年轻人迈了一步。“你肯定只有一艘吗?”
                      年轻的圣赫利人站在原地,眼睛却因为恐惧而睁得大大的。一旁的女人伸出一只手,保护性地挡在弟弟的身前,狠狠地瞪了剑圣一眼。“有什么问题就来问我吧,”她说。
                      这一断然回绝使得剑圣体内的血液不住地涌动,都快煮沸了一般。但是,从半嘴的神情可以清楚地看出,姐弟俩都还没有从这次袭击中恢复过来,他们最不需要的就是对他们本已紧张的神经提出更多的要求,尽管这些要求的出发点是好的。
                      “剑圣,去集合全队。”半嘴说道。然后对女圣赫利人说:“我们愿意陪你去堡垒,并且,我们还想跟你们的凯登交谈一下。”(注:“凯登”是圣赫利人对酋长的称呼,在圣赫利语中意为“英雄,勇敢之人”)
                      女圣赫利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帮她弟弟爬上雪撬,拉着杜那克的缰绳转了一圈,然后就走在了那只役畜的旁边,继续让它迈着重步、拉着雪橇。半嘴,剑圣,和他们的十几个战士都跟在后面,很快,所有的人都踩着不断加深的积雪走上了一条平缓的斜坡,经过了更多的废墟,剑圣也不忘喊叫着,提醒战士们检查每一具经过的基拉哈尼人的尸体。半嘴和女圣赫利人则迈着一致的步伐,一起走在杜那克的两边,低着头,顶着凛冽的寒风。
                      在走了许多步,历经漫长的沉寂后,半嘴说道:“你穿着战士的盔甲。”
                      “你觉得很奇怪吗?”
                      “当然不会。除了凯登的女儿,谁还会这么做呢?”
                      那女人朝半嘴扫了一眼——这一瞥,是出于尊重他那合理的推测。在萨赫里欧斯,传统习俗要求孩子们在成长过程中不得知道他们的父亲。也正因如此,他们往往是由他们的叔叔阿姨抚养长大的——这是一种旨在强调忠于氏族,而非忠于父母的制度。而像瑞纳罗这样的殖民地,人口更少,家庭关系也会更紧密一些。显然,半嘴知道这两者的规则是不同的。
                      “我叫陶尔·朱兰,”那女人说道,“是凯登:图勒姆·朱兰奈(Tulum ‘Juranai)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儿,我既是他的侍卫队长,也是他家族的后代。”
                      “阿泰斯·瓦图姆。”半嘴笨拙地说出了姓氏开头的那个字母(瓦图姆Vadum的“V”),因为嘴缺了半边,所以特别难发出那个音来。尴尬之下,他赶忙用更低沉的声音喊道:“我想和你的父亲谈谈——问问凯登他对袭击事件了解多少,这样我就能惩罚那个肇事者了。”
                      “你可以同凯登交流一番,”凯登的后人说道,“但他已经不是我的父亲了。”
                      “我不太懂。”
                      “凯登……就坐在你的后面。”


                      IP属地:四川34楼2019-12-22 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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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半嘴不那么疲惫,如果他的心思不那么集中在保持外表的平静和威严上,他应该会立刻明白女人话语的含义。在踩着积雪,又走了几步后,他终于解决了心中的疑惑——是雪橇上的其中一具尸体吗?不,是她的弟弟,那个凯登……——起初,半嘴也觉得这件事难以置信。
                        凯登是一个家族中年长的领袖,是各个地方的统治者。可雪橇上的年轻人还不到十岁。他的脖子上甚至仍然挂着苍白的保护鳞,这些鳞片是从圣赫利人的父母在萨赫里欧斯的沿海平原上狩猎和采集猎物时,用带齿的下颚叼着他们的后代以保护他们不受捕食者伤害的时代演变而来的。
                        “我的大多数兄弟都死于战争,”陶尔·朱兰继续说着。同大多数圣赫利殖民地一样,瑞纳罗也在星盟与人类的长期斗争中经历了大规模的战时招募。“有幸留下来的两位和我父亲一起对基拉哈尼人进行着最后的战斗。不过,那是三天前的事了。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见过他们。”
                        这意味着,那个坐在雪橇上的年轻人是凯登的最后一个儿子。尽管凯登之女的年龄更大,已经进入了她的第二个十年,但,她是女性。根据圣赫利人的传统,没有任何女性可以成为凯登。额,当然了,她可以选择去管教她的凯登丈夫,也可以和某个帅哥开始一段真挚的新感情。但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拥有甚至是继承她父亲的土地及其他财产。
                        如果凯登之女的弟弟也在基拉哈尼人的袭击中死亡或失踪,瑞纳罗上其他家族的凯登很快就会争夺她的遗产,试图把她嫁给自己或自己的一个儿子。如果她拒绝,她就能够上战场,而在圣赫利的史册中,也的确有许许多多的,勇敢而坚定的凯登女儿。有些人征战了好几年。还有少数的一些人,比如科纳尔的灰色少女,一生都生活在无休止的围攻中,在要塞中锻炼着自我,得到了忠诚的封臣和愚蠢的凯登追求者们的无数次帮助。而这些爱着她的凯登们也在互相的争斗中浪费了数十年的时间。
                        当凯登之女在雪地里大步行走时,半嘴瞥见了她那被撕开的斗篷之下,覆盖着装甲的躯干和双腿。红色的金属饰带上溅满了基拉哈尼人的鲜血,无不在向半嘴宣示着:她将坚决捍卫自己的荣誉,并会以同样的勇猛对抗任何男性圣赫利挑战者。
                        “我一直在数尸体,”半嘴说道“你击退了至少两个连的基拉哈尼人,其中还包括他们的飞船——”
                        “一艘轻型巡洋舰。”凯登之女插嘴道。“它轰炸了港口和堡垒,然后放下了步兵……”她压低了声音,避免让她的弟弟听见。“基拉哈尼人挤满了整个街道,屠杀着那些坚守阵地的圣赫利人。我们则从堡垒突围,去救那些我们能救的人。当基拉哈尼人逼近时,我们就死死地守住大门。很快,我们救出了所有的士兵,于是,我父亲就命令我爬进堡垒里,让我指挥卫兵们开火。而身为凯登的他则向前冲锋,带着我的两个兄弟一起,直扑向基拉哈尼人的首领。”凯登之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咽了下去,饱含着愤怒和挫败感。“我们看到了他们的首领,但他移动得太快了——比我见过的任何东西都快。再然后……他就不见了。”
                        剑圣在凯登之女讲述经历的时候走到了半嘴所在的地方,说道:“我从来没听说过一个基拉哈尼人的首领能这样行动。他的锤子有多大?”
                        凯登之女朝地上吐了一口,仿佛她接下来的话是苦涩的果子一般“他们的首领是圣西姆人。”
                        半嘴和剑圣先是惊讶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便全神贯注地听着陶尔·朱兰描述她所看到的一切。
                        一个没有坐在宝座上的圣西姆人战士,身着黑色盔甲,避开了陶尔麾下最优秀的射手的攻击,消失在燃烧的殖民地上无尽的烟雾之中。他本可以重新启动等离子大炮,将堡垒化为乌有,但他却把他的飞船从轨道上召唤了下来,消失得几乎和来的时候一样快。
                        “一个高阶教士。”半嘴吼道。
                        “不可能,”剑圣说。“他们不是都死在了博爱之城吗?”
                        “显然不是那样。”


                        IP属地:四川35楼2019-12-22 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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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那克发出了如释重负的吼叫,街道终于到达了尽头,堡垒于大雪中显现了出来:它由粗糙的花岗岩筑成,高耸无比,建在两座山峰之间——那是一排排锯齿状、被雪覆盖的山峰中最远处的两座山。堡垒的铁门敞开着,一小群流落至此的圣赫利人和守卫们一同聚集在城墙外,靠近一个仍在冒着浓烟的大型火葬柴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他们,半嘴和他的战士们也十分配和地把尸体从雪撬上卸了下来。大家都默默地等待着尸体在温暖的灰烬和骨头堆上被点燃。油烟袅袅升起,在风中缭绕,柴堆将最后一点可怜的燃料也消耗殆尽。
                          “你们要上哪儿去?”当姐弟俩把疲惫的杜那克牵回大道上时,半嘴问道。
                          “去找我的父亲和哥哥,”小凯登说道“把他们也送到火中。”
                          “如果你们现在都没有找到他们,那无论过多久都不可能找得到,”半嘴尽量友好地说道
                          “至少,在这儿是不可能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陶尔·朱兰问道。
                          “如果一个高阶教士来这儿只是为了杀人,这座堡垒早就变成一个下陷的大坑了。”
                          这番话刺痛了人群中正彼此抱怨着的守卫们的自尊心。但是凯登之女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眼神中带着她想都不敢想的希望“如果……高阶教士放过了堡垒。如果他让我们活了下来……”
                          “……他很可能抓走了你的父亲和兄弟们。”半嘴说道。
                          剑圣的双臂在胸前交叉着“那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只可惜,半嘴并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陶尔·朱兰掀开她的斗篷,露出了她那戴着盔甲的胸膛,大声地吼着,确保大家都听得见“我祈求我的权利,作为这个堡垒的凯登之女,把我的凯登从牢笼中释放出来,并向俘获他的人复仇!”她走到半嘴所在的位置,低下了头。“为此,我谦恭地请求在您的船上通行,并加入您的船员队伍。”
                          然而,半嘴听不出凯登之女的声音中有任何的谦卑。她的话彰显着她那钢铁般的决心,而她所乞求的权利则是多年前就有的,而且是早就决定了的……
                          萨赫里欧斯的整个历史可以准确地描述为一场牵扯了数千个家族的漫长战争。即使在圣赫利人建造了星际飞船且发现了其他敌对者后,凯登们仍然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而在这些冲突中,一个凯登有时会俘获另一个——这是人生命运中的一大不幸,不仅是对凯登而言,还是对于所有认为被剥夺了盔甲和没有高尚的死去就是最大羞辱的圣赫利战士而言。一个俘获凯登的人从来不会有释放他的囚犯的念头。正因如此,被俘获的人往往将在他们的囚室里衰老下去,这是对他们自己和同族人的一种嘲笑——除非他们的某一个血亲勇敢而聪明地看清这件事情的真相,并站出来要求“释放的权利”。
                          这些解放囚犯的事迹往往都具有传奇性。但最著名的,也是半嘴最熟悉的,是民谣《凯尔·达萨姆——萨赫里欧斯的第一道曙光》。
                          凯尔·达萨姆(Kel ‘Darsam)是一位以勇敢和狡猾而闻名的战士。在圣赫利人早期的历史中——即在第一个先行者的文物被发现,并且对这些新神的信仰取代了旧神之前——凯尔是一位受人爱戴的圣赫利诸神之一。他是个半神。母亲是凡人;而父亲则是伟大的厄斯,所有圣赫利神明的领袖,同时也和萨赫里欧斯的三个太阳中最大最神圣的那个同名。
                          在厄斯占据着圣赫利人信仰的日子里,圣赫利人所生活的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区域仍然广阔而又神秘,充满了巨大的、未知的生物。凯尔·达萨姆因杀死了许多这样的生物而出名:伊尔伊克的沙之民;寂寞港的多嘴守望者;杜尔阿特杜尔的九条巨蛇,人们认为它们无休止的摆动造成了岛屿间形成致命的水潮。事实上,凯尔是如此地热衷于猎杀海怪,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兴趣成为凯登,那仅仅是一个职位罢了,他更愿意把凯登让给他的叔叔兼导师,奥洛克·达萨姆(Orok ‘Darsam)。
                          在一次保卫部落的战争中,奥洛克被一个同为凯登的海上霸主——奈西·拉顿(Nesh ' Radoon)所俘虏,凯尔便立即担起了释放他叔叔的责任。由于没有自己的海军,凯尔只得在夜幕的掩护下独自航行,穿过狂风暴雨,到达了敌营那陡峭的城墙下。在越过城墙并杀死了堡垒中最强的剑士之后,凯尔便和叔叔奥洛克开始了逃亡之旅。但是,当凯尔处于围墙顶端,并准备潜入安全地带时,一支长矛却刺穿了他的背部。凯尔受了致命伤,跌落到下面汹涌的海浪中。
                          有趣的是,半嘴知道民谣接下来有两个版本:一个说是奈西·拉顿投出长矛杀死了凯尔·达萨姆;而另一个则说长矛是他叔叔奥洛克投出的。在后一个版本中,凯登被俘就是一个诡计——奥洛克担心凯尔有一天会厌倦猎杀海怪,回来重拾凯登之名,于是便设计了这个陷阱。
                          不过,这两个版本却有同一个结局。
                          凯尔·达萨姆垂死坠向海浪时,太阳“厄斯”正巧从海面升起,这颗神圣的恒星用第一缕光辉照耀了他。凯尔便在这一刻化为了纯粹的光芒;由此无不展现着他的神明父亲对他的骄傲与悲痛。
                          星盟组建后,很多古老的神话故事纷纷失传。但圣赫利人却世世代代都将这个民谣唱给自己的儿女,同时教育他们圣赫利语中的“凯尔”意为“波涛上舞动的光芒”。
                          “荒唐!”剑圣怒视着凯登之女,“我从没听说过女人也能要求释放凯登。而且我很确信,飞船的战士中没有女性的席位!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
                          女子对剑圣怒目回敬道,“这可由不得你。”
                          半嘴知道她是对的。作为舰长,这要由他来定夺。看着女子坚毅的眼神,他很惊讶自己如此干净利落就做了决定。
                          “简直是无理取闹!”当看见半嘴批准了女子的请求,还把副官拉到一旁私下协商时,剑圣的口水差点没把这儿淹了“这前所未有——违反了最基本的招募规则!更重要的是,这与荣耀和传统相悖!”
                          就在乌尔·索兰激烈批斗的时候,第二艘魅影号着陆并部署了新的部队:两队银甲圣赫利游骑兵……还有一个安格伊人。这矮胖的罗圈腿生物同样身着游骑兵银甲,但和精英战友不同,他背后背有圆柱形气罐,通过脸上的面罩来呼吸气罐里的气体。以他们那个种族的标准来看,这个安格伊人简直高的离谱,他那硬壳脑袋上的刺几乎都到了圣赫利人肩膀的高度。通常情况下,安格伊人都是星盟军队的下级从属成员。然而这个安格伊人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手势,精英游骑兵们就全部列队立正。因为他是游骑兵指挥官,而游骑兵们要无条件地服从他的命令。
                          “我很抱歉,让你觉得别扭,但她确实可以跟我们走。”半嘴对剑圣说道“这是我的最终决定。”然后他示意乌尔望向那个安格伊人游骑兵,“而且,你连这个都习惯了,那你肯定也能适应得了其他怪事。”


                          IP属地:四川36楼2019-12-22 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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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疑惑,中间那么多楼怎么没了
                            我TM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翻译错误!!!!!而这个错误贯穿了整个第二章!!!!!
                            为了不和后文引起歧义,我只能删楼,并且重新发一遍修改后的内容……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至于这个问题是什么,嗯……你们懂得自然懂


                            IP属地:四川37楼2019-12-22 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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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嘴和他的部队停留了相当长的时间,来帮助瑞纳罗的居民从街道上拖出基拉哈尼人的尸体,并把它们堆在通往宇航中心路上的轰击坑里,然后用碎石掩埋。这个解决方案来自凯登之女的弟弟的建议——这些居民不愿用柴堆和火葬来使基拉哈尼人显得荣誉无比——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将会很乐于让拖着货物的杜那克在进出关卡时践踏这些袭击者的坟墓。对于年轻的凯登来说,这是他的生涯中第一个明智的决定,半嘴想到。尽管他毫无疑问的失去了一切,但当他的姐姐将要离开要塞,只带走了盔甲和长枪,并留下了一个会回来的承诺时,小凯登依然坚强地站着。
                              此时暴风雨已经过去了,当那两个魅影号直冲云霄的时候,他们的头顶上出现了鬼影号的身影,它那长长的钩形船头在瑞纳罗的反射光中闪闪发亮。从飞船的底部看,这艘强大的攻击型航母就像两颗闪亮的蓝色泪珠,一颗比另一颗大,连在一起形成了锥形的尾巴。这艘飞船总长约五千米;船尾最厚的部分则宽近两千米,那里存放着用于机动引擎和跃迁装置的反应堆。整舰全副武装,等离子大炮无不遍布船身,使得鬼影号看起来如此的坚不可摧。但也只是从远处看,才会产生这种错觉吧。
                              在接近主机库时,半嘴可以看到这艘可敬的航母所遭受的所有损害:它闪闪发光的金属外壳上有一些暗淡的斑点——人类导弹的热核爆炸击穿了航空母舰的能量护盾,烧焦了它的外壳;一排排点阵防御激光炮台被烧焦,留下一道道裂缝——敌方的长剑号战斗机幸运地击中了那里;以及那些被仓促修补的缺口——它们出自MAC:磁力加速炮之手——那是人类最强大的舰载武器。
                              然而,这些伤痕,都远远比不上鬼影号企图封锁博爱之城时所留下的伤痕醒目。在那次的事件中,这艘航母与急于躲避洪魔的圣西姆飞船们互相“交换”了等离子鱼雷等大礼,其中一场战斗可谓是千钧一发,使得这艘航母的船头右舷留下了一道道因高热沸腾而产生的气泡状纹路。
                              鬼影号看起来就像半嘴的心一样疲惫不堪。就在几个月前,当神风烈士:提尔·瓦达米向他提出需要驶离萨赫里欧斯的任务时,阿泰斯欣然接受了。
                              星盟虽然已经支离破碎,但并不是所有的圣赫利人都放弃了对先行者的狂热信仰。继博爱之城的沦陷和对人类的战争停止之后,那些仍然崇敬先行者的圣赫利人便同不再信仰先行者的神风烈士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在阻止人类破坏光环一事失败后,责任便推到了神风烈士身上,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神风烈士和半嘴曾一度是对手。但是在分裂时期,当先知们把圣赫利人从星盟军队的指挥位置上撤下,并用基拉哈尼人取而代之时,他们在与共同的敌人的战斗中建立了紧密的联系。神风烈士现在是被广泛认同的圣赫利领袖,但随着圣赫利内战的威胁增加,神风烈士便要求阿泰斯·瓦图姆驾驶鬼影号离开了萨赫里欧斯。这艘攻击舰是圣赫利舰队中目前最后一艘可以投入使用的了。它是一艘威力巨大的舰只,而神风烈士希望它远离其他舰长,因为其他舰长对它的忠诚并不可靠。
                              因此,半嘴便聚集了他的船员,为驶向人烟稀少的前星盟帝国的边界制定了一条路线。就是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离瑞纳罗不算太远,半嘴希望他和他的战士们最终能够休息和恢复一下。
                              半嘴叹了口气:这样的美好时光,真应该就这样持续下去…
                              鬼影号的机库有足够的空间容纳数十艘魅影号运输船和炽天使战斗机。但是现在,半嘴的两艘魅影号却独享了那有如洞穴大的空间。大部分遗失的船只都是战争的牺牲品。其他的则被阿泰斯放弃了:他根本没有那么多的船员来管理它们。事实上,只有不到两百个圣赫利人在鬼影号上,这对一艘航母来说实在是太少了,仅能够维持船上最重要的系统运行。
                              这样的窘况之下,能否赢下一场与高阶教士的战斗呢?
                              在飞回航母的途中,剑圣就对这个问题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即使鬼影号的船员十分稀少,但在面对一艘孤零零的巡洋舰时,它也一定会占上风;那个高阶教士固然危险,但攻击一个基本上没有防御能力的殖民地,这样的战斗和军舰之间的战斗却是大相径庭的;我方的武器,无论是威力还是吨位都占尽优势。
                              这是一个合理的答复。但半嘴还是想再听听别人的意见,所以在那两艘魅影号着陆以后,他就去找那个安格伊人了。
                              在机库的后墙附近有一排安装在地面上的甲烷补给站。这些气罐和输气管本来是为数十名安格伊人设计的,但现在,只有斯托尔特一人享用了。事实上,他是半嘴的船员中唯一的一位安格伊人——也是唯一的非圣赫利人。
                              但是,如果说斯托尔特感到孤独,他却从未表现出来过。那安格伊人看起来和往常一样放松,他的背靠在补给站上,他的硬壳手臂松弛地垂在身体两侧。和他身体的其他部分一样,斯托尔特厚实的前臂上也布满了粗短的刺,这是他这个物种有甲壳类血统的证据。在听阿泰斯解释着他们的新任务时,游骑兵队长那对黑色的小眼睛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绪。而当他的船长讲完话后,这安格伊人却只是用一根甲壳动物般的手指在他的面具上划了一下,然后便用评价的眼光盯着凯登之女。
                              女圣赫利人从她的魅影号上走了下来,和其他男圣赫利武士站成了一条线,她的红色铠甲在这些男人们的银色铠甲中显得格外耀眼。陶尔·朱兰把她的长枪放在身边,故意无视着男人们好奇的目光和喃喃的评价;而当剑圣叫众人闭嘴立正、集中注意力时,她也是第一个照办的人。
                              半嘴知道,斯托尔特在对人类战争期间加入鬼影号的游骑兵时,也面临过类似的审视。游骑兵是一支精锐部队,受过严格的零重力格斗训练。人类称他们为“船舶杀手”,这是有充分理由的:当星盟的游骑兵破坏掉船壳,从内部把船弄得支离破碎时,那艘船也便一命呜呼了。安格伊人游骑兵并非闻所未闻,但他们却十分罕见。起初,鬼影号上的大多数圣赫利人都认为,这个安格伊人就算做梦都不可能比得上自己。
                              很显然,他们错了。
                              斯托尔特在与人类士兵的战斗中幸存了下来,而他的许多战友却都在战斗中相继倒下。而当他不与敌人战斗时,他总能战胜任何向他顶撞的圣赫利人——他往往会先忍受着圣赫利人的暴力殴打,直到他们疲惫不堪,然后在对他们拳脚相加,将他们狠狠地打趴下。在一次与可怕的人类斯巴达战士的遭遇中,这个安格伊人居然将那个改造人打至重伤,甚至还令其被迫撤退。即使是剑圣都同意让斯托尔特升任为游骑兵队长。
                              当看见斯托尔特将气罐装满了,还带着湿漉漉的噗噗声和嘶嘶声离开了补给站时,半嘴便问道,“所以……你相信我们能杀死一个高阶教士吗?”
                              斯托尔特盯着凯登之女,从他的气罐里尽情地吸了一口气。
                              “我想,”他说着,沙哑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我们需要一切所能得到的帮助。”


                              IP属地:四川40楼2019-12-24 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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