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德寿太后到养心殿看望玄凌，一边让竹息把食盒呈上来，一边说：“天热，我叫御膳房做了绿豆百合粥，哀家吃着不错，想着你还没睡，给你送一碗过来。”
玄凌回道：“多谢皇额娘，额娘要是嫌天热，儿子可以让他们拿些冰放在皇额娘的宫中。”
“人老了倒也不怕热，叫人放心不下的是皇帝你，早晚忙着朝政的事，自己的身子要紧。你这么忙着，可有关心三阿哥的功课。”太后又问道。
“前两天还查了他的功课，字是练得不错，学问上长进不大。”玄凌惋惜道。
“太上皇有你们十几个儿子，皇帝就不如太上皇了。”
“儿子福薄，膝下只有两子两女，让皇额娘挂心了。”
“也不怪你，太上皇嫔妃多，自然子嗣多。你后宫才那么几个人。宜修、 欣常在，小产伤过身子，齐妃、贵嫔、冯嫔，年纪也都不小了。想要她们延绵子嗣也难，不如添几个新人！皇家最要紧的是要开枝散叶，绵延子嗣，为此才要三年一选秀。”
“皇额娘教训得是。”
“那么，选秀的事就定了！”
“一切听皇额娘安排。”
“哀家老了，还能安排什么呀。让内务府选个好日子，一轮一轮地挑下来，挑到出色的进宫侍奉你，哀家就等着含饴弄孙了。”
“宜修有头疾，要操心的事情又多。华妃协理六宫，选秀的事宜就让华妃去操办吧。”玄凌道。
“华妃能干、漂亮，不怪你宠了她这么多年。选个新人进来也好，平分春色总胜于一枝独秀。”太后嘱咐道。
永寿宫
皇后的大宫女剪秋立在圆桌边，劝皇后用膳。皇后轻声吩咐：“再等一会儿，等皇上来了再把鸭子汤端上来。”
“皇上已经有七八天没来用晚膳了，听说华妃宫里已经去请过了，估计皇上今晚在华妃那儿用膳，您要是再等啊，就饿着了。”剪秋劝道。
“再过几天就是殿选了，皇上今天一定会来的。”皇后呢喃道。
养心殿
“皇上对年大将军等爱臣的宠幸优渥，可但凡人臣大多数是成功易守功难。”张廷玉进言道。
椅子上的皇帝沉声道：“你是提醒朕提防有些人倚功造过，兴风作浪吗？”
张廷玉跪下说：“皇上明察，微臣大概过虑了，微臣告退。”
苏培盛走上前，开口道：“皇上您的茶凉了吧，奴才替您换一杯。”
“不用了。”
“皇上，翊坤宫的周宁海在外头候着，华妃娘娘请皇上移步翊坤宫用膳。”苏培盛又说道。
“朕不过去了，去瞧瞧皇后。”玄凌起身道。
“摆驾永寿宫！”苏培盛随即高声唱道。
玄凌尝了一口鸭子汤，赞道“皇后的手艺又精进了！”
“皇上喜欢就好。”宜修面带微笑地说。
“如今你贵为皇后，后厨的事就让下人去做吧，省的辛苦。”
“梓童虽为皇后，也是皇上的妻子，身为人妻，侍奉夫君，怎么会觉得累呢！”宜修满腔柔情地说道。
“这汤炖的入味。”玄凌说完，就把刚喝完的汤碗递给剪秋。剪秋正准备再盛一碗给皇上，却被皇后按住了手腕。
宜修温柔劝道：“皇上，这道鸭子汤虽好，可已经是第三碗了，再喝许会腻味。老祖宗的规矩食不过三，不偏爱、懂节制，方得长久。若再动筷，恐怕这鸭子汤十天半个月也上不了桌了。皇上若喜欢，梓童明日做了，让人送去皇上的养心殿可好。”
　　玄凌本听了前半段话心有些不悦，这后半段倒让他觉着自个儿的皇后还是和以前一样体贴自己。“朕本以为皇后会一心劝着朕呢。”
　　宜修让人将鸭子汤撤了，“虽说祖宗规矩不能改，可皇上的身子是最要紧的。皇上这段日子本就消瘦些了，能多用些东西，梓童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这道菜清淡解腻，我记得皇上也喜欢吃，不如尝尝吧。”说着，便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玄凌碗里。
“嗯，也不错。”吃了宜修夹的菜，玄凌又尝了几道宜修亲自做的菜，都是他爱吃的。
第二日午后，皇后邀华妃到永寿宫议事。宜修着蓝色丝绸常服，端坐在厅中等待华妃。
“这个时候要妹妹来，打扰妹妹午睡了。”皇后微笑道。
华妃嗔道：“嫔妾哪有皇后娘娘这么清闲有福，不知娘娘召嫔妾来有何要事？”
“选秀就快到最后一轮殿选了，妹妹准备的怎样了？”无视华妃的挑衅，皇后直言正事。
华妃傲道：“娘娘放心，午后黄规全回话了，说已经妥当，反正皇上有旨，库银空虚，一切都要以节俭为主，臣妾手里虽说变不出银子，但总要顾得皇上的体面，这个中滋味岂是旁人能知！”
“有劳妹妹了。对了，本宫叫人做了一些新的点心，请妹妹尝个鲜。”皇后一边摩挲玉如意，一边慰劳华妃。
听见剪秋叫自己，绘春便带着几个宫女端点心进厅。

“妹妹自己选，自己喜欢吃什么就拿吧。”语毕见华妃不动，皇后又吩咐道：“怕是妹妹也吃腻了吧，剪秋啊，把那碟牡丹卷给华妃。”
剪秋俯身说是，正准备去拿点心，不料华妃又叫自己侍女颂芝拿点心。剪秋只得顿在原地。颂芝装作没拿稳，故意砸了牡丹卷。
“哎呀！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颂芝娇声道。
“真不懂规矩，好好的把娘娘的心意都给砸了，还不快向娘娘请罪。”华妃假意道。 “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 “你是本宫的家生奴才，竟这般不懂规矩，本宫也不便教你了。若是皇后不饶恕你，本宫也不会轻放了你。”华妃颂芝两个人一唱一和。
看够主仆二人的热闹，皇后才接口：“颂芝原是妹妹的陪嫁丫鬟，身份不同一些。怎能让她这样端茶倒水的？你若觉得颂芝不好，也不必生气。福子――”
一清秀宫女闻声进来请安，“皇后娘娘金安，华妃娘娘金安。”
“内务府新挑来的丫头，叫福子，本宫看她机灵，便拨给你使唤吧。”皇后轻描淡写道。华妃推拒不得，只得含怒收下了福子。
晚上皇帝驾临翊坤宫，暼见生面孔，问道：“你是新来的？” “是，奴婢是皇后指过来侍奉娘娘的。”福子回复。 听言，皇帝多看了福子两眼，“恩，长的还算清秀，配在你宫里伺候 。多大了？”
“十六。”
“十六，真年轻啊。朕记得你刚入王府的时候也是十六。”皇帝感慨道。
华妃娇笑道：“皇上记性可真好！”说着和皇帝进宫，趁皇帝不注意，转身瞪了福子一眼。

今届应选秀女众多，待轮到我进殿面圣时已是月上柳梢。
我低着头，盯着地上块块三尺见方拼接无缝的大青石砖，中间光洁如镜，四周雕着四喜如意云纹。听着前几位秀女跪拜请安，裙边和头上珠翠手上玉环发出轻微的唏娑碰撞之声。我好奇瞥向一旁，只见有两名秀女已紧张得双手微微发抖，不由心内暗笑。
我忍不住偷眼看宝座上的皇帝、太后。赤金九龙金宝璀璨的宝座上坐着的正是我朝第三代君主玄凌。那人身着明黄色常服，面貌俊挺，只是身体微斜，微露疲惫之色。想是看了一天的秀女已然眼花，听她们请安也只是点头示意，没说什么话便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太后与皇帝并排坐着，钿冠华衣，甚是宝相庄严。
正望着，司礼内监已经唱到我的名字，“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年十六。”我上前两步，盈盈拜倒，垂首道：“臣女甄嬛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
皇帝轻轻“哦”一声，问道：“甄嬛？是哪个‘嬛’？”
我低着头脱口而出：“蔡伸词：嬛嬛一袅楚宫腰，正是臣女闺名。”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露出才智来了。
“诗书倒是不错，只是，若朕没记错的话，这是艳词吧。”
　　 我心里很不服气，只得解释道：“回皇上的话，此句诗蕴含女子柔和之美，并不算是艳词，还请皇上明察秋毫。”
皇上道：“倒是个牙尖嘴利的，罢了，抬起头来。”
我抬头，又听太后道：“走上前来。”说着微微侧目，旁边的内监立即会意，拿起一杯茶水泼在我面前。我知道这是考察礼仪，装作视若无睹，稳稳当当地踏着茶水走上前两步。
只听皇上顿了一会儿才赞道：“柔桡嬛嬛，妩媚姌嫋。你果然当得起这个名字！”皇上吩咐命司礼内监：“记下她名字留用。”看来，皇上还是被我的美貌倾倒。哎！
才出钦安殿，忽听得身后"砰"地一声，转身看去，原是刚才同列的秀女江苏盐道之女邺芳春，只见她面色惨白，额头上满是冷汗，已然晕厥过去。想必是没能"留用"以致伤心过度痰气上涌。我叹了一口气说："想留的没能留，不想留的却偏偏留下了。"说话间邺芳春已被殿门前服侍的内监宫女扶了开去。 眉庄扶一扶我发髻上将要滑落的绢花，轻声说：“妹妹何必叹息，能进宫是福气，多少人想进也进不来。况且你我二人一同进宫，彼此也能多加照应。宣旨的内监已经去了，甄伯父必定欢喜。”
我低头呢喃："眉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她扯了扯我衣袖，柔声说：“我明白你不是有心的，可是老天爷有心啊，他不忍叫你明珠暗投。”她顿了一顿，收敛笑容凝声说："何况以你我的资质，难道真要委身于那些碌碌之徒？"眉庄正劝慰我，有年长的宫女提着风灯上来引我们出宫。
宫女面上堆满笑容，向我们福了一福说："恭喜两位小主得选宫嫔。"我和眉庄矜持一笑，拿了银子赏她，搀着手往顺贞门外走去。

偏殿只住了一位淳常在，棠梨宫里我位份最高，又住在主殿，也算是一宫主位了。淳答应年纪小，又刚进宫，还怯生生的。我有意与她交好，常让人拿糖包、酥儿印、芙蓉饼等样子好看的甜食给她。她果然十分欢喜，过了两天就亲热地叫我"莞姐姐"了。眉庄住在敬嫔的长春宫，陵容单独住在延禧宫。长春宫属于东六宫，陵容的延禧宫倒是和我一样在西边。
次日起来梳洗完毕，用过早膳，门外的康禄海高声禀报有黄门内侍江福海来传旨。我急忙起身去莹心堂正间接旨，恭谨地跪下，听懿旨：“奉皇后懿旨，传新晋宫嫔于三日后卯时至永寿宫昭阳殿参见皇后及后宫嫔妃。”
芳若姑姑说过，只有参见了皇后，才能安排侍寝。这三天权作让新晋宫嫔适应宫中起居。
我忙接了旨，命槿汐好生送了出去。黄门内侍刚走，又报华妃有赏赐下来。华妃的宫中首领内监周宁海上前施礼请了安，挥手命身后的小内监抬上两大盒礼物，笑逐颜开地对我说：“华妃娘娘特地命奴才将这些礼物赏赐给小主。”
我满面笑容地说：“多谢娘娘美意。请公公向娘娘转达妾的谢意。公公，请喝杯茶歇歇再走。”周宁海躬身道：“奴才一定转达。奴才还要赶着去别的小主那里，实在没这功夫，辜负莞常在盛情了。”
我看了浣碧一眼，她立刻拿出两个银元宝送上。我笑着说：“有劳公公。那就不耽误公公的正事了。”周宁海接过元宝，忙放入袖中笑着辞去。
流朱浣碧打开盒子，盒中都是些首饰、摆设。流朱喜滋滋地说：“恭喜小主。华妃对小主很是青眼有加呢。”我命内监抬着收入库房登记。
派浣碧去打听，才知道除了富察贵人和眉庄与我的相差无几，别的人那里并无这样厚重的礼物。想来我和眉庄的美貌，这后宫里已经人尽皆知了，不像恪贵人、富察贵人因为位份高才让人另眼相看。
我嘴角的笑意渐渐退去，浣碧看我脸色，小声地说：“华妃娘娘这样厚赏，恐怕是想拉拢眉庄小主和小主您。”我沉声道：“是不是这个意思还言之过早。”
华妃的礼物一到，丽嫔的礼物随后就到了。我从槿汐处已经得知丽嫔和曹贵人是华妃的心腹，一路由华妃悉心培植提拔上来，也有几分圣宠。虽不能和华妃并论，但比其他妃嫔已是好了很多。敬嫔和欣常在的礼物也送过来了，一上午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其中欣常在还是亲自过来送礼的。

皇后除了让内务府送来小主们相应的头面衣服，还派宫女染冬送来两匹妆缎。浣碧打听了，每个小主都是这样两匹缎子，只是颜色花样不同。
等过了晌午，我已觉疲倦。只吩附流朱和浣碧在正间接收礼物，自己则穿着家常服色在暖阁次间的窗下看书。看了一会儿，忽听见门外报沈常在来看我，心中顿时欢喜，搁下书起身去迎。才走到西正间，眉庄已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口中说：“妹妹好悠闲。”
我笑着说：“刚进宫的人哪有什么忙的？”假意嗔怪道：“眉姐姐也不早来看我，害我闷得慌！”眉庄笑言：“你还闷得慌？怕是接赏赐接得手软吧。”
我笑意淡下来，见身边只剩眉庄的贴身丫鬟采月在，才说：“姐姐难道不知道，我是不愿意有这些事的？”
眉庄携了我的手坐下，方才低声说：“我得的赏赐也不少，这是好事。但也只怕是太招摇了，惹得其他新晋宫嫔侧目。”
我微微叹了一声："我知道。也只有自己好自为之了。"我留眉庄一起用晚膳，饭毕，与她一起坐在灯下看绣花样子。
一抬头见安陵容笑吟吟地站在碧纱橱下，心里一惊，连忙招她一起坐下，一面嗔怪外面的内监怎么不通报。
陵容微微有些窘迫，道："姐姐别怪他们，是我不让他们传的，想让姐姐惊喜，不料却让姐姐恼了，是陵容的错。"我急忙笑道："你哪里来的错，你是好意。我不过白说他们一句，你别急。"
请安当日，才四更天我就被叫起沐浴更衣。这是进宫后第一次觐见后宫众人，非同小可。流朱、浣碧都有些紧张，伺候得分外小心周到。
流朱手脚麻利地为我上好胭脂水粉，我对浣碧说：“梳百合髻即可。”流朱端了首饰上来，我挑了几个玳瑁制成的菊花小簪，既合时令，颜色也朴素大方。又别了一只银制花穗，挑了一件粉紫色流彩暗花宫装穿上，颜色喜庆又不出挑，怎么都挑不出错处的。
心知我在新晋宫嫔中已占尽先机招人侧目，这次又有华妃在场，实在不宜太过引人注目，越低调谦卑越好。槿汐进来见我如斯打扮，朝我会心一笑。我便知道她很是赞成我的装扮，心智不错。我有心抬举槿汐，只是与她相处不久，还不知根知底，不敢贸然信任，付以重用。
淳儿已经梳洗打扮好在门口等着我，因是低位嫔妃，没有轿子，只能自己走着去。

第四章 觐见皇后
昭阳殿内，只听得一阵环佩叮当，香风细细，皇后已被簇拥着坐上宝座。众人慌忙跪下请安，口中整整齐齐地说：“皇后娘娘万安。”
皇后头戴金嵌珠凤钿，钿子两边是一对金凤，戴一副东珠耳坠。皇后的凤钿做工极精致，上嵌的珍珠颗颗圆润有光泽，不是凡品。就连我也少见成色这样好的珍珠，只有皇后、太后能用的东珠更是难得一见。皇后穿一身正红色金银丝百鸟朝凤吉服，气度雍容沉静。
虽不是绝色，但皇后如秋叶般静美，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她已经人老珠黄，不想还算年轻，皮肤还白皙有光泽。但想来，皇后嫁给玄凌多年，玄凌也看腻了她吧！不然这么多年，皇后怎么会只生育过一次呢。
皇后微笑道：“妹妹们来得好早。平身吧！”江福海引着一众新晋宫嫔向皇后行叩拜大礼。皇后受了礼，又吩咐内监赏下礼物，众人谢了恩。之后，皇后便让人上茶和点心。
江福海引着新人向皇后左手边第一位的齐妃请安。齐妃身着葱绿吉服，头饰简单，耳上一对翠玉耳坠。看来齐妃的确不再受宠，且家世普通，没有太珍贵的首饰。
齐妃后面的位子空着，皇后微微垂目，江福海道：“端妃身体抱恙，今日又不能来了。”
皇后“嗯”一声，“端妃的身子总不见好，等礼毕你遣人去瞧瞧。”江福海又朝皇后右手第一位一引，口中道：“众小主参见华妃。”我飞快扫一眼华妃，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飞起，说不出的妩媚与凌厉。她衣饰华贵仅在皇后之下，繁复的架子头上簪满宝贵的金饰、宝石，穿着银红旗装。
华妃也不叫“起来”，只摸着耳上的翡翠耳环，对皇后说：“今年内务府送来的翠有些浮了，一点都不通透！”
皇后微微一笑，只说：“妹妹现在的年纪还用不到翡翠，内务府挑给你的翡翠颜色自然会青嫩些。可话说回来，妹妹你的都如此，那还有谁的是好的呢？你先让诸位妹妹们起来吧！”

华妃这才作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转过头来对我们说：“我只顾着和皇后说话，忘了你们还拘着礼，妹妹们可别怪我。起来吧。”众小主这才敢站起身来，我口中说着“不敢”，心道：好大的一个下马威！逼得除了皇后之外的所有妃嫔必须处处顾忌她。
“翡翠老气，我还是送给皇后娘娘吧。”华妃又道。
皇后竟也不生气，语气不变，“本宫新得了一对东珠，才吩咐制了耳环，若再收妹妹的这对，岂不是奢靡了。”华妃又笑着问：“莞常在与沈贵人是哪两位？”
我与眉庄立刻又跪下行礼，口中道：“妾贵人沈眉庄/常在甄嬛参见华妃娘娘。”华妃笑吟吟地免了礼，道：“两位妹妹果然姿色过人，难怪让皇上瞩目呢。”
我与眉庄脸色俱是微微一变，眉庄答道：“娘娘国色天香，雍容华贵，才是真正令人瞩目。”
华妃轻笑一声：“沈妹妹好甜的一张小嘴。但说道国色天香，雍容华贵，难道不是更适合皇后么？”我心中暗道：好厉害的华妃，才一出语就要挑眉庄的不是。于是出声解围道：“皇后母仪天下，娘娘雍容华贵，嫔妾们望尘莫及。”华妃这才嫣然一笑，撇下我俩与其他妃子闲聊。
皇后温和嘱咐：“诸位妹妹都聪明伶俐，以后同在宫中要同心同德，和睦相处。”皇后刚说完，华妃就道：“夏常在又是哪位？”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夏冬春回答：“妾常在夏氏，参见华妃。”
“夏妹妹这身料子不一般啊。”
“这是皇后娘娘赏的料子，今日觐见特意穿上。”
“还懂得知恩图报。”华妃凉凉道。
皇帝内宠颇多，可是皇后之下名位最高的只有华妃、齐妃两人。不仅正一品皇贵妃的位子空着，就连正二品的贵妃，也是形同虚设。当年先帝虽极宠爱宜贵妃、舒贵妃，但四妃俱全。玄凌倒是没他父亲有魅力。 端妃钮祜禄氏是德寿太后赐给玄凌的第一个格格。我听说她体弱多病，常年见君王不过数面而已。华妃入王府晚，能居妃位，看来的确受宠。
没想到我还要向新晋的贵人行礼，一一参见完所有嫔妃，双腿已有些酸痛。
皇后和蔼地说：“诸位妹妹都要尽心竭力地服侍皇上，为皇家绵延子孙。”众人恭恭敬敬地答了“是”。皇后又说：“德寿太后吩咐过了，贵人以上，每月初一、十五过去请安。本宫这里，每隔三天过来请安就好。诸位妹妹想来也累了，都跪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