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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友群第一次联文活动】勇者与恶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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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原定的沙雕童话小短是怎么变成3w+的伪史诗风大长篇的
-内含各种crossver私货
-伪全员向,内含cp大概有莩爱、莩沙、伊可、沙幸、幸梓、世界树等等
-感谢参与联文的另外三位太太七哥、菠萝、温耀以及群里负责整理的狐狸太太 w
-病友群门牌号1057100723,欢迎大家来玩w
-以下正文w


IP属地:江西1楼2020-04-06 14:09回复
    【七哥】
    很久很久以前,天上降落了三颗流星,其中两颗不知所踪,一颗化为了恶龙,开始在这片大地上肆虐。
    恶龙披着坚如钢铁的黑色鳞片,双目如地狱焰火,双翼展开如风帆,给无数的王国带去了灾难。
    在这艰难的年代,人类空前团结起来,决心寻找到勇敢的骑士,去解决这头上天派来的灾厄。
    【菠萝】
    老头子们在圆桌上整理出一沓厚厚的名单,年轻的生命聚集在一个个黑色的符号上,他们相继从家乡出发,跨过高山越过溪流,哼着歌曲握着宝剑,一路上披荆斩棘。
    东方一族出奇地只派出了一个瘦弱的咒术师,在浑身肌肉的勇士中格格不入。尽管如此,身披白袍的咒术师依旧出行,满身用来施展法术的符纸被风吹起哗啦啦的作响,心中浮现出被掳走的公主纤细的身影。
    【西风】
    在驻扎地,勇者们正情绪高昂地谈笑风生。“那巨龙可真是个祸害,”一位上了年纪的老战士如此说道,“国王陛下可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指望她继承王位呢。这下好了,我国怕不是药丸。”
    “听说它四处劫掠,专抢漂亮姑娘,除了公主殿下还有不少可怜的少女遭此不幸。”另一位弓箭手接话。
    “你想哈,你带着姑娘吃着火锅唱着歌,姑娘突然就被长着翅膀的两脚大长虫抓走了!哎呀……所以巨龙任何时候都要剿,不剿不行。”
    “恐怕不止姑娘,”一旁的金发年轻人苦笑着开口,“我的朋友,一个能一打七的汉子,也遭了巨龙了。这龙真是不简单,如果可以我真想和它谈谈看看它的大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咒术师看着大伙们交谈,一言不发。
    而此时大家眼里的灾星,流星所化的恶龙,正窝在自己的巢穴里和“战利品”们大眼对小眼。
    【温耀】
    “你既不吃我们,又不告诉我们抓我们来的目的,沙拉曼你到底想做什么?那个笨蛋看着我被抓走了……可是有点麻烦。”洞穴里沉稳的男声说到。
    “……伊库,沙拉曼,该吃饭了。”温婉的绿发少女说着从洞口走进来,铃铛发饰随着步伐叮当作响,手上端着一盆糕点,每个都像砖头一样大。
    “灾厄流星之龙”幻化成的少年听到吃饭立刻从“床”上直起身来:“喔!终于可以吃饭了!谢谢小幸!”
    伊库拿走一个一看尺寸就比较正常的糕点,微微颔首:“谢谢公主殿下。我们一人一龙这些天多亏了您的照顾。”
    此时的沙拉曼拿着那盆糕点狼吞虎咽,在两口的空档中模糊说到“没准备怎样……老头子说恶龙就要抓公主。”
    “……倒也很有你的风格。”
    白袍的咒术师总是可以从宽大的袍子里掏出各种各样的符纸,不论在怎样危险的场合下,都显得从容不迫。没人见过她受伤,也没人见过她画符。
    “也许是东方一族的秘术不便展示于人前吧。”与她同行结伴的粉发火魔法师这样想到。
    咒术师是开朗的性子,见人先带三分笑,很快便赢得了非常好的人缘。每当清脆的铃音响起时,勇者们总会会心一笑:“小梓回来啦?有什么收获吗?”
    “还没有呢,这可恶的恶龙,明明那么大一只却藏得这么深!”咒术师懊恼的跺跺脚,顺便拍了拍沾满泥土的头发和袍子。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回去清洗一下自己。你脏得简直像一只刚从地底钻出来的裸鼹鼠。”粉发魔法师皱着眉,一条咒语对着怜舟梓甩了过去,好歹是把脸清理干净了。
    “来这里后你就不肯走,就如此确定恶龙在这?定位符出了偏差也说不定呢。”
    “不会的,公主殿下就在这里。”
    【七哥】
    “小幸的手艺真不错,每天都能让我吃到好东西。”少年回到床上,伸了个懒腰,“难怪老头子要我抓公主。”
    “我认为你需要的是厨娘。现在的公主可不是个个都像小幸殿下一样擅长烹饪……这种行为真怪异,莫非没有公主陛下你们巨龙都会饿死吗?”
    伊库看着他脚下堆起来的盘子碟子,胃口不好的他忍不住揶揄道。
    “不会,”打了三个饱嗝后沙拉曼思考着,“只是树枝浆果和生肉那些东西,吃起来口感实在过于糟糕。”
    “你之前到底是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啊——”
    洞穴里传出人类的惊叹。
    【菠萝】
    沙拉曼悠闲的躺在大殿中央的王座上,看着小幸和伊库二人低声讨论琐事,偶尔飘过来几句,也多半是抱怨“家里那位如何如何的孩子气”,分明是懊恼的语气里却盛满了甜蜜。
    谈不上空虚,沙拉曼作为灾厄星辰降临在地面上的时候三天三夜没有一口东西入口,奥洛把他捡到家里,温柔地为他着衣洗漱,还与他签订了一个小小的契约。
    陷入迷林里的勇士队伍面对高耸遍地的巨树毫无主意,一圈又一圈的在原地绕来绕去,填饱肚子的面包所剩无几,甚至是用来调味的浆果也仅够一天的量。失意的勇士之队不乏冒出抱怨的声音。
    “明明大家都是各族群里数一数二的勇士,一路上消灭各种魔物,结果会在区区饥饿面前倒下。”路人甲用感叹的语气诉说着事实。
    “更多是希望的缺失吧。”粉色头发的少女不紧不慢道,协助着身边的幻术师寻找所谓“姐姐”的踪迹。
    “是伊库的痕迹。”小王子突然说道,“风告诉我他见过伊库,还有一个绿色少女。”
    小梓手上的符文也开始发光,“不......我想,是恶龙主动让风告诉你的。”
    【西风】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这条龙比我想的还要神奇。”北国的私生子靠在树上,边擦拭自己的武器边说。
    “或者你们听过一个传说吗?”老战士又开口了,“远古时期有这样一个民族,他们的族人都是银发紫眸的大美人,还擅长魔法,可以驱使巨龙为他们战斗。”
    “我知道,瓦〇利亚是吧,血〇火里的”爱思拉开始不耐烦,“但那就是个吟游诗人编出来的故事。”
    “确实只是个故事,”老战士一脸神秘的样子,“但是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呢?巨龙的背后还有什么人,这个人想借此达到什么目的……”
    “银发紫眼?小爱姐,那不是……”小梓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一脸惊慌看着爱思拉。
    爱思拉瞪了回去,“把你过剩的想象力收一收,捕风捉影的传说而已,靠这个怎么能解决问题?”
    “话不是这么说的,小姐,”可莫奇再度加入话题,“我们这里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神奇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既然有流星化成巨龙,那有驱龙人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他提起手上的剑挽了个剑花指向前方,“不管前面是什么,总得去看了才知道吧?既然巨龙发出了邀请,我们去就是了。”
    【温耀】
    “沙拉曼……你说的老头子,是谁呢?”怜舟公主似是想起什么,向着一旁百无聊赖的恶龙疑惑地问道。
    “唔,给我吃的,教我说话,满头银发的老头子。其他的他不让我说。”红发少年认真回想,似乎很费劲地从记忆里把这个人物刨了出来。
    “那他为什么让你出来……呃,绑架公主?”伊库也来搭话。
    “……忘了,好像跟我做了个约定……总之,绑公主是我的‘天命’,绑到一定的数量他就接我回家,给我礼物。”沙拉曼越说越肯定。
    “礼物?”两人异口同声。
    “礼物。很重要的礼物,他说我回来它们就可以出来了。”恶龙少见的露出了笑容,简直愈发像个人类。
    两个人类却互相对望一眼,他们知道,也许当年的三颗流星,一颗孕育了恶龙,另外两颗并非消失,而是……被人藏起来了。
    另外两颗里面……是什么?那个养育恶龙的人,是谁?
    【七哥】
    “哦,对了!”恶龙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勇者来这里很久了,我已经喊他们过来了呦!”沙拉曼越来越开心:“时间要到了。”
    “怎么会有主动招引勇者的龙,你还算是龙吗!”伊库发出惊叹,“你就不怕被杀掉。”
    “这样才有意思,伊库,有人来救你了,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沙拉曼随手把地上的盘盘碟碟扫起,用法力把它们瞬间擦干净,再一个个飞向墙角,堆得整整齐齐。
    “这是两码事,”伊库皱着眉,看了看外面的洞穴,“我能感觉得到那个笨蛋的气息,他也来了?”
    “你是要保护我吗,伊库?”沙拉曼笑着问。
    “我恨不得把你五花大绑送到他们面前——”伊库走到洞口往外张望,补充,“——如果我像之前那样不了解你的话。沙拉曼,你想被抓吗?”
    “我无所谓。”沙拉曼的笑容人畜无害。
    小幸一直默默地听着,此刻接起话头:“伊库,我感觉得到我的妹妹和挚友也在逐渐靠近,但是,沙拉曼并不是恶龙,之前的都是谣言。”
    “我知道,我也正头疼这个,他们一定会不容分说把沙拉曼宰了的,可是,沙拉曼他——”
    “他善待我,避免了父王把我送去魔族和亲。”公主低下头。
    “他吃好东西会清理干净,餐具摆放整齐。那个笨蛋还要我收拾。”
    “他只是调皮了些……”
    “不,这个我得反驳一下……”
    听着他们的对话,沙拉曼感动起来:“原来你们都那么喜欢我呀——”
    “没有!”
    【菠萝】
    “天佑我梵因多雷!”马蹄声如急雨斑驳而下,仿佛耳朵也成为了眼睛,千军万马正向他们奔来。
    沙拉曼还是那样懒散地躺在简陋的宝座上,倒是伊库小幸先一步跑向窗口观望,蜡烛的光从未真切,在雾霭里奋力挣脱烛芯。
    到了这一步,已经没人能阻挡勇士们。或是对亲人伙伴急切的担心,或是对建功立业垂涎已久的渴望。
    大门像极了最称职的演员,急不可耐地张开血盆大口,勇士们一拥而入。
    梵因多雷的勇士冲在最前面,谁能杀掉为祸世间的恶龙,谁就能当上所谓的“大将领”。小王子的迫切却不藏在阴森堡垒的深处,或许因为草原的筹码是唯一的逆流,小王子的眼睛一直没在他身上挪开。
    可莫奇奔上前抱住伊库,就像是蚂蚁握住大海里的一片卷叶奋不顾身。
    小幸也和自己亲爱的妹妹亲爱的挚友相遇,在小梓哇哇大哭诉说相思之苦时,大家也都发现恶龙释放了仅有的人质。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恶龙是否有更加阴险的计谋:他是否只是个鱼饵?
    “我想大家都误会了,恶龙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作恶多端。”怜舟幸试图用还算洪亮的声音制止四处破坏无辜建筑的勇士们。
    爱思拉看着急得蹙起眉头已然开始召唤符咒的小幸,轻易地施展火焰魔法吸引勇士们的目光。“......我是说,恶龙并没有对我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他也没有做过放火烧村这样劣迹斑斑的邪恶事迹。如果可以的话,另一位人质或许可以作证。”怜舟幸坚定的说。
    “当然。”伊库看着大厅里的勇士。
    少年以为真挚与勇敢便可以将所有恶意拒之门外。
    窃窃私语。又是窃窃私语。连身边可莫奇的眼神都变得迟疑起来。
    “恕微臣斗胆,您身旁的蝼蚁不过是我王控制草原的筹码,今朝反水并不是多么稀奇的事。”长袍的国师上前铿锵有力道。
    “我同意。”一位勇士举起他高贵的手来。
    有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似乎从前哪位圣人说过,如今这句俗语也会同样适用。
    包括梵因多雷之外的勇士,这些未来英雄的手一双接一双雨后春笋般地举起,可莫奇的心声也快要被淹没。
    “伊库......是他胁迫你这么说的,对不对?”可莫奇迫切地面向伊库,妄图在他脸上看出被威胁的痕迹。他可以绯闻留言缠身,可伊库必须干干净净。是因为他,伊库才被卷进权术。
    伊库和怜舟幸正打算为事实辩解,大门忽然关闭。
    或许至此,好戏才算开场。


    IP属地:江西2楼2020-04-06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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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者们:“……”
      那团火焰在奥洛瞳孔中被法阵熄灭,他按住了二楼的栏杆,预感到某个不在计划之中的相见,他不知是应该躲起来,还是面对这一切。
      把守时空隧道的贤者下意识地举起魔杖想要封闭隧道,使大胆的追击者们被封入时空的乱流里,徘徊余下的一生。
      “住手!”奥洛少有的吼声令贤者的法杖一顿。
      就在这一刹那,黑洞里面传来灼热的气流和明亮的火光,一只火鸟冲破了漩涡,直击法阵,可怜的法阵再一次受到了冲击,这一次,是完全裂开了。
      贤者们:“……”
      “别想躲过我爱思拉的火焰!你这恶龙!”
      法阵与火鸟互相吞噬,散发出呛人的烟雾,粉发少女第一个从烟雾里站起,没留意到一楼被烟雾笼罩的贤者们,而是眼尖地瞅见二楼的绿色身影。
      她英姿飒爽地一手指向二楼,喝到:“放开我朋友!否则我——”
      掷地有声的发言被错愕所截断。
      她愣愣地看着楼上凭栏而望的青年,声音低下去:“——哥哥?”
      【菠萝】
      待三人一同降落在平台上,爱思拉慌忙地向奥洛跑去,一时间疏忽了身旁聚集一堂的贤者们。看出奥洛对爱思拉别样的照顾难堪至极,云阳毫不犹豫地往爱思拉头上扔了个沉睡荆棘,少女不可控地向大魔导士怀里倒去。
      “原来我们心系世界的大魔导师就是这么对待自己重视的亲人嘛。”地之贤者忍不住在一旁戏谑道。
      “地之贤者,不可无礼。”云阳在一旁缓缓说道,“我们聚在一起不是为了仅仅讨论流言,‘易世主‘这样的重任不应该是少年这种血气方刚的年纪该接触的。何况事情并未定性,扯入无辜的生命当属失责。”
      地之贤者“啧”了两声不再说什么。
      “这孩子怎么办?”明显是针对地上伤口还在流血的沙拉曼,“按照计划来讲,他已经没用了。”羽之贤者在一旁问道。一群人都看向奥洛,想要从那张脸上盯出答案。
      “沙拉曼......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奥洛苦笑着走近沙拉曼,“你明明应该死在那里。”
      碎发下的眼睛中充满了惊愕。
      奥洛紫色的瞳孔里则只有遗憾不断地回旋,“沙拉曼,我身为人类的大魔导士,将在你死后实现对你的承诺。”他转身离去。
      只见方才还在维护结界的魔法师们突然重新向恶龙的方向举起魔杖——
      “肃清孽障!”
      【西风】
      来自四面八方的魔法光束织成密集的网扑向沙拉曼,速度之快完全不给他思考和闪避的时间。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圈用他看不懂的东方符号写成的符文在周围张开,为他抵挡了一部分光束,争取到时间让他能够张开防御结界。
      炫目的光影散去后,贤者们发现沙拉曼还好好地待在原地。
      奥洛转过头,对上一双翠绿的眼睛。怜舟幸面色苍白喘着气,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刚刚那个守护咒几乎耗尽了她全部力气。
      “公主殿下,你不该插手这件事的。”
      “大魔导士阁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幸满心焦虑,声音也颤抖起来,“沙拉曼……并不是作恶的猛兽……”
      “我知道,”奥洛神色平静,“他是个好孩子。但他依旧得消失,与他是否作恶无关。”
      “未来的世界并不需要巨龙,也不需要魔族,这就是我们正要做的事,”他看着幸微笑起来,“公主殿下,您该高兴啊,您不必去和魔族联姻了。”
      幸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还有梵因多雷的私生子,”奥洛转向大厅,“偷听并非英雄所为,您得知道自己的行为在此刻就代表梵因多雷的立场。”
      可莫奇见被识破,也就没有多纠缠,直接撤了隐身咒从渐渐消散的硝烟中走出来直面奥洛:“阁下请不必紧张,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担心朋友而已。不过都这样了,我也不能随便就走了是吧?”
      【温耀】
      听闻此言奥洛却笑了起来:“这孩子是你的朋友?可莫奇先生,如果我没记错,沙拉曼不久之前才挟持了你的挚友——我想他把伊库误当成草原部落的公主了。至于怜舟殿下,以你的身份如何与东方尊贵的公主产生的友谊,你的哥哥们也许会很感兴趣。”
      可莫奇却连笑容都毫无波动,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剑收起来:“能让尊贵的大魔导士如此关注,是我的荣幸。不过我还是先声明:只要我还拥有魔力,于他们就仍有价值,我的家事就不劳您费心了。至于伊库,您说错了,他并非我的挚友,而是我的爱犬。”金发青年把手摊开以示并无武装:“还有,梵音多雷承认我。至少现在,我是王子。在我们没有进行攻击的情况下,希望您让尊敬的贤者们收起对着我们的魔杖,误伤了可就糟了,您说对吗?”
      奥洛皱了下眉,觉得事情有些棘手。虽然金发青年措辞温和笑容明朗,但无法掩盖言语中威胁的意味。的确,梵音多雷人是一帮不受魔法世界规则约束的疯子,惹怒他们并不是一桩好事。
      “放下武器,重新构建法阵!”一直沉默着的女人率先下达了命令:“大魔导士,时间不多了,几个孩子而已,现在顾不上他们。先关起来,事情结束后再说。”院长下了决定。
      银发青年看着这些身份特殊的年轻人,他们明显已经摆出了拼命的架势,尤其是绿发公主,她脸色极差却仍然死死挡在他和沙拉曼中间,眼里是少见的怒火。
      奥洛把怀中的爱思拉交给旁边的人:“先把他们带下去关起来吧,大厅里不适合孩子们继续待着了。”
      【七哥】
      沙拉曼闻言,从被背叛的怔仲里醒来,他把防御结界的范围扩大,把小幸也笼罩在了里面。
      “沙拉曼——”小幸靠近他。
      “沙拉曼,你以为你的防御结界能抵挡贤者的攻击吗?可笑。”地之贤者握紧手中的魔杖。
      沙拉曼没有理他,低声转向小幸:“你会治疗术吗?能帮我治疗吗?”
      小幸用力点头。
      “我现在的防护罩应该能够接下两次攻击,拜托了,只要我的伤好了,我解除第二重封印,就能带你们离开。”
      “好。”小幸把绳索放在脖子上,开始为沙拉曼治疗。
      他们的窃窃私语其他人没有听清,但是公主的做法已经告诉了大家详情,奥洛犹豫了一阵,抬起手指向沙拉曼:“杀了恶龙,救出公主,把孩子们都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伊库和可莫奇的精神都紧绷起来,他们忽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内心的挣扎。
      法杖再次举起,轰击砸向防御结界。
      这一击的效果只是让结界破了几个缺口,它依然阻拦在贤者们面前。
      只有怜舟幸听到了红发少年喉咙里传出的闷哼,治愈的法术只把伤口修复到1/3,她额上出了汗滴,却还强迫自己加大法术释放,即便刚刚的防护已经让她不堪重负。
      “你们在干什么,这就是贤者的力量吗?”评议院长皱眉,“加大力度。”
      这一击的不奏效出乎贤者们的预料,他们再度举起法杖蓄力,这次的攻击显然比刚刚要大上一倍。
      “快了……”小幸说着,可是伤口才愈合到一半。她强迫自己不去看结界外面好几团闪光,那刺眼的光明让她无比恐惧。
      “伊库……”可莫奇抓住挚友的手,“这样算对的吗……”
      “我不认为正确,但是我听从您的指挥,王子殿下。”伊库看着结界里这些天朝夕相处的一人一龙,手指微微颤抖。
      “轰——!”
      再一次的魔法攻击使得结界布满了裂痕,即使是最懵懂的孩童,也能看出它摇摇欲坠,已经不能再抵挡下一次进攻。
      沙拉曼捂住心口,跪倒在地。
      “沙拉曼——!”小幸扶住他。
      “继续,不要停下来,不然我们真的会完。”沙拉曼咬牙切齿,对小幸低语。
      “好好……”公主几欲落泪,她愤怒地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再次投入治疗。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
      “你们还在干什么!不用管法阵了!先来杀了巨龙!这是最后一击!”两次都没有拿下沙拉曼,地之贤者有些愤怒了,在他的号令下,修复法阵的人也转过来对沙拉曼举起魔杖,看来这次已经无法挽回了。
      “大魔导士,那个公主——”一旁抱着爱思拉的仆人不安起来,“是小姐的挚友。”
      奥洛闭上眼睛:“这是必要的牺牲……等风波散后,我会向爱思拉解释。”
      贤者们的魔力在结界顶端汇聚成巨大的光球,在最后一击冲向沙拉曼时,两道光率先击向结界,在顶端造了两道新的防御结界。
      “是梵因多雷的王子!”有人惊叫起来。
      一直旁观的主仆此刻已经消失在原地,他们冲向那个结界,手里的魔力迸发出璀璨光芒。
      “**。”评议院长摇摇头,“阻拦他们!他们要是死了,我们无法向国王交代。”
      好几个魔法师驱动魔法在少年们面前形成牢网,但是被伊库的刀劈断。
      “您这是在助纣为虐!”魔法师里穿出斥责,而两位少年已经冲破了阻拦,没有时间反驳,他们再度展开保护结界,企图在轰击到达前维持沙拉曼的安全。
      “无用。”羽之贤者低声说道。
      确实无用,那汇聚了贤者之光的球体碾压了伊库可莫奇的保护结界,即使受到削弱,也还是触碰上了最底下那千疮百孔的罩子。
      破碎的声音无比清晰地响在四壁,混杂其中的是伊库的怒吼。
      “沙拉曼——!”
      地之贤者闭上眼睛,愉快地等着光芒消退后去回收尸体,但是等他张开,却发现并未如愿。
      新的法阵出现在视线里,四面贴着红色的小纸人,即使看上去有些寒碜,也还是勉强保护了里面的人。
      小梓站在法阵中心,气喘吁吁并带着愤怒地:“不准!伤害!姐姐!!!”
      “啊啊——”可莫奇不得不承认此刻他无比安心。
      “小梓——”幸没想到妹妹在结界破碎那瞬间清新并凭借自己可怕的直觉瞬间张开了保护结界,她的眼泪滑落,滴到在此刻才完全恢复的皮肤上。
      “姐姐我来保护你!”小梓怒气冲冲地看着贤者们,“你们伤害姐姐!你们都是坏人!你们才是!恶龙!”
      贤者们都哑口无言,趁着这个时机,可莫奇伊库已经奔至结界前:“沙拉曼!快跑啊!!!”
      已然治愈的少年把一切尽收眼底,他扭了扭完好的身体,笑着说,碎发下的眼睛闪闪发亮:“原来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面对复原的沙拉曼,魔法师们的气焰被压制住。
      “才不是!”小梓扭头,“我是为了姐姐!”
      “好啦好啦,”沙拉曼说着,把手按在了心脏上,“现在,轮到我来保护你们。”
      他的身上溢出庞大的魔力,把伊库小梓四人都包裹住,而头顶的黑角膨胀得更为巨大,长出锋利的尖刺。
      他笑着望向脸色发白的奥洛:“第二重封印解开了哦,老头子。”
      【菠萝】


      IP属地:江西4楼2020-04-06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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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菠萝】
        “简直就是胡闹!”奥洛咬牙切齿道,“沙拉曼!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颤颤巍巍地拿起最后的筹码。
        “给我,现在。”恶龙不慌不忙地走向咆哮着的大魔导师,“你把他藏在了哪里?”
        龙的眼睛蛮漂亮。奥洛不合时宜地想起,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见过别人的眼睛。自称大总管......他一直都在回避。
        恶龙瞧见眼前的小人儿怔住,无趣地抬头看着庄严的祭坛。他扬起黑色的尾巴,宛若长虹贯日,刺破虚伪的镀金殿堂,石块应声倒下,雪穿过了屏障,静静地落在每个人的肩头。废墟中血红色的巨笼是比满天飞雪还要靓丽的景色,一行人的目光像是被钉在牢笼中,一时间静得可怕。
        “真是拙劣。”怜舟梓哼了一句。
        龙挥舞着遮天蔽日的翅膀,冬日里肃穆的清阳躲藏起来,生怕惊扰了像是雕塑般沉睡的少年。他飞向血红色织起的网,少年被锁在其中,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应答。
        于是龙的体型逐渐缩小,最后鳞片也一一卸去,只剩下一件破烂的黑袍挂在身上,鲜血止不住地从袖口流下。
        沙拉曼痴迷地贪望着眼前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冰冷的笼壁,铁链在风中叮当作响,雪花飘落在手铐上,似乎石块击水荡出涟漪,然后铁链化成灰烬,在白茫茫的祭坛上蒸发。
        “小莩。”沙拉曼呢喃,“锁着你的铁链,难道是我的血铸成的么?”
        呼出的白气打在笼子上散开,被称作小莩的少年没有回应。
        “......只有你死了,他才能解脱。”大魔导士试探性的开口,沙拉曼额前刘海被雪风刮起,一双红宝石似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大魔导士。
        一旁的女人唏嘘不已,就连冰之贤者都皱起眉头。贤者们鸦雀无声,伊库感到握着他的手罕见的出了汗。小幸远远地站在一边,“沙拉曼,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许是风厌倦像是被挟持的语气,呼呼两下吹散了少女的声音,却也吹掉了爱思拉头上的荆棘。
        【西风】
        爱思拉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她摸不着头脑,之前还完好的大厅此时一片狼藉,天花板已经不见踪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雪让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当然最诡异的还是抱着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很眼熟的雕像的沙拉曼。
        奥洛终于开始慌张:“爱思拉,事情比较复杂,但——”
        “爱思拉!”沙拉曼突然出声打断他,“放火烧我,快!”
        众人愣住,爱思拉也觉得莫名其妙,“你脑子没问题——”
        “别管那没多了快烧我!”沙拉曼语气坚定,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爱思拉下意识觉得应该相信他,于是便开始施咒,周遭的空气瞬间炽热起来。
        “Ours is the Fury(怒火燎原)”一声令下,沙拉曼的位置瞬间炸开一朵红莲,随后烈焰蔓延开来,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幸心急如焚,试图在火光中寻找沙拉曼的身影,可惜失败了,便转向爱思拉,“小爱这是怎么回事啊?沙拉曼……沙拉曼想干什么?”
        爱思拉却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保持的异样的沉默。更让人觉得吊诡的是,明明烈火还在熊熊燃烧,这个空间的气温却开始骤降,让人觉得如置冰窟。而接下来的场景更是让人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雕像好像活了过来,缓缓张开金色的眼睛,本该被烧死的沙拉曼变作巨龙的样子盘在他身后。
        看着这一切的奥洛若有所思,“置之死地而后生……吗?巨龙不怕火焚……”
        气温还在下降,地面开始泛出冰晶,“凛冬已至。”一个威严的声音如是说。
        【温耀】
        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骤降的温度,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凉气,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的冒出来。如果说巨龙带给人威压,这尊“雕像”带给人的明显是恐惧。鲜红的龙血顺着雕像的纹路渗了下去,伴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石块碎裂的声响。
        似乎是这座紧急搭建的大厅受不了如此剧烈的变化,以祭坛为中心,闪电般的裂纹向四面八方延伸,上面结起一层厚厚的白霜。带着龙血的石片砸在地上雕像里的东西依然脱离了桎梏。
        蓝发金瞳的少年直起身来,贤者们握紧了手中的魔杖——他们再清楚不过这东西的力量了,这本是留到后面对付“恐惧”的利器,却并没有经过应有的程序醒来——恶龙沙拉曼还活着!
        大魔导士此时脸色相当凝重,倒不是因为第二层封印被解开的原因,这层封印原本就要揭开,按照计划就是现在,只是方式出了些问题。他把沙拉曼养大,教给他知识,授意他抓走公主制造恐慌,这一切就是为了能唤醒并控制这个棘手的武器。奥洛清楚的知道:作为人类的大魔导士,英格威家族的现任家主,他必须完成“易世主”计划,打破千年来缠绕在英格威家族每个人身上的枷锁,为人类长久的生存铲除障碍。
        然而在内心里,奥洛其实比谁都清楚:沙拉曼是个好孩子,他不会伤害谁。
        可那个大总管的确说了只有这一个方法能安全唤醒“它”,以这种方式醒来的蓝发少年不论是力量还是服从性,都是未知数。更糟糕的是,贤者聚会并非是为了迎接巨龙或者武器,而是铲除“恐惧”。不论人类还是魔族,想要接触世界树都得经过“镜”,贤者们经过周密的部署,已经根据拉芙尔提供的情报悄悄修改了“镜”的走向,过不了多久“恐惧”就会经过“镜”到达祭坛,等待他的会是贤者们的天罗地网和暴怒的莩兰乌多斯。击杀“恐惧”就能强行切断世界树与魔族的契约,削弱世界树的力量。而莩兰乌多斯的存在是对世界树的巨大威胁——她们必须依靠人类的支持,才能维持世界运转。
        人类终于抓到了掐住命运喉咙、把“神”掀下神坛的机会。
        然而因为几个年轻的孩子,沙拉曼还活着!
        “沙拉曼,你可真狼狈。”从沉眠中醒来,莩兰乌多斯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嘲笑沙拉曼。
        巨龙倒是毫不在意,将身上已经破破烂烂的袍子脱下来递给蓝发少年:“小莩没资格说我,我只是受了伤而已,可没有当着女孩子的面赤身裸体。”
        “欢迎回来,小莩。”
        【七哥】
        “你还是这样子,沉眠那么多年一点也没变。”莩兰乌多斯嘴里那么说着,但还是接过了沙拉曼递过来的袍子,遮蔽了赤裸的身躯,尽管披着这粗劣破烂的衣袍,少年俊美的面容也毫不失色,相反,他全身上下具有了某种历尽沧桑的神性。
        说完,他的目光缓缓环顾了一圈周遭的陌生人,最后落在脸色异常难看的银发男人身上:“你刚刚说,你受了伤——谁干的。”
        冰霜充斥的大厅里,冷气再度下沉,几乎要把人的肺部冻上。
        贤者们都捏了一把汗,巨龙沙拉曼尤可对付,但是这个蓝发金瞳的少年却还是个不能控制的主,目前计划可以说是完全被破坏了,而只要那条巨龙道出他们的名字,想必莩兰乌多斯的冰和霜雪在向恐惧发起进攻前,就已经将他们完全冻结。
        奥洛沉默着,而他的目光越过莩兰乌多斯,和沙拉曼对上了,沙拉曼亦瞧着他,那双红色的瞳孔里却并非是仇恨。
        奥洛回想着许多年前的自己,那时候他还是少年,第一次被世界树抽取魔力的痛苦以及世界树不止节制的傲慢令他半月都辗转难眠。当他看见担心地过来看望他的的妹妹时,就下了决定,绝不让她重蹈覆辙。
        黑色的恶魔随之出现,给了他一个预言。
        “赤历的第十八个血月之夜,三颗流星将降落在腐朽的大地上,它们将帮助你实现你的愿望。”
        在预言之日,他傍晚便守候在天文台上,一刻不断地注视头顶的银河,直到三束流光在宇宙中兀现。
        变局终于有了到来的征兆,他追踪那预言里从天而降的的流星,整整一晚,终于跋涉到它们降落的湖畔,率先把离自己最近的,在流星残骸里燃烧的龙蛋抱了出来。
        龙蛋在火里还是滚烫的,到了他怀里,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温度下降,暖暖地贴着他砰砰直跳的心脏。奥洛感觉得到龙蛋里的心跳声与他同步,那个瞬间,他累倒在地,昏睡过去。尾随而来的贤者治愈了他被烫伤的前胸和手臂,却想尽了办法也没能在他怀里把那个蛋拿出来。
        他就这样昏睡着把蛋抱了回去。
        后来他孵化了那枚蛋,从里面爬出来的孩子一下地就会走路,除了头上的双角,与其他孩子并无不同。他牵起孩子的手,给孩子取蛋壳上的名字,给他洗澡,梳头,教会他各种技巧,看着他长大,直到他呈现出巨龙之态。
        黑色的恶魔再度出现,告诉了他剩下的预言。
        奥洛曾经看着始终学不会优雅用餐但总是会给他留下他那份晚餐的沙拉曼犹豫过,但是当他听见妹妹向兰泽拉姆询问成为贤者的途径时,他还是下定了决心。
        于是他到了沙拉曼身边,给了他一个承诺。
        沙拉曼兴致勃勃地同意了,然后化身巨龙,到处去抓公主们,不谙世事的他甚至会抓错男人,这一切都引起了人们的恐惧。
        但是这不是这孩子的过错。
        由始至终,沙拉曼都没有对他露出过一丝一毫的敌意。
        包括现在。
        奥洛苦笑一声,刚刚那些繁琐的回忆不过片刻就已经结束。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惩罚吧。
        “告诉他吧,沙拉曼。”奥洛的发声让贤者们都警觉起来,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你们将与我为敌,而在消灭我们最大的敌人实现我们的目的前,我们不得不先开战了。”
        莩兰乌多斯转向沙拉曼,指住奥洛:“是他?”
        沙拉曼沉默不语,巨龙的羽翼拍打着,仿佛也沉浸在回忆里。
        “大魔导士,我们真的能赶在恐惧到来之前消灭他们吗,”云阳此刻发话了,他放下了魔杖,“即便消灭了他们,再迎战恐惧的君主恐怕只是死路一条。”
        奥洛依然和沙拉曼对视着:“我们别无选择。”
        云阳叹惜一声。
        “也许,还有别的选择。”沙拉曼这时候说话了,他化回人身,轻轻按下了莩兰乌多斯的手,和奥洛对视着,“你说你们还有个最大的敌人,你是为了消灭它而作出了这些选择的吗?”
        “沙拉曼——”兔耳少年发出抱怨,“你居然对伤害你的恶徒说这种话?”
        “老头子就是老头子,虽然思想陈旧又腐朽,但是——老头子不是恶徒。”沙拉曼肯定地说,“眼睛不能说谎。”
        沙拉曼的话让奥洛的身体晃了晃,并且脸色更难看了。
        “来告诉我吧,”沙拉曼向他伸出手,“我们还有最后的机会。”
        他的目光里依然没有怨恨。
        “啧。”某个暗处,黑色的恶魔咬牙切齿,“我完美的计划居然被人类的情感打破了?龙怎么会有人类的情感,真是荒唐!”
        “那你现在要怎么办呢?你原本想趁他们两败俱伤冲出去坐收渔翁之利吧,现在,你要怎么办呢?”在他身后的阴影里,女人的唇红如血,“我和那棵树约定的时间就到了,迟上一分一秒,都会使之前努力的一切付诸东流。”
        黑色的恶魔恼怒地转过身:“他们一定不会如愿。”


        IP属地:江西5楼2020-04-06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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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菠萝】
          黑暗中的男女行姿怪异,走近一些才会看到女人的双腿已经变成树根,绿色的苔藓吸附于黑色且腐朽的根茎,埃尔希德在前搀扶着刚刚吸收拉拉奇的妃儿。
          从大魔导士无法再与世界树沟通开始,妃儿就在侵蚀镜之湖。
          “攀附而上,蚀我世主之肤;游曳至下,弑我世主之骨;殪主易世,噬魂替血,然得吾王于此......眼,现在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了......”恐惧嗤笑着倚在埃尔希德肩头,听着男人若有似无地呼吸,用看珍馐美味的眼神望向沙拉曼一行人,“拉芙尔......被你吞食了吧?”
          埃尔希德轻哼一声,“一只小蝴蝶而已。”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恐惧笑容更甚,“莩兰乌多斯还在下面与渣滓过家家呢,小眼睛,提醒他一下。”
          埃尔希德看着笑靥如花的恐惧,“如今你已算半个世界树,拉拉奇亦如从前纺织着日月星辰的升起坠落,世界已在你掌中。在神灵面前,我的力量已经没有多少用处了。”
          “小眼睛说话可真伤人,”恐惧努努嘴,“保保奇我可是打算与你分食的哦。”
          埃尔希德转过头去看奥洛,对恐惧的话不置可否。
          奥洛此刻面对着沙拉曼伸出的手做着深刻检讨,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沙拉曼千百年一见的眼睛。红发少年许是看恼了,一把抱过奥洛,“老头子行动不便也好歹吱两声。”大魔导师怔住了一下,随后苦笑地回抱沙拉曼。
          “沙拉曼,你的诅咒已全然解开,你的记忆也应该全部都恢复了。”奥洛将视线放在小莩身上,“拉芙尔比他醒得更早,带来了世界树与魔族的第四君主联合起来重塑大地的消息。她之前声称要去寻找三君主们,可现在毫无消息。”
          小莩蹙起眉头,“沙拉曼,我没感受到拉芙尔。”
          正当众人以为只剩与魔王共同歼灭世界树的任务时,爱思拉突然喊道,“小莩!快躲开!”
          少年抬头,只见巨大的火球从天空坠落,“轰隆隆”地向他和沙拉曼砸来,虽然轻松地躲过,但沙拉曼傻了一样注视着其他地方。
          小莩顺着沙拉曼的视线望去,成千上万的火球正从天空坠落扑向大地,冰原之上枯木也被引燃,火势汹涌,浓烟铺天盖地向他们袭来。天空很快被遮蔽,失去了太阳光芒的大地变得昏暗,人们依靠火光辨别位置却被其隔开来,奥洛和怜舟姐妹、伊库、可莫奇在一起,小莩沙拉曼和爱思拉在一起,贤者则被零零散散地隔置在浓烟中。
          人们确认着身边的伙伴,一簇又一簇的照明魔法升起,沙拉曼则化为巨龙飞向更高的地方,用吼声告知人们大致方向。
          妃儿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小人儿们,笑嘻嘻地观赏召收的魔族一股脑儿地放入人间作恶。
          祭坛上的魔法师们遭受着疯狂的袭击。奥洛疯狂的寻找自己的妹妹,刀下已不知死去多少骇人的魔物,大家都在尽力抵抗来势汹汹的灾厄。
          镜之湖的湖水此时尽数蒸发,丑陋的沟壑十分直观的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人类被分为一团又一团,埃尔希德不再执迷于树干上栖身歇息,他向下俯冲,盯紧了奥洛身边的空地。
          等奥洛回过神来,怜舟姐妹已经快要晕倒在火海里,可莫奇和伊库的境遇好不到哪去,无论哪一个都岌岌可危。奥洛想要冲上去帮助这一群学生,突然被一股力量拽进黑暗。
          浓烟滚滚,熏得人们眼睛都快睁不开,奥洛费力地想要看清,耳朵却事先告诉了他。
          “埃尔希德?!”大魔导士愕然。
          “我还以为阁下早就忘了有我这号人呢。”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开始私自决定传播假预言的是你,让我背重塑大地的锅的是你,这样下去,你还真是清清白白啊?!”
          奥洛喘着粗气,回忆起一幕幕来:
          拉芙尔的确先一步醒来,但预言内容却截然不同。
          “恐惧妄图吞并世界树,请您让沙拉曼唤醒吾王与之一战。”奥洛为了确认情况将拉芙尔囚禁在密室,正准备前去与各位贤者讨论却被埃尔希德半路上截胡。之后传播出假的预言,将恐惧和眼直接放入通往世界树的道路。拉芙尔也惨死在埃尔希德的手中。
          因为奥洛太想毁灭世界树了。
          他想要带着爱思拉和眼进入新世界,那里将没有魔法,纯粹的人们将永远快乐不被魔物侵扰。
          奥洛想了想,笑着抬头,“对不起啊,大总管,是我食言了。”
          埃尔希德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外面是硝烟四起,火光冲天,爱思拉于巨龙之上寻找着她的哥哥。
          奥洛听见爱思拉的呼声,回头看了一眼少女,他不禁回忆起从前的梦。梦里的爱思拉也是这样骑上巨龙向他伸手,他便毫不犹豫地回应她,一跃而上。
          可是现实不是这样的。
          奥洛回头,“埃尔希德,你的约定还作数吗?”
          眼嘲笑似的哼了一声。
          “带我去见恐惧吧......我知道保保奇藏在哪。”
          【西风】
          已经几乎与苍天巨树融为一体的女人听见有人来,便懒洋洋地支起身子,见来者是埃尔希德,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小眼睛,你是不是带了好东西来?”
          奥洛从埃尔希德身后走出来,“是我,恐惧。”
          “我知道你,我知道你,英格威的小主人,我们剧本里的‘龙王’,”妃儿拍着手咯咯地笑,笑声尖锐得让人发怵,“——还是未来的‘弑神者’——”
          她突然凑近奥洛,“小东西,你真的很厉害哦,居然要做这么可怕的事。”
          奥洛还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并没有对妃儿那张渗人的笑脸做出什么反应,“或许吧,我只是想除去一个我们不需要还给我们造成困扰的东西。”
          “那东西可是神哦?”
          “不能保护世界的神是无用的。”紫色的眼瞳依旧没有一丝波动。
          “真是无所畏惧啊,小英格威,”见没能吓到年轻人,妃儿一脸失望,“那就赶紧干正事吧,带我们去找剩下的那个,你所说的无用之物吧。”
          “好。”奥洛回答,他的脸重新藏进了阴影,看不清他的表情。
          “该死!”可莫奇咒骂一声,反手砍向想从身后袭击他的魔物。粘稠的鲜血溅了他一脸,还没等他把剑抽出来右手方向另外一只就扑了过来,然后这可怜的家伙就在他眼前被魔法所凝聚成的箭矢射穿了脑袋。
          远处的伊库放下长弓,重新化了一把长矛对着俯冲下来的有翼兽扔出去,成功贯穿了它的身体。他扭头朝着可莫奇的方向大喊:“你那边还能撑住吗?”
          “我没事,但这玩意太他妈多了!”可莫奇也吼回去。魔物的攻击来得突然又十分猛烈,而且好像永远不会结束,一波接一波的攻击甚至都没给他施展法术的时间,逼得他不得不提着武器打白刃战。长时间应付这些让他已经有些烦躁。
          这该死的世界真是有毛病,他这么想着,手腕使劲用剑搅碎了新扑上来的矮种兽人的心脏。
          更远的地方爱思拉坐在化身巨龙的沙拉曼背上,后者载着她升入高空,然后对着地面上魔物集中的地方洒下烈焰,期间还要时不时躲避不知道那一方抛出的魔法光束和光球以及避免误伤我方人员。巨龙的飞行轨迹并不平稳,甚至可以说惊险,但爱思拉并没有半分恐惧,甚至有种莫名的激动,仿佛她生来就该骑在龙背上飞翔,如今只不过是找到了归宿。当然这并没有让她对眼前的战况有所放松,她的视线依旧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战场。
          但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发现自己的兄长从祭坛方向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刚刚苏醒的魔王。爱思拉终于开始慌了,她想起哥哥之前那种讳莫如深的态度和那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计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耀】
          枯萎了一半的世界树内部一片破败,看起来早已失去了往日“世界心脏”的庄严神圣,倒像是破落文明留下的古迹。
          早已虚弱不堪的粉发女性也失去了往日的高傲,如同死去般伏在“床”上,由她身体里生长出的枝条疯狂吸收着来自世界各个角落的魔力,但显然辛苦收集的魔力并不能维持她的活动——突然之间要做双份的工作,即使是“神”也不能轻松承受。
          雪上加霜的是,从刚才开始,她们最稳定的一条魔力供给源突然变得极其不稳定,她也已经很久没见过现任英格威家主了。
          保保奇思考着,这是她令自己不陷入崩溃的方法:“名字是什么来着?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来找我们,愚蠢。魔力如此不稳定,一般来说是濒死的征兆,恐惧开始攻击人类了吧?真是着急啊……”
          然而越是思考有关“恐惧”和“眼”的事,保保奇就越是愤怒:“可恶的……魔族!竟然与‘眼’合谋,妄图染指神座!你们怎敢如此!你们竟敢如此!你们不怕……死么?!”然而这股愤怒和它的主人一样虚弱:“拉拉奇……拉拉奇,我很想你……”粉发女性喃喃道,最后竟轻轻哭了起来。
          “真可怜,简直像一条被拍在砧板上的鱼,还被爱思拉烤成了鱼干。”不带什么感情的话语在保保奇身后响起,激得她立刻跳下来做防御状,数不清的枝条犹如狂舞的群蛇向来犯者抽了过去,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被抽到的话肯定比被毒蛇撕咬的下场要悲惨得多。
          但是那些枝条在靠近攻击对象后迅速结冰碎裂,室内逐渐结了一层霜。保保奇开始恐惧了起来:如此轻易地将世界树的枝条摧毁,这样的生物……要么是和她们一样的存在,要么不属于她们所创造的生物。不管是哪一个,都不会是好事。
          前者代表吸收了拉拉奇的“恐惧”找到了她,后者则是埃尔希德或者别的什么过来了,总之不会是好事。
          但来的并非他们,而是她从未见过的一个清秀的蓝发少年,如果不是像野兽一样的黄金竖瞳和围绕在周身的寒气,他就像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年,只是穿的有点破烂。
          他像是感受不到保保奇巨大的杀意和恐惧,就好像刚才的攻击并不存在:“大魔导士很忙,他托我找到你,希望向你索取力量,世界树小姐。”


          IP属地:江西6楼2020-04-06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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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
            “莩兰乌多斯,小姐。”“你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
            “是。”
            “为什么你来帮他?”
            “我的宠物想要帮他,我感兴趣的女孩是他妹妹。”
            保保奇略微放松了下来:“拉拉奇被恐惧吸收了,现在的我维持魔力都很勉强,没什么力量来支持他——你也看到了,我很虚弱。”
            “但你想复仇。”少年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坐在床上随口一说。“世界的心脏,灵魂之流引导者,星魂的源泉,长久以来维持着人魔之间微妙的平衡……这样一个‘神’,竟然被区区魔足像面包一样吃了……你一定想报仇。”
            保保奇笑了起来:“难得这么了解我。可是你那位尊敬的大魔导士有没有说过怎样能击杀恐惧和‘眼’呢?他们的力量可是不容小瞧。”
            “把剩下的魔力全集中给大魔导士就好。”小莩扯下一根世界树的枝条编起了花环,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都是世界树,力量差不多。恐惧是直接吸收了拉拉奇,你愿意献祭当然效果要比恐惧好。”小莩的语气好像在说今天的早餐吃鸡蛋那么理所当然,完全不像在鼓励保保奇去死。
            保保奇也淡定得像在谈论天气:“笑话,以人类的身体承受如此力量,只会死得更快。”
            “有我和沙拉曼在,他只要活一会儿就好。你要是再不做决定,等贤者们彻底落败,虚弱的你就是恐惧的战后甜点。”
            “世界树没了,这个世界会崩溃的。”她叹了口气。
            “恕我直言世界树小姐,你们也太高看自己了。”一直没什么感情的语气头一次出现变化,充满了对自傲者的不屑:“拉拉奇已经死了这么久了,世界并没有崩溃。你们所起的作用不过是起点,当世界逐渐成型便有自己的平衡与倾向。比如人类与魔族的争斗恩怨,从来不是一棵树就能调停的,自以为神明而对世间生灵的插手,才是导致你们覆灭、被‘眼’钻空子的原因。”莩兰乌多斯顿了顿:“已经成熟的世界,不需要所谓的神。”
            粉发女人听完这番言论,竟然有些赞赏:“好想法。但你为什么要把这番结论跟我说呢?按照大魔导士的思想,我不该介入人魔的争斗,你有什么立场让我献祭于人类?这可不是一个说客该说的话。”
            “我开始就说过了,你想复仇。”小莩说完这句话,一个漂亮的花环已经成型,他把花环高举过头顶为保保奇戴上,如同加冕:“既然自封为神,就该为践踏神的尊严的行为复仇。”
            保保奇笑了:“了不起的想法,我一直以来小看他了。这位优秀的说客,这任大魔导士的名字叫什么?”
            “奥洛·英格威。”小莩郑重道:“一个命运的反抗者,压上所有的砝码要弑神的人类。”
            保保奇笑得好像如释重负:“交易成功。奥洛已经带着恐惧来弑神了吧?我会在他把剑刺进我身体的同时完成献祭,为杀死恐惧铺平道路。”
            小莩露出了苏醒以来第一个笑容:“合作愉快。”说完起身,变成一条不起眼的小白蛇爬向隐蔽处。
            “如果我不同意献祭呢?”
            “我就杀了你吸收你的力量,让人类和魔族打到其中一方灭绝。
            “大魔导士在我还是块石头的时候就和我说,赶尽杀绝才是对一个文明最高的重视。
            “人类该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个清醒的领袖。”
            【七哥】
            蛇的影子消失在作为“床”的台子后,那磅礴的魔力气息也被屏蔽得干干净净,仿佛它从未来过。
            了不起的能力。保保奇在心里暗道。
            但是时间容不得她思考,她马上就听到了少年刚刚站着的方向传来的脚步声。是三个生物。其中两个双足行走,脚步声清脆又响亮,剩下那个拖沓而刺耳,在地面上扯动着,细碎的粉末撒落一地,她想起水下缠绕水草的枯木根茎——但是只有这个脚步更令她怀念。
            那是已死的拉拉奇,或者,是她的那部分遗体。
            她转过身,慢慢地往即将成为自己永久的“眠床”走去。几乎同时,与拉拉奇所经历过的一切浮现与脑海,而那些从她们尚是树苗时,幼稚的脑海里所设想的一切,最终还是脱离了她们的掌控。
            她们所造就的一切彻底背叛滨并摧毁了她们。
            然,那也不重要了,其他的事情都已经无需考虑,旧世界被遗弃的神此刻只需要考虑的是,以自己的死,来为那与自己共度朝夕的伴侣复仇。
            保保奇坐到床上,把洁白的手臂倚靠到枕前,她斜躺上去,粉白色的裙摆婷婷滑落,如瀑的丝发绕过她的腰肢在眠床上河流那般淌着,她的魔力气息弥漫在四周,抹去外来者最后的破绽。
            树神以这幅姿态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安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到来。
            她的等待并不算久。
            “唷~在这儿呢。”妖冶的女人率先进门,她面带笑容,喜悦与兴奋在眼里变幻着,红唇轻启,里面的白牙闪闪发亮。
            那是即将开餐的表情。
            而保保奇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她。
            埃尔希德有些意外,他早知道保保奇并没有实际的反抗能力,原本以为她会是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模样,但是她现在安然地端坐着,一眼就看出她正在等待他们。这棵树是有什么打算吗?或者决心给他们最后一击?这让他谨慎起来,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她身上。
            他当然不担心他们可以将她吞噬,但他忌惮一切生物的绝地反击,那往往会令他遭受到严重而不必要的伤害。
            只有奥洛一直沉默不语。
            “你们来了。”当三人进入这个空间,神启唇,声音却是从四面八方响起,“你们比约定的时间来得要早。”
            “当然,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了,”恐惧的君主毫不客气地露出了獠牙,下半身的树根也舒展出某种神秘生物的怖态,她张开手,“我迫不及待地想吃了你!保保奇~”
            话声刚落她就俯身想要冲过去,但是却被另一个人拦下了,妃儿有些恼怒,但看清楚是谁后很快又按捺住欲望,嬉笑起来:“小眼睛,你为什么要拦着我?别怕,我不会独吞的,我们说好了,分你一半。”
            “不是这个。”埃尔希德拦下她,而后上前两步直接和保保奇对话。
            他彬彬有礼地对着她行礼:“请原谅我们的仓促来见,世界树大人,祝您身体健康。”
            保保奇微微扬起下巴,保留着自己的骄傲:“你比那野兽般低等的生物好多了,但作为食人者,在我面前摆出这种姿态只会令我作呕,大总管。”
            “这样。”埃尔希德见保保奇不吃这套,他只得笑吟吟地,“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没看见你旁边那头野兽口水已经要流下来了吗?**的东西,你们想要的东西就在这里,过来取吧。”保保奇高傲地,“看看你们有没有与真神索取的能力。”
            “快死了还那么娟狂!你说谁是**的东西?你这**,”妃儿愤怒了,邪笑着,“我要吃了你!我要像吃掉拉拉奇那样把你吞了!多么美味,你可知道,她临死前有多美吗?她恐惧的表情恐惧的尖叫,让我来——”
            她还没说完,世界树的枝条暴起向她抽打而来,迅猛,激烈,每一片叶子都带着愤怒。
            埃尔希德单手撑开保护结界笼住他们三人,那些复仇的枝条在透明的表面敲击,噼里啪啦宛如一场骤雨,结界的表面开出水花一样的裂痕。
            “何等虚弱无力的攻击啊,世界树大人!”妃儿讽刺着。
            保保奇前倾上身,细细密密的汗珠覆盖在她的额上,她冰凉地看着他们:“那你们别防御啊,像老鼠一样躲在别人的结界里,正合适你这种**!”
            世界树的口出惊人让妃儿停滞了一下,随后更加暴怒:“你说什么!你这个——”
            埃尔希德再次拦住了她,这两个女人之间的争吵令他略略头疼,果然女人就是女人,不能过于指望:“你即将取代她们成为真神,力气留着对付剩下的渣滓吧。”
            妃儿这才停了下来,她强压怒火:“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我恨不得马上撕了她!”
            “她已经无比虚弱,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埃尔希德唇角轻扬,“只是在那里空逞口舌之快罢了。”
            他解开了结界,思忖片刻。
            最终他的谨慎让他看向由始至终沉默不语的奥洛:“就由我们敬爱的大魔导士亲自实现他弑神的愿望吧。奥洛,去吧,杀了她,然后,我们将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
            奥洛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魔力在奥洛手里凝聚,他的法杖化为雪白的剑,剑身映照出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
            有汗水从保保奇的脸颊上划过,从那雪白的下巴滴落,她微微喘息着,看着那个男人越来越近。
            狂舞的枝条和男人的格挡不过是在观众面前的一场垂死挣扎的戏剧,最终奥洛还是站到了她面前,枝条力尽垂下,而男人手里的利刃高高抬起,魔力缠绕着,往女人的心脏刺去。
            保保奇抬起头,勇敢地挺起胸膛迎接那致命的一击,她看着那个即将杀死自己的男人的脸,恍惚里和第一位和她缔结契约的贤者合二为一。
            “对不起……”
            这虚弱的一声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得见。
            而心脏就在这一瞬间被刺穿,血液飞溅粘上男人的紫罗兰色眼睛。
            保保奇感觉不到痛苦,反而全身的疲惫都尽数散去,她含着笑闭上眼睛,自己的魔力通过刀刃注入奥洛的身体。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拉拉奇,我们很快便会在另一个世界中重逢。
            【菠萝】
            剑插入女人的身体,白色的血液从树神的身体里一股一股地流出,树神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的破娃娃,她的魔力随着血液流逝。
            保保奇的身体开始发亮,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抱紧怀中的青年,在奥洛额上轻吻。耀眼的光芒从树神的身体中迸发,光芒四射将奥洛笼罩其中,刺眼的亮光让大总管和妃儿都不得不闭上眼睛。
            在光芒里,奥洛看着保保奇的身体干瘪下去,最后只剩一具骨架,狰狞的面孔却依旧刻在上面盯着他。与此同时,约定好的献祭魔法开始启动,奥洛先是接触到血液的手指刺痛,接着是手掌,之后是手臂,魔力沿着他的血管攀沿而上,最后到了整个身体。奥洛青筋暴绽,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
            可怜的凡人跪下去接受神的馈赠,魔力没有被凡人涕泪横流的模样感动,它们横冲直撞地在奥洛体内施展着暴行。奥洛感到五脏六腑被搅在一起,大脑涨得像是即将爆炸的水球,他甚至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蜷成一团在地上流着泪抽搐。
            白光逐渐散去,大总管冷漠地看着在地上颤抖的大魔导师,“保保奇不会傻到让一个凡人复仇。”


            IP属地:江西7楼2020-04-06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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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妃儿咯咯地笑起来,“ 只要我们吸收了他就没有那么多事了。”她快速地挪动到奥洛身边,青年挣扎着爬起却被一鞭打倒在地。恐惧的藤蔓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踝。
              “嗯?哪里来的小蛇?”恐惧看向不知何时绕在保保奇躯体.上的冷血动物。
              埃尔希德一惊,还没来得及开口,树枝上的蛇眼睛射出亮光,光团化成少年的形状,待光散去,莩兰乌多斯站在“妃儿”的面前,笑道,“皮皮勒斯,有长进啊。”
              皮皮勒斯慌张地向后退去,“ 拙劣的手段。”小莩捡起奥洛掉在地上的剑向皮皮勒斯刺去。
              “主人!快救我啊!””妃儿”满脸泪水地回头,发现的是被冻在原地的埃尔希德,封在冰中只能眨眼睛。小莩毫不迟疑地向皮皮勒斯的心脏插上一刀,随后拔出来划掉它的眼睛。皮皮勒斯哀嚎着化为一摊液体, 溅在小莩脸上的血液滋滋的化为青烟。少年瞟了眼在地上惨叫的污泥,一脚踩上去。
              冰刺从鞋底蔓延,冻结了吱呀作响的魔物,转瞬间炸成粉末碎得满地都是。
              “唔、唔嗯……”奥洛摇晃着站起, “魔王......”血从他的鼻孔流下来。
              少年没有理会,转身面向埃尔希德,随手变出一把椅子坐在上面翘起腿来。
              “总管先生,我知道我困不住你多久。”大总管眨巴眼睛。
              “所以我没打算和你作对,用你告诉恐惧的话来说,你是神,比我们高一个维度。”小莩回忆着刚才从皮皮勒斯那里窥探到的记忆。“ 你迫不得已和恐惧合作,因为你没法儿直接攻击身为光之星魂继任者的我。你想让她来动手,然后和她重塑世界成为新的世主。
              大总管慌张地眨着眼睛。
              “不要反驳......我又不是在审问你,我们‘蝼蚁' 可没那本事。”他向后靠去,十指交叉,高高在上地看着埃尔希德,“但是你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大总管不眨眼睛了。
              “你为什么要找妃儿呢?”莩兰乌多斯笑着说,“ 她不仅诡计多端,而且...... 她没有我强大。”奥洛在一旁急着问话,却被胸口涌上的血呛得气都喘不上来。
              少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又对埃尔希德说:“让我来告诉你,你之后的道路。”魔王一把拽起奄奄一息的大魔导士,白色的光芒从他的咽喉冒出来,青年的嘴被撑得老大,血顺着下巴滴在地上。
              魔力跟随光芒来到小莩身上,它带来的冲击吹起少年的头发,莩兰乌多斯的兽瞳在昏暗的房间里发出凌冽的光。正当奥洛以为自己要像保保奇一样老去枯竭的时候,魔王把他扔在地上,青年得以喘息,像是搁浅的鱼一般痉挛, 贪婪地呼吸得之不易的空气。
              魔王周身围绕着光芒,保保奇为自己铸造的栖息之地被魔力崩得粉碎,大地轰鸣,乌云密布的天空射出闪电照亮莩兰乌多斯的脸。
              角先争夺了埃尔希德的视线,冰蓝色的发丝缠绕在成熟的男性躯体上,象征着王的地位的铠甲附着在莩兰乌多斯的身上。下摆之下,是昏迷的奥洛。魔王说得对,这个世界离开了谁都不会停止转动。谁都可以被替代。维持世界运行的重任此刻落在伪神妃儿的身上。
              “你猜怎么着?我现在会带着你去见恐惧。告诉她你和我合作了。她要是信,我就杀了她;她要是不信,我也会杀了她。至于总管阁下,你死不死都无所谓,届时我已经吸收了那两个**,你对我不成威胁。”魔王看了看被火海映得通红的天空。
              “恐惧现在应该在辛苦地维持着世界。时间宝贵,还请阁下给个话。”
              大总管苦于不能张嘴,魔王大概是被他用力的样子逗笑了,满脸和善道,“ 眨两下眼睛就是同意了。”
              埃尔希德眨了好多下眼睛,小莩哈哈大笑地给他解冻,拎起奥洛前去面见妃儿。
              沙拉曼带着爱思拉和众勇士来到原先的世界树所在地,树已经枯死了,连病殃殃形容都不太合适,因为树确确实实的死了。它连一片叶子都没有留在树枝上,张牙舞爪地用枯枝伸向天空,毫不掩饰自己想要活下去的愿望。
              “真丑。”一个魔法师说道。
              算是开了个头,未来的英雄们七嘴八舌地讨伐着“ 恶心”的枯木。
              “它曾经不是这样.....所有人见了都会赞叹它的美貌。”爱思拉惋惜道。
              “嗯,我也见过。”沙拉曼牵起爱思拉的手,“ 无论怎样,谁都不会抹去它原来带给这片大地生机的事实。”爱思拉点头。
              伊库和可莫奇还有怜舟姐妹气喘吁吁地跑来,少年们在曾经的树神前会面。愈之贤者与森之贤者用魔杖挂起一个个小光源,辉映得四周如同祭坛大殿般明亮。
              劫后余生的魔法师感叹着方才的灾难,庆幸和哀悼的情感充斥在世界树前,迂回许久不肯散去。
              埃尔希德在地底用灵蝶传送着消息,将恐惧引诱到地下城。在这里,魔族的君主们齐聚一堂,和不久前人类的贤者聚会一样。
              奥洛跪在一旁,狄丽雪拿他打趣。
              “你威胁我。”莩兰乌多斯走近埃尔希德,听见他抱怨。
              “这不是威胁,”魔王否认道,“这是机遇。
              大总管神色难堪,叹了口气道,”之后呢......大战之后,我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吧。”
              “你果然不会认输。”莩兰乌多斯微笑着说, “放心吧。拉芙尔被你吞噬之后我们缺失了一位君主,你的脑子很不错,我会不计前嫌的。”埃尔希德一怔,“ 到时候好好干吧,别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哦。”
              妃儿来得不是很晚,视线里只有埃尔希德一人站在平台上,脚边是眼神空洞的奥洛。
              恐惧迟疑了一会儿,“保保奇呢? ”
              “保保奇将自己的魔力留给了他。”
              “一个凡人?”
              “......她说不愿意把魔法交给我们。”
              “笑话,以为我不敢杀一个小孩儿?”妃儿对上埃尔希德的眼睛,维持世界运作使她疲惫不堪,“ 我现在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你没法直接攻击我,别耍什么花招。”
              埃尔希德叹气,“ 我知道,但是我也没有办法直接攻击他。”妃儿蹙起眉头,她恨不得马上生吞活剥了眼前的奥洛,然后把埃尔希德这个热爱装绅士的独眼龙踢出她的星球。
              “过来。”她拽住奥洛的头发,青年蹒跚着爬过去。妃儿举起手,枝条“刷啦”一声聚在一起,互相缠绕拧紧,之后化作枪的模样,尖利的枪头对准了奥洛血迹斑斑的脸。“ 我劝你献祭。”
              看奥洛没有反应,妃儿对准他刺了下去。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冰锥向恐惧袭来,她下意识地拿起枪杆挡,枪却被折断,带着枪头的一段掉落在地,当啷当啷地晃。反射的光刺眼的要命。妃儿不可置信地看了埃尔希德一眼,“王怎么可能帮你? !那个人类不会允许他这样做!”
              埃尔希德默不作声,扯着奥洛准备退场,却又被迎面而来的莩兰乌多斯拦住去路。
              “我的君主,”莩兰乌多斯搂上他的肩头,“这是你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埃尔希德愕然,“ 我不能攻击她!”
              “我知道。”
              埃尔希德头顶发麻,眼睛都因为充血模糊起来。
              “这样,我一会儿吸收恐惧,再把你吊到地面上和沙拉曼他们联手彻底毁了你。”魔王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埃尔希德冰冷的面颊,“我在给你逃跑的机会。 ”
              记得是很久以前,莩兰乌多斯跑到地底下兴冲冲地给了莱恩颂一半的魔力,他说他要和他的子民一起开发地底的资源,眼睛里面的光一闪一闪,十分生硬的撒娇却搞得莱恩颂满脸通红。那时候的魔王让埃尔希德嗤之以鼻,却也让埃尔希德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这希望只属于他一个人,大总管保留了它一千年。
              如今这个希望要和他离别了,他没有变,希望也没有变,可是环境变了。有的时候不是不放弃就能成功,也不是情感不变质对方就不会离去。
              现在很显然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埃尔希德这样想。
              人类有个成语叫情不自禁,埃尔希德这时候也在情不自禁。宇宙的规矩由唯一的手 制定,他生来没有星球,他的命运道路中没有他选择的余地。这明明只是转世转的不好而已,有些东西本来就不是可以通过努力改变的。
              不服气啊。但他是输家。
              认命一般的任由魔王抬起自己的胳膊,眼睁睁地看着冰蓝色发丝的男人将魔力运往手心,这一掌打出去,他又会开始新的旅途。
              安格尔和赛伊德牵制着妃儿,莩兰乌多斯在给埃尔希德机会。埃尔希德仍在挣扎,却无力于魔王的强大。死和重来,或许算是道简单的选择题。
              于是妃儿的身躯变为腐败的树根艰难地在地上蠕动。眼不知去了哪里,空间一瞬间的扭曲后不见踪影。
              这一场大战根本没有尽兴,魔王一滴血都没流。
              “麦文,把恐惧囚禁起来。”
              “是。”
              “大魔导士怎么办啊王?他很有意思哦,定力真好~!”
              “洗干净送回去。”
              “咦咦? !不要嘛。”
              “乖。”
              狄丽雪噘着嘴去清理可怜兮兮的奥洛。莩兰乌多斯用保保奇的力量铸造了巨大的牢笼,妃儿将永世不见天日。她只能一复一日地为世界运行劳作。
              王很仁慈,他对谁都没有赶尽杀绝。
              所有活着的一切都应为他的仁慈感到幸福。
              莩兰乌多斯化作少年的模样和奥洛出现在地面上时天气已然晴朗,恐惧十分尽责地挂起太阳。万丈光芒照大地,莺飞草长好不快活。魔法师们在暖阳下睡在行囊上,和平得容不下一丝罪恶。
              “小莩!”沙拉曼几乎是“噌”地一声站起,欣喜地跑向少年,“怎么去那么久?有没有受伤?”阳光倾泻而下,慷慨地赠予沙拉曼温暖。
              看到沙拉曼恨不得当众扯了他的衣服检查有没有伤口的模样,小莩笑出了声,他抱紧怀里的沙拉曼,“ 好啦好啦,托大魔导士的福,什么事也没有。”
              “都怪我.....我要是早点唤醒你,我们就可以并肩作战了。”
              “没事的,我们还会在一起很久。”
              沙拉曼看起来相当开心,他和小莩说了没几句就过来拥抱奥洛。
              “老头子也回来啦!以后可要强身健体来保护自己啊。”
              奥洛疲惫地微笑。爱思拉冲上来抱着她的哥哥诉说着担忧,沙拉曼和伊库他们欣慰地看着这一幕,末了爱思拉还羞恼地让可莫奇不要再调侃她掉眼泪的事,“火球术” 一次又一次地在可莫奇屁股后面彰显它的能量,伊库在一旁看着热闹,怜舟姐妹在一起和谐地玩着翻花绳。


              IP属地:江西8楼2020-04-06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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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莩和奥洛站在一起,享受着阳光的恩泽。
                “都过去了,这又是一次魔族和人类联合胜利的伟大战役。”青年默不作声。
                “你的妹妹. .....叫作爱思拉?”奥洛警惕地看向他。
                小莩好笑地叹了口气,“ 我不是给你打了预防针嘛,您真是贵人多忘事。”
                “魔王大人,我曾为了我的妹妹想过毁灭世界。”
                “嗯嗯,很伟大的爱。正因如此,你才更应该让我来保护她。”
                “我从未想过将她作为筹码。”奥洛转过来直视莩兰乌多斯,“她不是一个工具。
                “人类,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我不会为了一个感兴趣的女孩儿挑起无意义的战争。战争劳民又伤财,我族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需要恢复许多曾被你们剥削的东西。”
                “哼,你们魔族从未停止过在边境的骚扰。”
                “骚扰?”莩兰乌多斯皱眉,“ 你们从前是奴隶。我们传授于你们人类知识和魔力,被你们倒打一耙还不够么?”
                “我们需要的是互相协助!这一次的战争已经告诉了我们……”
                魔王打断他的话,“ 是我太欠考虑了。”他想了想,“你说得对,我们应该互相协助。”
                他见奥洛还是紧张的要死,又说道,“ 我听说你们人类有种说法叫作联姻。不过我不打算这么做,调教得太过反倒无趣......这样好了,再过几个月你让她来王城学习魔法,魔族与人类互相进行学术交流,也算是一桩美谈。 ”
                “就像千年前的沙拉曼那样?”眼前的小人儿似乎异样的愤怒。
                “您在保保奇面前说过,那是你的宠物,您已经掌控了人类最强的光之星魂继承者,这还不够吗?人类绝不会为了爱思拉在必要的时候放弃作战!”
                “奥洛。”魔王似乎已经不耐烦,“ 我们在创造魔族与人类友好交流的历史。我和沙拉曼只不过各取所需,你们用他来牵制我,赋予了他作为大贤者应有的权利,我不过是用他来讨开心罢了,倒成了一副我拿他做人质的模样。”
                “这是你们的私事,我绝对不会同意将爱思拉送入王城。”
                “奥洛,你在拒绝和魔族友好。”
                “友好难道只有让爱思拉进入王城这一条道路吗? !”
                魔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大魔导士,你太偏激了,什么时候等你想通了,随时欢迎来找我。”说罢转身离去。
                宴会决定在巨龙当时待过的城堡举行,这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人们欢快地跳舞,酒杯碰撞的声音让城堡添了几丝生气。这将持续很多天。
                魔王出神地在城堡上望着满脸洋溢着笑容的人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听到身边传来脚步声才回过头来,发现云骨抱着一大堆的文献。
                “潘?”
                “王.....我听说您邀请了大魔导士的妹妹进入王城学习。”
                “是的。这是创造友好历史的机会,人类和魔族终归会和平共处。”
                “但这对于大魔导师来讲,应该不会是一个好消息。”
                “我知道,但是美好的事物总归需要巨大的代价。魔族在我被世界树封印后已经被压制了太久,再加上这一次恐惧对世界的重创,我们的战力损失了很多。经济的倒退还不允许我们对人类立即开战。”
                “所以您没有直接掳走爱思拉?”
                魔王有些生气地看着眼前的君主,“云骨...... 我一向将你认作我的老师。我出生的时候什么都不明白,傻傻地跑来王城只是在学习魔法。是你教会了我如何拥有情感,是你用云游四方的故事告诉我王城之外的魔族被人类如何欺凌。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我不为爱思拉开战并不是单纯的因为魔族元气大伤,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少女,我希望她之后喜欢的将是我的本身。”
                “您将他人当作自己消遣的游戏,如果我曾传授过这种观点,那我从未存在过。”
                “潘,你要挡在我的面前吗?”
                “王.....我永远都会和您共同进退,只是这一次真的没有必要。您无非一时兴起,又何必让大魔导士难堪?且让她留在兄长身边,您随时可以去看她。何况..... 您有大贤者。”
                看着并未让步的潘,魔王又说道,“云骨。 沙拉曼在人类社会会有更大的用处,他的作用并不全是取悦我。从前你教会了我很多,你会用各种各样的故事告诉我应该做些什么。我如今已经长大,是我给你讲故事的时候了。我在觉醒那天见到了一位叫做云阳的贤者,实在是年少有为。如果你愿意,哪天有时间了我愿意好好讲给你听。”
                云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地走出门去。莩兰乌多斯听见关门声只是觉得懊恼,他明明拯救了世界,可大家却因为一个女孩儿批评他自私。
                这时候柜子响了一下。
                魔王顶着怒火走去开柜子,心想连柜子都这样不待见他。柜子“吱呀”一声被扭开,先是火红色的头发从里面冒出来,接着是穿着白衬衫的沙拉曼。怒气全消。沙拉曼在柜子里睡着了。
                “睡着了吗,沙拉曼?”男人半跪下来,用手在少年面前晃了两晃。沙拉曼不做声,静悄悄地倒在地上,厚重的刘海盖住了眼睛,安静地随着呼吸有规律地浮动。
                这幅乖巧的模样很讨魔王喜欢,他抱起沙拉曼向床走去。细心地替他掖好被角,小莩坐在床头,抚开他额前碎发。红宝石般的眼睛充满笑意的望着他。
                “醒了?”
                “一直都在看着小莩。”
                魔王的脸色暗下来,“ 你什么时候有偷听的习惯了?”
                沙拉曼将头枕在小莩膝上,“ 我也是小莩的一部分,偷听不算越级吧。”他笑眯眯地看着魔王,魔王揉了揉他的头。“你对爱思拉的事有什么看法。”
                “将她留在奥洛身边吧,小莩。爱思拉离开了她的哥哥,她会失去原有的骄傲。”
                “我不足以让她骄傲?”
                “小莩会让我骄傲下去,但是小爱不会。你不是她的避风港,她甚至连安全感都不会有。“
                “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去磨合。
                “是啊,去融入她的生活,而不是重塑她的人生。”沙拉曼闭上了眼睛, “小莩,人类的爱在很多时候是私有的,我对小莩的爱只会是小莩的,就算我再爱这个星球,这两种爱也不会混淆。爱思拉爱他的哥哥,和她未来对你的爱完全不同。”
                “我不明白,沙拉曼。如果对不同的人赋予不同程度的爱,那实在有失公平。”
                “不在于程度,而是根本不同。保保奇和拉拉奇都是曾经的世界树,但她们只是有联系的两个个体。”
                “沙拉曼。”
                沙拉曼用手捂住魔王的嘴巴,“ 我们重新开始,” 他睁开双眼,火红的瞳孔里璀璨万千, “吞噬的拉拉奇效果远不及献祭的保保奇。小莩,精致的原料加上费心雕琢的工艺才是极品。好好想一想,你要的是快餐是佳肴。”
                沙拉曼的脸占据了魔王的瞳孔,小莩闭上眼睛在沙拉曼掌心一吻,沙拉曼的手掉下,在魔王的膝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的宴会上魔王带着大贤者共同赴宴,他用十分惋惜的眼神看了一眼爱思拉,之后便坐下来和魔法师们一同狂欢。
                拯救世界的头衔魔王给了奥洛一半,吩咐第三位君主对爱思拉·英格威教学,她会留在兄长的身边,频繁地接触魔王。奥洛对于这一切感到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喜悦。
                爱思拉在当晚见到了她的老师,蒂丝特妮用怜爱的语气让她介绍自己。
                “英格威?”君主小小的惊呼一声,她笑着说:“ 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我的孩子。”爱思拉报以微笑。
                第七天是宴会的高潮。
                魔王和大贤者用魔法变出了一棵具有象征意义的树,人们将自己的愿望写在咒术师的符纸上,挂一颗小铃铛扔上树去。
                黄色的符纸树在夕阳下像是一团飘下天的云朵。可莫奇用风将它们吹得叮叮当当好不热闹,小王子傻笑着寻找挚友的愿望;怜舟姐妹分发着符纸,小幸看着小梓手忙脚乱的样子捂着嘴笑;奥洛跟在爱思拉的身后,兄妹俩总算有空去讨论平常来不及说得“会让人幸福的琐事”。
                风波过后,的确值得欢畅。
                【西风】
                战争结束之后人们理所应当地开始狂欢,在欢愉面前人们没有隔阂,你死我活斗了千百年的人类和魔族如今也坐在一起一同庆祝世界的新生。人类的歌手拨弄七弦琴,塞壬姑娘用婉转动听的歌声讲述英雄和美人的故事。经历过生死的人们在酒桌前推杯换盏,宴会上空洋溢着快活的空气。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太好了姐姐不用离开我了呜呜呜呜呜呜——”怜舟家的小公主抱着她心爱的姐姐又哭又笑,幸一边手忙脚乱安慰妹妹,一边眼神凶狠盯着在场的各位,“你们谁让她碰酒了?”
                “我们没有丧心病狂到灌醉一个孩子,大概是她自己找的吧,”其中一人轻描淡写回答道,“小妹妹已经长大了啊,姐姐大人就不要太担心了吧。”
                然而幸明显不接受这种说法,生气地想要反驳,小梓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恶狠狠盯着哄笑的众人:“不许欺负姐姐!”
                大家笑得更大声了,也终于有好心人出来解围:“好啦,高兴的日子就别欺负小姑娘了,让人家不开心了多不好,而且这可是公主殿下呢,注意点。”众人也就没有再开玩笑,气氛重新轻松起来。
                远处的奥洛看着狂欢中仿佛不知忧虑为何物的众人,感到难得的轻松与宽慰,但还是有一丝忧虑,“战争是结束了,却也不是一劳永逸了,今后还有不少问题要解决呢。”
                “这个时候就不要管这些啦,”他身边的云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的问题留给以后吧,现在大家好不容易高兴高兴,说这些很扫兴哦。”
                “忘了梵因多雷那些破事吧!”混着兴奋和恼火的叫喊从远处应景地响起,酒精上头的国王私生子直接跳上桌子开始发表“大逆不道”的言论,“我们参与拯救了世界!我们是英雄!足够了!放轻松点吧伙计们Let's party!”
                一位梵因多雷士兵怜悯地看向为了保持清醒以便收拾残局所以滴酒不沾的伊库:“辛苦你了兄弟。”
                “已经习惯了。”年轻的草原人满脸写着看破红尘四大皆空。
                “也对,”奥洛笑起来,“大家都辛苦了,在生与死的边缘走过一回,想开心一下是应该的。”
                “这就对嘛。说起来爱思拉去哪儿了?一直没有看见她。”
                “我也没找到她,”奥洛瞬间又沮丧起来,“也对,小姑娘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已经长大的小姑娘”此刻确实在做一些会让她哥哥大脑充血的事,比如和魔王单独会面。
                “梦境老师告诉了我很多事情,关于你的,”爱思拉站在山头看着眼前的风景,“不得不说你真是个神奇的家伙。”
                魔王站在她身后,“我就当是夸我了。”
                “你还说你对我感兴趣……事实上我也觉得你让我熟悉,我们以前见过吗?”
                “梦境没告诉你这些?”
                “她只和我说了关于魔王贤者的事情,我只知道你和沙拉曼认识,”爱思拉回头看他,“而沙拉曼也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你们的故事里其实也有我的位置,是吗?但我不记得了。”
                “可以这么说,”莩兰乌多斯也没有闪避直视她的眼睛,“你是我……是我们很重要的人,这个故事很长,我本打算等你来到王城我慢慢告诉你。”
                “这话听上去很像欺骗女孩的小把戏。”
                “真伤人呢,我明明很真诚……”
                “开玩笑的。”爱思拉居然看着他笑出了声。
                莩一脸无奈,“你不是会开玩笑的人。”
                “现在会了,人是会变的,”爱思拉往前走着,走到悬崖边,“就当我们重新认识了吧,我不记得你,你得让我重新认识你了。”
                说着她突然纵身一跃跳下悬崖,没等莩惊呼出声就乘着火鸟浮上高空,“想追我啊,就自己试试看吧!”她大声说,火鸟抖动翅膀飞向远方。
                “好啊,”魔王在山上大声回答,“我会追上你的,我可是有龙啊。”
                抱着搜刮来的食物窝在巢穴里的沙拉曼打了个喷嚏。
                一切好像都结束了,又好像才刚开始。
                ﹉﹉﹉﹉﹉﹉﹉【END】﹉﹉﹉﹉﹉﹉


                IP属地:江西9楼2020-04-06 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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