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磕CP后的产物。
20岁白夜叉×19岁神乐。
ooc有，私设有，一边发刀一边发糖。
一口气完结的HE
24小时之内从构思到大纲到完稿的即兴作。
日更16000刷新人生极限。
没有精修，也许有朝一日还会修文。
很多年没有认真写同人文了，不喜勿喷。

4
神乐推开了万事屋的大门。
里面的陈设一如往常，却布满灰尘，空无一人，冷清得让人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神乐走进屋内，恍惚间想起了她和小银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是大战结束后的第二年，有一天，小银忽然告诉她，他要离开万事屋去做一些事，所以她必须离开了，他已经通知了坊主，坊主马上就会来接她离开地球。
那时的神乐和听到小银死讯时是一样的反应，只是静滞了一瞬，很快便道：“你之前答应过今天带我去祭典玩的啊噜，还算数吗？”
小银大约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迟疑了一会，才答道：“算数，换衣服，我们走。”
于是神乐回到房间，在衣橱里左翻右找，挑选了一件自认为最好看的浴衣，明艳的红色上印满了繁花，衬托出少女无比白皙的肌肤。
小银看到她时，分明是露出了惊艳的神色的，虽然他很快就把那份动摇藏了起来，可那又如何，神乐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那一夜，皎洁的圆月，热闹的祭典，拥挤的人潮中男人牵住了少女的手，带着她走过一个又一个摊位，给她买了苹果糖，陪她钓了小金鱼，和她玩了射飞镖……最后的最后，还扔圈为她赢回了一个狐狸面具。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温柔过……不管她要什么他都会答应，好像是要把未来所有的温情都在这一晚弥补给她。
祭典结束，人潮散尽，只有圆月还在夜空中，照亮两人前进的路。
往宇宙终端站去的路上，神乐戴着狐狸面具走在小银的身后，踩着他的影子，很难过，很想哭，可双目却始终干涩。
他送她到了登船口，取下她的面具，絮絮叨叨地跟她嘱咐了许多事，她都没有听进去，只是凝视着他的双眼，想着啊，小银真的不擅长说谎……
小银把狐狸面具给她，甚至从腰间取下了洞爷湖让她带上。
她接过面具和木刀，灿烂地笑着，“好啦，本女王大人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啊噜，你别跟个废话连篇的老头子似的了。”
小银气得打了她的头，“那就快滚吧！”
神乐静静地看着他，心里不断告诉自己——
该走了……
小银是个不会说谎的人……
所以小神乐啊，你一定要帮他，一定要成全他，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转身离开……
真的……真的该走了……
可是又舍不得，好想再多看他一会，把他的样子、把他的表情、把他的声音都记在心里。
因为啊，这是他们今生的最后一面了。
回忆到此终结。
神乐打开了冰箱，里面竟然还放着一盒布丁。
已经过期半年多了。
那家伙最后到底在医院里住了多久啊，连布丁都没有吃完就走了……
罢了，我替他吃掉吧。
撕开包装纸，神乐小口小口地吃着布丁，感觉很奇怪，为什么这布丁这么苦，苦得让人心间发涩……
可她还是把它吃完了，然后拿着空盒静静地站在原地，等了很久很久，也没有人冲过来找她算账，捏着她的脸、怪她吃了自己的宝贝甜食。
是啊。
小银已经走了。
任她偷偷吃完所有的布丁、巧克力圣代、草莓牛奶……
他也不会再回来了。
永远，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5
之后，神乐在江户留了一段时日。
往日里忙得昏天暗地的星海坊主和春雨团长，如今却像两个无聊的闲人，终日轮流守在她身边，陪着她和过去的好友一一见面，看着她和好友们开心地谈天说地，诉说着分别后的生活。
去完洗手间回来时，神乐听到大姐头阿妙小声地跟神威说，“你们不能这样整天看着她，给她一点时间和空间，让她自己走出来吧……”
神威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可第二天，当真没有人再跟着她了。
不知是不是因此，那一天，源外老头找到了神乐，请她帮自己一个忙。
神乐很奇怪，“我已经不是万事屋的成员了。”
源外老头回：“帮我这个忙，我能助你完成一个心愿。”
神乐内心是不信的，但到底从前的交情在，她还是出手了。
彼时十九岁的神乐已经是在宇宙中摸爬滚打了一年多的精英宇宙猎人了，源外老头委托的这件事，于她而言只是举手之劳，所以当源外老头问她有什么心愿时，她也只是随口答道：“我想见小银。”
源外老头却不识好歹地沉下了脸，“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的心愿，只是在做梦。”
神乐生气地起身告辞，她只是随便说说的啊，他干嘛那么认真地教训自己！
她已经走出门外了，源外老头却喊住了她，“小神乐，我就帮你做这个梦。”
神乐震惊地转身望着源外老头，他苦涩地笑了笑，表情一点不像是在哄她。神乐僵硬地一步步走回到源外老头的面前，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怎么做？”
6
那是一枚手表。
表盘上刻着九十九个刻度，目前指针正停在十二点的“九十九”上。
“你可以去见他，但是不能让他知道你的身份，不能改变他的人生。
记住，这只是你想做的一个梦。
当指针从九十九顺时针转回原点，就是你该回来的时刻。”
神乐沉默地听完了源外老头的所有介绍，才迟疑地问着：“真的……可以吗……”
“可以。”源外老头想了想，又补充道：“可梦醒以后，你要记得告别过去，开始新的人生，这也是那家伙所希望的。”
神乐怔怔地点头，小心翼翼地握着这枚手表，像是在保护着一个易碎的梦境。
她的一颗心从未像此刻一样不断翻涌，有惊喜有期待，也有害怕有难过，最终汇成难以承载的激荡。
戴手表的时候，她的手颤抖不已，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扣好了表带。
源外老头问：“你想去什么时候？”
神乐想了想，回答：“我想去第一次见到小银的那一天。”
手表内部的齿轮开始转动，身躯消失于这个时代之时，神乐依稀听到源外老头喊了一句——“一定要回来啊！”

7
满目疮痍的江户。
尸骸成山的战场。
白夜叉挥剑击退了背后偷袭的敌人，然后，再次见到了那位谜之少女。
一身鲜红色的旗袍，面上戴着狐狸面具，腰间别着一把木刀，可武器却是手中的巨伞。
第一次见到这少女，他还以为又是天人请来的佣兵，可她的巨伞却利落地击飞了包围着他的天人。
竟然是来帮他们的？
少女的战斗能力超强，几乎胜过了他们攘夷队伍中的所有人。
白夜叉震惊不已，打算战役结束后去问清她的用意，可对战刚一结束，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每一回，少女都是突如其来地出现在战场上，打败所有敌人，再无声无息地消失。
别说问清她的用意了，连道谢的机会都没有留给白夜叉。
直到那一日——
一如往常的战场，不同寻常的敌人，渐渐包围少女的刀刃，白夜叉猛然醒悟到今日这一战天人的目标不是自己、不是攘夷军队，而是这个不明来历的少女。
到底是在战场上帮了他们这么多回的人，这份人情不得不还。
白夜叉闯到了少女的身边，帮她击退了迎面而来的刀刃，却没有来得及拦住暗处的飞镖——
少女侧身躲过直击面门的飞镖，可到底是慢了一步，飞镖从侧面击中了她的狐狸面具。
啪！
面具碎裂，碎片落了一地。
第一次，白夜叉看清了少女的面容。
那是一张清秀白皙的脸，却有一双狰狞血红的眼。
杀气在年轻的少女身上翻腾，她的怒吼声撕裂山林，往日里从容退敌的模样全然消失……
她、暴走了。
在少女凌厉的杀意下，这场战役异常容易地结束了。
之前发飞镖的人已经倒在地上动也不能再动了，可少女还在不停地踹他，那么样地凶狠，连在战场上浴血多年的白夜叉都看得一阵阵心悸。
鬼使神差地，白夜叉走上前、从后方揽住了少女的腰，强硬地将她抱离了那里。不论她怎么吼，怎么挣扎，怎么踢打他，他都不放手。
终于，过了不知多久，少女安静下来了。
白夜叉这才放开了少女纤细的腰肢，她低着头，走回狐狸面具的碎片那里，努力想要把它们拼起来，可那飞镖力度太大、面具碎了无数块，怎么也拼不起来……
少女最终放弃，无声地哭了。
8
神乐手里抓着一块狐狸面具的碎片，控制不住的泪水不断地划过脸颊，落在面具碎片上，落在满地血污上。
她不想哭的，可怎么也忍不住，为什么呢？
小银送她离开江户的那一日……
听到小银死讯的那一日……
回到空无一人的万事屋的那一日……
明明那么难过，她都没有哭出来，为什么此时此刻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白夜叉默默地在一旁看着少女哭了很久很久，仍然没有一点停止的迹象，又想到她的面具会被打碎也是为了帮攘夷军队，终是迟疑地走到她的身前，蹲下身，用活了二十年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说道：“小姑娘，我再帮你买一个面具吧，别哭了……”
少女抬起头，便看到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眸子。
她没有想过会见到十五年前的白夜叉。
【我想去第一次见到小银的那一天。】
她的本意是想回到他们初见的那一日，重温他们感情萌芽的时刻，或许也会在背地里推动小银一把，让他早些将爱意说出口，不要带着深爱的秘密进入坟墓。
可惜少女根本就不知道，在被扭转过的时间线里，为了解决白诅病毒，她曾和大家一起回到过十五年前的江户，曾见过一次白夜叉的背影。
那才是时间长河中他们的第一次遇见。
因为不知道，所以来到此处的神乐是无比迷茫的。
攘夷战争时期的白夜叉，为了救回松阳老师，为了击退天人，为了守卫江户，为了保护朋友，一路披荆斩棘，一路浴血奋战……
可最后呢……
只落得手刃老师、战争失败、江户沦陷、朋友离散的结局……
已经知道了如今的白夜叉会一步步走上人生最灰暗的悲剧，她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瞒下这一切，出现在他身边，和他共度剩下的九十九日。
真的不知道。
所以，只能远远地看着他。
只能在他打仗的时候出手相助，战役结束就马上离开。
如果不是这次天人设下陷阱，如果不是她随身带了一年多的狐狸面具被打碎，她或许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只会默默地守护他……
九十九日后，安静离开。
被这样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眸子注视着，少女哭得更凶了。
也许破碎的不只是狐狸面具吧……
在得知小银生病，命不久矣时。
在偷看到小银给秃头老爹写的信，让他来接自己离开江户时。
在小银送自己离开时。
在成为宇宙猎人，开始不断的战斗时。
在秃头老爹偷偷给地球寄信，诉说他们的近况时。
在回到没有了小银的江户时。
她用尽了人生所有的勇气，始终紧紧地戴着虚伪的假面，一刻都不敢松懈，只为成全他。
如今呢，这假面，也被打碎了吧。
所以她才会无比委屈地哭喊道：“你根本就不明白！你一点都不懂我的心意！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个自私鬼，是宇宙第一的大**……”
白夜叉是真的不明白、不懂、不知道自己好心好意的一句劝说，怎么就招惹到少女一顿痛骂了……
少女望着他，越哭越凶，从无声落泪到又嚎又叫。
白夜叉哪里见过这架势，望着一地的碎片，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别哭，我帮你把面具拼回去。”
少女瞬间止住了哭喊，看看他，又看看碎片，看看碎片，又看看他，终于吸了吸鼻子、瓮声问道：“真的吗？”
其实话一出口白夜叉就后悔了，可那管什么用，在少女这么楚楚可怜的目光之下，让他说“假的，不行……”，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
青年只能咬着牙点了头，“真的。”
少女彻底不哭了，伸出扯了扯他的袖子，“那你拼。”
白夜叉失声笑了，“在这里怎么拼？我拿回去，拼好了以后还给你。”
少女犹豫地盯着他，眼瞧着他一脸真诚，含泪点了点头。
白夜叉从衣袖上撕下了一块布料，将面具碎片一点点捡起来装好。
少女擦干眼泪，也帮着一起捡。
终于捡完，两人站起身来，谁都没有动。
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可双眼还是又红又肿，少女怔怔地问青年：“怎么不走？”
白夜叉苦笑，心想这小姑娘真是奇怪，明明长得一副软萌美少女的模样，却武力超群、在战场上战无不胜，会因为一个平平无奇的狐狸面具哭得撕心裂肺，可听到陌生人说会帮忙修好面具、立刻就不哭了……他捧着装好的碎片，问：“面具拼好了怎么给你？”
少女像是到这时才想起还有这么个问题在，“那……我跟着你……”
白夜叉瞬间感觉被雷劈了，“你跟着我？”
神乐刚刚大哭特哭了一场，如今头晕得厉害，思绪也尽数打结，迷糊地回答：“嗯，你拿着我的狐狸面具，我当然得跟着你，看着你把它修好。”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跟着我？”
“知道，你是白夜叉，坂田银时。”
白夜叉疑惑了一瞬，很快释怀，她在战场上帮了他们这么多次，知道他的名字也不出奇。他也看出了这小姑娘哭得太久了，现在正迷糊着，不是对话的好时机，便无奈地应了下来，“好吧，那你跟我走。”
少女点点头。
这一日，指针指向着八十七。
9
“好吧，那你跟我走。”
少女点点头。
就真的寸步不离地紧跟着白夜叉。
回到攘夷队伍的营地，坂本看到他带着个小姑娘回来了，立刻跑过来质问他哪里拐来的？
反倒是桂认出了这是前几日一直在战场上帮他们的谜之少女，惊讶地询问着少女的来历。
白夜叉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们的任何问题，少女看到他有要停下来跟他们说话的意思，立刻就红了眼睛。
白夜叉只好忍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把她带回自己的院子，在桌边试着拼起了碎得稀巴烂的面具。
少女坐在他边上，目光灼灼地注视他，给她水，不喝，给她饭，不吃，就这么双眼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只要他露出一点想要放弃的表情，少女眼里立刻就蓄满了泪光。
白夜叉如坐针毡地从日落拼到了月升，眼睛都快瞎了，才粘回了面具的一块角，忽然，他的肩膀一重，竟是少女睡着了、靠到了他的肩上。
白夜叉放下手里的碎片，重重地舒了口气，她可算是消停了。
放松之后，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武力值再高，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啊，还长着一张算是不错的脸，怎么能如此不设防地在陌生男人身边睡着呢？
这么没有常识的少女，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家庭长大的？
白夜叉叹了口气，把少女抱回了他的卧室，还好心地取水来，给她擦干净脸颊。
饶是这样，她都没有醒，睡得那么熟……
无奈地摇摇头，他将冰凉的毛巾敷在她的眼睛上。
她今天哭了那么久，如果不多敷一会，明早起来，眼睛肯定会红肿得不能看了吧……
10
白夜叉一片好心，可惜第二天少女的眼睛还是红肿了。
同样赤红的还有她的脸颊、甚至耳根。
晚间在外厅草草睡了一夜的白夜叉醒得很早，进卧室查看少女的状况，一开门便惊醒了少女。
她猛地起身，抱着原本属于他的被子，远远地望着他，然后马上低下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脸……
白夜叉笑了，嗯，这是终于回过神，想起昨天又哭又闹的事情了。
少女缓了许久，忽然想起了什么，跳下床就光着脚冲向了外间，看到了桌子上才拼了一个小角的狐狸面具，立刻对白夜叉投向了不满的眼神。
白夜叉耸耸肩，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是答应你拼好，可这碎得这么严重，总归是需要时间的。”
理智下来的少女当然很容易就接受了他的解释。
四目相对，白夜叉觉得这时机还不错，开口道：“现在，我们可以聊聊吗？”
少女迟疑地点一点头。
白夜叉缓步走到她身前，“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
“……阿乐。”
“阿乐小姐，为什么几次三番到战场帮我们？”
“……为、为了守护江户……”
“真的？”
“嗯……真的……”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少女思考了很久，终于做出了决定，“我要留下来，等你修好面具。”
白夜叉静默了半晌，才继续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在做什么事吗？”
“知道。”
“你知道我是幕府的通缉犯吗？”
“知道。”
“你知道……”
“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什么？”
少女深呼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叫坂田银时，是个孤儿，在战场上被松阳老师捡回去，在松阳私塾长大。我知道你是因为松阳老师被抓、想营救老师才进入了攘夷队伍。我知道你很强，是让无数天人闻风丧胆的战神白夜叉。我知道你有个发小叫桂小太郎，是个人妻控，有个宿敌叫高杉晋助，是个中二病，有个朋友叫坂本辰马，是个傻大个。我知道你未来……”
少女忽然停住了、没有再说下去，不知为何牢牢地捂住了自己的左手腕，他记得那里戴着一块表盘乱七八糟的手表。
只她说出口的这一切，已经足够让他震惊了。
白夜叉的目光一点点冷下去，凉凉道：“阿乐小姐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我的事情？”
我还知道更多……
神乐强忍着手腕处的痛意，难过地想着。
知道你未来会遇到的悲痛，知道你会去登势老婆婆亡夫的墓前拿东西吃，知道你会开万事屋，知道你会遇见我和新八，知道你会再次经历一场场战役，知道你会拯救一个个朋友，知道你会死于一场疾病，知道你会在临死前自私地把心爱的人推开……
我知道那么那么多，却什么都不能告诉你。
只是动了想开口的念头，戴着手表的地方就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
原来这就是源外老头说的，可以去见你，但是不能让你知道我的身份，不能改变你的人生。
太残忍了……
真的，太残忍了……
神乐抿唇，艰难道：“你是攘夷战场的英雄，也是幕府和天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你的过去，自然有太多人知道。”
这样的解释，白夜叉当然不能尽信，可他也没办法因为疑心就对一个多次帮过他们的小姑娘出手。
“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白夜叉由衷道。
神乐真诚地告诉他，“我不会害你。”

11
“我不会害你。”
这一句话，容不得他不信。
那一日之后，阿乐小姐就在攘夷队伍里住下了。
军营到处都是男人，白夜叉只能把自己的卧室让给了小姑娘，开启了每天睡外间大厅的凄凉生活。
坂本听说他的安排后，每次看到他都笑得无比暧昧。
高杉对此颇有微词，尤其是在看到小姑娘惊人的饭量以后。
桂却对小姑娘表示了十二万分的欢迎，毕竟她可不是吃白饭的，那惊人的战斗力堪称一流无差别杀伤性武器，即使是白夜叉也得甘拜下风。
可惜，这小姑娘是个不听指挥的，谁都使唤不动她，她就只管寸步不离地跟在白夜叉的身边，只管不顾一切地保护他的安全。
高杉嘲讽白夜叉可以封刀吃软饭了，白夜叉跟他打了一架。
桂希望白夜叉能把大小姐伺候好了，让大小姐多帮帮忙，白夜叉跟他打了一架。
坂本几次想偷拿阿乐的巨伞去研究，白夜叉跟他打了一架。
看，他分明变得越来越忙了。
百忙之中，白夜叉心里渐渐升起了不好的感觉——
其他人只知道阿乐厉害，却对她的具体武力值没有实感。
而他，每一次都能近距离地看到阿乐的战斗，所以越来越清楚，阿乐太强了！
那是超越人类极限的强。
难道说……
白夜叉摇摇头，看着眼前心无旁骛地大口扒饭的少女，跟自己说，不会的。
毕竟她一直都站在自己身边，一直都全心全力地帮着自己……
如果她是天人，是侵略者，是他们的仇敌，她图什么呢？
所以，一定不会的。
12
攘夷战争愈演愈烈，每一场战役都越来越凶险。
坂本辰马离开了。
这段故事，神乐很多年前就听小银说过，可真的陪着他们亲身经历一次，那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记忆里一直傻乎乎的哈哈君，年轻时竟然真的是个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志气青年，可以为了家国抛头颅洒热血。得知自己的右手再也无法拿刀时，眼中的绝望让人不忍多看。彷徨过，失落过，最终坚强地重新站了起来，选择离开战场、前往宇宙，只为寻找天人和人类和平相处的方式。
他走之前，和小银单独聊了很久。
神乐不知道他们具体聊了什么，只知道哈哈君离开后，小银一个人在院子里沉默地坐了更久，只望着微凉的月色发呆。
神乐在院子外远远地看着他。
她明白他心里的苦。
与天人的对决看不到任何希望。
老师的下落始终没有线索。
每一日都在送曾经并肩作战的朋友离开，有生离，也有死别。
没有人会比她更明白。
神乐之前一直以为回到十五年前的江户，是命运对她的折磨。
可这一刻，她改变了想法。
她转身跑去库房抱了好几壶酒回来，然后迈步走进了院子里。
青年看到她的一瞬，眼中是有敌意的，她知道他心中早已有了对自己的怀疑，只是还没有挑明。
他到底是按捺住了敌意，换上了副平静的口吻，“你怎么来了？”
她到他身边坐下，将一壶酒放到他的怀里，问：“喝酒吗，我陪你？”
“你？”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我已经十九了。”不是初见时的十四岁，“是可以喝酒的年纪了！”
换了平日，白夜叉肯定不会拉着小姑娘喝酒。
可今天，心里很闷，闷得透不过气，他想放肆一回，“好啊。”
他们各自打开一壶酒，碰杯，然后白夜叉眼看着小姑娘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完了一整壶酒。
烈酒入喉，她的脸瞬间就被辣红了，可心里是畅快的，这些年聚少离多，这是她第一次陪他一起喝酒。
青年一看便知道她是第一次喝酒，自己怎么能认输，也学着她的样子喝完了整壶酒。
后来，两个人像是故意较劲一般，一个喝得比一个猛，很快，神乐拿来几壶酒就都喝完了。
青年很久没有这么畅快地饮酒，醉意微醺，他干脆躺倒下来，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不管不顾地枕在了少女的腿上。
青年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似乎没有听懂，“什么？”
青年答：“为什么一直在战场上帮我……”
她晕乎乎地笑了，“你还没有修好我的狐狸面具，不能死。”
青年说：“我今天很累，想请一天假，明天再给你拼面具。”
她揉着青年的白色天色卷发，爽快地点点头，“好啊，放你一天假。”
青年在少女蔚蓝色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迟疑的表情。
苦涩一笑后，青年还是问了：“你也会离开吗？”
这一日，手表的指针停在六十五。
她只能回答：“会啊。等你修好面具，我就要走了。”
青年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双眼，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此时此刻的神情，“为什么那么在乎那个狐狸面具？”
在她的沉默里，青年继续问：“因为是心上人送的吗？”
少女抬头望向遥远夜空中的明月，今夜月圆，一如小银带着她去参加祭典的那一夜。
于是过往的回忆汹涌而来，她怅然答：“是啊。”
青年追问：“他是什么样的人？”
她说：“是个自私的大**，现在坟头已经长满青草了吧。”
青年语塞。
她喝多了，藏不住话：“他住院、过世、告别会，我都没有参与……
连他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也许，这一生都不会知道了。”
青年不解：“你恨他吗？”
她没有半点犹豫便回答：“恨啊，恨他残忍地推开我，恨他不肯让我陪他走完最后一程，恨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
可是，我也爱他。
爱他长长久久。”
青年听着少女心事，不知为何自己的心里也泛起了酸涩的感觉。
她最后说：“他就给我留下了这么个狐狸面具和一把破烂木刀，我还把面具弄碎了……”
青年微叹一口气，承诺：“我会帮你把面具修好的，一定会。”

13
“我会帮你把面具修好的，一定会。”
白夜叉是这样承诺的没错，可在那一夜听过狐狸面具的故事后，每一次拿起碎片，他就忍不住消极怠工，又是十几日过去，面具修复的进度仍没有推进半分。
奇怪的是，阿乐也没有像开始时那样每天来监督进度了，嗯，一定是这个原因，他才没有动力的。
14
冰冷的刀刃没入了少女的胸膛。
刀刃抽出，鲜血再次在白夜叉眼前绽开。
他发了疯似的冲上去，顾不得一路上的刀光剑影，只为接住少女倒下的身子。
然后，抱起她就跑，拼命地跑……
无数追兵在身后叫嚣，他带着昏迷的少女躲到了一处树洞，将身上带的伤药全部洒在了她的伤口上，然后用力捂着伤口、想要止住不断涌出的鲜血，想要留住她身体的温度……
不该带她一起来的……
白夜叉的心里翻腾着无尽的悔恨。
那是一个陷阱，他怎么就看不出呢，怎么就毫无知觉地带着阿乐一起来了呢？
血流不止。
白夜叉是在战场上历练过多年的人，他心里隐约清楚、却又不肯承认……
洞穿胸膛的刀伤，没有人能熬得过去……
他紧紧地抱着她，想将自己的体温、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喊：
“醒一醒！”
“阿乐！”
“我还没有修好你的面具……”
“不要走……”
……
…………
一遍遍重复地喊着，喊到声音沙哑，仍然执拗得不肯停下片刻。
只有两人的树洞。
在白夜叉绝望到声音快要消散的时候，竟听到了少女在唤他的名字。
“小银……”
虚弱，却真实。
她醒了！
他喜极而泣，声声唤着她：“阿乐，阿乐……”
她努力抬起手，擦去他汹涌而出的泪水，却蹭了他满脸血污。少女吃力地笑了笑，“我没事了……不要……怕……”
他刚想安慰她自己没有害怕，却惊喜地发现她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
嗯，第一时间确实是惊喜的。
可是，这样的伤势啊……
怎么会……
直到此时此刻，一直自欺欺人的白夜叉终于不得不承认，怀中的少女不是人类。
是天人，是夺走他们同伴、侵略他们家园的仇敌。
他僵硬地搂着少女，一时间不知所措。
神乐短暂醒来，很快又疲惫地睡着了。
徒留白夜叉一颗心不断挣扎，没有一息安宁。
15
指针指向五十二的那一日。
神乐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小银的卧室里，她胸膛的伤口已经上过药了，被绷带草草地缠绕着，一看就是小银的手法，毕竟队医是不会包扎得这么难看的。
为什么不找队医呢……
神乐很快就想通了理由。
他终于还是知道了自己不是人类。
神乐坐起身，解开了绷带，她的伤口已经彻底复原，不需要包扎了，如今最需要的是好好冲个澡，洗去一身血污。
她下床到橱柜里翻着换洗衣物，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她回身便看见了小银神色复杂的脸，他端着碗药站在门边，却注意到被扔在地上的绷带，表情瞬间凝固。
在他开口之前，神乐便说道：“修好面具以后，我就会离开。在此之前，就让我留在这里吧。”
小银沉默了很长很长时间。
神乐说：“小银，我不会害你们的。”
他的目光动容了，终于问道：“你是什么人？”
“夜兔。”
他失笑，“宇宙最强战斗民族，我竟不知道有这般厉害的人物在帮着我们攘夷……”
“我……”
“不要再上战场。”
“小银……”
“不要让这里的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
“……”
“如果你做得到，我就答应让你留下来。”
“好。”
“记住你的承诺。”
话音刚落，他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卧室，连药一起带走了。
望着他飞快消失的背影，神乐半是悲伤半是甜蜜地笑了，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陪伴了他这么久，就算现在知道自己是天人，他也不会舍得出卖她，让她被千夫所指。
她太了解小银了，他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烂好人。
情愿自己孤独辞世，也要将她送走，可不是个烂好人嘛……
这一天，神乐做了一个决定。
九十九日的梦境已经快要过半了。
剩下的五十二天，她要好好珍惜。
梦醒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至少在这个梦里，不要再去想那些悲伤的过去和未来，好好地享受现在吧。
16
经历了四十多天的努力，白夜叉终于把狐狸面具修好了。
强行用胶水粘起来的碎片面具，很丑，只能依稀看见一点点过去的模样。
二十岁的青年，战争的经验可以写成一本厚厚的册子，情爱的经验却还是一张白纸，所以他怎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时，慌张地把修好的狐狸面具藏了起来。
来人果然是阿乐，她蹦蹦跳跳地跑来找自己，喊他陪着上街买东西。
容不得青年有半点迟疑，强硬地拉着他的胳膊就走。
青年边走边想，小姑娘这些日子的变化可真大啊。
刚刚认识的时候，除去为了狐狸面具哭得死去活来的那一次，她大部分时候都是个冰山美人，除了和自己还能说上几句话，面对其他人、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最近，却变得完全不一样了，愈发没有了美人的包袱，会开心地大笑，会耍性子让他给买零食，会在偷吃了他的甜食后胡搅蛮缠地说出一堆大道理，会和众人打成一片，甚至偶尔会冒出“啊撸啊噜”的莫名其妙口癖。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呢？
从忽然热心地陪他喝酒，却在酒后讲述了一个让他倍感酸涩的爱情故事吗？
从帮他上战场受了重伤，却暴露夜兔一族的身份吗？
从知道他发现了她天人的身份，却帮着她瞒住了所有人吗？
从答应了他不再上战场，就真的每天乖乖在家等他回来吗？
白夜叉不太能记得她是从哪一个契机开始改变的了，可是他很喜欢这样的改变……
这念头冒出来的那一瞬间，白夜叉的心里五味杂陈。
“痛。”青年从少女的手中救出了自己的胳膊，不停揉着刚刚被她大力抓着的地方。
少女奇怪地抬头看他。
她总是这样啊。
看着他，又好像不是在看着他，仿佛是想透过他寻找另外的什么影子。
他又不是傻子。
青年转而握住了少女的手，牵着她往前走。
可很没用的，他依然觉得快乐。
甚至啊，已经慢慢不想放手了。

17
“战争结束以后，你想做什么？”
“想在江户开一家店啊噜。好好赚钱，养一个没用的眼镜架，养一只超级大、摸上去超级软的狗狗，然后每天骑着小绵羊在街上乱逛啊噜。”
“没用的眼镜架是什么？”
“是万年童贞的废宅追星族啊噜，垃圾吐槽役的说。”
“为什么要养这种人？”
“不然他就只能被送到废品回收站了啊噜，本女王大人救世救民啊噜。”
“那……你能不能连我一起养？”
“……”
“或者，你留下来，留在我身边，我帮你开店，帮你养眼镜架、帮你养狗……”
“你这是……”
“是啊，我在告白。”
18
过去的五年里，神乐遐想过无数次小银跟她捅破窗户纸时的情景。
她知道他曾经偷偷去买了一枚钻石小到看不见的戒指，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一场病，他已经盘算好了要在她十八岁生日时跟自己摊牌，而她也已经做好了勉为其难收下戒指的准备。
他的所有事情，她都知道。
那个血管里流淌着草莓牛奶的废柴死鱼眼，犹豫迟疑到令人发指，她等了他五年，等到他入土，都没有等来一句告白。
真是可怜到让人想哭泣啊……
可是，眼前这个目光凌厉的青年才俊是谁呢？这个才认识自己两个多月就告白的家伙到底是谁，她可不认识这样果断的天然卷啊！
指针停在三十一。
已经快要进入倒计时了。
同样的声音，不同的语气……明明是期待已久的告白，她却只能说：“我不能接受……”
青年露出受挫的神色：“为什么？”
“我说过的啊噜，你修好狐狸面具，我就要离开了。”
“我已经帮你当成家人了，为什么……”
“因为你只是我的一场梦。”
青年一滞，随即伸手将少女拉向自己。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不让她躲，愤恨的吻落在少女柔软的唇上。
那样发狠地噬咬，然后声音暗哑地问：“这样，你还觉得我只是梦吗？”
19
白夜叉喝醉了。
一时激愤欺负了拒绝他的少女，最终在少女潮湿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啊……这破碎的初恋……这还没有萌芽就已经消亡的爱情……
情场失意的青年只能靠酒精**心里的阵阵痛楚。
不知不觉就喝了个烂醉。
他强着醉意，摇摇晃晃地走回自己的院子里，实在动不了了，就干脆仰面躺在了地上。
他听到脚步声，知道阿乐出来看他了，于是赶紧闭上双眼假装睡着了。
他以为她会趁机踢自己几脚……
可她没有。
反而是动作熟练地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扶回房间里睡下，给他好好地盖上毛毯，最后守在他的身边，却望着窗外的明月发呆。
白夜叉偷偷睁开眼，看向少女的背影。
二十岁情窦初开的青年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啊……
她眼中的情意是假的吗？
她对自己的好是假的吗？
……就算是假的，他还是想留住。
哪怕只是留住一场梦。
自那一日过后，他们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过话。
即使面对面碰上了，也只是沉默地擦肩而过。
少女仿佛又变回了初相识那副冰冷疏离的模样……
于是白夜叉情不自禁地想，或许，他不该捅破这层窗户纸的……
20
时针指向二十的那一日，小银为了救队友，受了重伤被天人擒获。
神乐只能违背不再上战场的约定，孤身冲进了天人的营地，一柄巨伞、一把木剑，救出了命悬一线的青年。
她将他带回营地时，他已经昏迷很久了。
队医给他上药、给他包扎伤口，他都没有醒。
于是队医的脸色越来越晦暗，离开时，还看着她深深叹了口气。
她走到小银的身边，让青年躺到自己的腿上，望着他满身的血污、听着他虚弱的呼吸，神乐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
她想起从前小银知道自己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送她走。
这一年多以来，她一直都不愿谅解他，一直都在恨他。
恨他逼自己离开，恨他不够爱自己，恨他不会说谎、还要她咬紧牙关去成全他……
可今天啊，她终于明白了小银当初的心情。
不是懦弱，不是自私，不是不爱，而是不忍心。
不忍心让她看着自己一点点衰弱下去。
不忍心让她哭，却无力为她拭去眼泪。
不忍心让她亲眼见到自己的离去。
不忍心自己先走，只丢下她一个人。
不忍心让她送自己入土。
……
他希望她永远是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永远不识人间愁滋味。
是啊，就在今天，她终于明白了过去小银对她的爱情。
可是那个深爱着她的人，已经离开很久很久了。
少女的眼泪落在青年满是伤痕的脸上，他虚弱地睁开双眼，竟又一次看到少女崩溃大哭的模样。
她见到他醒来了，哽咽着问：“可不可以……不要打仗了？”
你会输的……
神乐在心里偷偷地说。
即使你再努力地挥刀，再拼命地不断往前走，你还是会输的。
会输掉这场战役，输掉老师的命，输掉所有朋友，输得一无所有……
你不会赢的……
我已经知道结局了啊……
神乐哭红了眼，“能不能收手……去过、去过平淡的生活……”
少女滚烫的泪水落下来、迷了青年的双眼，他不解：“为什么拒绝了我，还要为我哭……”
神乐说：“因为……不忍心……”
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你一路修炼成战神白夜叉，一路披荆斩棘走到松阳老师身边，只为亲手砍下他的头颅。
神乐哭着说：“我知道你不会收手的……可我还是要说……”
就像当初的小银，明明知道神乐离不开他，却还是要狠下心肠送她离开。
坂田银时家的小女孩在这一天长大了。
学会了不忍心，懂得了爱情，却早已失去了爱人。
她艰难地重复着：“我真的……真的不忍心……”
青年勉强笑了一笑，说：“知道吗，狐狸面具我已经帮你修好了……
放心，我不会死的……
等我伤好以后，我会亲自送你离开地球……”
神乐静默。
青年继续说：“我会继续战斗。
希望有朝一日战争结束，你回到地球，能看到一个自由美好的江户……
不再是、不再是如今这样满目疮痍的战场……”
最后的最后。
青年苦笑着说：“走吧。”
一如当年在宇宙飞船的登船口，小银气得打了她的头，吼道：“那就快滚吧！”
神晃就在飞船上等着她，可神乐站在原地，望着小银，怎么也不肯走。
她知道这是他们今生的最后一面了。
最后的最后，小银苦笑着说：“走吧。”
神乐告诉自己不能哭，再伤心都要忍住，不能让小银看出她已经知道真相了。
所以她只能平静地说：“好。”
然后转身离开，登上飞船。
这一次，神乐下意识想说不好，想说她不会走……
可她看到手表的指针已经停在二十了，她能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所以她只能平静地说：“好。”
然后擦干眼泪，轻柔地摸着青年的脸庞，认真道：“我一定还会回地球来的，希望那一日，我们能在自由美好的江户重逢。
所以啊，请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悲伤绝望的事，都一定不要放弃，要好好地活下去，活下去迎接未来自由美好的江户。”
青年吃力地抬起手臂，握住少女的手，郑重承诺：“嗯，我答应你。”

21
后来的日子，白夜叉一直在养伤。
两人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捅破窗户纸之前的和谐模样。
阿乐小姐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可怜的伤患，一日三顿逼他喝难喝得要死的药，还老是抢光好心队医给他的糖果，把战场上杀伐果断的白夜叉气了个半死。
怎么办呢，骂又骂不过，打又不舍得，只能自己无可奈何地忍着了。
终于到了要送阿乐离开的那一天了。
白夜叉拿出偷藏了多日的、丑丑的狐狸面具，正要去找阿乐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消息——假发和矮杉被幕府的人抓住了。
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冰冷的寒意自心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可他不能慌乱，他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事——送阿乐走。
他恍惚地迈着步子来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阿乐已经背好偌大的一个包裹，里面装满了这些日子他给她买的吃的喝的、衣服首饰，他不禁笑了，将最后的狐狸面具递给阿乐，然后帮她背过沉重的包裹。
白夜叉还记得阿乐吐槽过她的心上人就给她留下了这么个狐狸面具和一把破烂木刀，所以他要留给她很多很多的东西，让她记得自己多一点。
神乐一身轻松地拿着被胶水粘起来的狐狸面具，开口道：“我想去跟桂和高杉道个别。”
白夜叉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也没有提前想好对策，只能干巴巴地说着：“很不巧，他们出去了。”
神乐自然注意到了青年逃避的眼神，心底一沉，来得这么快吗？
她原以为、或者说她期待着，那一天晚一点、再晚一点到来……
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手表的指针已经停在了一上面，今夜午时，这场九十九日的梦境就要结束了。
她没有时间了。
神乐默默注视着青年，在心里叹气，他说谎的水平真是十几年如一日的差劲啊。
无论是当初病入膏肓、想送她走。
还是现在马上就要去送死、却要先送她离开。
每一次。
每一次都那么轻易就让她看穿了真相。
神乐亦和当初一样佯装一无所知，笑了笑便跟着青年走了。
22
白夜叉是幕府的通缉犯，一路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地把阿乐送到飞船边，已经是临近午夜的时候了。
阿乐原本说她可以独自去宇宙终端站，她是天人，又是宇宙第一战斗民族夜兔，想要离开如今的地球，简直易如反掌。
可白夜叉坚持要亲自送她上飞船，亲眼看着她走。
阿乐只能答应了。
白夜叉也是无可奈何。
他即将要去做的是一件会送命的事情啊。
之前他被敌军俘获，这小姑娘竟然敢单枪匹马闯到敌营去救他，怎能不让他心悸、后怕……
不亲眼看着她离开地球，亲眼看到她不可能再回到自己身边，他怎么都不安心。
白夜叉以为自己将心事藏得很好，可其实神乐什么都明白。
当年的小银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不亲眼看着她上飞船，不亲眼看到她回到父亲身边，他怎么都不安心。
到了应该要登船的时候，青年没有按捺住内心的汹涌，走上前抱住了少女。
那是一个短暂、却用力的拥抱。
他放开她，道一句：“多保重。”
阿乐等了半晌，疑惑地问：“没了？”
青年说：“是啊。”想了想，又补了最后一句，“要记得我。”
23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现在指针还停在一，等过了午夜，指针转回到原点，她就要回去了。
神乐站在飞船的窗户口，偷偷地看着还在原地目送飞船起飞的小银。
神乐想起小银这回转身离开后，会为了救假发和矮杉，亲手砍下老师的头颅。
想起他还不知道自己对他的爱意。
想起过去，他是很艰难很痛苦地才走过了这一段低谷，才成为了后来的万事屋阿银，成为了与她相识相爱的小银。
想起她原本认识的小银已经离世了。
想起秃头老爹，笨蛋大哥，以及好不容易在小银的帮助下找回的家庭。
想起新八，大姐头，澄夜，登势老太婆，凯瑟琳，小玉，冲田大魔王，十四，跟踪狂近藤和小猿，小月月，等等许许多多的人。
想起帮自己做了这个梦的源外老头，和他最后留给自己的话——“一定要回来啊！”
想起上一次离开地球时，她也是像现在这样，透过玻璃窗，眼睁睁看着小银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只是那时还有秃头老爹在她的身边，望着她叹息。
午夜的钟声敲响。
指针转回原点。
九十九日游记至此终结。
24
飞船上的众人惊愕地望着刚刚还在窗户口发呆的小姑娘，不知为何一把捏碎了腕上的手表，然后转身就向出口跑去。
彼时飞船起飞多时，舱门早已关闭，少女却不管不顾，一脚便踢开了舱门。
百米高空，狂风怒卷，少女竟只是展开手中的巨伞，就毫不迟疑地直接跳了下去！
周遭惊呼声此起彼伏，众人纷纷围到出口处，却抓不住她的一片衣角。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的身影化作视线尽头的一个红点。
25
当年，小银送神乐的那一次，她为了成全他，没有回头，义无反顾地离开了江户。
如今，白夜叉送阿乐的这一次，她想成全自己，回过头，义无反顾地奔向爱人的身边。
是啊，至少这一次，她想陪他一起走。
26
白夜叉终于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一声巨响。
他震惊地回转过身，见到从天而降的少女把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烟尘纷飞中，少女英姿飒爽地站起身，一手举着巨伞，一手撩起茜色的长发，然后望着他笑了，笑得没心没肺，放肆又欠打。
少女一步步走向青年，停在他的身前，向他伸出手，朗声道——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是万事屋神乐啊噜！”
——完——

完结撒花

番外缓慢更新中——

银神番外——九日游记
1
白夜叉终于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一声巨响。
他震惊地回转过身，见到从天而降的少年把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烟尘纷飞中，少年英姿飒爽地站起身，一手拿着木刀，一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望着他笑了，笑得没心没肺，放肆又欠打。
少年一步步走向白夜叉，停在他的身前，向他伸出手，朗声道——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是万事屋阿八！”
2
白夜叉一个利落的回旋踢将少年扫飞——
“连我女朋友的登场方式你都敢学？”
3
今日的风儿有些喧嚣。
河边。
白夜叉和少年对视了快十分钟，少年忍不住劈头盖脸道：“你刚刚说……女朋友……指的不是我们家小神乐吧？绝对不是的吧，你才认识她三四个月而已啊喂！”
白夜叉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你是哪里来的小屁孩？”
“万事屋来的！”少年气得上去揪起了白夜叉的领子，“我告诉你，小神乐是我们万事屋最宝贝的小姑娘，你不要想花言巧语拐走她！”
“哈？”白夜叉依稀记得听神乐提起过万事屋，所以强行把自己的容忍度调高了许多，没有一把推开少年，可嘴上却欠欠地道，“可你说的这个万事屋最宝贝的小姑娘，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
“那你……你们……”少年的视线偏开了些许，几次张口欲言又咽了回去，憋得面红耳赤，才狠狠心问道，“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白夜叉玩心起，回答：“每一步。”
少年顿时如遭雷劈，脱力地放开他的衣领、重重地跪倒在地，手捂住脸、不断摇头、不断哀嚎，“完了完了完了！地球要毁灭了！！啊啊啊！！！都是你这个废柴死鱼眼的害的——！！！”
白夜叉抱着胳膊、打量着他的种种反应，心里有了结论——这家伙绝对是个童贞，连女朋友都不曾有过的那种万年童贞。
少年嚎了老半天才终于停歇，仰头望向白夜叉，失神地问：“多少钱？”
“什么？”
“要多少钱，你才肯离开小神乐？”
白夜叉语塞。
在刀光剑影、尸山血海里修炼成的战神，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来砸钱让他离开自己的女朋友。
少年好像误会了他的沉默，再接再厉道：“你说个数，万事屋一定给你凑足。”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白夜叉转身便走。
少年却在他的身后大喊：“你真的以为小神乐喜欢你吗？”
白夜叉顿住。
“白夜叉，你只不过是一个替身。”
少年的声音不依不饶地响起。
很好。
白夜叉被成功激怒，冷冷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既然跟小神乐交往了，总该知道她有心上人吧，总该知道她的心上人已经过世了吧。”伴随着翻书的声音，少年继续说，“啊，那是一段多么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啊，他们相逢于微时，携手共度过无数劫难。是那个男人，收留了只身来到地球的小神乐，给了她一个家，让她不必再颠沛流离。是那个男人，每天陪着小神乐做体操，在她失眠时给她做好吃的，让小神乐曾经阴郁的面容上充满了欢笑。是那个男人，不远万里赶到小神乐的故乡，拼了性命为她打醒笨蛋哥哥，为她找回破碎的家庭……咦，姐姐怎么都没有写我的戏份啊……”
白夜叉愤怒回身，少年慌忙把手里的本子藏到背后，白夜叉气结，“你刚刚是在看提词本吧？你藏起来的分明是提词本吧？！”
“总而言之！”少年终于站起身来，认真道，“小神乐喜欢的人已经在五个月前过世了，所以小神乐来到了这里，来到你的身边，因为只有你，最像她的心上人。”
少年右手依旧藏在背后，左手却递出了一张照片。
白夜叉接过照片，见到三张灿烂的笑脸，三人背后是悬挂在酒馆二楼的招牌——万事屋小银。
“小银……”神乐确实是这样喊自己的，难道说……
白夜叉很不是滋味地继续看这张照片。
最左边的是眼前的少年，照片上的他看起来比现在稚嫩许多。
最右边的是神乐，原来小时候的她这么活泼这么可爱……
而中间、腰上佩着木刀的男人，将一左一右的少年少女搂在怀里、贴近向镜头——
“所以，这个头上被烈焰红唇覆盖的男人是谁？”
“什么？！”少年震惊地抢回照片，发现照片上阿银的上半张脸被印上了一个吻痕，将死鱼眼和天然卷遮得死死的，忍不住咆哮，“猿飞小姐你是怎么回事啊喂？！为什么偏偏选我这张照片啊？！！啊啊啊我真的受不了了！！！”
白夜叉咬着牙看少年继续咆哮。
良久之后。
“所、所以……”少年调整心态，继续精准踩雷，“带我去找小神乐，我会证明给你看，你只是一个替身，你们之间的感情——不过是一场梦。”
白夜叉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好。”
4
白夜叉带着少年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刚推开院门，一阵风袭来，两人一起被一道红影踹飞了出去！
霸气十足的少女威风凛凛地站在院门口，“跟你说了多少次，没有战事的时候要早点回来陪我吃饭啊噜！你把本女王大人说的话放在哪里啊噜？”
5
脸上还带着脚印的少年从地上爬了起来，简单拍了拍身上的灰，一步步走到少女面前，然后温柔地笑着说啊，“小神乐，好久不见了。”
tbc

更新番外6-11章在楼下——

6
“笨蛋！干嘛看到我就哭啊！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少女，下一秒竟红了双眼、无声落泪。
志村新八的眼中分明也蓄起了泪光，嘴里却不依不饶地埋怨着：“笨蛋笨蛋笨蛋！！！凭什么……连我也躲着啊……”
这丫头明明回了江户，和大姐头、澄夜、登势婆婆、源外老头什么的都见了面，唯独不见他。
不去阿银的告别会，不回万事屋，不来找自己，自己去找她也躲开不肯见面。
是不想从他这里听到任何跟阿银有关的消息？
还是害怕见到他，因为只要见到他就会想起阿银，想起阿银已经过世，想起那个废柴死鱼眼再也不会回来了……
志村新八也是同样的害怕。
可是再怎么害怕，也必须要来见她。
越过时间的洪流。
将万事屋最宝贝的小姑娘带回家。
7
其实原本要过来接神乐的人不是志村新八。
神乐离开以后，众人才从源外老头的口中知道了九十九日旅行的事情，大家生气于神乐不告而别，却也理解她内心的痛苦需要靠一场梦境来疗伤，于是选择了一起等神乐回来。
彼时，志村新八分明见到志村妙忧心忡忡地长叹了一声。
仿佛是印证了她的担忧——九十九日后，神乐没有回来。
星海坊主气势汹汹地怒吼着：“让我去，老爹非要把那个阴魂不散的**胖揍一顿然后扔到宇宙黑洞里去！”
“秃头，你这样的手段是不行的。”相比之下神威的态度就平和得多了，他眯着眼睛笑嘻嘻道：“还是我去吧，我绝对不会顺手把地球毁掉的。”
众人吵吵嚷嚷闹成一团，最后的最后，志村新八站了出来，“我去把神乐带回来。”
星海坊主很是犹豫，“你？”
“是，让我去。”志村新八捏紧了拳头，决意道，“这也是阿银的心愿。”
众人不再争执，算是默许。
神威也只是笑呵呵道：“没问题哦，但你如果不能把她带回来，就留在那里给她当嫁妆吧！”
饶是在如此威势下，志村新八依然勇敢地接下了这个沉重的任务。
志村妙亲手给志村新八戴上手表，“小新，你只有九天的时间……不要勉强，注意安全。”
志村新八郑重地点头应道：“我会的，姐姐。”
这是一道选择题，一边是有阿银、却没有大家的世界，一边是有大家、却没有阿银的世界，神乐选择了前者。
可那不是正确答案。
他要回到过去，纠正神乐的选择，然后带她一起回到大家的身边。
8
“笨蛋笨蛋笨蛋！！！凭什么……连我也躲着啊……”
听到志村新八不依不饶的埋怨，神乐眼泪落得更狠了，却还是慢慢地朝着志村新八走了一步，只一步就够了，足够少年将她拥入怀中。
久别重逢的少年少女抱头痛哭。
白夜叉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铁定连女朋友都不曾有过的万年童贞紧紧地抱着他的女朋友，心里很、十分、非常不是滋味。
可再不是滋味，他也看出了这两人之间的羁绊无关爱情，犹胜爱情。
他叹了口气，默默转身离开，将时间留给两人叙旧。
听到白夜叉离开的脚步声，又过了许久，志村新八才放开了神乐，强忍住泪意、也为她擦去脸上汹涌的泪水。
神乐吸吸鼻子，委屈巴巴地说：“新八，你怎么来了……”
志村新八红着眼睛笑了笑，“小神乐不来见我，我总得来见你啊。”
神乐说不清如今自己是何感受。
那一日在飞船上捏碎手表时，她已经在心中默默与大家道了歉、也道了别了。
道歉，因为当初不应该不告而别的……她以为自己很快会回来，害怕被阻止，只好不告而别……
道别，因为最终决定留下，留在这个时代的小银身边，再也无法回到那个时代的亲人和朋友们所在的地方……
乍一见到久别的志村新八，她以为这又是自己的思乡梦。
可新八居然是真实的……他居然真的穿越时空、到这个时代来寻她了……
神乐怔怔地说：“可这里是……”
志村新八笑着回答啊，“是哪里都好。你忘记回家了，我来带你回去。”
“我……”
“回万事屋吧，我和定春一直在等你……”记忆里咋咋呼呼的吐槽役少年，不知何时起竟有了这样坚定的目光，这样温暖的语气……志村新八继续说着，“不管阿银在不在，万事屋都是你的家。从今以后，我会代替阿银经营万事屋，守卫江户，保护你和定春。”
一颗心里许许多多的情绪不断翻涌，有愧疚、有惊讶、有挣扎……更多的却还是欢喜……神乐有太多话想说，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便只能傻傻地喊着他，“新八……”
志村新八始终温柔地注视着她，“我知道小神乐留在这里，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没关系的，我不是要你现在就做决定、现在就跟我走。”他抬起左手腕、将手表给她看，“我们还有九天时间，先不要提这些让人烦恼的事情了。来吧，和我说说，你这一年多都去了哪些星球，做了哪些事情呀？还有还有，来到这里的江户以后，又发生了什么故事呢……”
……
…………

9
“假发假发！我进来了啊噜！”
“不是假发，是桂！神乐小姐怎么来了？”
“你的伤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
神乐欢欢喜喜地拉着志村新八闯到了正在卧床养伤的桂小太郎的房间，然后把少年往桂小太郎身边一推，“这是我们万事屋的眼镜架啊噜，介绍给你认识的说！”
桂小太郎打量着初来乍到的志村新八，少年跪坐在自己的床前，彬彬有礼地递上三个木盒，“桂先生，你好，我是志村新八，谢谢大家这段时间对我们家小神乐的照顾，这是神乐的父亲为你、为坂田先生、为高杉先生准备的一些礼物，请你一起收下！”
桂小太郎客客气气地推却：“礼物我不能收，神乐小姐的父亲实在是太客气了，神乐小姐留在这里，是我们的荣幸才是，哪里谈得上照顾。”
志村新八坚持：“请你收下吧，一点小心意而已。”
桂小太郎只好接下礼物，“既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
神乐眼巴巴地看着桂小太郎打开了其中一个木盒，委屈地问：“我怎么没有收到礼物啊噜？”
“你只要回家就什么都有了。”
“哼！”神乐的不满在见到盒子放着的结晶石时瞬间冻结，惊呼，“这是——！”
桂小太郎疑惑，“这是什么？”
志村新八微笑道：“这是各位有朝一日会用得上的东西。”
如此暧昧的答案桂小太郎自然不能理解，他望向神乐小姐，后者已经收起了惊讶的神情、没有半点想要解释的意思，桂小太郎便只能糊里糊涂地将这份银时未来岳父的心意妥帖地收起来。
解决了一件事，志村新八忽然说：“小神乐，去帮我们倒些茶水来吧！”
“哈？你居然敢指使本女王大人去给你倒茶啊噜？”
“是，去倒茶吧！我这么艰难跑到这里来找你，还喝不上你亲手倒的一杯茶吗？”
“哼……眼镜架造反了啊噜……”
神乐站起身，气鼓鼓地转身走了。
目送神乐小姐离开房间。
桂小太郎开口道：“志村先生特意支开神乐小姐，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
“是的。”志村新八凝视着桂小太郎，认真道，“桂先生，之前为了让……让坂田先生带我来找小神乐，我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一定让坂田先生感到非常地生气，对此，我十分抱歉……”
桂小太郎望了一眼身后的屏风，微笑道：“我想，银时不会跟你计较的，毕竟，你是神乐小姐的朋友。”
志村新八有过片刻的迟疑，最终还是坚持说道：“我希望桂先生能劝劝坂田先生，让他放手，让小神乐跟我回去。”
桂小太郎沉吟半晌，“可是，为什么呢……你就这么讨厌银时吗？”
“……我不讨厌坂田先生。”
志村新八怎么可能讨厌坂田银时？
阿银是他这一生最敬佩、最喜欢的人啊！
正因为这样——
是他送阿银去医院的。
是他在这一年多里一直照顾着阿银。
是他眼睁睁看着阿银一点点衰弱下去，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
是他紧紧握着阿银的手，看着阿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是他一手操办了阿银的丧事，送阿银入葬。
……
…………
见到过去的白夜叉，见到活得好好的坂田银时，天知道志村新八的心里有多么震撼、多么惊喜！
可他不能表现出来。
如果连他都舍不得放开手了，他要怎么带小神乐回去？
所以啊，所有的震撼和惊喜都必须藏得牢牢的，他必须告诉自己、也告诉小神乐，这不是他们的阿银……
再残忍、再艰难也要说，这不是他们的阿银，这只是浮生一梦。
梦醒了，就该回家了。
“我不讨厌坂田先生。”志村新八重复道，“如果换一个时代，换一种境况，我会祝福他和小神乐的。”
桂小太郎了然，“你是担心银时有一日会死在战场上……”
屏风咯吱一声响。
志村新八似乎没有听到，只是摇摇头，“与坂田先生无关。”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志村新八更清楚坂田银时的宿命。
少年深吸口气，继续说：“是小神乐。有一位对我和小神乐都很重要的人，在五个月前过世了。小神乐非常伤心，所以离开了家人和朋友，只身跑到了这么遥远的地方来，然后，遇见了坂田先生……坂田先生和那位过世的人很像……小神乐原本该回家了，却为了坂田先生留在了这里……”
桂小太郎似乎有一些理解他的顾虑了，“可这也是神乐小姐自己的决定。”
“小神乐还只是个小姑娘，根本什么都不懂！”
“志村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神乐小姐已经十九岁了。”
隐忍的情绪在这一刻炸裂，“她不管长到多大，都是我们万事屋最宝贝的小姑娘！”
桂小太郎温和地笑了笑，“我想，银时也会把她当成最宝贝的小姑娘来照顾的。”
“坂田先生和小神乐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志村新八越说越激动，“小神乐还小，又是在极端伤痛下做出的决定，不理智、当不得真的！有一天她清醒过来，明白坂田先生和那位过世的人根本就是两个人，她会后悔的！”
桂小太郎笑容不改，问着眼前的少年，“真有那样的一天，和你现在带走她，又有什么区别？”
志村新八一时语塞。
当然有区别啊，那时候后悔，小神乐已经回不去了！
可他又不能将这样的真相说出来，只能说：“我不希望他们在一段错误的感情里越陷越深。桂先生，请你相信，即使对坂田先生，我也是怀着一片好意的！”
桂小太郎在少年的眸子里看到的是一片赤诚，“我明白你的心意，可也有一些疑惑——志村先生今日同我说的这番话，很像是舍不得女儿被带走的父亲的口吻……可志村先生既不是神乐小姐的父亲，也不像是她的兄长，为什么会和神乐小姐一样离开家人和朋友、只身跑到了这么遥远的地方来，只为阻断她和银时的感情？”
这样的问题让志村新八想起了曾经的洛阳星，想起了曾经的万事屋，“我和小神乐、还有那位过世的人，确实都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在同一个锅里吃饭，一起笑过、怒过、哭过的万事屋。为小神乐赶来这里，不需要血缘，也不需要理由。今天如果那位过世的人还在，他也会不远万里地跑来，把迷路的家人带回去。”
桂小太郎不禁感叹，“你们的感情……很让人羡慕……”
“不只是我们，还有万事屋养的狗，小神乐的父亲、哥哥，我家姐姐，万事屋的房东婆婆，楼下酒馆的招待员……”志村新八絮絮叨叨地列举了很多很多人，最后说，“大家都在等着小神乐回去。”
不等桂小太郎回话，他便一口气继续说完——
“我相信坂田先生对小神乐的感情是真挚的，也希望他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放弃这段错误的感情，让小神乐回到家人和朋友的身边，真正地走出那位过世的人离开的伤痛……不，不只是希望，也是恳求。”
志村新八郑重地行了土下座之礼，真诚地恳求道：“请坂田先生放手吧！”
10
桂小太郎被这样的阵势惊得说不出话……
——“阿八，你错了啊噜。”
不知何时，神乐竟然回来了。
少女端着茶盏缓步走了进来，跪坐在志村新八身边，抬手倒了四杯茶水。递了一杯给桂小太郎，塞了一杯到志村新八的手里，笑着说：“因为啊，不是在五个月前，而是早在一年半以前，我就已经知道那家伙的病了啊噜。”
“谁……谁告诉你的……”
迎着少年错愕的目光，神乐慢条斯理地捧起了自己的那杯茶，饮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感慨道：“没有人告诉我啊噜。可我们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在同一个锅里吃饭，一起笑过、怒过、哭过的万事屋啊噜。为什么你们觉得可以唯独瞒住我？”
桂小太郎清晰地看到少年瞬间眼圈便红了。
志村新八难以遏制住颤抖的声线：“你知道……为、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离开了？”神乐的神色是那样的平静，平静地望着杯盏中飘浮的茶叶，平静地回答，“因为那家伙希望我离开，我想成全他啊噜。”
“你真的……真的都知道？”
“嗯，我都知道。知道他生病了，却不想让我留下来。知道我下一次回江户来时，他一定已经不在了。知道他送我去秃头老爹身边的那一天，便是我和他今生最后一次见面。知道他已经与我做过最后的道别了。”神乐甚至笑了笑，“你看，我什么都知道啊噜。”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们太蠢了，是我们都没有发现……”每一个字都说得那么艰涩，志村新八怎么也想不到小神乐竟然什么都知道，却会装作一无所知，让阿银送她离开，让阿银安心……
神乐安抚地拍了拍志村新八的背，“没事啦，都过去了啊噜！”
志村新八望着神乐淡然的笑容，难过地说：“对不起……如果早一点发现，我们一定不会让你走的……”不会让万事屋的小姑娘独自前往浩瀚宇宙，孤独地等待着阿银的死讯。“那些日子里，你该有……该有多难受啊……”
“开始是挺难受的……可是阿八，都过去了。我想告诉你的是，留在这里，不是我在冲动和伤痛下做的决定啊噜，我和小银的感情，也不是错误的。”
“小神乐……”
“眼镜架都要撑起万事屋了啊噜，小姑娘也该长大了，不是吗？”
11
少年和少女离开后，房间里安静了许久。
桂小太郎回身望向后方的屏风，终于说道：“志村先生说的话、你都听到了，银时。”
屏风后走出一位一脸不耐烦的白色天然卷青年，边掏着耳朵边抱怨着，“啰啰嗦嗦真是够吵的，那家伙二十好几了吧，还在发情期吗？嫌他们哭哭啼啼太烦才躲到你这里来，还是落不得清净！”
桂小太郎失笑，“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青年粗鲁地坐在桂小太郎的床边，端起最后一杯微凉的茶水，仰头饮尽，不屑道：“想什么？呵，那家伙把我说得太好了，放手，凭什么？像我们这种刀口舔血有今天没明天的人，怀里抱着的女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心里记挂着谁又有什么分别？我才不会理会这种万年童贞说的废话！”
桂小太郎一笑置之，没有接话。
倒是白夜叉不依不饶地重复着：“我才不会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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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小神乐，你说，你和他的感情不是错误的……难道说，你真的喜欢白夜叉？”
“喜欢的啊噜。”
“等等等——！！！你和他交往，不是留在这个时代、留在他身边的借口吗？！”
“不是的说。”
“所以你喜欢阿银？！”
“嗯，喜欢。”
“慢着慢着，我说的是坂田银时哦，那个天然卷死鱼眼、一级甜食爱好者、万年交不出房租的穷鬼、天天打柏青哥输到只剩胖次的废柴madao哦！”
“我知道啊噜，可我就是喜欢小银的说，从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他了！”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对长期饭票的喜欢，是女孩子对男人的爱慕……”
“新八，我爱小银啊噜。”
“——为什么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是阿银啊，你明明可以选个青年才俊去喜欢的啊？！！”
“青年才俊？我们有认识那样的人嘛，比如呢？”
“比如……好吧，没有比如……”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小银，可是，爱上就是爱上了啊噜。”
“……你怎么能这么坦然地说出自己爱上了一个废柴大叔啊！”
“——因为小银活着的时候，我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啊噜。现在那家伙都入土了，我还有什么好羞涩的？新八，你不会一直都不知道吧？”
“我·一·直·都·不·知·道！！！”
13
这一晚，志村新八的人生观发生了剧烈的动荡。
14
“因为爱阿银，所以才留在了这个时代，所以才不肯回去？”
“是的啊噜。”
“……小神乐，你爱的，到底是阿银，还是白夜叉？”
“他们就是一个人啊噜。”
“不一样！阿银过去是白夜叉，可你眼前的白夜叉，并不是我们认识的阿银。”
“我明白的，超级明白！
现在的白夜叉和我们过去认识的阿银是不一样的，现在的白夜叉还是雷厉风行的青年才俊啊噜，眼神超锐利、没有死鱼眼的说，不用交房租因为连固定住所都没有，目前只是克制地饮酒、还不会赌博，不过还是很爱吃甜食啦……咦，这么一说好像比阿银好太多了啊噜……
可是啊，他们都是坂田银时，都是我爱的人啊噜。”
“对于阿银来说，这份爱没有区别。但对于白夜叉来说，他一定会介意……说到底这个白夜叉连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
“我会慢慢告诉他的啊噜，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不不，归根结底，你们根本就不合适！”
“为什么啊噜……”
“因为那是坂田银时啊！不管怎么变，骨子里的劣根性都不会变的，你们不合适的，一点都不合适，因为——那家伙，十年后是个萝莉控！”
15
白夜叉回来的时候，神乐正坐在庭院中仰望着夜空，发着呆。
哼！都不跟自己打招呼的吗？！
憋着股气，白夜叉沉闷地走到神乐身边坐下，少女自然而然便靠了过来，枕着他的肩膀，继续发呆。
于是白夜叉的气便撒不出来了，反倒是换上了副温柔的口吻，“辰马走的那一天，我一直望着夜空，想着他到底到了宇宙的哪里了，是不是在我能看到的其中一点星光上……今天的你呢，看着夜空，在想什么？”
神乐挪了挪身子，调整了个更舒服的靠姿，才回答：“我在想啊，即使相隔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大家看到的月亮，都是同一个啊噜……”
沉默……
不好意思，白夜叉听不懂这般少女心事。
倒是神乐主动问了：“有话想跟我说吗？”
白夜叉别别扭扭地开了口：“那个志村新八……”
神乐猛地直起身，满脸震惊地望着青年，“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他不是在假发面前自报名字了吗？还跟我说什么阿八……”
“那个**眼镜架！”
神乐怒气冲冲地就要往外跑，白夜叉直接拦腰一抱把她揽了回来——
“都什么时间了还要去别的男人的房间里！”
“我只是要去揍他一顿啊噜！”
“不许去！”
神乐顺势侧身坐到了白夜叉的腿上，青年就这样将少女搂在怀里。
少女嘟着嘴、一副还在生着气的样子，青年莫名其妙，“他的名字有什么不能讲的，这么说来，你之前也骗我叫阿乐来着，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神乐竖起食指一本正经道：“这是我们万事屋的规矩啊噜，不能在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面前自报家门的说。而且新八不是别的男人啊噜，是万事屋的眼镜架啊噜！”
“哈？这是什么，职场霸凌？”
“是我们对新八真挚的爱啊噜！”
“所以——”白夜叉沉声问道，“他也知道你是天人？”
神乐没有想到他最想问的竟是这个问题，“知道啊噜。”
“他明明是地球人……”白夜叉实在难以理解，“竟然能把天人当作重要的家人……”
神乐歪着脑袋，露出疑惑的神色，“你不是和他一样把我当作重要的家人吗？”
白夜叉没有半点犹豫，“不！完全不一样！！”当女朋友和当家人能是一回事吗？
神乐眨了眨眼，思索着道：“也许有一天，等所有所有的战争都结束了，天人也可以和地球人和平共处啊噜。”
白夜叉不置可否地静默了。
神乐没有在意，靠在他的怀里，笑着说：“小银，我给你说个我和新八的故事吧。”
青年黑着脸点了头。
16
夜兔是宇宙第一战斗民族啊噜。
小银，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战斗是融入夜兔之血的本能啊噜，太多的夜兔会遵从夜兔之血、以夜兔为傲，终生徘徊于战场，不停地战斗、杀戮，直至死去……
战场是夜兔一族的居所，战死是夜兔一族的宿命。
我不想成为那样的野兽啊噜，我想自己决定自己的战场，不是臣服于夜兔之血，是遵从于自己的心，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而站在战场上。
但是啊，在与夜兔之血对决中，我曾经输过一次啊噜。
在夜兔本能的驱使下，失去理智、不停战斗，差点就……扼杀了自己。
那时候，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清……
可是，在深邃的黑暗中，我听到了新八的声音……
听到新八说，我和……和那家伙约好了，小神乐由我来保护！我要保护我们所信赖的小神乐！不是夜兔，不是什么哥哥和妹妹，就是那个冒失、任性、有点让人害怕的、但是非常温柔的女孩子……我要保护我们最重要的同伴……
听到新八大声地喊着我的名字，让我醒过来！
最终，我醒了啊噜……
是新八保护了我，是他把我拉了回来……
那时候我很难过，觉得自己和那些听任夜兔之血的野兽们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新八说啊，不是这样的，我是为了保护他们才战斗的……
他跟我说对不起，说他实在太弱了……
后来我没骨气地哭了，哭着说我不甘心，我想变得更强，强到能够保护大家，强到不输给任何人，也不输给自己……
新八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搀着我一步步往前走，劝我说，没关系的，就算是我们微不足道的力量，也是有人需要的……我们现在就有要保护的东西……
所以啊，小银，你别看新八那副眼镜架本架的样子啊噜，他其实是个特别特别厉害的地球人，不仅把天人当作家人，还敢掺和到宇宙第一战斗民族的族人对决里，把输给夜兔之血的野兽唤醒过来啊噜。
17
故事说完，少女的眼中洋溢着幸福的神采，可青年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
久经战场和杀戮的白夜叉，比任何人都更能明白神乐的心情。
他不禁涩声问一句，“陷入黑暗的时候，你一定很害怕吧……”
神乐在他的怀里抬起头，望见青年眸中隐忍的悲悯……她复而低头靠了回去，撒娇般地蹭了蹭他的脖颈，再一次说着：“都过去了啊噜。”她笑了笑，继续说，“这只是我和新八在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故事啊噜~”
白夜叉在这一刻明白了很多事。
比如神乐和志村新八的感情，正因为互相保护着、依靠着，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刻骨铭心的故事，才有了万事屋无法被斩断的羁绊。
比如志村新八对神乐的期许，希望神乐永远是万事屋里长不大的小姑娘，无忧无虑天真浪漫——因为白夜叉自己也生出了这样的心愿。
如果他能早一些认识神乐……
不是如今十九岁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神乐小姐。
而是更早的以前，曾经懵懂过彷徨过的小神乐。
他就可以陪她一起长大，陪她一起经历那些快乐的、悲伤的、生气的故事……和她也建立起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斩断的羁绊，这样就不会被人劈头盖脸说自己不过是替身，说自己和她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将她保护得好好的，让她永远是坂田银时家长不大的小女孩，永远不食人间愁滋味……
“你怎么了啊噜？”
见青年一直闷闷得不说话，少女奇怪地戳了戳他的脸颊。
白夜叉低头苦笑，“没怎么……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遗憾什么啊噜？”
白夜叉浅笑着，却不答话。
神乐没有多想，继续之前的话题：“所以你不要把新八之前说的话放在心上啊噜，他只是刚刚来，还不明白我们之间的感情。而且你承诺过我的，只要我留下来，留在你身边，你就帮我开万事屋，帮我养眼镜架、帮我养狗。现在眼睛架来了，你要履行承诺了啊噜！”
原来说了这么半天是为了这个目的，白夜叉按捺住笑意，正色道：“神乐，你忘记了吗，我提出这些承诺、请你留下来时，你可是拒绝了我啊。”
神乐怔住。
“后来在宇宙终端站，是你自己要从飞船上跳下来，要留在我身边的，我可没有再给过你任何承诺。”
晴天霹雳——！！！
神乐努力回想着，等等、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啊！！！
白夜叉轻松地感慨道：“啊，自由的感觉真好~”
神乐推开他的手臂，从他怀里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呜呜呜……男人都是**啊噜……”
白夜叉拉住了她的手。
神乐愤怒地回头瞪着他，“放手！我要回家了哼！！”
“好啊，”于是白夜叉乖乖松开手。
然后张开手臂，笑着说道：“回来吧！”
18
【白夜叉终于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一声巨响。
他震惊地回转过身，见到从天而降的少女把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烟尘纷飞中，少女英姿飒爽地站起身，一手举着巨伞，一手撩起茜色的长发，然后望着他笑了，笑得没心没肺，放肆又欠打。
少女一步步走向青年，停在他的身前，向他伸出手，朗声道——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是万事屋神乐啊噜！”
青年静滞了一瞬，然后张开手臂，笑着说道：“回来吧！”
少女扑入了青年的怀中，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将脸深埋在他的胸膛。
青年用力地拥抱着失而复得的少女。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回来。
就像她也没有问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
可他们都知道，这是一段新的爱情的开始。】
19
永恒的月光下。
相拥的爱人。
青年单手抬起少女的脸，低下头，却迟迟未动。
【我会证明给你看，你只是一个替身，你们之间的感情——不过是一场梦。】
不是说不理会吗……为什么做不到……为什么越是抱紧她、越是介意得快要发疯了……
白夜叉的眼里露出动摇的神色。
神乐却踮起脚尖，亲了上来。
灼热的爱意，生涩的拥吻。
意乱情迷间，青年声音暗哑地问：“过世的那家伙，叫什么名字？”
少女边亲他边笑，“这种时候问这样的问题啊噜？”
青年噬咬着少女甜腻的唇，别扭地回：“就是这种时候更要问清楚……你叫的小银，到底在叫谁？”
少女的嗓音迤逦：“我爱的人，是坂田银时。”
青年满意了，合上双眼，彻底沉沦于情爱。
依稀听到少女动情而破碎的话语——
“一直……一直……都是你……我爱你……”
20
拂晓，天青欲雨。
白夜叉站在客厅里，看着神乐忙前忙后。
先是为他穿好盔甲，再是披上白色外衫，接着将佩刀系在他的腰间，最后，是立于他的身后，将白色束额系在他的发间。
做完这一切，少女从背后环住了青年的腰，将脸埋在他宽厚的背上。
短暂的温存后，她松开了手。
他即将踏上战场。
所以，连拥抱都是奢侈，连拥抱都只能克制。
白夜叉回过身，低头轻轻吻在神乐的脸颊。
青年很快转身离去，少女则留在原地，目送他渐行渐远。
直到青年的身形已经彻底在视线尽头消失，少女依然呆呆地望着院门口，仿佛那里仍残留着离人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