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文者的话:这篇有番外,番外是HE,但个人不太喜欢所以就不搬番外了,想看番外的亲可以百度一下。
最初幻想.//云纲
1.
纲抬头的时候意外看到细长的飞机云,洁白的长线直直地往南边去,干脆利落地把深蓝天幕一分为二。
对那道长云发了大约三分锺的愣之后,他才缓缓地吐了口气,低下头。塑胶跑道上有来不及清扫的梧桐叶,如果踏上去应该会听到清脆的哢哢声。
他维持著起跑的姿势,盯著脚边干枯的叶子看了许久。
秋天太凉,也太干燥。
默念著一二三,一直数到十才猛地撒开脚丫逃命似的往前飞奔。清冽的秋风割著耳朵,头发在耳畔迅速地拍打出尖锐的疼痛。几乎要看不清身边的一切,除了正前方的红色跑道。
从来没有尝试过这麽迅速的奔跑,仿佛只要一直这样跑下去就可以抵达自己期望的终点,手脚[百度去死- -]交替前进的时候,脑子迅速地白下去,白下去。
有时候,一旦起跑就不能停止。
2.
很久以前的暮春时分他遇见他,在跑道旁的看台上发呆的时候。
英姿飒爽的少年,冷漠,眼神锐利,白衬衣红袖章,行走无忌,微微抬著的下巴拉出好看的弧度,身姿挺拔,如同在沙漠深处坚韧生长的仙人掌。
他经过他,走了几步的距离之后忽地停下来,转身质问你在那里干什麽。
赶紧站起来说我刚才跑步了,现在休息。
我记得这个时间段没有安排任何户外活动课。
……是。
逃课逃到我的眼皮底下了啊。微微笑起来的样子竟然有些和气,可眼神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并不是那麽回事。
他终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少年手臂上的红袖章写著风纪委员。虽然是新生,但也早早地听说过传说中的风纪委员长。
对、对不起。
名字?
泽田纲吉。
班级?
一年A班。
放学后把教学楼一到五层的厕所清洗干净,我会去检查。
……是。
直到对方走远才轻轻地吐出积在胸口的闷气,走下台阶,一直走到拐角处才回身看了一眼早已走远的少年。白衬衣黑裤子的背影,在暮春的葱绿里时隐时现,夺人眼球。
云雀恭弥。
3.
他还记得当年的自己是如何满头大汗地洗著整幢教学楼的厕所,之后又是怀著怎样忐忑的心情,在日头渐渐西斜的时候,站在楼下等待云雀验收。
焦躁不安的心情,像日影一样浓重,无处可避。
那天下午他跟在他身后一层楼一层楼地走。鞋子敲著地板,声音错落地响著,衬得整幢楼更加寂静。霞光从西边穿透而来,在走廊上留下大片的浅黄色。云雀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几乎完全盖过了他的影子。
低头看自己被溅湿的裤角,身上除了汗味之外,还隐约带了些别的臭味。对著前面黑白二色干净清爽的少年,忽地有些自卑自鄙,下意识地退开了几步。
两个人沈默地从一楼走到五楼,又从五楼回到一楼。他站在楼梯口,忐忑地等待预料中的刁难,却只听到云雀说你可以回去了。
一时间竟然没能反应过来,就那样站在原地,没了动作。想必是那种疑惑又茫然的呆样让对方觉得有趣,所以被作弄了。
挑起眉梢说出「如果你还想再洗一遍的话就赶紧去」这样的话的云雀,看起来既让人觉得生气害怕,又意外的有些可亲——奇怪的感觉,事实上并不可亲。
「云雀学长……」
「嗯?」
「……谢谢。」没头没脑地蹦出这麽一句,听起来简直像是在讽刺对方——有谁会对惩罚了自己的人道谢?
然而云雀却不生气,只是随便地应了一声,一边应一边转身走,让人觉得他刚才不过是在和路边一株草说话而已,不需要上心也不值得记住,过了也就忘了。
到底是什麽样的心情,还记得。虽然总是觉得应该忘记了,但不能忘却的终归不能忘。
那一天的黄昏,整个眼界都变得模糊,只剩下少年黑白分明的背影。茫然地站在夕阳暖光里,无知无觉地抓紧了冰凉的楼梯扶手。
心脏有莫名的肿胀感,像是冬天里被冻肿的手,微疼,有些痒,肿胀的关节,动作迟缓不便,握不住笔,写不出端正的字。
有一点点,被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