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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病态】断断续续的雨水又总让人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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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琴的故事始于那个月光灿烂的夜晚,那夜的月光像是月河里的涓涓细流在她的窗前浮动,她感觉自己是一尾游鱼在河流里悠闲地吐着泡泡。
  少年的笛声在月上中天时准时响起,月琴像是得了命令的士兵迫不及待地套上衣服,她光着脚悄然穿过堂屋时听到父亲在隔壁均匀的呼吸声,像是一只疲劳的巨兽在深眠时发出的喘息一样粗重。她坐在门槛上穿上鞋子,淡淡的月光从树叶间泄下来,把她的脸照得影影绰绰。
  少年躲在路边的树阴里,月琴跑过去拉起他的手飞奔起来,从遥远处传来几声稀落的狗吠,把夏夜衬托得更加静谧,夜色微凉,轻轻地掠过她的皮肤,俘获了一丝温情。
  月琴拉着少年的手在月光里磕磕绊绊地向河边跑去,她迫切地想知道少年要送她什么礼物。早上晨读的时候少年伏在她的耳边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送你一件最美的礼物,不过我们要等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才能去取。月琴心情激动,已经多年没有人在乎她的生日了,她只知道自己出生于一个夏日的月圆之夜,父亲在焦急地等待她的出生时又恰好听到几声悠扬的琴声,因此给她取名月琴。早上少年伏在她的耳边说起她的生日,内心竟然不自觉地激起了一丝紧张和怅然。


120楼2013-07-13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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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路飞奔向沙滩跑去,月琴被银白色的沙滩给惊呆了,她感觉在起伏不定的沙丘上漂浮的,是在夜色微波里翩翩起舞的月光,河水在不远处哗啦啦地流淌,这一切是她所熟悉却又从未见过的。少年把双脚埋在银白色的沙子里,打着呼哨,指给她看天上挂着的星星,小时候他经常把萤火虫抓来放在透明的袋子里送给她,她把它们系在床头,像是一盏小巧玲珑的灯笼摇来晃去,惹得她一整夜地凝望,直到眼睛酸痛。此时她又看到点点的星光从草丛里升起,她便觉得它们是上天故意散落人间的星星,在人迷路彷徨的时候为你驱走一点黑暗,指明回家的路。
      每当少年回忆起这段往事时都会哑然失笑,他们在河水里追逐奔跑,互相往对方的身上撩拨河水,因那河水也是浸染了月色,所以在扬起的瞬间也是亮堂堂的,晚风吹来阵阵寒意,他们打着寒战,牙齿一阵激烈的碰撞,然后相拥着向家里走去。
      那夜月琴把湿淋淋的衣服搭在窗台上,赶紧把被河水浸湿的身体塞进被窝,然后她听到窗外飘来三声短促的笛声,带着尚有余悸的笑意滑入温柔梦乡的深处。
      8岁的月琴是一个爱幻想的孩子。她常把值得珍藏的心事说给窗外的槐树听,她告诉槐树不喜欢父亲在上课时拿着教鞭敲别人的额头,她希望槐树能在班里那些讨人厌的男生经过树下时狠狠地教训他们一次,只是她祈求槐树的事情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天边的云休闲而舒展,在微风的簇拥下经过她的窗前时蓬松得像朵棉花糖,她依然乐此不疲地对槐树倾诉自己的心事。


    121楼2013-07-13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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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月琴是被母亲叫醒的,阁楼下的母亲在猪崽子的哼哼唧唧的叫声中惊讶于日头很高的时候女儿还在酣睡,在把猪食一股脑儿倒进食槽之后她就咚咚咚地爬上阁楼来。她嗓门洪亮,睡梦中的月琴以为是窗外的雷鸣,被吵得无法入睡,她掀开被子看到爬在窗台上欢快的阳光,不顾昨晚被淋湿的衣服在清晨里依然冰凉就穿上跑去学校了。
        那天月琴迟到了,她气喘吁吁地推开教室的门时惊恐地发现站在讲台上一脸愤怒的父亲,父亲把教鞭挥到她的头上就大叫着滚出去,月琴低着头走出教室,她觉得潮湿的裤子软绵绵地贴在身上,像是陷入了不能自拔的泥浆。
        课下,月琴的身边围绕着一群幸灾乐祸的孩子,他们笑嘻嘻地议论着校长的女儿迟到的原因,甚至有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指着她潮湿的裤子说她尿床了,然后是一阵响彻云霄的哄堂大笑。她觉得那笑声从幸灾乐祸的孩子们口中流出来,注入她的衣袖然后像缠绕的藤蔓植物一样上升裹紧她的脖子,最后将她淹没了。


      122楼2013-07-13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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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月琴哭着从学校走回家,她哭得很伤心,她的眼泪像夏日进入雨季的雨水一样一直流一直流,脸颊顷刻就被铺上了一层薄薄的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湿漉漉地散发着清冷的光。她哭着对母亲说起在学校里如何被人耻笑和屈辱,学校里孩子们的嘲笑让她万分难堪,母亲笑笑抹掉女儿脸上的泪水。在学校里她不敢哭出声来,她害怕自己的哭声会引来更多的屈辱。母亲熟悉女儿的脾性,所以就没有过多的安慰,只是说了句你爸爸也真是的,再说学校里的其他的老师也不管管,你看看那群小孩都成什么样了。
          被母亲这么一说她就不哭了,吃过午饭后她又欢快地跑去上学了,她还特意穿了一件红色的上衣,她感觉自己是早上微笑的太阳,只有太阳在起床时才会穿着一片灿烂的朝霞。那件上衣肯定给老师和同学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那天下午老师频频地让她起来回答问题,虽然她在班级里的成绩最好深得老师们喜欢,但是老师平时提问不会重复给同一个人,这样会引起其他孩子的嫉妒,然而老师那天的目光在全班孩子的头顶一扫而过之后就毫无悬念地停留在她身上,最后一次她站起来时老师让她背一遍《沁园春?雪》,她刚站起来就听到后面一阵窃笑和私语,突如其来的混乱打乱了她关于诗歌内容的记忆,她脸颊涨红,窘得说不出话来。
          她惴惴不安地坐在课桌上,在第二节课刚要上课的时候,教室里被一声爆炸似的声响给罩住了,夏杨把大鸟的课桌给掀翻了,墨水在地面突然爆裂溅了围观的人一身,所有的孩子脸上都写满了兴奋,因为瘦弱的夏杨没有缘由地把大鸟给得罪了,大鸟肯定要收拾他,她看到夏杨苍白的小脸因愤怒而扭曲,大鸟已经卷起了上衣的衣袖开始摩拳擦掌了,他恶狠狠地瞪着眼睛,仿佛那双眼睛会像子弹一样随时都有被射出枪膛的危险。


        123楼2013-07-13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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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人都饶有兴致地等待着这场即将开场的好戏,尽管结果大家心知肚明,但是对于大鸟层出不穷的打架方式他们还是报以期待。不能打架,老师说不能打架,月琴的声音突然爆发,把乱糟糟的私语声给徒然镇压了,教室里静悄悄的,她的声音像是对全班同学发出的命令。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然后那个甩着鼻涕的小男孩说,老师也没说让把尿撒在裤子里啊。接下来的事情是月琴所没有预料到的,哄堂大笑铺天盖地地卷过来,像是洪流要把她裹走一样。她跑过去拉起夏杨的小手就夺路逃了出去,逃出那片像浪花一样不住翻滚的笑声。
            月琴一直跑到小腿发软头昏脑涨,在他们喘息的间隙她听到月河欢快的溪流声,他们走过去把双脚埋到潺潺的溪水里,一阵冰凉从脚心蔓延到头顶,月琴对着河水梳理自己的头发,刚才奔跑起来的风扯乱了她的头发,她拉着夏杨的小手说,谢谢你昨天的生日礼物,那些星星我很喜欢,他们照亮了我的梦。男孩喜出望外,他觉得女孩的小手温暖湿润,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动物。


          124楼2013-07-13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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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故事可能离我们比较近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5楼2013-07-13 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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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是杨医生和月琴在童年经历的场景,在孤身一人生活的多年他依然能从那份残存的记忆里搜寻到一丝温暖,来抵抗此后漫长的孤寂对岁月的侵蚀。
                杨医生本不姓杨,只因为他名字的队伍里站立了一个杨字,大家就都乐呵呵地叫他杨医生。杨医生从小没有父亲,至于父亲去了哪里,他满头花白的母亲永远只会给一个答案,在外地做活。
                很小的时候夏杨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孩子不同,他知道别人家里住着爸爸和妈妈,而他们家像是缺了一半的圆镜,总也照不到生活的全貌。好在他刚刚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她微笑的小脸消除了夏杨对人群的胆怯。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夏杨刚给羊喂完草,他坐在羊圈门口的木杠上抽出笛子,竹制笛子的外壳已经被潮湿侵蚀得霉迹斑斑,可是夏杨吹出的悠悠笛声还是惊动了树上的群鸟,惹得它们一阵低鸣。忽然门被推开了,他一阵紧张,记忆里这是第一次家里来了外人,来人是柴村小学的校长,夏杨更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他感觉喉咙像是被钳子给捏住了,让他喘不过气。面前的高大男人穿着像羊毛一样洁白的衬衣,主动过来微笑着摸摸他的毛糙的头发,夏杨感觉那只陌生的大手很温暖,抚摸过脸颊时有一种如沙子般粗糙的质感。


              126楼2013-07-15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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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走过来抓起夏杨的手,那只小手像是一团刚刚发酵的面团,可以随你捏出任何你想要的形状。男人满是怜爱地看着夏杨脏兮兮的小脸,转而拍拍女孩的肩膀说,玩儿去吧。女孩点点头拉起夏杨就出了门,夏杨恍惚觉得自己是在梦里,没有任何的前兆,他的笛子在手心里被抓得滑腻腻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泥鳅。
                  校长在堂屋门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衣,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了就敲响了木质的屋门,木门上的许多地方油漆已经脱落,露出了腐朽的杨木,他的手指关节突出,敲击着木门发出竹管撞击时的清脆声响,他似乎仍觉得有失礼貌,就在等待屋里答复时又象征性地咳嗽了两声。
                  早晨他去学校里上课时就看到在田野里割草的夏杨,满山的绿色在晨风浮动时呈现出一阵阵绿色的波浪,年幼的夏杨背着和自己身高极不相称的背篓,挥舞镰刀时灰色的上衣被风灌满,鼓胀着像是被吹翻的稻草人的灰布帽子。他内心里突然涌出一阵悲怆,于是在上午的课程结束之后他就召集所有的老师讲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他希望学校可以不计学费来收留这个孩子,说完老师们就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似乎没有哪个老师愿意不计报酬来接受这个意外的学生,他也没有过多争辩,把早已在口袋里准备好的学费整齐地码在会计的面前,老师们表情惊愕地看着校长,会计的嘴唇尴尬地蠕动了几下,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127楼2013-07-15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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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屋里弥漫着阴暗和潮湿,墙壁上到处耷拉褐色纹斑,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他在昏暗的光线里仔细辨别声音的来源,他看到女人歪坐在床沿上,一张沟壑纵横的脸苍白得有些可怕。女人的嘴唇不住地哆嗦,让人感觉包裹住的是无尽的寒冷,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她指了指床边的木椅,示意让他坐下,很费劲地挤出一句话来,校长好。他对着她笑笑算是回答,坐下后把目光放在床头被她攥在手里的针线活儿上,几次张口想说出的内容似乎已经顶到喉咙,却又被一只无形的手摁了下去,女人看出了他的局促不安,她倒满了一杯水递过来,理清了额前的碎发,有气无力地说,校长有什么话就说吧,是不是让夏杨去上学读书。也许是早已知道来者意图的缘故,她的语气很是平静。他知道孩子上学对她来说需要的是一笔巨款,因此局促了半天也没把自己的决定说出口,听到这句他慌忙补充说,学校知道你们家的情况,不收学费的。
                    夏杨不知道校长和母亲谈论的内容是什么,第二天女孩就在路口拉住他的手一起漫步在上学的路上,夏杨背着昨晚由母亲连夜赶做出来的书包,上面的一个补丁被缝制成葵花的形状,当在地平线上翩跹起舞的朝霞散开了自己的舞裙时,被照耀着的葵花就兀自开放了。


                  128楼2013-07-15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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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后的日子平淡得像是一本被岁月浸染泛黄的挂历,在点点滴滴的时光中不断被十指翻阅。夏杨依旧是奔波于邻乡的诊所和学校之间,虽然偶尔还是会被一些不明事理的孩子大声侮辱,但是他到底还是学会了如何去跨越那些来自生活的羁绊,用一支已经老去的笛子,吹散开那些在年少时期就在空气里弥漫着忧愁的岁月。
                      转眼就到了升初中的年纪,而在那个吃不饱也饿不死的年代,很少有人家会让孩子继续接受教育,夏杨却一直记得那个月光熹微的夜晚,校长拉着他的小手说,想要离开,唯有读书。
                      我的故乡柴村隶属于东月镇,镇上唯一的一所中学被建在镇子西北角一条尘土飞扬的大路旁,那时候的东月中学还仅仅是两排铺着青砖的瓦房,学生寝室也是棉纺厂的仓库临时改建的,不过即将到来的集体生活还是给夏杨提前透支了兴奋。那天早上夏杨起得很早,母亲已经在桌子上摆开了两碗豆浆,乳白色的豆浆在黑瓷碗的衬托下洁白如玉,散发着阵阵新鲜豆子的香味儿。夏杨端起来就咕咚喝了一大口,舌尖在满口的豆浆里来回搅动,香甜可口。夏杨给母亲的那碗里舀上一小勺白糖,轻轻搅拌均匀端至母亲的面前,他看到母亲脸上的皱纹在刹那间舒展开来,在把脸埋进碗里的一瞬间,两滴豆大的泪珠滑落在碗里。


                    130楼2013-07-16 1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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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杨和校长的女儿月琴是柴村小学里仅有的两个继续读初中的人,那些辍学的孩子们早早地融入了柴村的生活,每次他们回家过一个难得周末时都会听到某个同学娶妻成家或者远嫁他乡的消息,他们组成了一个个家庭,劳作生子,继续着祖祖辈辈所经营的生活。
                        学校操场的南端生长着一棵高大的榕树,周围没有一丝杂草,让孤零零的榕树显得很是突兀,每当闲暇的饭后时光,夏杨就会捧一本书在树下阅读,往往是他还没有打开书看上几页,月琴就会悄悄地跟上去,在背着男孩的另一侧读书、做作业或者仅仅是看着他痴迷阅读的样子。夏杨知道自己的背后有一双满含期待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只是那是一个无法表达喜欢的年代,他也只好偶尔摘几片榕树的叶子趁女孩离开的一小段时间把它整齐地铺展在课本里,清晰地展现的脉络攀附着他的思念,那些叶子鲜绿欲滴,只因脱离了树干便很快地死去,干枯破碎的叶片让人很难相信它曾经栖居在枝头看着两个相依的背影。


                      131楼2013-07-16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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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几天月琴都是穿着一双冷冰冰的棉鞋上课,当她走在寒风里时,就会觉得好似有一枚长钉在脚底向上打孔,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时常会让她一路趔趄。
                          夏杨从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从开学的第一天他就成了女生们在背地里讨论的对象。他十指修长,一根竹管在他的吹奏下飘散出优美的音符,虽然夏杨只是在无所事事时才会吹上一小段来打发苦闷的心情或是无聊的时光,而女孩们早已循声把目光探出窗外久久地停留在他的身上,但是她们每次都会发现月琴和夏杨背靠大树坐着,那些隐秘的嫉妒就会在窗内的眼睛里瞬间出土并蓬勃生长。
                          从那次事件以后月琴的身体越来越差,后来就不得不休学回家调养,和月琴一起在校园里消失的还有夏杨的笛声,本来就少言寡语的他自月琴走后就更没有可以聊天的人,午后的闲暇时光他还是会捧一本书到树下阅读,榕树的另一半在寒冬被大雪压弯折断,整个树远看就像被一刀劈去一半的蘑菇,只是树的另一边少了一个人所以一切都显得不再完美。


                        133楼2013-07-16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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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事情都是后来我在老家和杨医生下棋时他在回忆里拼凑的片段,只是他隐藏了月琴是我小姑的身份,我听后也没有太在意,这是在那个年代特有的才子佳人的故事。而每当杨医生举棋不定时,那棵榕树一定又在他的眼睛里迅速生长,他看到男孩吹奏着一把笛子,女孩无限痴迷地看着他,那眼睛包裹着一汪清泉,映下了他的倒影。
                            那年的秋收过后,柴村人沉浸在收获的喜悦里,乡里的征兵团就是在这时候来到了东月镇,这是镇上有史以来经历的最大规模的征兵,大街小巷贴满了宣传的标语,各村的广播里也一遍遍地播送着“一人当兵全家光荣”的口号,鼓动着那些在秋后无所事事的年轻人的心,他们在脑海里一遍遍地想象着自己手握钢枪保家卫国的形象。当征兵动员小组挨次在每个村社开会时,年轻人都表现了出空前高涨的热情。
                            那时候夏林也刚从采石场做工回来,当他走在柴村那条尘土飞扬的大路上,吮吸着空气里到处弥漫的新鲜粮食的香气,心里有瞬间铺就了一层厚重的踏实感。他看到在村口的电线杆上挂着的征兵横幅,在深秋的晚风中猎猎作响,鼓动起他要报名的冲动。


                          134楼2013-07-16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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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林回到家便与母亲说了自己想要报名参军的事,母亲想到还在读书的夏杨和自己一身的病,就对他说:“孩子,妈知道不该拖累你,可是你弟弟上学身边不能没有个大人照顾,等过些年你弟弟也长大了,你大可甩袖去干任何你想做的事。”夏林皱着眉头,想到家里的现状,从小没有父亲,生活的道路就好像被硬生生地给拦腰斩断,他没有理由再去要求什么。
                              参军的事就此搁置,但看到小时候的玩伴结伴去报名,心里还是痒痒的不是滋味。那时候在村里像夏林这样健壮的小伙子如果不去报名是会受到质疑和鄙视的。那段时间夏林几乎都是憋在家里,偶尔出去一下也是在暗淡的傍晚,做完事就赶紧回家,最怕在路上遇到熟人,禁不住别人一阵阵盘问。


                            135楼2013-07-16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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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难过,她知道是自己耽误了儿子的前程,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除了每天尽量不去提及儿子的伤心事,还会对他讲夏杨在学校里的经历,她把在抽屉里锁着的一张张证书拿给他看,每一张证书上都用隽秀的钢笔字写着夏杨的名字,那些证书被一条红色的围巾包裹着,夏林用手抚摸着它们,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没事的时候夏林会陪着母亲在田野里走走,收获过后的田野裸露着一层黄土,风一吹就扬起一阵沙尘。再过些日子,就会有一层棉被似的白雪把大地包裹起来,瑞雪兆丰年,那些雪就是大地最好的养料,柴村人第二年又会乐呵呵地迎接丰收。


                              137楼2013-07-18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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