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屿吧 关注:92贴子:18,441

回复:【病态】断断续续的雨水又总让人猝不及防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自从月琴生病回家,夏林就没少受母亲的嘱托往校长家跑,有时候她还会亲自跑一趟。那时候月琴的病已经很严重,经常高烧不止,说着一些语无伦次的话,夏杨每次回家也都会到老师家里来看望月琴,虽然每次老师都让他以学业为重不要浪费时间,但是夏杨听得出那语气里分明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忧愁。
  后来夏杨临近升学考试,就抽不出时间回家来看月琴了,校长总是鼓励他往市立中学考,那样考上大学的机会就更大些。虽然每次校长来看他时他还可以给月琴说上一小段话,却都是写在纸上让老师带回去的,因此许多内心隐秘的倾诉也就无从说起,他不知道月琴是否知道他的内心。
  人总是会被世俗的欲望所引导,如若没有校长在那个宁静早晨的来访,或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生命里还会盘绕着一段牵肠挂肚的怀念,时常让他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入冬以后的柴村就变得闹腾了,冬天是柴村人最闲散的时光,大家可以在街头墙角竖起衣领坐在石墩上打牌,或者互相开对方粗鲁的玩笑,他们口无遮拦,向众人袒露彼此床笫之交的秘密,甚至直接去捏某个男人的裤裆大叫:“软啦,昨天肯定忙活了一夜。”被捏的人也不会因此感到羞愧,有些时候还会反唇相讥回骂道,回家问你老婆,她知道我昨天一直忙活到鸡打鸣。惹得众人一阵放荡的大笑。这样的柴村才是活泼的,有着孩童般的顽皮,惹人怜爱。
  冬天给柴村带来了无限的欢乐,而冬天也用它特有的刺骨的寒冷一点点带走了母亲,夏林感觉母亲的气色一天不如一天,从入冬开始她就断断续续地咳嗽,他时常会被里屋那种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给惊醒,醒来就无法再次入睡,他细心倾听里屋的动静,她翻身时被子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北风撕扯着窗户纸,把母亲有意压制的咳嗽声给掩盖了。


138楼2013-07-18 20:41
回复
    母亲的脸色惨白,头上夹杂着几片从树枝上吹落的雪花,把满头的白发衬托得更加晶莹透亮,他揉搓着母亲的双手和脸颊,内心的愧疚让他憋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让母亲平躺在床上,加盖了几床棉被,然后就急冲冲地推车出去了。
      我的老家柴村从来没有过自己的医生,因为在柴村人看来一般的咳嗽头痛根本就不算病,抗一抗就过了,所以他们认为柴村多出来一头耕地的牛也要比住一个医生划算,只有村里的人遭遇了缺胳膊断腿这样的事情时他们才觉得村里应该有一个医生。
      那天邻乡诊所的医生刚刚得了孙子,请了一大帮人在家里喝得正酣,大家恭贺老医生家里又添了男丁,一桌子的人乐呵呵地讨论着由谁去给这个刚刚降临的孩子踩生。那时候医生已经有些醉意了,他摇晃着手里的酒瓶说,终于生出来一个带把儿的。然后满桌子的人唏嘘不已,他们一致认为这是医生多年行医救死扶伤的结果,听到这样的评价老医生满意地捋着下巴灰白的胡须,然后低头把酒杯里的酒舔了个干净。


    140楼2013-07-18 20:41
    回复
        夏林就是在这时候突然出现在饭桌上的,那时候一屋子的人喝酒划拳到了高潮,他们用这种最简单原始的办法决定由谁来去给新生的婴儿踩生,所以也就没有人在意屋里忽然多了一个陌生人。在我们老家农村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孩子出生的第九天要被抱到街上,然后请遇到的第一个人在婴儿粉白的小脸上亲一口,那样婴儿在长大时就会继承踩生人的部分品性。所以那些在村庄里有一口好名声的人往往是踩生人的首选,在踩生的前一天晚上他们就会受到婴儿家人的秘密邀请,约定第二天在某个巷口碰面,而那些被邀请的人因受到人家的赞扬也都乐意帮忙。
        夏林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他有些饥不择食地拉起一个人就问你是不是医生,那些意识已经模糊不清的人答复给他的不是一长串的酒嗝,就干脆是呼噜噜的鼾声,偶尔有几个清醒的也都有些不耐烦地指指独自坐在桌边斟饮的老医生,这时夏林就像是得了救命药方一样慌张地跑过去,拉起喝酒的老医生就往外面走,医生不知缘由地被拽了出去,很有些生气,到了外面夏林把钱全掏出来捧在手里,那些钱像是厕所墙缝里塞的草纸,皱巴巴地躺在他的手心。老医生没有看钱,没等夏林开口就直接问他是不是家里有人病了。夏林点点头说是我妈在家里躺着发烧我骑车来的你快点跟我走吧。听到这儿,医生表现出一丝愠怒,但凡那些找他出诊的人无不对他客客气气地赔以笑脸,而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却丝毫不讲半点的礼貌直接把他拉出了堂屋。


      141楼2013-07-18 20:41
      回复
        - -这贴水经验最快!


        143楼2013-07-30 12:20
        回复
           夏杨那天几乎是一阵小跑着回家的,雪花从敞开的领口飘进去贴在光滑的背脊上,被体温融化,晕染出一小片潮湿,凉凉的,像是小时候母亲捉弄他给他挠痒。想到这里夏杨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的书包沉甸甸地拍打着屁股,里面折叠了一条送给母亲的鲜红头巾,他想象着母亲围着它在破了半边的镜子前来回摆动身体的样子,仿佛少女般羞涩。
            路面上积聚的雪花被踩得咯吱咯吱响,整片田野一片苍茫,像是还未作画的油布一样洁白。此时的柴村已经被午饭的香味给包裹住了,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了一根根柱状的白烟,在天空中孕育出一小片云朵,然后变幻出各种幸福的模样,显示出了勃勃生机。
            夏杨大口地呼吸着冰凉的空气,那空气也像是被漂白过一样没有一丝的杂味儿,那是属于柴村特有的干净的空气。夏杨想到即将见到母亲,见到校长,见到月琴,他的心里就突然涌起了一阵莫名的激动,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自行车在路口的拐角处险些滑倒,夏林一手撑着车子被甩出去好远,老医生紧紧抓住鞍座,惊得说不出话来,路面上的雪被划出了一道很深的车辙印,像是光洁的皮肤上面裸露的一道丑陋的伤疤。医生下来跺了几下还在颤抖的双腿,说什么也不再坐回去,夏林只好跟着他一步步往家里走。


          144楼2013-07-30 12:25
          回复
              他们到家时母亲已经下床,她觉得全身滚烫,衣服却像是冰冷的铁片一样贴在身上,她想倒一碗水喝,却打翻了暖瓶,巨大的爆裂声吓得她一阵哆嗦,热水因没有了暖瓶的束缚在地面上欢快地流淌着,蒸腾起来的热气让她觉得脸颊像是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托住了微微发热。
              她坐在木椅上看到儿子后面跟着的医生,对医生笑笑说医生又要麻烦你了。老医生没有说话,他从医药箱里抽出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听诊器的另一端在她的身上游走一番,她也不知道医生是否听出来什么没有。
              他收起听诊器就去开打开医药箱,啪嗒啪嗒地敲打着一个吊瓶,低头说是身子骨弱抵不住风寒,挂上几瓶就没事了。他说这些话是有气无力的,像是自己一个人的喃喃低语,而他满嘴散发出来的酒气让夏琳觉得他嘴里似乎藏有一个酒糟。
              医生给母亲挂上了吊瓶,又嘱咐了他几句换瓶时要注意的问题就急不可待地收钱走人,夏林知道他刚得了孙子也就不好再挽留,寒暄了几句就把老医生给送走了。


            145楼2013-07-30 12:25
            回复
                休学后的月琴依旧保持着在学校里的习惯,每天背一会儿书,练练钢笔字。剩下的时间她却不知道如何打发。那些空闲的时间她还会经常打开窗子对老槐树倾倒自己的心事,可是进入秋天以后大树似乎已经沉睡,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后来每次打开她都会感觉到从户外飘来的寒冷,就让爸爸在那扇窗户上加了根木条死死地封住了。
                偶尔月琴还会到村子北端的小学里去,教室还是三年前她离开的模样,透过窗户能够看到那些孩子摇头晃脑大声读书的样子,不禁嗤嗤地笑了出来。小时候的夏杨读书是全班同学当中脑袋晃得最夸张的一个,经常会晃过来和她撞在一起,让她一阵眩晕,不知道他是有意要这样还是真的本性使然,尽管她为此提出过很多次,可是第二天的早读还是会被撞得头晕,最后她只好把椅子往外坐到走廊里,甚至有些调皮的同学还说他们是新郎新娘叩拜天地,撞不响日子也过不响。


              147楼2013-07-30 12:26
              回复
                那天她再去学校里闲逛时被一个年轻的老师给叫住了,老师面对她时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支支吾吾了说了半天才问可不可以顶他教几个月的课,他老婆就要临产需要有人照顾。月琴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要求,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诚恳。老师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又说校长那里他可以去说,让她放心。
                  月琴心里很激动,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可以站在讲台上讲课,可以直视那些孩子求知的欲望。晚上父亲给她聊了一大堆讲课时要注意的问题,她虽然连连点头称是,在心里却是十分鄙夷的,她想着可以和孩子们随心交谈,倾听他们内心的小秘密,心里就像一个顽童一样笑出了声。那晚月琴辗转难眠,她在心里编排了一大堆的话,好让孩子们在第一节课就接受她,她决定要把在上课时让孩子们恐惧的东西从自己的课堂上剔除。


                148楼2013-07-30 12:28
                回复
                    第二天月琴讲课时班里爆发了阵阵的笑声,是那种属于孩子们的没心没肺的大笑,甚至当他们看到校长站在窗外时也没有赶紧闭上裂开的嘴巴。学校里的老师们被月琴的这种授课方式震惊了,他们从来没有想到枯燥无味的课程在她的课堂上像是变魔术似的惹人注目,那不像是在讲课,是一个演员在表演一出滑稽的闹剧,令老师们赞叹不已。
                    校长在听到别人的称赞时并没有表露出过多的满意,有时候还冷冷地甩出一句:“好什么好,都乱成一锅粥了,哪里还是在讲课,分明是在开大会。”有些老师是不满意他这样的评价,甚至偶尔也不顾校长的威严贸然地顶撞一句,她激发了孩子们的兴趣嘛,我觉得挺好。
                    曾经有一次夏杨悄悄地蹲在窗下听了月琴一节生动的课,那时候她讲的是白雪公主和七个矮人的故事,当最后白雪公主吐出有毒的苹果并找到了自己的爱人的时候,孩子们激动地大拍桌子叫好,那巨大的声流震得玻璃都哐当哐当响,夏杨坐在窗下一阵嫉妒,恨不得自己可以立刻回归到孩童时代,坐在教室里细心倾听月琴讲一堂课。


                  149楼2013-07-30 12:28
                  回复
                     月琴从来不知道自己如此喜爱教师这个行业,她喜欢倾听孩子们在课堂最后爽朗的大笑,那笑声里尽是对她的赞美。那些孩子们为了区别她和校长的身份,更愿意叫她月老师,他们觉得她像月亮一样引发他们的幻想。
                      那天夏杨回家时特意绕道去了学校,那时候学校已经放假,校园里一片死寂,空留下一排教学楼和教室里四仰八叉的桌椅,窗户上蒙了一层褐色的灰尘,让他感觉透过这窗子看到的都是些陈年古物。他转身离去时看到教学楼的后墙上一些凌乱的字迹,毫无疑问都是孩子们的手笔,那些孩子们受到了欺负或者屈辱,都会到这里来进行报复,尽管那些字体被重复的叠加显得凌乱不堪,如若仔细阅读的话依稀可辨涂抹在墙上的愤怒,却也无非是谁谁谁尿床,谁谁谁是小狗的话。虽然现在看来那些字幼稚得有些可笑,可是对一个孩子而言,一个学校几个老师和所有的同学就是整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是大事,都会被投以极大的关注。夏杨捡起遗落在墙角的粉笔头,细心地画起了一幅小画,至于画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在墙上信手涂抹着,直到把所有的笔迹全都遮盖住,那幅画的线条粗重,足以抵挡一场小雨的冲洗,粉笔头在手指尖逐渐被碾成粉末,他满意地拍拍手。


                    150楼2013-07-30 12:30
                    回复
                        他回到家时天已经擦黑了,哥哥坐在门口昏昏欲睡,炉子上的水壶好似因没有人照看而呜咽着述说自己的委屈,夏杨看到躺在里屋的母亲和被挑高的吊瓶,站着的双腿不由得一阵痉挛。
                        夏杨拍拍哥哥的肩膀,他揉搓着眼睛对夏杨报以抱歉的微笑,夏杨指了指床小声地说去床上睡吧,哥哥兴奋地忘记了困顿,拉着他的手问他冷不冷,然后连忙端出那碗饺子汤给他去热一热。夏杨看到哥哥许多天都没有洗的像鸡窝一样杂乱的头发,心里就涌起一阵说不出得难过,这么多年他一直默默地扮演着父亲的角色照料着这个家,他分明感觉到那瘦弱的身体年复一年地抵挡住了屋外的寒冷和燥热。


                      151楼2013-07-30 12:30
                      回复
                        一碗水饺被夏杨咀嚼得吧唧响,那看似幸福的声音掩盖了他的呜咽,眼泪混合着汤水一起被倾倒进胃里,香甜,也有一份苦涩。
                          夏杨吃完饭时哥哥已经头顶着墙睡着了,他往炉子里加了几根木柴,给哥哥的身上披了一件大衣就关门去了校长家。
                          校长已经在书房里坐了一整天了,他老婆在摆开晚饭时故意把碗筷敲得叮当响,然后对着书房大声说道,都几点了,人家一天走了40多里路腿早就软了,语气里满是揶揄的味道。说完母女两个就捂着嘴一阵窃笑,女儿还伴出鬼脸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夏杨在泥泞的路上摔了一个跟头,当他抬起手臂咚咚地敲击木门时,一股冷冷的雪水顺着手臂流进了腋下,他感觉全身一阵冰凉。
                          沉闷的敲门声很久才引起屋里人的注意,也许是冬天屋子封闭严实的缘故,直到夏杨咚咚咚地把手臂敲麻堂屋的门才悠然打开,随即院子里紧排着一阵薄冰紧密破碎的声响。月琴打开门一把就把他拉了进去,好像她早已明了来者是谁。他感觉那双手和许多年前一样柔软而温暖。


                        152楼2013-07-30 12:31
                        回复
                            校长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就已经走出书房了,他似有挑衅地乜斜了老婆一眼,然后在桌子旁坐下来,女人也不生气,只是在桌角又添加了一副碗筷。夏杨狼狈不堪地被月琴拉进屋来,这才看见自己的窘相,裤子贴满了膏药一样的泥浆,而上衣更惨,胸前被撕开了一条长缝,棉袄里的棉花也染上了乌黑的泥巴。他猜想自己的脸也好不到哪儿去,下意识地抬手去摸左边的脸颊,摸到的也是一手的污泥,脸上像是涂抹了一层辣椒油,热辣辣的一阵灼烧感。
                            月琴挑了几件哥哥们穿过的衣服,让他在书房里换上又洗了一把脸。坐下的时候他羞得不敢抬头看校长和师母的脸,只是低头胡乱地往碗里扒拉着几口菜,女人看出了他的局促,笑嘻嘻地揶揄他说,你看看你,哪有个男孩的样子,娇嗔嗔的,小心以后讨不到老婆。校长已经笑得坐立不稳了,一张小板凳被坐得吱嘎吱嘎叫唤着,好像随时有被肢解的危险。月琴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肥肉,浓稠的油在碗里铺展开,他夹起来就丢进嘴里,顷刻间就咀嚼成一块肉泥,看到他艰难地把肉咽下去,大家就笑得更欢快了。


                          153楼2013-07-30 12:31
                          回复
                              那时候母亲只能在医院里借助药物的作用打起精神和他絮叨着一些家常的话,琥珀色的夕阳涂抹在母亲的身体上,她在医院的病床挣扎着坐起来,闭上眼睛,享受着被阳光照耀的片刻安宁,表情知足。
                              后来的一些日子母亲轮番地交代着他们兄弟两个,她告诉夏杨要力争做一个有能耐的人,告诫夏林要好好照顾弟弟,助他完成学业。有天晚上母亲忽然坐起,让夏杨搀她回家,她说父亲令人抬着轿子来接她了,和他们结婚时一样,宽大的轿子木柄上雕刻着游龙戏凤,她说自己像是要嫁到皇宫里当娘娘了。
                              夏杨知道母亲这是回光返照,她已经坐在床头开始梳理自己的头发,间或喋喋不休、喃喃自语:“你别着急我这就来了,两个儿子我也给你拉扯成人了,没欠下你们老祖宗的,虽然夏林还没有讨到老婆也不用着急,自己的儿子我自个儿明白,这孩子踏实又本分,现在不娶媳妇更好,免得夏杨受嫂子的气。”说完她在头上插着一根明亮的簪子,白玉的簪子几近透明,在黑暗的房间里散发着阴冷的光。


                            155楼2013-07-30 12:31
                            回复
                              回到家,母亲翻出结婚时穿的嫁衣,那嫁衣在箱底被困了好多年,白色的内领已经被岁月混合的潮湿浸染出一片褐色,她精心把自己打扮一番,容光焕发宛若真正的新娘。夏林痛苦地看着母亲,眼泪在胸口前浸出一片潮湿,他觉得胸口憋闷,蹲下来呜呜咽咽地哭着。母亲像新娘一样款款走过来,弯腰抚摸着他的脸说:“孩子,妈就要见你爸了,你该为我高兴。”夏林使劲地点着头,嘴里堵满了悲伤,再也说不出话来。
                                柴村为母亲举办了简单的葬礼,夏杨好似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不哭也不闹,他的安静让前来吊唁的人万分紧张,他们在遗像前为死者祈祷的同时都不忘宽慰一下夏杨。夏杨目光凄散,沉浸在了自己内心由巨大的痛苦所编制的世界中不能自拔。
                                葬礼过后柴村就凑钱为他们还掉在医院里欠下的医药费,村长把钱整齐地码在一起,用小皮筋扎成一小捆,夏林的表情已经僵硬,他想努力地挤出一副感激的笑脸来,但是村长把钱放在桌子上时他也只是客气地给他倒了一碗水。那时候的夏杨整日整日地躺在床上,目光迷离地盯着窗外,春天已经把触角一点点渗透进来瓦解寒冷,窗棂上被融化的雪水给洗涤,点点滴滴的滴水声仿佛溶解了悄无声息的时间。


                              156楼2013-07-31 10:0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