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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9
此时因离火灵獂极近,四周火势更烈,冲天的烈焰将天上地下照得一片通明,原承天不必动用灵识,就可将山口的情况瞧得清清楚楚。
这道所谓的山口,其实就是一座传送门,像玄焰谷,浮塔之中此类的传送门,究竟是何人所造,自是谁也说不清了。
有人说是仙境中的大修所造,亦有人认为,这些传送门其实是禀天地灵气而生,种种说法不一而足,就连原承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不过他更倾向于前者罢了。
只是仙境大修在玄焰谷以及浮塔之中,造此传送门却是何意?莫非只是方便下界修士试炼之用,还是另有深意?这其中的玄机,看来一时间是堪不破的。
至于面前的这座传送门,和原承天以前所见也没什么不同,虽是看起来不过是个平常的山口,可山口中仙云缭绕,气息异常,山口之后稍远处就已看不甚清,似乎已是另一个界域了。
但只要通过这个山口,必会被传送至浮塔中的另一处,这却是无可置疑之事。
如今这山口处多了一只并灵獂,玄青子已无主意,原承天仔细瞧去,道:“这山口后的这火灵獂像是一只雌兽,一雄一雌在此镇守,一时间的确难以突破,说不得,只好先试试再说。“
说罢祭出青鸟剑来,却是越过山口前的那只雄兽,直取那只雌兽而去。
雌兽见青鸟剑飞来,张口便是一团火焰,只是这青鸟剑的器魂本是九首朱雀血脉,擅喷四大玄焰之青莲碧焰,又怎会惧这火灵獂的烈焰,自是不闪不避,剑锋一闪,就将雌兽的偌大太颅割了下来。
但不等雌兽头颅落地,却见从雌兽的腔子里又冒出一颗头来,此头初时只有拳头大小,却在刹那间长成巨大头颅,摇了数下,便已长成,那雌兽竟是连身体都没晃动,就已完好如初。
原承天此次试剑虽是得手甚易,但这火灵獂的复生之能也着实惊人,正如玄青子所言,若是一味缠斗下去,只怕斗上个百八十年亦是无功。
玄青子叹道:“此兽遇火则生,却又如之奈何?“此子修为虽高,在原承天瞧来,却无急智,此刻山口情形已变,原先的计划自是行不通了,而随机应变,却实非玄青子所长。
原承天略思片刻,转向叶惊海道:“还望叶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叶惊海道:“我等皆是一体,原兄只管咐咐就是。“
原承天道:“火灵獂既禀火灵力而生,此处火灵力又是极其充沛的,我等自然是难以将其诛杀,唯今之计,只有设法使其复生之速放缓,或可寻出一条路来冲过去。“
叶惊海拍手笑道:“我便知原兄定有主意,若说这应变之能,在下不及原兄多矣。“
原承天道:“还请叶道友将朱鸫祭出,此物擅吸火灵力,若能将这四周的火灵力吸去大半,或可使火灵獂的复生之速变缓也未可知。至于道友的安全,便交给在下如何?“
玄青子沉吟道:“此法倒是不妨一试,在下再以巨土鬼相助,效用或许更佳。“
那火灵獂虽是高大威猛,但毕竟是低级灵兽,是以除了喷火之术,并无其他威能,而三人皆各有避火之火,是以虽在火焰之中,却是安然无事。
叶惊海虽要靠朱鸫防备四周烈焰,但听原承天如此说,怎能不依,他深知原承天性格,他既答应保证自己周全,那自是信得过的。
于是便向前方一指,朱鸫振翼飞向山口,张口就吸纳起四周的火灵力来。原承天则早将备好的一张避火符印在叶惊海胸前,有此灵符,火灵獂所喷烈焰虽猛,却又怎能近身。
而玄青子也令巨土鬼祭出巨石,以威猛无俦的风力,将山口附近的烈焰冲散。
在一鸟两鬼的合力之下,山口的火之灵力果然比先前弱了少许,可是这火之灵力仍是充沛之极,虽见两只火灵獂有惊恐之色,可若是想令这四周的火之灵力消除大半,却尚需时日。
巨土鬼连番掷石之后,却显出力竭之像,其身形比刚才略缩小少许,这种阴气所化之物本就不适久战,一旦阴气消耗,其威能自然就衰减下来。而此刻山口的火之灵力却仍不见有多大变化,原承天的计策瞧来竟是行不通了。
原承天暗忖道:“莫非要逼我祭出玄焰不成?“
以玄焰先天灵物之体,目前这种场合的确是再适合他不过,火灵獂喷出的普通火焰,哪里比得上玄焰精纯,只需玄焰化身现身,必可将这四周的火之灵力吸得干干净净。
但有玄青子在侧,原承天怎敢冒险,他先前祭出白斗,已是在挑逗玄青子的神经,若是再祭出玄焰来,此人的贪欲只怕谁也抑制不住了。
但若不祭出玄焰,又怎能突破面前这个困局,想来这火之灵獂不过是浮塔中等而下之的灵兽而已,若是连这等灵兽都无办法,后面的重重门户,岂非就只能束手无策?
原承天暗道:“玄焰自是万万不能祭出……是了,若是用李低桃僵之计,或可破解目前困局,此法虽是有些冒险,可也只好一试了。“
他抖手亮出十几道灵符来,却不过是最普通的幻阴符,此符虽是原承天在玄焰谷所遇之洪朗师徒所修之术,在冰属法术之中亦算是不俗了,而原承天在习得幻阴术之后,便借此功制成灵符,昔日在玄焰谷时,这幻阴符曾大显神通,但此时用来对付火灵獂,却是不知其可了。
玄青子见原承天一下取出十几张灵符来,也感诧异,但见这些灵符不过是普通的幻阴符,又不免有些失望,看来原承天也是计穷了。
便道:“道友的灵符虽佳,可以冰克火,却只能压制片刻罢了,这数息的压制,只怕未免能济得什么事。“话中的失望之意显露无疑,只是话说的甚是客气罢了。
原承天却是自有主意,笑道:“前辈有所不知,我这几张灵符虽是普通的幻阴符,但在下在其中另加了几句法言,想来必有妙用,前辈只管在旁掠阵就是。“
玄青子虽是不以为然,可自身也是无策,只好任原承天施为,轻轻哼了一声,再无言语。
原承天轻喝一声,将一张幻阴符祭出,此符在山口炸裂,立时就有一团雾气四散开来,此雾气是幻阴之术所凝,为极寒之气,此气与火之灵力相生相克,自可将火之灵力压制不少,却见灵符出手之际,山口四周的火焰之威果然降低了不少。
但正如玄青子所言,幻阴符虽妙,压制火之灵力的时间却是极短,也不过四五息的时间,幻阴符所化雾气被烈焰一卷,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山口的火之灵力复又如初。
原承天早知此变,这次则是一抖手将手中的幻阴符全部祭出,只见一时间雾气漫天,声势甚是惊人,而山口的烈焰之势,竟是被抑制一半有余,再加上朱鸫仍在不停吸纳火之灵力,是以这山口的处的火之灵力,一时间竟是衰减了许多。
但是这幻阴符之力毕竟不能持久,叶惊海深知原承天性格,知道他必有后招,否则仅靠这区区十几张幻阴符又能济得什么事?
然后山口处奇变徒生,那只雄兽竟不见了身影,叶惊海动用阴识,在四周的烈焰之中一番寻来,仍不见雄兽的影子,这火灵獂雄兽竟是完全消失了。
玄青子对此奇变也是吃了一惊,原承天先前所言,在幻阴符之中另有等言,必有妙用,莫非就是指的此术吗?
玄青子脱口叫道:“如何却是这般,道友的玄幻符之中,究竟加了何种法言?“
原承天暗道:“我若是直言相告,只怕你必视我为大敌了。“于是微笑不语。
其实原承天所用之术不过是无界真言的“域“字诀罢了,这火灵獂虽是威猛,但在九渊之兽中等绵颇低, 自无法抵抗”域“字真言之力。
原承天所虑及者,不过是怕玄青子看出他动用无界真言罢了,是以他假托在幻阴符之中另加法言,以迷惑玄青子,却在暗中偷用“域“字真言,果然一举奏功,令火灵獂的雄兽被”域“字真言困住。
此时雄兽既已被隔在域中,自然是怎么也瞧不见了。
这无界真言动用之时,本就无声无息,而幻阴符的声势又颇为惊人,将玄青子和叶惊海的注意力牢牢的吸将过去,二人又怎能想到,原承天会暗用“域“字真言。
但原承天固然可以不提所谓的幻阴符所另加的法言,玄青子也不好造问,毕竟这是个人秘术,自可止口不言,可雄兽消失一事,却需要解释清楚不可,否则玄青子怎会甘心。
可是雄兽凭空消失一事,又该如何解释是好?以玄青子的玄承,普通的谎言势必难以过关,而另用一域将雄兽隔离一事又万万不能提起,是以原承天无疑又面对一个难题了。
玄青子见原承天微笑不语,也不好深问,但仍是问道:“道友之术虽然神妙无方,我也不便问起,只是雄兽消失一事,却是何故?在下心中甚奇,还盼道友解惑为是。“


285楼2014-06-06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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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80
    原承天笑道:“此事瞧来甚奇,可说破了却是不值一提,以前辈玄承,只需略略猜上一猜便知端底。“
    玄青子沉吟道:“莫非用的是挪移术?“
    原承天拍手笑道:“果然还是被前辈猜中,前辈说的不错,在下于幻阴符之中,的确是加上了挪移术的法言,这挪移术虽是大多用在自己身上,不过此刻这火灵獂离传送门甚近,在下便存了心思,挪移术是否也能将这火灵獂移动一段距离?好在一试之下,倒也不曾令我失望。“
    玄青子叹道:“道友临机应变之智,果非泛泛,而这制符之术,更是惊人,以道友资质,前途不可限量,他日之成就,必在我之上了。”
    原承天道:“前辈着实过誉,在下惶恐之极。”
    原承天知道自己偷用域字真言之事总算是被摭掩过去,剩下的这只雌兽,比之雄兽更易对付,就算再用一次域字真言,想来玄青子也觉察不出,何况原承天料定,玄青子必不肯全让自己出了风头,以他的身份,总要有所贡献方可挽回刚才无策之失。
    只听玄青子道:“既然道友已建首功,这只雌兽就交给在下了,在下也想试试这挪移之术是否真的有如此妙用。”
    原承天心中一凝,他自是明白,玄青子仍在怀疑刚才之事,必要亲自试试方可释疑,原承天所担心的是,这挪移之说本是由玄青子先说出口,自己不过是因势利导,随口应承下来罢了,其中微妙之处也不曾深想。
    但一旦玄青子试用此术,两相比较之下,总是能显出些微的差异来,而最重要的是,挪移术能否用在火灵獂身上,原承天也是难以肯定。
    但玄青既然已决心要用火灵獂雌兽身上再试此术,自己又怎能阻止。
    若是在玄青子施法之际,自己再次偷用域字诀将雌兽送走,那也太过冒险了。
    正在内心惶惶不安之际,叶惊海道:“两位踊跃向前,在下岂甘落后,前辈,便让在下助一臂之力如何。”说罢向原承天微微一笑。
    原承天知道叶惊海是在助己,自己会无界真言一事,本就是瞒不过他的。
    叶惊海既然请战,玄青子不好推托,道:“却不知道友以何术相助在下。”
    叶惊海道:“前辈只管出手,在下自会以秘术相助。”
    玄青子暗道:“便是你不说,难道你施术之后,还怕我看不出来?”
    于是屈起左手食中二指,轻轻一弹,空中便有数道金色符文显现,却只在原处翻转,玄青子二指连弹,空中符文更多,眨眼间已是密密麻麻,忽听玄青子高调法中,空中无数符文立时排列整齐,形成一段长达百言的有序符文,而原承天仔细瞧去,正是挪移术的法言无疑。
    这挪移术原本是要刻铭于器物之下,方可形成灵符真诀,但玄青子却将这百字法言凭空虚画,竟也成符,这比之原承天的临时制符之术,却是不遑多让,此人的制符之术,看来也非泛泛。
    见空中虚画灵符已成,玄青子大喝一声,将这百字虚符推出,虚符轻轻一动,就已消失不见,这灵符之力,此刻早已形成,而远在百丈处的雌兽也必定被灵符所感了。
    而与此同时,叶惊海已将定天鼎祭出,定天鼎中射出一道强烈之极的青光,将雌兽牢牢罩住,其青光之烈,竟让众人瞧不清雌兽的身影了。
    那雌兽自雄兽消失之后,已是惊惶之极,火灵獂原本就等级低微,灵智不高,此时见爱侣消失,也只知喷火而已。
    是以等到定天鼎中的青光消失之时,那雌兽果然也与雄兽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这一次,雌兽却是真的被传送门传送了出去。
    玄青子点头道:“看来这挪移之术,在此时此地,倒也颇有妙用。”
    原承天知道,正由于定天鼎中射出强烈青光将雌兽照定,这才将挪移术与域字诀两者之间的些微差异掩盖住了,也算是替原承天圆谎了。二人联手,也算是珠联璧合。
    此间门户的灵兽既被驱除,那么通往三层浮塔的通道也就被完全打开了,原承天以传音术将此事告之木甄二人,有此处通道,二人就不必就惹其他通道的灵兽了。
    但此间门户既开,二层浮塔的修士便都有机会再上一层,这对那些低级较低的修士而言,固然是一大良机,可三层浮塔之中,不知隐藏了多少危机,此间门户大开,究竟是福是祸,却也难说的紧。
    三人并肩来到山口前,玄青子止住二人,道:“两位道友且听我一言。”
    原承天和叶惊海忙停了下来,道:“前辈请说。”
    玄青子道:“三层浮塔空间更大,自是更加危险,这是不用说了,只是以二人之能,这浮塔中的所谓危险,其实倒也算不得什么,倒是进入三层浮塔中的诸多修士,可比不得二级浮塔中的修士了,这一点两位却要牢记。”
    原承天和叶惊海知道这是恳切之言,都是连连点头。
    进入二层浮塔的修士,自是那些通不过天龙幡的低级修士,而能进入三层浮塔的修士,其等级最起码是鬼相五级,更有千阴法师和玄离子这样的冥界大修,是以三层浮塔的凶险,无论怎样评估都是不会错的。
    玄青子又向前方的门户一指道:“是以在三层浮塔之中,二位需紧紧跟定在下,方能保自身无虞,而步入此间门户时,两位还请各出一手,抓住在下衣袖,以免传送时被分离开来,这三层的传送门比之二层的传送门却是有所不同的,若是离的稍远,只怕就会被分别传送至不同的地方了,不像二层传送门,只要同时步入,就不会被分隔开来。”
    原承天和叶惊海道:“谨遵法旨。”
    二人各伸出一手,拉住了玄青子的衣袖,缓缓向山口走出,走到山口中心时,忽觉已身在另一域中,而再走数步之后,四周景色又是一番变化,想来已是身在三层浮塔之中了。
    四周强光刺目,令人眼花,这本是传送之后的应有之像,不足为奇,可原承天蓦的发现,自己的灵识也像受到这强光的影响,竟然无法探出百丈去。
    与此同时,玄青子与叶惊海也感觉有异,玄青子沉声道:“情况有些不妙,莫非我等是被传送到三层浮塔中的光域之中?”
    原承天道:“这光域却是何处?”
    玄青子道:“浮塔本出自天外灵域,自然灵气充沛,灵光详和,但浮塔沉沦九渊地宙之后,受九渊阴气所逼,便有相当一部分的灵光灵气被挤压于一处,这灵气灵光所聚之地,就被称之为光域了,因为这灵气聚集倒也无妨,可无数灵光聚集一处,却是非同小可,只因这灵光若是太强,轻则令人阴玄全消,重则令人灰飞烟灭了。”
    原承天知道这四周灵光太强,绝不可强自睁开双目,是以这在强光之中,修士便如同瞎子一般,不过修士就算失去双目,倒也无妨,可灵识被限,却是极其危险之事。
    修士若不能察知四周动静,岂非就等于坐以待毙。
    忽听叶惊海呻吟出声,跌坐地上,原承天忙关切的问道:“却是怎样?”
    叶惊海苦笑道:“这光域中的灵光太过厉害,在下一时不察,有些吃不消了,不过好在我这件法袍倒还有些用处,现在已可支撑了。”
    原承天知道叶惊海的多宝玄衣妙用无穷,他既动用此袍,那就不必过多担心了,只是他心中奇怪,自己的修为在三人中最低,为何却是叶惊海首先不支?
    要知道叶惊海的原先修为起码是五级鬼相,现在虽然只是恢复到初级鬼相,可以法力精纯而论,自在普通的初级鬼相之上,而原承天的修为,不过是五级真修而已,与叶惊海差距不小。
    原承天略思之下,忽的明白过来,这光域之中,灵光极强,对鬼修的影响应是极大,而自己身为仙修之士,在光域中反而获益多过损伤了,这也便是叶惊海受不得灵光照体,而自己反而可以承受的原因。
    想到此处,原承天忙也惊呼了一声,其音微带颤声,像是受了重伤一般。
    叶惊海也急忙问道:“你怎也如此?”
    原承天苦笑道:“这灵光太过历害,在下的阴玄像是快被照散了一般,而在下的阴识更是动弹不得了。”
    叶惊海并不知道在光域之中,真修之士所受的影响甚微,只当原承天与自己一般受制,却不知原承天此番做伪,却是怕玄青子存疑罢了。
    却听玄青子道:“这处光域,倒还不算极强,两位施法护身,便可无虞,只是因受这灵光影响,我等的阴识却是难以探出多远,这却是令人为难之处。”
    原承天刚才几番动用灵识,仍不能探出百丈开外去,不得已,只好动用神识一探了,好在玄青子亦受这灵光影响,不可能知道自己动用神识。
    而神识在这光域之中,自是畅通无阻。
    将神识探出百里之远时,忽见余中飞来二人,一人持镜,一人持幡。
    那持镜之人道:“前方似乎进来三人,我等速速去将他三人擒下。”
    持幡之人道:“却不必着忙,这些修士在光域中呆的时间越长,功力越受影响,等他们萎顿不堪之时,再动手不迟。”
    原承天见到此景,心中大为惊疑,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三人甫入三层浮塔,竟然已在他人圈套之中,而设此圈套者又是何人,所谋者何?


    286楼2014-06-06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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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83
      这世间的界域虽是繁不胜数,可界域的天罗界力却是各不相同,大致可分为三级。
      昊天界与其他诸界之间的界力自是第一等级,其天罗界力强大无匹,几乎无法破解,而唯有依靠飞升殿方可进入其中,如今飞升殿已毁,凡界修士欲想再入昊天界,已是绝不可能了。
      而就算有飞升之殿,想进入昊天界亦是极难,其中的艰辛之处,实难言表。
      凡界与冥界,魔界之间的界力,强弱不一,大致上都算是第二等级的界力,这其中,凡界与冥界之间的界力最弱,可也是很难突破,原承天当初为进入冥界,也是下了很大的工夫的。
      至于像光域,虚魂道这样的小型域界,其界力比之其他界力就弱了许多,便算是第三等级的界力了。
      但就算光域的界力较弱,但修士若是贸然突破,仍存着极大的危险,再弱的界力也可轻松将修士撕成粉碎,就算修士等级颇高,且修有风月之体这般的护身大法,亦难保证能百分之百的安全穿越此域。
      是以不管任何等级的修士,对穿越界力一事都是不敢小视的。
      却听玄青子道:“此七阴七绝阵启动之时,自是光域界力出现波动之时,同时亦有机会将穿越三层浮塔门户的修士引进来,而若我等在外间修士被引进来的刹那间,动用借体大法,就可轻松突破光域界力了。”
      听到借体大法三字,原承天不由的眉头微微皱起,所谓借体大法,虽然各家法术略有差异,其名称也各不相同,有夺舍,摄宅等名目,可大体来说都是一般,那就是借用其他修士的肉身以完成各种目的罢了。
      而修士的肉身一旦被借用,其本身魂魄自然无所皈依,这与杀死一名修士并无区别。而无缘无故杀死一名修士,实是自取煞气之道,纵是凶残成性的修士亦不敢轻为。
      而对原承天来说,就算不考虑煞气的因素,这种无因杀人之举,也大大不合他的本性。
      见原承天皱眉,玄青子道:“这就是了,我便猜得,原道友是断不肯行此借体大法的。”
      原承天道:“晚辈所担心之事,不过是怕惹煞气上身罢了,晚辈听说,杀人目的手段不同,惹上煞气的轻重程度亦不相同,但无因杀人,却会惹下最重的煞气,晚辈自来冥界,杀人已是不少,虽各有因由,可也免不得要惹下煞气来,若是再来动用这借体之法……”说罢微微摇起头来。
      叶惊海知道原承天是心中不忍无故夺他人性命,便道:“道友,若是我等有其他法子出域,自不会轻易动用这借体大法了,这煞气的厉害,谁不知道?谁不害怕?但若是舍此之外并无他法,难道原道友就甘心在这光域中呆下去不成?”
      原承天道:“若是别无他法,就算是这借体大法会惹下煞气,在下自然也不得不勉力为之,不过,敢问玄青子前辈,真的就无其他法子突破此域不成?”
      玄青子缓缓的点了点头道:“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此时七阴七绝阵已运转至紧要关头,却见七十二面阵旗皆发出各色光芒来,射到中央的中心阵旗上,中心阵旗上灵幡转动更速,形成一团五彩云雾,迅疾的向空中飘去。
      这五彩云雾却是在急速的旋转之中,并将四周的灵光灵力通通席卷其中,而其卷入的灵光灵气越多,其速度就越发的快了,但其体积却发现越来越小了。
      原承天深明阵法之道,知道这五彩云雾体积越小,其威能就越发强大,这就好比刀子越是轻薄就越是锋利一般。
      到最后这五彩云雾怕是会变成只有数丈大小,但其中却蕴藏了不可思议的巨大法力,而唯有这样巨大的力量,方能将光域的界力击出一条裂缝来。
      从理论上来说,只要在界域裂缝出现时刻穿越界力,自然可以突破界域,但界域裂缝变幻莫测,何时最弱,何时可以穿梭其中,却是难以测度,而只是时机略有不对,修士就将面临界力撕扯的极大危险。
      而从传送门经过的修士之所以能安然进入光域,则是因为传送门本身就有保护修士的特殊法咒真言,而这种特殊的法咒真言,却自非人力所能及了。
      玄青子之所以提议用借体之术,也正是想利用这传送门附加的法咒真言,只要能借用穿越其中的修士肉身,自然就可反其道而行之,穿越光域界力了。
      原承天抬头细观天空中的五彩云雾变化,知道光域界力出现裂缝已是弹指之间,自己若不立刻决断,必受其害,而瞧玄青子与叶惊之意,他二人自然是已下定决心,要动用这借体大法的。
      其实原承天并非泥古不化之人,他虽有底限,但更会临机而变,而其最后的底限,则是保全性命,舍此之外,其他事情皆可商榷。只有若是性命无虞,并且有所选择的情况下,原承天才会顾虑及天道仁心,这是原承天历经九世轮回,方领悟出的人生至理。
      世间之事,唯生死为大。
      于是原承天迅速点头道:“前辈与叶道友不必顾及在下了,既然无其他法子,在下自该奉行借体大法,这光域界力随时会出现裂缝,二位可要小心了。”
      玄青子此时已将阴识施放至极限,以感受光域界力的细微变化,只是就算光域界力出现裂缝,也并非就可穿越而过,穿越界力的前提还必须包括有修士从外间进入此域。
      是以玄青子的阴识,绝大部分是用来感受是否有修士出没界力之中。
      忽听玄青子叫道:“有了!”
      他话音刚出之时,就见空中依稀出现一道身影,这道身影离三人并不算远,可却无论如何也瞧不真切。这是因为这道身影此时恰在光域界力之中,三人的目光被这界力所阻,自然是瞧不清楚了。
      而三人的灵识,倒是可以穿越界力,感受这身影的诸般情况的,这是因为此时界力已出现裂缝,从而方便灵识阴识出入其中。
      但这种现象却只是短短的一刹那间,或许就在数息之后,那身影就可完全穿越光域界力,而彻底的进入光域。
      而在此身影突破光域界力的一瞬间,此人将可能出现在光域的任一地域,是以玄青子若想动用借体大法出此光域,也就只有这数息的时间而已。
      玄青子自然不会犹豫,但见其身躯微微一晃,便已在那空中身影的身侧,这是玄青子动用了挪移术的缘故,其所耗时间,怕不过半息而已。
      叶惊海和原承天都在抬头仰望,却见那空中身影微微一颤,随之玄青子的身影就完全消失不见了,这说明玄青子已经顺利的借用到那名修士的肉身,而这名修士因正处在界力之中,其被逼迫而出的元魂自然无力破界,只能被这界力绞成粉碎了。
      不仅夺人肉身,还致使他人魂灭魄消,又是在无因杀人的前提下,这般行为自然会惹下浓重的煞气来,叶惊海本来并不在意煞气一事,可见了玄青子借体的情形,也不由得犹豫起来。
      但此人心志颇坚,犹豫片刻之后,一想到出此光域并无他法,自然决心不再动插,至于惹上煞气一事,也就只好置之脑后了。而妄杀人命,有违天道之说,叶惊海自是从不会顾忌的。
      空中的身影微颤之后,忽然间其身影变得更加模糊起来,这是因为玄青子必须立时改变方向,从入域变成出域之故。而这小小的转身,却是最为困难的一步,若是转身无法成功,便告出域失败,只能下次再行尝试。
      而这转身的小小动作,却是需要对抗这强大的天罗界力,这对任何修为的修士而言,都是非同小可之事。
      但就算是成功转身,却也不能说就此安然无恙,在这界力之中会发生何事,本就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如今玄青子身影开始模糊起来,便是证明他转身成功,并且更加深入的进入界力之中,就连原承天二人的灵识,也会渐渐的无法感知到玄青子的存在了。
      叶惊海虽瞧着玄青子身影渐失,已是大告成功,却仍是眉头紧锁,原来他虽为鬼修多年,可这借体大法因有伤天和,他在本能的抗拒之心,便不肯在此法上多花心思,此刻却要不得已动用此术,自是让叶惊海甚是忐忑。
      他将借体心法的秘奥法言又在心中快速复习一遍后,虽有三分把握,可心里总是难安。
      就在这时,空中又出现了一道身影,这正是叶惊海必须立时行动之刻了。叶惊海虽是身子微颤,可他毕竟是大有根底之人,值此关键之刻,怎会临阵而退。体内阴玄早就紧绷如弓,只需略一引发,就可动用挪移之术贴近空中身影了。
      然而就在这时,原承天忽然伸手在叶惊海肩头一拍,这一拍略蕴丝微法力,虽不会对叶惊海造成任何伤害,可却让紧张之极的叶惊海差点崩溃,这体内真玄自然是就此散去了。
      他虽知原承天不是孟浪之人,这轻轻一拍必有深意,可情急下也是口不择言了,叫道:“原道友,你莫是疯了不成?为何阻我!“
      原承天微微笑道:“玄青子已经出域,正是摆脱他的最好时机,叶道友以为然否?“
      叶惊海眼睛一亮,道:“莫非道友另有出域之法?“
      原承天一摊手道:“这却没有。“


      290楼2014-06-06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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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论藏形慝影之术,虽为修士必修之道,却是极难,只因这身体虽好藏慝,可真玄灵力却如针在囊,不压而出,想将这真玄灵力化为无形,总需费十分力气。
        原承天自学会无界真言之后,就常常用域字诀藏形慝踪,自是十分方便,可此刻因叶惊海在侧,这无界真言却不太方便动用了。
        自从与叶惊海相识以来,虽说二人的关系尚算融洽,亦有同生共死之谊,可原承天总是隐隐觉得,他与叶惊海之间,总有一丝弥合不了的缝隙,日后二人究竟是怎样的结局,总难预料。
        是以在叶惊海面前,原承天断不肯过多的暴露自己的玄承功法,此人对自己了解越少,日后自己就越会有利一些。这种提防之心原承天也苦恼,不知是因何而来,或许是因为自己是九世历劫,故而比之常人,总要小心谨慎一些的缘故。
        正是出于这样的微妙心理,二人来到两峰山谷前时,原承天就没有动用域字真言,而是以普通的慝踪之术藏起二人身形。
        但令原承天苦恼的是,自己因修为有限,这慝踪术虽比常人来的高明,可也有限的很,偏偏自己因吸纳了三名大修元魂的缘故,灵识远远超出自己的等级,这使得慝踪术并不能完全摭掩自己的灵识。
        而叶惊海虽比原承天等级略高,可其慝踪术也未必就比原承天高明,是以原承天这过高的灵识,反而成为慝踪术的一大障碍了。
        是以原承天以后若想在不动用域字诀的情况下,完全藏慝身形,就必须想方法在慝踪术上痛下一番工夫不可。
        刚才正是因为自己的灵识有一丝外泄,才引得那名修士的注意。
        好在原承天在死气白蛤身上学会了控制灵识之道,见情形不妙,就急忙将灵识硬生生收纳住了。
        那名修士向这边注目良久,面露茫然之色,他刚才明明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灵识,可细细去分辩时,这灵识却又消失不见,这使得他不禁对自己刚才的判断产生怀疑起来。
        而他的同伴见到他止步不前,自是连声催促道:“马师兄,你在那里做什么?这次被引进光域的修士可有十数人之多,我等人手不够,总要来回奔忙几番的。似你这般迟缓,不知要忙到几时了。“
        马姓修士这才恋恋转身,随同其他修士飞遁而去。
        叶惊海道:“此人倒也机灵,竟觉察到道友的灵识,不过这也是因为道友的灵识太过强大之故。说来奇怪,道友修为不高,为何却有如此强大的灵识?“
        原承天从容道:“我等修士,各自际遇不同罢了。叶道友的定天鼎是为昊天之宝,道友是如何得来?“
        叶惊海嘿嘿笑道:“你也说了,各人际遇不同罢了,不过这定天鼎在我手中,却只能发挥了十分之一的威能,也算是辱没了此宝,想来令人羞愧。“
        原承天其实并不关心定天鼎的来历,不过是扯开话题,以免在灵识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下去,所谓言多必失,自已纵是小心,说的多了,也难免会出现漏洞。
        二人既然各有不便提的隐私,这话题就无法继续,原承天也算是达成了目的。
        见众修去的远了,原承天移步到两峰之间的山口,这次是小心的藏好身形,缓缓向前遁去。
        这山峰之中,是千阴法师的基地所在,必有大修坐镇,这番闯入,其危险可知,若是千阴法师亦在此处,那就更加危险。
        可这山峰之后,又极可能是出域的通道,就算风险极大,也势必要探明清楚不可。
        叶惊海忽道:“道友的慝踪术虽是高明,只怕也有些微漏洞,若想进入此谷,看来只有祭出在下的定天鼎不可。“
        原承天道:“你的定天鼎固然可摭住你我二人,可法宝神光,却又如何掩饰?“
        叶惊海笑道:“这倒也不难,定天鼎妙用无穷,自藏其形倒是可以做到的。“
        他将定天鼎祭在空中,鼎中自有青光射出,将二人罩住,这鼎中青光既可伤敌,亦可藏形,可谓妙不可言,而叶惊海紧接着又念动法言,却见头顶的定天鼎渐渐消失不见,就算原承天动用灵识,亦无法感觉其存在。
        原承天不由悚然,昊天之宝果然极是厉害,这定天鼎竟连灵识也探察不到,若是人藏在鼎中实施偷袭,岂非是防不胜防?
        自已除了聚灵幡之外,还有两件昊天之宝,若以威能而言,自比定天鼎出色许多,可这三件昊天之宝,却因为威力过于强大,而不便使用,否则定会招灾惹祸,就算是三宝中最弱的聚灵幡,等闲也不可祭出,除非原承天修为高到一定程度,方可从容使用。
        是以对现在的原承天而言,这三件昊天之宝其实并不能起到多大的用处,除非是原承天濒临生死绝境,才会不得已而用之。
        原承天不由思忖起来,若是有朝一日与叶惊海翻脸成仇,自己又该如何对付他的定天鼎?
        此刻既有了定天鼎护身,二人自不用担心被人觉察,叶惊海更祭起玉梭来,以加快二人的遁速。
        这山峰之后的山谷甚是幽闭,其面积也不过百八十里,只需放眼一望,就可将整个山谷尽收眼底。
        只见山谷的中心,是一个数丈大小的深渊,深不见底,有阴风死气正不停的从这深渊中泄露出来,叶惊海身为鬼修,对这阴风死气自可承受,但却苦了原承天了。
        真修之士最禁不得死气,任你修为再高,被这死气一冲,也会真玄涣散,肉身受损。何况这死气是来自九渊地宙,比之普通的死气,又强大的许多。
        原承天虽可用青灵鱼保证其真玄不失,但仍需加上几道灵符,方可保护自身。叶惊海知道原承天的等级比自己低了五级,又是仙修之士,承受不住死气冲击也属正常。
        便道:“原道友,这里死气厉害,要不要在下加强定天鼎的威能?“
        原承天道:“这倒不必了,这死气我尚可承受,而这定天鼎既是昊天之物,所耗阴玄定是不少,道友万万不可再损阴玄了。“
        叶惊海苦笑点头道:“这定天鼎的确耗我阴玄不少,幸好这山谷苦不甚大,不必花费太多时间就可探明,若是再大上一圈,在下可就难以承受了。“
        这谷中除了这个深渊之外,别无其他惹眼之物,不过在深渊右侧数百丈处,有法宝神光隐隐透出,但是凝目望去,却只是普通的山林罢了。
        原承天知道那处法宝神光泄露之处,定有琅嬛金塔这样的空间法宝存在,千阴法师等一干弟子门人,以及被他们擒来的修士,想必就在这法宝之中了。
        原承天道:“也看得够了,我等这就离开吧,若这深渊是出域的另一条道路,我等此刻是难以进入的,总要等到千阴法师一干人离开此处后,方才设法离开。“
        叶惊海道:“我等有这定天鼎护身,进入深渊倒也不难,只是要耗费许多阴玄罢了,可这深渊是否是出域通道,却是难说,若是推测失误,那可糟糕之极。“
        说话之间,二人已退出山谷,但就在二人退到谷口时,法宝神光泄露之处忽然出现一名修士,此人赫然已是八级鬼相,正是随同千阴法师入塔的八九名大修之一。
        这八九名大修之中,八级鬼相共有三名,其余六人皆是七级鬼相,而此人则是那六名七级鬼相之一。
        见到如此等级的修士,原承天和叶惊海真的连大气也不敢出了,叶惊海就算完全恢复功力,也只是五级鬼相,五级鬼相与七级鬼相虽只是差了二级而已,可五级鬼相之上,就是鬼相境界中最难突破的六级鬼相境界,只有突破此境,方可成为高级鬼相。
        是以五级鬼相与七级鬼相之间,其实就是半个境界的差距,虽只是区区一二级,却是云泥之常判。
        叶惊海要维持定天鼎的慝踪之效,从刚才到现在虽只是短短的时间,可其阴玄消耗已是大半了。若是其阴玄耗尽,哪里能瞒过这名大修的阴识。
        叶惊海忙取出一粒阴玄丹来服下,这阴玄丹与真玄丹大同小异,可用来提升鬼修阴玄,至于玄离子所赐的那粒丹药,因其效力极强,此刻倒是不必动用了。
        那名大修身着青袍,此时正负着双手,缓缓向四周查看。而当其目光扫向原承天二人这边时,二人虽知有定天鼎维护,定可完全的藏慝身影,可因对方等级过高,二人还是难免有些心里发虚。
        这世间的法宝功法,总是相生相克,定天鼎虽为昊天之宝,可也未必就不能被其他法宝功法所克,若是这大修的某项功法恰好能窥破定天鼎的法宝神光,那么二人自然是无所遁形了。
        就在二人心情忐忑之际,忽听青袍大修笑道:“二位既来到此处,何不现身一见,此地有茅屋一间,香茗两盏,或可消乏解闷。“
        原承天与叶惊海皆是耸然动容,正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青袍大修果真能窥破定天鼎的神光,看到二人吗?可此人一没动用法器,二人也不像动用了功法,为何却能轻易的窥破昊天之宝的神光?


        292楼2014-06-06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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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灵符,皆由符文构成,符文固有万千之数,但总脱不得五行之术,是以这世间的符文虽多,但只要修士细心推敲,便可以举一反三,窥知其奥。
          原承天的制符之学已达登峰造极之境,世间符文,或已见过十分之七,是以在凡界冥界中流传的符文,他鲜有不识者。
          然而这张摄魂灵符,其符文却是古怪异常,原承天端详半天,发现竟是一字不识。这不由得让他脸泛微红,以他金仙之才,却被这冥界小小的符文难倒,岂非一羞?
          原承天并不气馁,他静下心来,细心推敲,这灵符上的符文就算一字不识,也并非没有破解之法,要知道灵符中所用的符文以“金木水火土“五符出现最多,虽说各家符文为防外泄于人,总会别出心裁,以他符代替这五符,可运用之时,总不能偏离符文之道,是以若是有几个符文总是不断出现,便可断定此为五行符文无疑。
          而每种符文,五符出现的频率也各不相同,若是火系灵符,自是火符文出现最多,若是水系灵符,水符文出现之频率也自不待言,原承天手中之灵符为摄魂灵符,此种灵符,却是以木水二符以基。
          需知人之有所欲,方可受其惑,世间草木种类最是庞杂无算,而草木之色香味形,则是摄魂之源,而世间草木,自然是离不开水的,是以但凡摄魂法术,必脱不得木水两符。
          原承天细究掌上灵符,很快发现木水两符的形迹,通常情况下,既然锁定了这两个符文,那么其他符文自可慢慢推测而出,毕竟与这两符相配之符文亦自有不变的法则可循。
          可是原承天以此推算其他符文,却发现总是不得要领,以之推测其他符文,不是碰壁连连,就是荒唐无稽,半日之中,除了这木水二符,其他符文,竟是一符也难确定。
          “难不成这木水两符竟也推算错误不成?“原承天虽然认为这想法不可思议,可这灵符着实古怪,越是荒唐的行径反倒越可能接近真实。
          既有了这想法,原承天脑海中灵光一闪,忖道:“是了,此符极可能是水木颠倒,此之谓反五行之术了。”
          原承天自是听说过有人喜用此法,但此法除了多事之外,并无好处,是以修士在制符之术学到一定程度,大多弃此无稽之法,若想令他人不识符文,何不干脆自创符文?何必弄此错乱五行的旁门小术?
          原承天既然已窥破此符玄奥之处,再来破解符文,自是势若破竹,原来那水符,竟被金符取代,而木符则以水符替换,而其他虚字术语,也机杼另出,各有变化。
          原承天本来还讥笑千阴法师这种制符之道不过徒增已乱,而未见其利,然而细究下去,却是暗暗心惊,发现千阴法师竟确是制符奇才,原来此人所用之符文之所以颠颠倒倒,却并非仅仅是迷惑他人所用,这符文颠倒,竟可大大增加符文之威能。
          若是将此符完全破解,以常用符文代替,其摄魂之能,则会失去大半,而经千阴法师这番颠倒错乱之后,其摄魂威能竟可增加两倍有余。
          原承天心中感慨,正所谓学无止境,原来这符文运用之道,还可如此行来,想来此法不仅可以用来制符之术上,那制器炼丹,是否也可以此法行之?
          原承天面前,顿时开了一个新天地,而以他的玄承仙基,在此一悟之后,自然是受益极多。
          他忽然感到腹内一热,而一道白光则从双眼射出,充盈整个域中,出现此像并无他故,乃是他的级别又升了一级。从五级真修升为六级真修了。
          这种小升级并不会引发天像异景,而从五级到六级之间,亦无玄关之阻,只因对真修而言,七级之上才是另一个境界,从六级到七级的升级,才是真修境界中的重中之重,是以此刻升级,原承天并不在意,亦无多大喜悦。
          不过此次升级,或许与顿悟这反五行的符文有关,因为修士到了真修境界时,其升级已不仅仅是看此人的修为真玄,与修士的玄承亦是息息相关。
          原承天明悟反五行之术,对其玄承的增加本来微不足道,但因原承天的玄承实在太高,他竟可举一反三,使其术惠及其他诸般法术功法,好比一雀振翼,而引发种种连锁反应,竟可在极远处引发一场风暴一般,这在仙修之道中,被称之为雀翼之变。(好吧,其实就是蝴蝶反应)
          既引发雀翼之变,原承天的玄承变化自然已不可估测,是以就这么轻轻一悟,竟使其平白升了一级,这也是拥有无双玄承的最大妙处了。
          只可惜虽是升了一级,对原承天的处境并无多大帮助,此间原承天的对手,其实力超出原承天太多,一级之升,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千阴法师座下的一众修士,非力可敌,而千阴法师本人,更是原承天连想都不敢想的对手,此次若是不去面对此人,才是万万大吉。
          既明符文原理,破解符文自是不难了,不过原承天并不能因此自得止步,他还需立时研制出一种简单的法言来,以快速化解这灵符上的摄魂之术。
          符文需刻画于各种材质之上,法言则只需宣之于口,二者虽是同源,可难易程度却有极大差别,而以法言化解符文,更是难上加难,好在这对原承天而言,反倒不是什么难题,他的玄承在此项上正好有精彩发挥。
          也不过两三个时辰,原承天已制成化解法言来,这法言只需以特定节奏默念而出,就可将其他修士身上的符文化解于无形。
          原承天不敢大意,又重新审视数遍,确定无误之后,才将真言之域一收,对叶惊海传音道:“在下刚才已制成法言一道,可化解这摄魂灵符,还请道友一观,务必指正。”
          说罢便将法言传了过去。
          叶惊海听罢,竟是默默无闻。
          原承天奇道:“道友,这法言可还使得?”
          叶惊海长叹道:“在下刚才也费尽心机,想破解这道灵符,然而总是不得其门而入,我虽隐约猜出,这是一种反五行的制符之法,然而真正破解其符,所需之学,却是艰深无比,以在下之学,自是无能为力了,而道友不仅早就破解灵符,并且还制出这简单无比,却又十分有效的法言来,道友之才,胜我十倍也就罢了,只是道友明明是真修五级,为何这玄承才智,却已远超我这个五级鬼相。依在下估测,道友的玄承几乎已不亚于鬼帅之境,这便是说,以玄承而论,道友竟可达成羽修之境了。这岂非是天下奇闻?”
          五级鬼相与五级真修之间,其实是整整一个境界的差距,叶惊海为之动容,倒也不足为奇,只是叶惊海虽是自认大胆高估了原承天的玄承,却还是错得远了。
          原承天的金仙玄承,比之羽修,岂止是三四个境界?
          在原承天传出化解摄魂灵符的法言时,就知道叶惊海必有此问,于是笑道:“在下的玄承,的确另有机缘,自与他人不同,只可惜在下的修为进境,却是龟速寸进,令人扼腕不已。”
          叶惊海摇头道:“修为之修行,固然也是极难,可玄承之得,比之修为更是难上百倍,要知道玄承之得,非得日积月累,游历千域万境,并且还要不停的顿悟推演,方可略有所成,道友的玄承,想来必定是传承于某位大修了,而此位大修的境界,恐怕就算是在昊天界中,亦是罕见的了。道友的机缘,真让人好生羡慕,正如在下与道友之遇,日后必也会令他人羡慕一般。”
          “如此谬赞,在下何以克当。”原承天深知言多必失,叶惊海对自己的来历的怀疑,已非一日,好在纵是叶惊海想像力再丰富,也不可能想到自己是历劫九世的重修金仙。
          叶惊海也知道自己不管如何循循善诱,想从原承天口中套出其来历的实情,亦是绝不可能,便止了此念,道:“道友所制法言,自是万无一失,我等有此法言,也就有了与对手周旋的资格,对手捉拿的修士越多,我等就越具反抗之力,而等其凑足五百修士,我等就可借此法言反戈一击了。”
          原承天道:“在下也是这般想来,好在赤晴等人以为我等被这灵符困住,看守并不算如何严格,我等算准时机,并非没有成功之可能。”
          叶惊海道:“我苦思破解灵符之道而不得,于是就放出灵识,在这茅屋之中搜检了一番,发现此处防备倒也松驰,被关在他处的十几名修士被贴了灵符外,也是无人看管,敢问道友,是否可将这法言传于这些修士?以便等时机到来时,大家同时念动法言,以化解摄魂灵符?”
          原承天道:“道友放出灵识,就不怕他人觉察吗?”
          叶惊海笑道:“道友玄承无双,不妨猜上一猜,在下为何不担心这灵识被他人觉察?”
          原承天沉吟片刻,忽的眼睛一亮,他自是猜出叶惊海的手段,可是若是直言说出,岂不让叶惊海自信再次受损,于是笑道:“道友此语,却是难为在下了。”
          叶惊海笑道:“总算也有道友猜不到的事情了,其实此事说破了倒也不足为奇,在下之所以能遍查此间详情,不过是仗了一件宝物之力罢了。只是这件宝物,道友横竖是猜不到的。”得意之情,竟是溢于言表。


          297楼2014-06-07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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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承天暗道:“果然是定天鼎。”口中却讶道:“却是何种宝物?在下委实猜他不到。”
            他之所以立刻想到定天鼎,只是因为他自从被姬惊舞授予定天鼎的御控之术后,对定天鼎的威能已有较多的了解,此鼎虽被赤晴夺去,可此物乃是昊天之宝,并非人人皆可御控,叶惊海虽与此宝分离,却仍可遥控,因此叶惊海仍可以此宝摭敝其灵识。
            而叶惊海如此得意,也更让原承天确定此念,想知道其他人在知道定天鼎被人夺去的情况下,绝不可能想到此物,叶惊海自然也是断定原承天想不到此鼎身上去。
            只是叶惊海万万没有想到,原承天对定天鼎的威能,竟已是了如指掌了。而其思维更是跳跃百变,从不会受任何法则拘束的。
            原承天忽然想起,姬怜舞传授自己定天鼎的御控之术,只怕没安好心。
            定天鼎有如此威能,岂能不让人动心?姬怜舞授此密术,莫非就是想让自己与叶惊海势成水火?以姬怜舞与叶惊海之间不可化解的仇怨来看,这种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原承天暗暗摇头,姬怜舞虽是仙修之士,可其想法行为,却慧黠如此,仍不脱凡间女子的行径,可见仙修界那句流传千古的古谚“魔修难缠,女修莫惹”之句真个是颠扑不破了。
            随后叶惊海笑道:“那件宝物,就是定天鼎。”
            在已知答案的情况下,若想再做出万分惊讶,百思不得其解之状固然是需要演技精湛,亦需要强大之极的心理方可,否则极易当场笑出声来。
            好在无论是演技心理,原承天都堪称一绝,此关倒也很容易就过了。
            至于叶惊海提及的,是否将此法言现在就授与其他修士,原承天则明言不必心急,这法言的秘密若是不幸泄露,其祸不小,而众修虽同是被拘于此,可千百个人中就有千百个想法,若有人希图以此法言秘密来换取性命,也未可知。
            叶惊海道:“既是如此,那便等到五百名修士凑齐之时,才行此策不迟。”
            原承天道:“若是浮塔会众,自是可以相告的,木甄二人的关押之所,道友可曾找到?”
            叶惊海道:“说来奇怪,我遍寻了这里整个空域,也没曾见到他二人的身影,难不成那个林姓鬼修已将他等杀害了?”
            原承天道:“若是如此,此恨如何能消?不过想来事情不该至此,这二人或许另有隐秘的关押地点,和我等乖乖受擒相比,木甄二人反抗颇烈,林姓鬼修定是将他二人严加关押才是。”
            叶惊海道:“就算如你所推测的那般,仍需尽快找到他们才是,否则到时大家行动起来,却独缺木甄二人的话,未免是一大遗憾。”
            原承天道:“我理会得,此事还请叶道友多多努力才是。”
            “诺。“
            如此一连过了数日,原承天与叶惊海这里,一直是无人理会,二人所在的房间虽被设了禁制,可此禁制也只是草草一设,像是出自那些低级修士之手。
            或因此地本就是一件空间法宝,且被关修士人人皆被灵符困住,又有两名七级鬼相坐镇,种种缘故,使得修士的看管极是疏松。
            不过除了原承天与叶惊海之外,其他修士的确乖巧的很,这些人既被灵符束缚,便个个如泥雕木偶一般,让坐便坐,让行便行,哪里有丝毫主见。
            这几日原承天与叶惊海的屋里亦塞来七八名修士,其中有一人竟是浮塔会的成员,原承天解了此人的灵符,将自己制成破解法言一事告之,此人自是欢喜。
            至于在其他各处,叶惊海亦发现不少浮塔会众,他借助定天鼎之力,以其阴识遍游整个空间,几乎是无处不去。一旦发现浮塔会众,便解其身上灵符,并以法言相告,同时约定时机一到,就同时行动,各自以法言解开身边修士的灵符。
            奇怪的是,木甄二人的身影,却始终不曾发现,看来若非二人被杀,就是这空间必定是另有隐秘之处,难以被人窥知。
            这几日被捉的修士越来越多了,并且每次有修士被送进来,皆是成群结队。这其实倒也不难解释,二层浮塔的修士本就等级低微,总需花些时日,才能寻到门户所在,而这些人凭一已之力,是无法突破门户的,只能聚齐人众之后,方能有所突破。
            这也便是越到后面,修士被捉越来越多的缘故了。
            进入二层浮塔中的修士不亚万人,能够找到门户,并且能够突破的修士,总不会少于千人,何况就算修士的能力不济,只要能与其他修士联手,总可以成功突破门户。
            这样看来,千阴法师等人要想凑齐五百名修士,倒也没那么困难。
            这一日,叶惊海忽然向原承天传音道:“此处已有修士四百九十余人了,所缺数额,想来随时可以凑齐。”
            这几日修士被捉的速度的确是越来越快,几名修士的空额那是极易补充的。
            叶惊海告知原承天这个消息,自是想问是否将启动法言,以便对青袍鬼修等人以反戈一击。
            原承天却急言不可,他道:“我等人数虽众,可皆是等级低微之士,无论如何也伤赤晴二人不得,而此二人纵被我等围更,亦可可轻松应对,双方实力之差,想来道友深知。”
            叶惊海自然也明白双方实力的差距,在巨大的境界等级差距面前,人数的优势其实不值一提,仙修界的规则便是如此。
            叶惊海道:“那么在道友看来,何时行动方有成功脱困之效?”
            原承天道:“自然是离开光域,到达浮塔其他层再说,否则我等就算侥幸脱出这里,也未必能出得了光域。”
            空间法宝中无分日月,就在二人谈话后不久,便有人将原承天等一众修士集中至一处。
            此处为一座花园模样的所在,原承天细细看去,与那张美女图上的花园,竟有几分相似之处。
            原承天不由心生疑惑,这空间法宝的主人千阴法师莫非与昊天苏家有关不成?否则怎么可能将这里的花园修成昊天苏氏花园的模样。
            原承天暗道:“那张美女图我是非要得手不可的,可现在大家都聚在此处,我却有何策去取此图?”
            正在苦思无策之时,忽见木甄二位修士亦被引到花园中来,看来这二人果然是被关押在一个隐密所在,而非被青袍鬼修杀害。
            见此二人,尤其是见到甄姓鬼修,原承天心中欢喜之余,立时一动,若是让此人施展出分影之术来,自己岂非可以借此遁进那间房里,取走美女图?
            他不假思束,以传音之术将化解法言轻轻送至甄姓鬼修耳中,同时等到甄姓鬼修清醒的一刹那间,立刻警告其莫要出声异动,以免泄了行迹。
            要知道此花园虽有五百名修士之众,可人人皆是呆若木鸡,神情一般,是以若有人稍有异动,就可轻易被人瞧破了。
            那甄姓鬼修是颇有阅历之人,在神智突然清醒的一刹那,就立时明白此身处境,自然是神色不变,但是因其心情激动难抑,其身体竟不由得轻轻颤动一下。
            这轻轻一颤虽是细微,可若有人一直注视场中修士的话,总可以发现此次异动不同寻常,原承天不由得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是紧张。
            好在此刻青袍修士与赤晴二人,却已不在此处。
            想来二人应该是去布置离开此地的阵法去了,若想将五百名神智皆失的人众离开此地,就必须要用到阵法不可,而通过九渊地宙更是危险,自要细心布置方可。
            正因此故,此二人此时皆不在花园之中。而其他看守的低级修士,知道很快就要离开此处,无不欢喜雀跃,哪里有心思去察看众修的举止。
            这么多天来,众修不曾有任何异样,此时怎还会有其他变故?是以大家都是放心的很。
            原承天见甄姓鬼修过了此关,忙将自己的计划匆匆说了一遍,甄姓鬼修心中欢喜,自无不允之理,而说到欲借助其分影之术,回房间取画,甄姓鬼修却是大摇其头了。
            他道:“我的分影之术需强光摄人耳目,方能分出光影来,此事道友深知,而若在此时分出强光来,岂不立时就被人发现?是以此法万万不可。“
            原承天道:“那么若想无声无息分出光影来,可否能做到?“
            甄姓鬼修沉吟道:“无声无息的分出光影来,固然也可办到,可其动静亦是不小,除非道友另设他法,以摭掩我施展分影之术的动静,在下方敢一试。“
            原承天微笑道:“若只是微小动静,在下自有办法掩盖,你只管施出分影之术来,在下包管你不会为人觉察。“
            甄姓鬼修对原承天自是信任之极,他既如此说,那么定是有十成把握了,于是他向原承天示意之后,先缓缓举起双手,以试验原承天是否能为其摭掩。
            没想到双手抬起之后,果真是无人觉察。
            甄姓鬼修大喜,立刻取出青玉玦来,此次虽不必用此玦放出强光,但分影之术的施展仍是需要这件本命法器。
            他刚想施用法术,以便将原承天的分影变出,却听一名看守修士对其伙伴道:“林师叔传言过来,让我等这就带领此间祭品,离开此处。“


            298楼2014-06-07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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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承天不由得屏住吸呼,而叶惊海亦是紧张万分。不知赤晴鬼修二人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若是他们精明厉害些,查出这名发疯的修士身上的灵符已被去除符力,并且追根究底起来,那么原承天的苦心谋画自然全功尽弃。
              却见赤睛鬼修皱眉道:“这九渊之力果是厉害,此人定是被这九渊绝阴之气所害,以致如此。”
              青袍鬼修正苦苦与九渊之气对抗,哪里分出心神来管这种小事,随手一指,那发疯的修士便已倒地不起,道:“赤晴道友,你速速祭起阵旗来,凭我一人,怕是抵挡不住了。”
              赤晴鬼修忙道:“敢不奉命。”忙将两面阵旗祭出,急急念动法言,两面阵旗很快也吹出两股清风来,与先前的清风合成一处,一时间深渊中清风大盛,那通路立时扩大了不少。
              原承天见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心中略松,按理说像赤晴鬼修和青袍鬼修这般修为的修士,本不该如此大意才是,想来定是这阵法设置不易,故而分了他们的心思。
              原承天自是瞧出,赤晴鬼修二人所设的阵法,名叫大衍庚巽阵,大衍者,大水也,庚者为阳干,而巽者为风,是以此阵为堂堂正正的五行风水大阵。
              此阵借水之力,以阳冲阴,以风散浊,故而可以冲开这九渊之气,但奈何此处只有赤晴鬼修二人在此,以二人之力行此大阵,委实有些不易。
              这也是二人不及深思那名修士发疯的原委了。
              原承天细看大衍庚巽阵所化之风,发现其与无界真言中的“风”字诀所行之风并无二致,皆是纯阳纯灵之气,此风立与鬼修所修之道殊异,故而鬼修行此阵法,必是事半而功倍。
              原承天暗道:“这大衍庚巽阵所化之风既然与风字诀所行之风一样,那么就算无此二人,我也能通过这处深渊了,只是以我此刻修为,所行之风甚是微弱,吹出的通道未免狭窄了些,若想将这五百名修士送离此处,怕是要费上许多工夫。”
              他既弄明白通过这深渊的秘奥,心中更是坦然,先前他虽知风字诀在冥界之中定有大用,但面对那些与有渊地宙相关之事情,却不敢掉以轻心,贸然一试,是以这风字诀一直不曾动用。
              这也是因为对原承天这样的仙修之士而言,自他们初踏仙修之路,耳边就常常听到九渊地宙的种种恐怖之处,时日久了,自然就视九渊地宙为绝危之境,一闻其名,便生恐惧之心,纵有风字诀这样的利器在手,却还是犹犹豫豫,全无信心。
              原承天暗叹道:“正所谓盛名之下,其实难符,九渊地宙固然是令修士望而生畏之所,可若一味恐惧,不敢尝试,那也失了修行大道,何况我日后若修为有成,说不定这九渊地宙也能去一遭,又何必惧之如虎。”
              正在原承天胡思乱想之际,前方已传下令来,让众修速速通过大衍庚巽阵所形成的风道,只是此令虽是急如烈火,可五百修士行动迟缓,如同白痴一般,“速速”二字,却是绝难达到。
              那道路虽有丈许宽,可通路边缘处九渊气之仍是浓重,不亦靠近,是以这通道只容二人通过。此处修士有五百之众,以如此速度通过,不知要花多少时间。
              青袍鬼修二人虽是着急,却也无可奈何,青袍鬼修苦笑道:“赤晴道友,我等可谓作茧自缚了,捉了这许多修士,却害得我等要在此苦撑,说不定等到全部修士通过此处,我等已是油尽灯枯矣。”
              赤晴鬼修笑道:“若想通过浮塔高层的重重难关,自然是多费些力气,有这五百祭品,想来就算是到达九层浮塔亦有可能了,如今只是耗些阴玄,倒也没有什么。”
              二人的谈话之中已涉及机密,但身周都是些神智皆丧的低级修士,料他们就算听了去,也如轻风过耳,不可能入脑的。
              此时五百修士仍在缓缓前行,在千阴弟子的引导之下,一对对通过深渊,二修虽见众修通过速度极慢,却也只能干着急罢了。
              忽然间,赤晴鬼修眉头微皱起来,青袍鬼修道:“赤晴道友,何必皱眉,事已如此,大不了费了几粒阴玄丹罢了,也无甚大事。”
              赤晴鬼修忙展颜笑道:“道友说的是。”
              其实赤晴鬼修所想之事,却和修士通过深渊速度过缓一事无关,他心中总觉得有件事情甚是不妥,可此事究竟为何,不妥之处又在哪里,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他不出。
              赤晴鬼修暗道:“这些修士皆是丧失神智,又有何事情能令我牵怀,定是我生性多疑之故了。”可就算想到这里,心里仍是无法释怀。
              好不容易,队伍已去了大半,叶惊海排在队伍中间,此时正好轮到他了,他不敢回头向原承天示意,只好传音道:“在下先去一步,若在前方遇有事故,自会向道友传音示警。”
              原承天传音道:“在深渊之中,传音只怕不易,道友不必担心,在下自会随时应变。”
              叶惊海纵身投入深渊,身影刹时不见了。
              将近过了一个时辰,才总算要轮到原承天了,此刻身边修士已是不多了,算起来不过二三十人而已,青袍鬼修见此情形,总算展颜一笑道:“此间事了,我等也可放松些时日了,日后若再有事故,自有其他人出面了。”
              赤晴鬼修笑道:“能人多劳,以道友大才,日后法师借重之处必是不少,道友又何必惮劳?”
              正说话间,忽见一名弟子提着那名昏倒的修士来到深渊前,对青袍鬼修道:“还请帅叔施法,让此人清醒一二,否则此人怕是难以通过此渊了。”
              青袍鬼修嗮道:“此人甚是不济,五百多修士,唯有此人受不得这绝阴之气。”正想施法唤醒该名修士,赤晴鬼修心中一动,叫道:“是了,在下一直觉得有一事不妥,却始终想他不到,原来却应在此人身上。”
              青袍鬼修道:“却是何事?”
              赤晴鬼修道:“道友,此人刚才虽是发疯,可你想来,此人明明被贴上摄魂灵符,又怎能恢复神智?”
              青袍鬼修笑道:“不过发疯而已,哪里算是恢复神智。”忽然也想到关键处,叫道:“的确是不妥,此人被贴了灵符,就算是想发疯亦不可得,这却是何故?”
              他忙将此修士胸前的灵符揭起,匆匆一瞧,失色道:“不好,此等的符力竟已全失了,莫非是有人做了手脚?”说罢将凛凛目光,向渊边剩下的二三十名修士脸上扫去。
              这些修士之中,除了原承天之外,另有木甄二人同样是灵符失效的,三人见青袍鬼修目光扫来,不禁心中微颤。
              这大修的目光,实有夺人心魄之力,若是心境差些人,难免会被其目光所夺,而生出恐惧之心。
              好在原承天与木甄二人皆是心境稳固,虽被青袍鬼修目光扫到,也能勉强支撑。
              但其中一名修士,却是目光惨然,身子微微晃动了数下。
              此人原也是浮塔会众,在其被擒至茅屋之时,就被叶惊海解了灵符,此刻在青袍鬼修目光的威逼之下,立时乱了方寸,行动之际,已然是露了马脚。
              青袍鬼修喝道:“便是你了,你给我出来。”他双手正施法诀,以维持清风通过畅通,是以只能用双目神光,威逼这名修士。
              而此刻他的目光之中,已经动用了其强大阴识,以他七级鬼相的修为,其阴识自是强大无匹,已能伤及那名修士的肉身本体。
              果然,那名浮塔会众身子摇摇晃晃,显见其阴玄肉身已然受损。
              原承天暗叫糟糕,摄魂灵符被化解的秘密,终于是藏不住了,若是青袍鬼修二人一一审查剩下的修士,难免要查到自己和木甄二人身上,而三人一旦被发现灵符被化解,又岂能生离此地?
              他急急向木甄二人传音道:“事不宜迟,我等速离此地。”
              木姓鬼修亦急道:“就算我等能冲进深渊,但若二修收了阵法,我等岂不是要被困在深渊之中?“
              说“被困“二字,其实已是轻了,一旦大衍庚巽阵被收起,在深渊之中自会被阴气包围,那岂不是要失了性命?
              原承天道:“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能保二位在深渊之中安然无事。“
              既有原承天的承诺,木甄二人顿时放心,在他们心中,这位浮塔会长几乎是无所不能,是以原承天许下承诺之后,二人立时遁速如风,向深渊冲去。
              “果然有名堂!“赤睛鬼修见二修冲至,立时将阵旗一收,同时左手五指次弟展开,五道红光轮番向二人攻去。
              木甄二人既然有心冲关,自是早有准备,二人同时祭出法器,抵挡赤睛鬼修的五道红光。
              按理说以双方的修为差距,木甄二人应该是不堪一击才是,可赤晴鬼修为维持阵法,其阴玄已耗尽大半,此刻施法,却又不敢全力施为,以防阴玄耗尽。
              修士的阴玄真玄虽可用阴玄丹真玄丹之类的丹药补充,可最忌的却是阴玄真玄完全耗尽,要知道一旦阴玄真玄完全耗尽,再补充起来就殊不容易,并且会大损修为,是以任何修士在阴玄真玄大耗的情况下,都绝不敢做全力一搏。
              然而木甄二人固然可勉强抵挡赤晴鬼修的法力,可阵法已被收起,深渊之中清风通道已无,二人不禁回头,瞧向原承天。
              原承天是否能将二人安全送进深渊之中?二人虽对原承天满怀信心,可大衍庚巽阵是靠二名大修施为,方能开出通道,如今只靠原承天一人,也能达开出通道吗?
              便是原承天自己,其实也无绝对把握。


              300楼2014-06-07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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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承天心神电闪之间,已然做出决定。若容此修出了深渊,则必将是一以对三之局,那将毫无胜机可言,而趁此修尚未完全从深渊出来,自己尚有一线生机。
                却见此修离出口只有半步之遥,原承天毫不犹豫,立时将十七八张灵符打了出去,这些灵符皆是仓促之间从物藏中取出,也不可能辩其用途,想来总有几张灵符能起到阻挡之效。
                这些灵符在空中爆烈开来,或风或火,或冰或石,看起来倒也声势惊人。
                那名鬼修何曾想到未出深渊就遭人偷袭,自是毫无准备,百忙之中,只能抬起法袍的衣袖摭住面目,希望借助这法袍的防御之力先挡下这轮偷袭再说。
                而此时原承天已经步入深渊通道,玄,风二诀所形成的强大风力加诸其身,使其迅速的向深渊深处堕去。至于那粒雷龙珠,自然由原承天急速收回。
                深渊中那名修士在抬袖抵挡灵符偷袭之时,其身形也无法前进,同样被玄,风二诀吹向深渊。但此人的头顶忽的光芒大盛,其急速后退的身形竟硬生生止住了,正好与急堕而至的原承天相撞一处。
                不等原承天动手,猎风早就挥动青鸟剑,劈在此修的胸前,青鸟剑虽谈不上有多锋利,可在猎风手中,自不亚于任何神兵利器,此修的胸前法袍被劈开一线,法袍的防御之威自是减损大半。
                对猎风的反应之速,原承天连连点头,以示赞许,原承天的等级虽是高过猎风,可若论这近战应变之能,却已是逊色猎风不少,这是因为二人主修的方向不同所致,更是因为猎风身具玉骨晶骼,其在方寸之地的行动之速,便是高过猎风一个大境界的修士,亦不能及。
                但众人的身形却是不堕反升,竟是缓缓的向深渊出口升去,此变让原承天也不由变色,此修不仅自己能逆向而行,就连自己与猎风也被其扯起,究竟是何缘故?
                虽无神识在身,原承天的灵识亦是非同小可,他凝神于此修身上,总算弄明原因。
                原来此修头顶所戴的宝冠之上,嵌着一粒米粒大小的珠子,此珠不停的大放光华,将深渊中强劲之极的风力生生抵住了,正是仗着此珠之力,此修方能在深渊通道中逆向而行。
                原承天心中大感惊诧:“此修所有,莫不是一粒定风珠吗?”
                需知定风珠乃是天生地长之宝,任你是如何的器修大士,也不能制成此宝,便是制成这座浮塔的仙境大修,也不可能制成定风珠这样的奇宝。而此珠也只有在绝阴之气极其浓重的九渊地宙方可形成,端得是极其罕见。原承天虽非贪欲之人,可见了此珠,也不觉怦然心动。
                想来这粒定风珠极可能原是浮塔中所有,浮塔在冥界沉浮多次,其塔中宝物被冥界诸修取去不少,这定风珠想必就是其中之一了。
                原承天对浮塔中的宝贝本来并没有直观认识,只知此塔中的宝物定是极多,如今见了这粒定风珠,方真正明白浮塔宝贝的价值所在,这就难怪千阴法师以及玄离子等人会处心积虑,亦要入此塔寻宝了。
                而这粒大有用处的定风珠,在浮塔众多的宝物之中,想来也不算是顶级宝物,与玄离子苦心欲得的太一弱水相比,着实是不值一提,由此可见,浮塔中的宝物之多,价值之高已是难以想像了。
                他立时对猎风以心神示意,猎风猱身上前,手中青鸟剑直取此修的头顶宝珠。
                这名鬼修原本只是觉察深渊中风力有异,且时断时续,担心以赤晴二修之力,无法维持大衍庚巽阵法,这才急急前来,欲助二修一臂之力,又怎能想到,会在深渊中这种绝地遭到连番袭击,虽说偷袭之人等级不高,法力也不算如何强大,可其所持法器却着实犀利,自己一时不察,连法袍也被割开一线,不由得怒气塞胸,此时见猎风得理不饶人,又欲夺取头顶定风珠,自是愤怒之极。
                他抬手一挥,法袍上已蕴藏着绝大法力,想来以猎风的等级,绝不可能禁受住这一拂之力,可是猎风的身形只是微微一顿,其速竟是不减,仍是奔向头顶定风珠而来。
                此修哪里知道,猎风的玉骨晶骼善克五行之术,也就是双方等级相差太大,猎风的身形才会有一顿之停,若非如此,猎风怎能理会这法袍一拂的普通法力。
                不过因此修的定风珠之力,三人一猴,仍是缓缓向深渊出口升去,片刻之间,离深渊出口只有十余丈之遥了。
                原承天颇感为难,他此刻与渊中这名鬼修靠得太近,万万不敢祭出雷龙珠来,因此珠引下的天雷可是不辩敌我,不可胡乱应用,可若无这雷龙珠,自己却再无其他强力法器阻止此修了。
                而偏偏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股极强的吸力,将渊中诸人尽皆笼罩其中,而从四周散乱的青光看来,赤晴鬼修分明是动用了定天鼎。
                如今前有定风珠阻挡玄风二诀所化的清风,后有定天鼎发出青光来吸住众修,原承天所处之境,已是危如累卵,生机皆在一线了。
                赤晴鬼修虽不知定天鼎的御控之法,但七级鬼相,自然胸藏无数玄承,总能找出一项法诀运用此鼎,虽然比之定天鼎的真正的御控之法,赤晴鬼修的法术略有不足,可就算发挥定天鼎的百分之一的威能,也足够让原承天太痛。
                可是原承天却不惊反喜,他正愁无物抵消定风珠之力,这赤晴鬼修却像是及时雨,竟送来这定天鼎来。
                要知道原承天本由姬怜舞亲授定天鼎的御控之法,而以他的玄承,只有比叶惊海甚至姬怜舞领悟更深,这也是姬怜舞在授法之后,对他大加赞誉的缘故了,
                此刻见赤晴鬼修祭出定天鼎来,原承天怎能不大喜过望。
                定天鼎的御控法言在心中默诵如潮涌,身周的青光刹时不见,而悬在深渊出口处的定天鼎则急堕而下,已是与赤晴鬼修断了联系。
                赤晴鬼修大惊道:“怎会如此?”
                若是渊中之人是定天鼎的原主人叶惊海,赤晴鬼修自然不敢轻易动用此鼎,可他哪里想到,原承天居然也懂得定天鼎的御控之法,并且是如假包换,定天鼎的原本法诀。
                定天鼎的原诀之力,自是胜过赤晴鬼修的法诀,是以就算双方等级相差不小,这定天鼎仍不受赤晴鬼修御控了。
                而一旦定天鼎到手,原承天怎会客气,手指轻指处,定天鼎已悬在渊中鬼修的头顶,一束青光将此修罩定,此修虽是法力通神,可在定天鼎这种昊天神器的威能笼罩下,亦是动弹不得。
                猎风怎会错过这等大好时机,其手中青鸟剑急急祭出,将渊中鬼修的定风珠一削而下,而在定天鼎的笼罩下,此修对猎风此举,竟是毫无反应。
                原承天抬手就将定风珠握在手中,心中的欢喜,那是无论怎样形容都不过分,甚至比得了定天鼎还要多欢喜几分。
                要知道定天鼎本是叶惊海之物,就算夺回此鼎,见了叶惊海之后,又怎好意思不还给他,可定风珠却是自己独得之物,自与定天鼎不同。
                此次夺珠之战倒也算得上轻松,不过这要全拜赤晴鬼修祭出定天鼎之赐了,若非此人及时祭出此鼎,又怎能应付得了这渊中鬼修。
                既是得了定风珠,原承天怎会与对手纠缠,当即将此珠一收。
                此珠既被收进物藏,玄风二诀所化清风再无阻碍,三人一猴,急速的向渊中堕去,只在眨眼之间,就已下堕了数百丈去,那深渊的出口,是无论如何也瞧不见了。
                身后又传来一股强大的灵力流,想必是赤晴二修又祭出法器了,原承天并不回头,便将雷龙珠向后祭去,此珠就算不计其引发天雷之能,亦算是一件威能强大的法器,而对手的法器不管如何强大,也不可能强过雷龙珠去。
                果然,雷龙珠祭出之后,身后传来轰然巨响,那股灵力流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承天再次向后一招手,将雷龙珠收了回来。
                这一连串的斗法如星驰电掣,端的令人目不暇接,灵瞳骨猴虽具偌大神通,在此次斗法中竟是半点功劳也无。
                其实原承天在深渊中如此从容,亦非无因,这玄风二诀本就是他亲手祭发,是以他在这玄风二诀所化的清风之中才能游刃有余,而反观被定天鼎罩住的那名修士,他就算有定风珠在手,在深渊中亦是束手束脚,无法尽情施展所学,而失了定风珠之后,更是束手无策。
                只是以原承天此刻的修为,纵有定天鼎在手,也无法罩定此修太久,而御控定天鼎亦需消耗大量真玄,不是划算的买卖。
                而在这深渊通道之中,就算没有这件定天鼎,想来此修也无从施法了,于是原承天从容收回此鼎,同时再次念出玄风二诀,一人一侍一猴的堕速立时加快数倍,眨眼间就将那名修士抛在身后。
                这深渊的距离也不知有多少百里,可因原承天的堕速极快,却也没花上多少时间,原承天的灵识不停的向前探出,以防深渊到了尽头而不知。
                忽觉灵识中传来讯息,这深渊已是到了尽头了,可原承天不但没有长舒一口气,反而大为警惕起来,毕竟在深渊出口会遇到何种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303楼2014-06-07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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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02
                  空中的寂然无声,对身经百战的原承天来说,却是意味着其中蕴藏着极大的危机,他急急下了法旨,让白斗立时解决战斗,在此处多留一刻,就多一份危险。
                  而原承天的惊恐焦燥之情,也同时被身为侍将和侍兽的猎风与白斗感受到了。一将一兽,难免心中凛凛。
                  白斗本就没有心思与白色异兽缠斗下去,此时既领了法旨,便将利爪在白色异兽的胸前一抓,爪芒同时透入,白色异兽的肉身已被割成两半。
                  早就等在一边的的猎风随手就将异兽刚刚遁出肉身的元魂收了,与骨猴一先一后进入琅嬛金塔。
                  原承天则骑上白斗,也不辩东西南北,只顾向前窜去。对于原承天来说,此次遭遇,凶险之极,唯一让他心存希望的是,好在这次对手非止一人,这让他于极凶险之中瞧到了一线生机。
                  他的任一对手都是强大无匹,绝非原承天能所抗衡,多一人少一人并不多大区别,而对手多了,则难免会相互牵绊,这反倒让原承天得到丝微机会。
                  但不管怎么说,尽快逃离此处是绝不会错的。
                  白斗身形如电,刹时已窜出百丈,白斗的遁速,现在就是原承天最大的倚仗,纵是鬼帅级鬼修,若无特殊功法,强大法器,未必就能够及得上白斗的速度。
                  然而偏偏就在这时,从身后窜来一道身影,竟是慢慢的靠近了原承天,原承天暗叫糟糕,忙转身望去,却见是一只与白斗身形相差不大的异兽。
                  此异兽虎身鸟爪,背脊生就一对丈许黑翼,黑翼轻轻一扇,就是百丈之距,如此悠然扇动,就已渐渐追上白斗了。
                  白斗本以遁速自负,瞧见此异兽竟自远处追了上来,心中怎会服气,当即足下生风,将遁速提至极限,刹时间就将黑翼虎形兽甩在身后。
                  黑翼虎形兽不慌不忙,只是将双翼连扇了数下,再次接近了白斗,看来此兽并未动用全速,否则早就抢在了白斗的前面。
                  原承天叹了口气,道:“白斗,你不必与它斗气了,这是只五级灵兽,等级可高过你了,你的遁速不及它,也是自然之理。“
                  黑翼虎形兽甚是面生,可原承天的灵识中却偏偏有它的影子,他猛然间想起,在进入此层浮塔时,遇到的那道无主孤魂的残存阴识中,就有这黑翼虎形兽的影子。
                  这么说来,千阴法师留在此层浮塔的弟子,皆是被这只黑翼虎形兽所杀了。
                  此兽是为五级灵兽,已相当于仙修中的玄修之士,但以此刻原承天的修为,再加上白斗,猎风,倒不是不可与它一斗。
                  可此刻大敌环伺,原承天哪里有心情与此兽斗法,想来此兽定是被青白两只异兽的吼声引来的,骨猴原本一番好意,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原承天一拍白斗脖颈道:“白斗,与它斗斗速度如何?“
                  白斗转过头来,神情甚是疑惑。此兽生就双翼,本就是擅长速度的异兽,又是五级异兽,比白斗高出了一级,如此拼起遁速来,白斗怎可能及得上他。
                  原承天自是明白白斗心思,笑道:“你不必理会许多,只管施出最大的遁速来就好。”
                  白斗虽不明所以,可主人的法旨不可不遵,而主人向来智谋百出,定然是不会错的。
                  当下不惜耗用真玄,将遁速一直维持在极限,如此渐渐的与身后的黑翼虎形兽拉开距离。
                  黑翼虎形兽并不着急追赶,等到白斗超前百丈之距后,才悠然扇动双翼,再次赶了上来。
                  白斗至此也明白了原承天的心思。
                  这只黑翼虎形兽想必也是以遁速自负,如今遇到白斗这样的对手,当然要好好的卖弄一番,原承天让白斗与其斗速,也就让此兽暂时息了噬人之念,一心只管比拼起遁速来。
                  而只有尽快离了此处,方可腾出手来,想法收拾这只异兽。
                  原承天见黑翼虎形兽再次逼近,心中忍笑不已,灵兽的想法与人类自是天差地别,可想来这争强好胜之心却是一般。
                  他望着黑翼虎形兽的那对黑翼,心中艳羡,这世间本有一种功法,可让修士也能生出双翼来,可此法甚是艰难,而原承天也不喜自己好端端的多出一对翅膀来徒添累赘,若是那种可隐可现的翼翅,倒是不妨一试,可惜那种高级功法只在仙境流传,昊天界之中亦难见到,更别说冥界凡界了。
                  他有心一试黑翼虎形兽的速度极限,便道:“白斗,且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将风字诀施祭出来,白斗身周清风旋绕不停,白斗借此清风,将遁速提高了一倍有余,顿时将黑翼虎形兽远远的甩落身后。
                  黑翼虎形兽怎肯甘心输给对手,怒吼连连,将双翼急速扇动,其速之快,实非任何言语所能形容,而在其全力扇动之下,果然就渐渐的追上了白斗。
                  见到此兽如此遁速,就连见多识广的原承天也不免惊叹,冥界中灵兽的遁速第一,看来非此兽莫属了。
                  在这番你追我赶之下,两兽一人离原承天刚才的立足之地已是去的极远了,原承天虽知此刻还算不上远离危险,可也总算能喘上一口气了,而这只总是跟在身后的黑翼虎形兽,也总要想办法解决不可。
                  他早将暗暗将雷龙珠祭在空中, 却一直引而不发,只等黑翼虎形兽出现松懈之色,再以天雷击之,而与此同时,他左手持了满把灵符,右手握定青鸟剑,做出一番意欲大战一场的姿态来。
                  黑翼虎形兽接连数次胜了白斗的遁速,自是骄傲异常,而见原承天全神戒备之态,更是不屑一顾,到了五级灵兽境界,灵兽的神情已与人类并无多大差异,而灵兽到了七级,若是学会变身之法,甚至就可变成人形了。
                  原承天先将手中一道灵符祭出,这道灵符不过是极普通的风刃符罢了,灵符在空中燃了,化成数十道利刃来,这利刃是由风力所凝,也有穿石断铁之功。
                  只是这种小小法术,怎能奈何得一只五级灵兽,虎形兽冷冷一声,挥爪掀起一股强风,将空中的数十道利刃吹得七零八落。
                  白斗深知主人智谋百出,这种示弱战法之后,必有翻云覆雨之谋,是以强行按捺住与虎形兽恶斗一场的心志,静观原承天施法。
                  一符不成,原承天再施一符,只是这次灵符更是不济,竟是极普通的烈火灵符,以一团烈火去烧其速可一去千里的五级异兽,岂不是大谬?
                  虎形兽神情中鄙视之情更甚,这次已是懒得挥动利爪,等到那烈焰及身时,不过身子微抖,自有一股风力将烈焰吹到一边去了。
                  原承天咬牙道:“竟破了我两项法术,我与你拼了。“将那青鸟剑恶狠狠的祭在了空中。
                  原承天这番做作,也只有在灵兽百前方可施展,此兽虽是五级灵兽,可毕竟生在浮塔之中,少见人类修士,平时争斗皆是同类,而灵兽就算生出灵智来,又哪里能及得上人类修士的奸诈狡猾。
                  人类修士之所以在仙修界稳居领袖者地位,也正是因为人类这天生的灵智了。
                  适才原承天的两项法术都是微不足道,是以当这青鸟剑祭出时,虎形兽哪里会放在心上,而他瞧向原承天的神情,分明是将其当成等而下之,不堪一击的弱小对手了。
                  却见空中的青鸟剑歪歪斜斜的向虎形兽飞去,其速亦不算快,虎形兽虽是轻视对手,可其天生对危险的感应之力,却也非同小可。是以它立时瞧出,这件青鸟剑非比寻常。
                  灵兽这种天生的对危险的感应之力,却又非人类可及了,是以灵兽能在仙修界占据一席之地,也并非无因,而像九首朱雀与龙族灵物,更是可与人类的顶级修士并列。
                  眼见青鸟剑将及身前,虎形兽振翼而起,以尽量避开青鸟剑之锋,而就在此时,青鸟剑的速度忽然加快,却是在虎形兽一扇之力刚刚用尽之时。
                  这青鸟剑加快速度的时机实是恰到好处,这种对时机的把握,本是近战之术的技巧,虎形兽此时情形,若按近战之术的说法,正是新力将尽,旧力未生,原是全身最脆弱之时。
                  黑翼虎形兽至此方悟,面前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对手,其实却是机智无双,杀机暗藏。
                  不过虎形兽的双翼实为奇宝,原承天原已看准此翼之力已尽,却不想双翼微颤之下,竟再次生出一股大力来,将虎形兽送上天空,离青鸟剑之锋已是颇远了。
                  于是原承天便将早就藏在空中的雷龙珠悄然引发。
                  轰隆隆的巨响传至黑翼虎形兽的耳中时,那紫色天雷早就抢先击下,将虎形兽的一只黑翼击得焦黑一片。
                  原承天精心布设的机关,至此总算达成目的,虎形兽一翼受损,若是再拼遁速,自是比白斗不过了。
                  却听空中传来人声道:“虚虚实实,智谋百出,想来应是身经百战,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可惜,可惜。“
                  接着又道:“此兽倒也不俗,在下正少一坐骑,就借你来坐坐如何?“
                  原承天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来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人来的竟是如此之快,既是此人来了,那么纵有千万种计谋,也是无计施出,只能束手待毙了。


                  309楼2014-06-07 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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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03
                    来的正是玄离子本人,他自四层浮塔沉至三层浮塔,足足花了半个时辰,可总算是及时赶到了。
                    如今原承天就在身前,而千阴法师则远在四层浮塔,这场对原承天的角逐看起来应该是结束了。
                    唯一让玄离子心烦的是,那道虚识虽被自己的青焰逐走,可却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左近,你若去逐他,他自然发力遁逃,你若不去理会,他又会慢慢的靠拢过来,委实让人厌烦。
                    好在这道虚识,并不能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现在只需用灵符将原承天制住,将其带走便可。
                    他抬起头来,瞧着原承天,口气却是温和,道:“原道友,在下来此接你,随我走一遭如何?“
                    原承天道:“是走是留,却非在下所能决定,前辈若想带我离开此处,只怕还有一点小小的障碍。“
                    玄离子眉峰攒锁,森然道:“哦?“
                    一股无边杀意弥漫开来,让原承天顿感压力沉重,这也是玄离子在刻意收敛了,否则鬼帅境界的鬼修所散发出的灵力流,足可将任何真修级修士压得粉碎。
                    原承天苦笑不已,艰难的道:“前辈误会了,在下何德何能,岂能给前辈造成丝毫障碍,可是空中的那道虚识既然不甘心离去,想来必有后着,而千阴法师,想必也不会坐视不理,前辈若想携晚辈离开此地,自要先将此事解决不可。“
                    玄离子点点头道:“这倒也说的是,这道虚识仗其遁速惊人,只当我奈何不了他,一直跟在在下身后,委实讨厌。原道友,且让我收了这道虚识,再与你说话。“
                    他在与原承天说话之际,早已将标识打入那只黑翼虎形兽的灵识之中,这只虎形兽便已成为他的侍兽了。虎形兽不过是五级灵兽,在玄离子面前如同婴儿一般, 自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收服。
                    那只虎形兽之前已被原承天的雷龙珠打伤一翼,此刻它既然已为玄离子的侍兽,这伤翼玄离子不能不管,却见他取出一粒丹药给虎形兽服了,又屈起指来掐动疗伤法言来,片刻间,有无数金光凭空而现,尽落在虎形兽受损的翼上,等金光消失不见后,那只伤翼已是完好如初。
                    鬼帅级鬼修的疗伤之技,自是高明异常,是以虎形兽刹时就恢复如初,试着将双翼展动,已是灵动之极。
                    那本在远处窥探的虚识,立时觉得不妙起来,玄离子收伏这只虎形灵兽,其目的自是为了对付自己。虚识当即转身就走,向那极高空飞去。
                    这也是虚识的高明之处,任何灵兽皆有高度限制,一旦到了某种高度,速度就会大减,而虚识本就是无形之物,却是不受高度限制的。
                    玄离子虽见虚识往高空远遁,却不着急飞出,而是取出一件钵盂来,向原承天的头顶祭去,随着法言默诵而出,钵盂放出一道白光,将原承天罩住,这白光形成之域,虽不及真言之域,可毕竟是鬼帅级鬼修所用之法,等闲难以破解。
                    对玄离子的一切举动,原承天皆如没事人一般袖手旁观,哪怕是钵盂飞临头顶,原承天也没用正眼去瞧。
                    面对玄离子这等大修,任何手段皆是无用,又何必浪费力气。
                    不过在原承天的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他此刻不敢妄动,不过是怕了玄离子远超自己的修为,不想惹怒此人罢了,但却并不表示原承天已经承认失败。
                    是以对头顶这件罩住自己的钵盂,原承天早就心思急转,暗思破解之术,一旦玄离子被千阴法师缠住,或是寻到了逃走的良机,他便要想方设法,从这钵盂中脱困了。
                    玄离子既将原承天制住,心中最担心之事便可放下了,他抬头望向空中的那道虚识,却见虚识已升入极高空去,目力早已看不见了。
                    玄离子冷哼一声,对身上新降伏的虎形兽下了第一道法旨,虎形兽双翼急展,立时扶摇直上,刹那间也飞进空中的云团之中,再也瞧它不着。
                    而被钵盂罩住的原承天,此时仍无半点举动,要知道那虎形兽的速度极快,别看此时已是杳无踪迹,可随时都会从云端里出现,是以原承天此时若是脱困而出,还是会落入玄离子的手中。
                    就在这时,离原承天数里之遥的冥界阴土之中,忽的窜出一只异兽来,此异兽身形庞大,有若龙形,足有十丈多长,全身黑黝黝的如被抹漆,此龙形兽出现之时,身周云雾缭绕,更有数团极其少见的详云盘旋其身侧,显见得此兽非比寻常。
                    原承天对九渊诸兽并不十分了解,可见此兽现身之时,却是眼睛一亮,因为在天龙鬼师遗下的石碑之上,他早就熟知了此兽的形象,这不是一只遁地兽尔何?
                    先前他斗杀青,白二兽之时,就是为了引此兽出现,如今此兽终于是出现了。见到遁地兽出现,原承天心中的激动之情难以言表,只是想到天龙鬼帅遗碑上所授的秘法,则又不免打了个寒战。
                    这只遁地兽虽然也只是五级异兽,可其出身来历却比普通的异兽高贵的多了。
                    天龙鬼师的碑文中有言,遁地兽与吞天兽系出同源,亦是龙族的一个旁支,是以别看此兽只有五级修为,可其实力却是高深莫测。
                    原承天虽身在钵盂的白光笼罩之中,乍见遁地兽出现,还是不免吃了一惊,他自知以其现有的修为,绝非此兽的对手。
                    遁地兽向原承天瞧了一眼,便不再理会,其额上的一对龙目,却紧紧的盯向空中。忽见其怒吼一声,其庞大身躯已经离地而起,飞上了高空,竟是追向玄离子去了。
                    原承天暗暗称奇,玄离子已是初级鬼帅,在浮塔之中的众修大中,已是最高级的修士,论实力也是第一,遁地兽就算是龙族血脉,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为何这只遁地兽却追向玄离子而去,反倒将自己这位看似颇弱的对手置之不理?
                    空中的玄离子却知道遁地兽追寻自己而来是事出有因。
                    他曾在四层浮塔中诛杀过一只遁地兽,就此与遁地兽家族结下了怨仇,这只遁地兽定是来为同伴报仇来了。
                    以玄离子的实力,自不会将这只遁地兽放在眼中,若是这只遁地兽阻已之事,大不了再将此兽诛杀了事,在这浮塔之中,只要天龙鬼师不曾出现,那他就是无敌高手。
                    而见到遁地兽之后,原承天也立刻开始行动起来,他若想脱离三层浮塔,直入七层浮塔,就非要借助这只遁地兽的非凡技能不可,虽然天龙鬼师所授密法极是赫人听闻,可此时的原承天已是无从选择。
                    至于头顶的这只钵盂,原承天早就想到了破解之法,那便是他新得的定天鼎了。
                    定天鼎本为昊天之宝,威能无穷,叶惊海虽是其原主人,可也不过发挥了定天鼎十分之一的威能罢了,除非是能明悟定天鼎上铭刻的高深法言,方可将定天鼎的威能完全发挥出来。
                    而原承天得到此鼎之后,立刻就对鼎上的法言做了研究,以他的玄承,虽不敢说能尽悟鼎上法言,可若将定天鼎的威能发挥出一半却是容易之极。
                    这九世历劫转世所传承下来的玄承,实为原承天最大的秘密,亦是他与九间众修争雄的最大保障。
                    此刻将定天鼎祭出之后,在鼎上法言的御控之下,定天鼎中发射出万道青光,顿时就将钵盂中的白光收了,如此无声无息之间,原承天已经脱困。
                    而他脱困之后,却没有急遁而出,反而一拍白斗,亦飞上高空,加入了那本就混沌不清的战团。
                    正在追逐虚识的玄离子见原承天竟然轻易破了钵盂之困,也是吃了一惊,而见原承天不急着遁走,反倒也飞上空中,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此就形成互相追逐的局面,玄离子驾御虎形异兽去追那千水法师的虚识,而遁地兽的目标则是玄离子,至于原承天,则貌似向遁地兽飞去,而原承天的目的,则让玄离子百般堪他不透了。
                    此人自投罗网,却因何故?
                    以白斗的遁速,再加上原承天祭出的风字诀,一人一兽,很快就接近了遁地兽,然而就算原承天已经进入遁地兽的警戒空间,遁地兽仍是对他不闻不顾,而是一味的去追逐玄离子,以盼能为同伴报仇。
                    眼见得遁地兽已在自己的施法范围之中,原承天毫不犹豫的念出法言来,此法言一出,遁地兽终于停了下来。
                    遁地兽以疑惑的目光瞧向原承天,似在寻问他所念的法言从何得来,原承天再次念出同样的法言来,遁地兽终于有所行动,它转过身来,就向原承天飞去。
                    而原承天的举动更为古怪,他立时收了去了白斗,静静的立在空中,同时闭目抱臂,一副绝不反抗,请君享用之态。
                    刹那间,遁地兽已经飞到原承天的身边,它再次用探寻的目光望着原承天,神情犹豫不决。
                    原承天喝道:“有法言为凭,你还信不过我吗?此是天龙鬼师与你订下的楔约,你若敢不遵,定遭天谴!“
                    遁地兽目光闪过一丝惊惧的神情来,它再不犹豫,忽的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原承天吞进肚里。
                    此情此景,让空中的玄离子目瞪口呆。


                    310楼2014-06-07 0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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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04
                      若想直入七层浮塔,就须得借助遁地兽之力,而借助遁地兽之力的唯一方法,就是被其吞噬入腹。这个匪夷所思的方法正是出于天龙鬼师。
                      因为所谓遁地之技,其实就是突破空间之技,若不入其腹,而只是附着于其身的话,必将被空间之力撕裂。
                      原承天此时已在遁地兽的口中,却见遁地兽的两排利齿正急速合拢,欲将原承天拦腰咬断,这种龙族异兽的牙齿何异于神兵利器,任你是大罗金仙之体,也禁不住这利齿一切。
                      原承天口中急诵法言,同时大喝道:“敢尔!“
                      那遁地兽微微一怔,利齿便停在那里不动,原承天借此良机,祭出定天鼎来,同时便向遁地兽的腹内遁去。
                      原承天所诵法言乃是天龙鬼师与遁地兽家族所订定的契约,此契约非只与一只遁地兽而定,而是牵涉到了整个遁地兽一族,因此这契约的力量极其强大,对每一名遁地兽都产生约束之力。也唯有天龙鬼师这等同样具有龙族血脉的大修,方能令遁地兽俯首称臣。
                      原承天虽逃过了遁地兽的利齿,可他若想避此大劫,面前仍有难关重重,遁地兽的腹内虽然空间广大,足以容身,可遁地兽的胃液对此刻的原承天而言却是世间最毒之物,他纵有定天鼎护身,也不敢保证就能不受此胃液所侵,更不知要在此间呆上多久。
                      而更让原承天担忧的是,若是遁地兽被玄离子所诛,那么自己仍是无法遁逃。
                      他自是想让遁地兽立时遁地而逃,可这遁地兽纵是肯遵守与天龙鬼师的约定,留他在腹中,却又怎肯放过玄离子这位大仇。
                      而此刻的玄离子已猜出了原承天的用心。
                      遁地兽的遁地之能玄离子自是知道的,只是借助遁地兽之力穿行于各层浮塔,纵是有人想过,却是无从下手,如今原承天自投兽口,让玄离子顿时心中一动。
                      自投于遁地兽之口,只要能保证肉身不灭,倒不失为一个借助遁地兽之力的好办法,可以肉身投入遁地兽之口,又能如何安全?那遁地兽的腹内自成一个独立之域,其中的法则却与外间不同,遁地兽对进入其腹的肉身有至高无上的生杀大权。
                      不要说区区一个原承天,就是玄离子这样等级的修士,也要受其腹中的法则之力制约。这也是遁地兽龙族血脉的一个明显标志,龙族异兽,自然是与众不同。
                      难不成原承天竟能与遁地兽达成某种约定,从而能够在遁地兽腹中安坐吗?
                      玄离子不及细想,便御使虎形坐驾急坠而下。
                      一切答案,总要等擒到这只遁地兽之后方能知晓。说起来,玄离子被原承天的安全倒不怎么担心,此子狡黠奸诈,当世不做第二人想,想来也不会自取死路,他既肯自投兽口,必有生存之法。
                      其实原承天也是有苦自知,进入遁地兽的腹中之后,便与进入地狱一般,龙族异兽的腹中就是一个独立的界域,任何生灵入内,都只是束手被噬的份。
                      要知道龙族与天地同生,是为天地间第一生灵,从而蒙受造物神的诸般恩赐,这腹内自成一域的神技,也唯有九首朱雀,金翅大鹏等有数几种灵物拥有,此技可保护猎物入腹之后,就再无遁逃之力,从而使龙族不会有食物缺乏之虞。
                      在天地初创之时,因气息混乱之极,生灵种类极多,且各具奇异技能,那些洪荒巨兽就算吞食了这些生灵,生灵也极可能破腹而出,就算无破腹之力,也有诸多生灵能在其腹中呆上多时而不死。
                      龙族腹中的自成之域,足以保证龙族能将吞噬到的生灵消化吸纳,正是仗此神技,龙族才能生存至今,而与龙族同时的诸多洪荒巨兽则是日见凋零,存世极少了。
                      好在因天龙鬼师与遁地兽订立的契约束缚下,原承天进入兽腹之后,自身法力修为并没有被冰结,这便是说,兽腹中的法则之力对原承天已是暂时失去作用了。
                      但就算如此,呆在遁地兽的腹中,仍是极其凶险的一件事,这四周的气息激体,皆可在瞬间将原承天的肉身融化,比之任何法器法宝都要厉害。
                      原承天除了祭出灵蛇铠甲和定天鼎外,风月之体自然也施展出来,不仅如此,各种护身的灵符真诀法言,只要是手中拥有或是想得到的,都一并祭了出来。事后猎风曾笑言,那时的主人,便像是棕子一般。
                      就在原承天在遁地兽的腹中试演其诸般防御技能时,却发现遁地兽身形向上飞遁起来,原承天不由得暗暗叫苦。
                      原承天虽曾以契约为凭,责令遁地兽立刻遁地而逃,离开这三层浮塔,可是这契约之力,却抵不过遁地兽为同伴的报仇之心,是以遁地兽不逃而进,向玄离子迎去。
                      身在遁地兽的腹中,原承天对外间的事物自是毫无办法,只能听天由命。若是遁地兽被玄离子所杀,那么他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乌有了。
                      玄离子御使虎形兽快速接近遁地兽,遁地兽张牙舞爪迎了上来,双方相距数里时,虎形兽摄于遁地兽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龙息,畏惧之心大起,就此止翼不前。
                      玄离子骂道:“孽障,有我在此,何需惧它!“
                      可是不管他如何责骂,虎形兽仍是不敢上前,玄离子没奈何,好在双方距离已近,足够自己施法了,他取下腰间束带,向空中一抛,喝道:“去将那遁地兽擒来。“
                      那束带在空中娇若游龙,直向遁地兽扑去,而其真身则是时隐时现,却是一条金蛇。
                      遁地兽怎会惧此金蛇,利爪迎了上去,狠狠一划,此爪之利,就连空间都快要被划出一道裂缝来,那条金蛇,自然也被一划两断。
                      原承天虽在遁地兽的腹中,可其灵识早将外间的动向探了个清楚,他见遁地兽占了便宜,反倒暗暗着急。
                      玄离子分明是因坐驾不敢上前,担心遁地兽逃遁而无法追赶,故而使出这诱敌之策,以骄遁地兽之心,他明知遁地兽是龙族血脉,又怎会以区区金蛇相敌?
                      只是原承天虽连声提醒遁地兽,可遁地兽被仇恨之火烧得蒙住灵智,哪里肯听从。
                      原承天知道遁地兽若再不转身逃遁,必被玄离子所擒,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许多,纵是冒险也只有一试了。
                      于是他祭出青鸟剑来,便在遁地兽的腹中寻了肉厚之处,轻轻一刺。
                      此一刺虽不会使遁地兽受到重伤,可体内之伤,自是痛不可当,遁地兽剧痛之下,竟无法在空中飞行,直直的向地面坠去。
                      原承天虽是达到目的,可此举事后的麻烦不小。
                      最担心的是遁地兽震怒之下,不惜毁了契约,到时腹中法则之力无从压制,他就将必死无疑了。
                      就在原承天惴惴不安之时,却听耳边传来一声含混不清,口音怪异的说话声:“道友,多亏你这一刺,提醒了在下,在下本非此人对手,正该及时逃遁才是。“
                      原承天暗暗称奇,此声莫非是遁地兽的话音不成?
                      遁地兽已是五级异兽,能够开口说话自是顺理成章,只因它接触人类甚少,是以学这人类说话,难免不伦不类,语声怪异了。
                      原承天忙道:“遁地兄不必相谢,此人的确厉害,尽快逃走方是上策。“
                      原承天虽在遁地兽腹中,亦能感受到遁地兽下坠速度极快,只是遁地兽速度再快,可在初级鬼帅面前,又怎能轻易言胜。
                      玄离子知道虎形兽不敢逼近遁地兽,这是天生的恐惧之心,断然消除,看来此次追敌,是不能指望虎形兽了,于是亲御遁风,去追那遁地兽。
                      而此次追逐,对玄离子而言亦是小小的考验,一旦遁地兽落在地面上,就可立时施出其遁地之技,消失的无踪无影,到时它或在四级浮塔,或在五层浮塔,纵是出现在七层浮塔之上亦是平常,自己又该如何擒他?
                      是以无论如何,都得在遁地兽接触到地面之前,将其擒住才是。
                      玄离子深知自己的遁速并不算如何快捷,若与遁地兽比拚遁速,未必就能赢他,然而虽是如此,玄离子却是不紧不慢,既没有使出风系法术来助遁速加快,亦不曾动用法器去伤那遁地兽,而只是将那朵本命阴火运出,燃在手中。
                      遁地兽此刻头脑清醒,再无复仇之念,只是一心的想遁逃此地,而眼瞧着离地面只有数里之遥,再过一两息的时间,自己就可逃离此处了。
                      便在这时,就发现一团微小的光芒从身边掠过,直坠地面而去,此光虽小,光芒却是耀眼,正是玄离子的本命阴火。
                      可奇的是,此阴并不曾攻向遁地兽的本体,而是绕开遁地兽,直直的坠向地面而已。
                      遁地兽与原承天都同时的闪过一念:“玄离子此举,意在何为?“
                      却见青焰落地之后,地面立时变成一片火海,此火蔓延极速,刹那之间,方圆百里,尽是平空生出淊淊烈焰来。
                      遁地兽大惑不解,此焰虽烈,可龙族一脉的异兽怎能惧怕火焰?莫非玄离子竟想靠这火焰来拦阻自己吗?这玄离子虽是修为甚高,可瞧来也不甚聪明。
                      然而原承天却忽的想到一事,他叫将起来道:“不好!“


                      311楼2014-06-07 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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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15
                        原承天深知千水法师的虚识实在难以力敌,尤其是在自己灵识耗尽的情况下,更非其对手,他急急念出域字真言来,先将自己肉身护住再说。
                        此真言一出,自将自己遁于无形。
                        雷神兽见原承天所用之术,不由得双目微微一亮,嘴角亦露出笑意来。
                        那道虚识本想立时就取了原承天的元魂,忽然发现却没了原承天的身影,不禁又惊又奇。而他用灵识探去,却仍不见原承天的踪迹,心里更是着急。
                        不过他口中却道:“小小的隐身之术有何稀奇,难道我竟寻你不出?“
                        雷神兽道:“只怕你真个寻他不出。“
                        虚识道:“你又是谁?“
                        雷神兽道:“你只当没瞧见我也就罢了,没的理我作甚。“
                        虚识冷笑道:“我瞧你也与那原承天是一路的,我便先拿你祭刀。“
                        雷神兽笑道:“你有多大道行,也敢来惹我,也罢,我且瞧瞧你的实力。“灵识往虚识探去,点头道:”已是八级鬼相修为,比那原小子可强得太多了,只是这原小子手段多多,以你的道行,只怕难以胜他。“
                        虚识哪里去理雷神兽的胡言乱言,灵识如刀,便往雷神兽身上罩去,这是取他的元魂了。
                        只是他却忘了事先需探一探雷神兽的修为,他认为此人既与原承天一道,自然是原承天的狐朋狗友了,而一名六级真修的朋友,又能有多大道行。
                        然而这次失察的后果却甚是严重,他只觉得那如刀锋般劈出去的灵识便像遇到一堵铁壁也似,被硬生生的弹了回来,而这灵识若不能伤人,便会伤已,一时间虚识受创倒也不轻。
                        千水法师本来为了突破这八层浮塔界域,灵识已是费力极多,再加上雷神兽对虚识的反弹之力,更是伤上加伤,此刻他才知道雷神兽竟是极不好对付,奇的是对方却不曾趁机下手,反倒没事人一般,只管弹去虚识的灵识了事。
                        其实千水法师若是专攻原承天,以原承天此刻的状态,纵有域字真言,也难以持久,域字真言的威能与修行者的灵识真玄息息相关,而此刻原承天正是最虚弱之时,以千水法师的实力,只要坚持攻击,总有突破域字真言之时。
                        而如今被这雷神兽重伤灵识,千水法师的虚识哪里还敢冒进,匆忙遁到空中,只盼离这雷神兽越远越好。
                        雷神兽对身边一个虚空处道:“原道友,此人与你有何关系,为何他的元魂气息与你一般?“自是瞧破了原承天的域字真言,看清了原承天的所在。
                        原承天道:“此人的元魂为何与我相似,在下也是百般不得其解。“此事涉及大修分魂以及自己的来历,实为原承天的最大秘密,那是对谁也不能说了。
                        雷神兽沉吟道:“你竟也是不知道吗?是了,这等事甚是玄妙,量你也无法知晓,不过我可告知你一事,你若得了此人的元魂,对你助益不小,便是你的灵识也可恢复大半了。“
                        原承天暗道:“我怎能不知此人的元魂与我一般,若我能吐噬了他的元魂,此行的收获可谓极大,可惜此人修为高出我太多,我怎能图他?“
                        便道:“前辈莫要取笑,我与他修为相差太多,只有他能取了我的元魂,我却是难以取他的。“
                        雷神兽笑道:“我若助你如何?“
                        虽只是淡淡一言,听起来又像是笑谈,可原承天还是难免心头剧震,若是能得雷神兽相助自然是好,可此人平白无故,为何却要帮自己? 这其中有何玄妙?
                        他小心的道:“那自是好,可是前辈为何百般回护我?“
                        雷神兽道:“我见你刚才动用的竟是无界真言,天下修士,能有机缘修行到无界真言的,实是少之又少,你既然修了这种真言,说不定便可解我的符咒了。而那人修为虽高,行事却是鲁莽,显然玄承远不及你,不过有件事甚是奇怪。“
                        原承天道:“何事?“
                        雷神兽道:“此人元魂与你一般,显是出自同一个大修元魂,主何你二人的性子却大相径庭?“
                        原承天道:“此等玄妙之事,晚辈何以得知?“
                        其实原承天对此中关节却是心知肚明,要知道他与千水法师虽是出自同一个大修分魂,但一个人的性子复杂多变,有善有恶,有急有缓,实难测度,而由元魂裂出的分魂,却不以完全继承元魂所有性格,只能取其一而已。
                        是以同样是大修分魂,有的分魂谨慎小心,有的分魂鲁莽粗豪,自然也有善有恶,不一而足。
                        原承天的原先的性格亦是焠纯,生来谨慎小心,并且淡泊自持,是以他第一世时,也只是一名默然苦修的散修罢了,浑不理仙修界他人之事。只是他经历了九世劫难,阅历远胜他人,这性格才慢慢丰富起来,所幸的是,他所继承的这缕分魂主要性格之中有一丝悲天悯人之心,是以他亦时时透出一丝善意来,这与绝大多数视杀生如草芥的修士可谓迥乎不同了。
                        至于千水法师,想来是继承了大修性格中冲动鲁莽的一部分,这是天生之性,却是难以改变的,纵是他修为极高,心境如水,亦会时时显露出来。
                        雷神兽道苦思半晌,亦不可解,便挥了挥手道:“此事不必管他了,我来问你,你会的无界真言有几个字,你最好不要对我隐瞒,此事关乎你的生死,若是我觉得你没有能力解我符咒,我自会去寻他人,将你一杀了事。
                        原承天道:“怎敢欺瞒前辈,我所会无界真言倒有五六个了。“说罢一一道来,猎风的棺上刻有五字,他修了四字,又从玄焰谷巨禽处学了“域”字,自叶惊海处偷学了”玄“字诀,共计有七字真言。
                        雷神兽每听原承天说出一字,便是一喜,最后听说原承天竟会七字无界真言,更是喜极,道:“这么说来,在下与你相遇,果然是天大的机缘了,你既懂得这么多的无界真言,想来玄承必是不低,你且来我后背瞧瞧,这符咒可能识得吗?”
                        原承天知有雷神兽在此,千水法师绝不敢逼近,是以放心大胆的将域字真言解除,转到雷神兽的身后。
                        雷神兽迫不及待的解开后背衣甲,只见其后心上有一道光华闪动,甚是耀目,而细细瞧去,则见其背嵌着两块铁片也似的东西,有一字刻印其上,每块铁片占了半字,倒像是一把铁锁一般。
                        原承天一见铁片上的符文,便知此定为无甲真言,难怪雷神兽知道自己会无甲真言之后,会如此欢喜了。
                        只是雷神兽却是忘了一件事,无甲真言本有七十二字,就算原承天学会其中大半,可只要雷神兽背上真言他不曾修得,又何以能解得开?不过这桩事情,倒不必说给雷神兽知道。
                        而当原承天细辩此字时,却是吃了一惊,此字竟是熟悉无比,分明就是猎风棺上那个一直未能修成的真言了,想不到却在此处得见。
                        可是那一字自己多年来苦思不得,没理由现在却能忽然悟出,是以见是此字,原承天心中暗暗叫苦。
                        只是这份苦楚哪里能说的出来,雷神兽铁块上的真言,如今无论如何也要将其破解出来,否则就算雷神兽不伤其命,那浮塔崩塌之后,自己也难免要丧生于此。
                        于是假意沉吟道:“在下此刻灵识不足,若解此字力有余而心不足,还请前辈明察。“
                        雷神兽道:“你灵识不足,自然难解此咒,我便将那道虚识的主人拿来给你。“
                        原承天道:“前辈若擒那虚识,倒是易如反掌,可是此虚识的主人尚在别层浮塔,又怎能拿他?“
                        其实原承天自是明白,七级灵兽,已是羽修级的大修,而雷神兽世居此塔,此塔的界域对他而言几乎不复存在,越层拿人,又算得了什么?如此说法,不过是激雷神兽速速拿人罢了。
                        雷神兽果然笑道:“我世居此塔,越层拿人又有何难事,且看我的手段。“
                        他将手中的黄金法杖在地上重重一顿,那地面却是安然无恙,可空中却显出一道极大的裂缝来,却见从法杖中射出一道金光,直射入空中的裂缝之中。
                        这是撕裂浮塔界域的手段,原承天见了不由咋舌,七级灵兽的修为果有撕天裂地之能,想那千水法师亦是难逃此劫了。
                        却见雷神兽再抬起手来,手掐法诀,向那藏在空中云层处的虚识一指,喝道:“你那主人何在,还不速速现身。“
                        需知虚识与本体密不可分,雷神兽这是由虚识着手,迫虚识的主人现身,而空中被撕裂的空间缝隙,也使得雷神兽的大能越层而出,使得千水法师的本体无所遁形。
                        原承天抬头仰望天空,既盼雷神兽得手,又担心就算吞了千水法师的元魂,也未必就能解开雷神兽背上真言,一时间忽惊忽忧,此心情实难以言表。
                        就在这时,地面微微一怔,原承天倒没觉得什么,以为是雷神兽施展大能所致,却听那雷神兽言道:“不好,九层浮塔已有一处崩塌了,在下原以为此塔尚能支撑数日,想不到却是来的这么快。“
                        此情此景,正可谓危如累卵,雷神兽就算能擒来千水法师,却不知能否避开浮塔崩塌之劫,这对雷神兽与原承天而言,都到了此生最紧急危险之刻。


                        322楼2014-06-07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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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见雷神兽脸上泛出青紫一片,显见得其法力运转也到了极致,需知在浮塔中越层擒人,其难度不亚于身在凡界而对冥界施法,雷神兽之所以能为此,乃是因浮塔中的法则自成一体,浮塔层级之间的界力比之天罗界力来弱了许多。
                          然而饶是如此,雷神兽亦大感吃不消了,他取出一颗拳头大小,血红色的珠子来,此珠取出之际,空中便有雷鸣之声,而一道闪电也被引了下来,击在血珠上。
                          原承天暗忖,那颗血珠想来就是雷神兽的本命珠了,若非浮塔崩塌在即,雷神兽断然不会这般拚命,而此珠取出之后,雷神兽的脸色总算恢复正常,而空中的裂缝则是越来越大了。
                          可惜原承天灵识若有若无,是无计探察空中裂缝的玄妙情景了,不过以目力观之,可见空中那道虚识光华忽明忽暗,这说明千水法师正与雷神兽相持不下,只是以二人的修为来看,到了这种地步,千水法师已是必败无疑了。
                          雷神兽猛然大喝一声,道:“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轰“的一声巨响传来,自空中劈下极粗极巨的一道闪电来,而闪电的耀眼闪光过后,地面上出现了一名修士,正是千水法师。
                          千水法师神情萎顿之极,刚才他与雷神兽斗法,几乎已将灵识真玄耗尽,此刻修为就连原承天也是不如了。
                          而反观雷神兽,也是精神略见疲色,这也是他修成七级灵兽之后,第一次耗费如此精力去做一件事了。
                          雷神兽道:“原道友,这人我已帮你擒来,趁其虚弱不堪之际,速速吞噬他的元魂才是。“
                          事情已紧急若此,纵然原承天有悲天悯人之心,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他低低应了一声,便跌坐地上,以盼尽快的恢复一些灵识,好去吞噬千水法师的元魂。
                          雷神兽见此,连连摇头道:“我可是将所有希望聚于你一身,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他知道此刻说什么已是无用,既然已认定原承天为解咒的唯一人选,便是明知做错,也只有继续错下去了。
                          他手中的血珠再次闪起一道电光,击在千水法师身上,千水法师本已萎顿不堪,哪里经受得住这般打击,电光闪过之后,已是呆若木鸡,完全一副任人宰割之像。
                          原承天心里也好不着急,放着大好机会在此,若是无法吞噬掉千水法师的元魂,岂不是遗憾终身,更重要的是,此刻吞噬千水法师的元魂亦是唯一的救命之策,纵不能为亦要强力为之。
                          原承天见按捺不住性中的焦燥之情,只得先默诵数遍梵天诀,以定其心,片刻间心境一片平和,然后原承天便用内视之术,去瞧体内动静。
                          却见那因吐噬三道大修元魂而多出来的那粒仙芽色泽昏暗,已显疲色,但此仙芽是恢复灵识的关键,这是原承天早就发现的秘密,是以此刻原承天势必要想方设法将其潜能激发出来。
                          原承天以紫罗心法中的玄妙法术,动用体内真玄,猛然撞击这粒仙芽。此法极是冒险,要知仙芽本身脆弱之极,若是用力过猛,便会将其催毁,那时,原承天就不仅仅是损失一粒仙芽那么轻松了,此粒仙芽悠关生死,此芽若毁,其命何存?
                          “幸好我还有一命,纵是舍了此命,亦不会永远沉沦。“
                          只是他心中陡生此念,猛然又想起玄焰的叮嘱来,自己虽有司命灯为后路,可若轻舍一命,岂不是天下至愚之举!
                          念及此,那真玄冲击仙芽的强度就弱了少许,而在真玄的连番冲击之下,此粒仙芽忽的一动,而原承天的灵识也在这刹那间恢复少许了。
                          原承天心中大喜,用真玄冲击仙芽,原是他无可奈何之举,在他的玄承中亦不见载这种方法,可谓是急中生智了。天可怜见,此法竟是有效,也算是误打误撞。
                          原承天急忙放缓真玄冲击之力,真玄冲击既是有效,那就不必急于一时,而事关生死大事,自该谨慎才是。
                          如此不间接的冲击仙芽,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这期间,又有数百道碎魂回归体内,使得灵识的恢复速度逐渐加快起来。
                          好在那粒仙芽倒也争气,不仅光华增亮许多,其体积也似乎是略略大了一些,而原承天的灵识也恢复了三成了。
                          “万事不可求全,三成灵识,应是足够去吞噬千水法师的元魂了。“原承天念及此,总算睁开眼睛来。
                          只听雷神兽道:“足足过了三天,你总算运功完毕,却是差点急杀在下,若非在下能忍耐得住,早将你杀却了。“
                          原承天睁开眼来,只见天昏地暗,远处不停的传来“轰隆“之声,问道:”此是何声?“
                          雷神兽急道:“自是那九层浮塔完全崩塌之声,想来再过一两日就该轮到此层浮塔了,你现在却是如何。“
                          原承天道:“应可如愿了。“
                          忙去找千水法师的踪影,只见此人的神情比三天前更加萎顿,于是忙将灵识向此人身上一罩,千水法师哪里还能抵抗,任由原承天的灵识将其罩住。
                          只是想吞噬此人的元魂却是不易,双方的修为毕竟天差地别,原承天以弱噬强,哪里能如愿。
                          好在原承天此刻心境如水,而想来千水法师面临元魂被吞噬之事,应是惊惶万分了,此消彼涨之下,原承天也不是没有机会。
                          雷神兽虽身怀大能之修,却无法相助原承天,只能在一边急着跺脚罢了。
                          在此性命交关之时,原承天却能轻轻一笑道:“前辈莫急,此人的元魂必为我所有,至于你背上符咒,我也摸到些门道了。“
                          此言对雷神兽而言如久旱之遇甘霖,喜道:“那符咒却是何真言?“
                          原承天道:“我在恢复灵识之时,亦分出心神来细究此字,天幸我昔日见过此字,亦下过一番工夫,是以在我看来,此字有九成是一个‘禁‘字。“
                          雷神兽道:“何为‘禁‘?“
                          原承天道:“无界真言共分三级,虽然有所谓的级别之分,却无高下之判,每字只是运用不同罢了,你背上文字,应为一级真言,之所以敢下此断言,是因为一级真言皆可独立构成法诀,而二层真言却是不可独立使用,总要与一级真言相配方可。“
                          他简单的对雷神解释一番之后,便住口不言,以全副精神,去吞噬千水法师的元魂。
                          雷神兽虽有满腹疑团,可此时也不敢打扰,只是在旁用灵识探看原承天的进展。
                          那千水法师的元魂虽拚命抵抗,奈何原承天已有三道大修元魂,再加上本有的一道,共是四道,实比千水法师强得多了,是以就算原承天修为不高,在比拚元魂这一节上,原承天绝不可能输的。
                          原承天渐感自己的灵识已探入千水法师的元魂之中,眼瞧着就要得手了。
                          千水法师大叫道:“小子敢尔。“其元魂猛然动荡不休,竟有自爆之像。
                          可惜千水法师此刻才想到自爆元魂已是太迟,原承天趁千水法师心旌动摇之际,灵识一侵而入,那千水法师再想御控元魂,已是不能了,原承天既已得手,哪肯客气,灵识急攻之下,终将千水法师的元魂吞噬下去。
                          雷神兽也知原承天得手了,忙连声催促道:“快来解咒。“
                          原承天叫苦不迭,元魂刚刚吞下,总要设法吸纳才是,此刻怎能去解雷神兽的符咒。
                          但轰隆之声却是越来越近了,若不能解开雷神兽的符咒,他怎能带自己离开此处。
                          好在吞噬掉千水法师的元魂之后,灵识倒是猛涨不少,虽不及原承天巅峰之时,可也有昔日的七八成了,想来日后将元魂慢慢吸纳之后,其灵识必会增强许多。
                          既有了昔日七八成灵识,想来替雷神兽解咒之事应可一试。于是原承天走到雷神兽身后,将全部灵识皆探入此字真言之中。
                          一探之后,原承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三日苦思总算没有白费,此字真言,的确是个禁字,只是要修成此字,仍要花费时间,而只有修成此字,方可论及解咒之事。
                          雷神兽仍在连声催道:“快解,快解。“
                          原承天也不理他,只是静心揣磨此字,此“禁“字曾在猎风的棺中出现,之前虽研究多年,却始终不得其法,此刻他才明白,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此字本身就暗含奇妙法则,禁止他人窥探其秘,如今原承天先是悟出此字表面之意,再强自以灵识探入,方能理解其妙。
                          既是“禁“字,那么就有种种”禁止“之能,如”囚禁“,”禁闭“等等,雷神兽难以逃离此塔,便是此字的威能所在。而”禁止“之能的内容无比丰富,除了可将修士关禁一处,亦可封禁修士的法术法器,可谓其妙无穷。
                          原承天越修越觉得此字奇妙无比,虽说无界真言功用无分大小,可“域“字真言却是常常用到,其他真言用的也就少了,如今既修成此”禁“字真言,原承天立刻便意识到,此字比之”域“字亦不遑多让,可成为日后自己的另一项常用法术之一。
                          就在原承天沉浸于修行无界真言的美妙意境之中时,忽觉身躯一斜,却见足边竟轰隆现出一个大洞来,这八层浮塔终于还是崩塌了。
                          雷神兽急声叫道:“原小子,再不解咒,在下便取你性命。“


                          323楼2014-06-07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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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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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承天的灵识比猎风强得太多,自然也注意到了那点灵光,便道:“此物不惧黑焰之能,应是神奇之物,说不定得到此物,就能助我等脱困了。“
                            猎风喜道:“我听说世间物事相生相克,凡有毒蛇出没处,必有解毒药草,凡间如此,想来这浮塔世界也应如此了。“
                            原承天笑道:“凡界的俗话,你倒记得不少,不过这句凡界的俗语,倒也说的不差,想来应是从仙修界流传出去的了。“
                            他见四周焰色已完全转为黑色,那禁字诀的法力已尽,便再次掐诀施法,祭出禁字诀来,只可惜此诀威能的范围只有半里,若这般一步步推进,却不知何时才能移至灵光闪动之处,而那处灵光,却非静止不动,原承天的灵识之中,分明觉出此物正在急速飞遁,是以若是这样行去,怕是要失了那物的踪迹了。
                            原承天站在那凡焰之中,心中茫然,本以为是在无尽黑夜之中觅得一处光明,哪知道这希望转瞬即灭了,倒不如没见到这缕光明,反倒心无牵挂。
                            猎风忽然双手相握,“喀嚓“一声,便将左手的小指折断,她自从开始修行仙鬼双仙之后,血肉已丰,是以这断指之痛亦能感受,只是这小小痛楚,猎风自是不皱眉头。
                            原承天刚想喝斥,忽然明白了猎风的用意,喜道:“好你个猎风,倒是机灵。“
                            猎风笑道:“主人并未探我的灵识,何以知我用意?“
                            原承天道:“我与你日夜相处,你的心思我怎能不知。“
                            这话听到甚是温暖,那断指之痛对猎风而言本就不算什么,此时更是觉察不到了,于是猎风嘻嘻一笑,将断指向黑焰中掷去。
                            原承天也甚是关切,猎风的玉骨晶骼虽能抵御五行之术,可这黑焰毕竟是来自九渊地宙,其性难测,玉骨晶骼未必就能消受得起,而猎风断指一试,倒可一知端底,就算此路不通,也只不过损失一截小指骨罢了。
                            却见那断指被掷于黑焰之中后,从断骨中发出的凌厉气息,竟将黑焰逼住,使得黑焰无从靠近,便是断指上的肌肤亦无伤损。
                            对此玉骨晶骼上的凌厉气息,原承天曾取了个名字,叫做玉骨之气,猎风嫌其不够威风,又疏于简陋,便自取一名,却是叫做玉杀晶风。取罢后甚是得意,而原承天也是自愧不如。若论取名之雅之威,自己实不如猎风多矣。
                            见这玉杀晶风能敌黑焰,原承天与猎风皆是大喜,而原承天对这黑焰的特性亦多了解一层。
                            猎风的玉骨晶骼未必就能承受玄焰之威,可却能克此黑焰,想来这与玉骨晶骼本来自无界真言有关,却不能因此认为,玄焰就强过了这九渊黑焰。这世间之物相生相克,本就没有绝对强大之物。
                            原承天之所以一直没有唤玄焰出来,却是因为他曾听玄焰说过,玄焰昔年游历之时,曾在九渊地宙吃过苦头,想来这来自九渊之黑焰,亦非玄焰所能应对,否则以玄焰逞强好胜之性,早该跳出来才对。
                            如今既知猎风的玉骨晶骼能克此火,原承天心中便有了算计,他急速写就一符,对猎风道:“我先进入琅嬛金塔之中,而你将此符贴在身上,便可携带金塔前行,而若是追到了灵光处,我却要借你的灵识去探此光,而无论发生何时,你都不可自作主张。“
                            猎风诺诺称是,忙将原承天草就的灵符在臂上贴了,有此灵符,这琅嬛金塔才能被猎风以物藏之术收纳,否则此塔因为是原承天之物,自然不能被猎风所用。
                            那灵符贴上身之后,猎风动用物藏法言,将金塔携在袖中,便冲进黑焰之中,急急向那道灵光追去。
                            却见猎风所过之处,黑焰皆被其身上一股凌厉气息所逼,而无法近身,猎风迎火而行,不由甚觉得意。
                            她虽是原承天收的第一位侍将,可后来的白斗,玄焰,一个个皆是威能强大,来历非常,便生生的将她这位侍将比了下去,如今仗此玉杀晶风,竟可携主人而行,岂不是可大煞白斗玄焰的气焰?想到得意处,猎风不由得笑出声来。
                            原承天本以灵识贯注于猎风的心神里,是以猎风这般想法窥了个清清楚楚,他不由心中暗笑,这猎风虽有千年之修,可有时仍有几分纯真在,时时令人莞尔。
                            猎风仗此玉杀晶风,在黑焰通行无碍,而这黑焰之所以能声势惊人,自然是因为阴气充沛之故,而此阴气对仙鬼双修的猎风也大有益处,遁行之际,消耗掉的阴玄总能源源不断的补充。
                            可是那道灵光,却在远处消失不见,猎风在黑焰中来回寻觅,仍是不见其踪影,猎风性子本就急燥,来回遁了几次,便叫道:“那个鬼东西却是去了哪里。“
                            原承天微笑不语,将梵心诀通过那心神传去,才使得猎风心境慢慢平静下来。在如此险恶之境,一主一侍倒也悠闲, 这也是依仗了玉骨晶杀之威。
                            便在这时,就在猎风右侧一处,那道熟悉的灵光再次闪动起来,猎风忙急遁而去,却见一个晶莹剔透,状若明珠的物事在前方一闪而过,遁速倒是不慢。
                            猎风哪里肯弃,紧紧的跟了上去,那物事却似通灵,见有人追赶,立时又加快了速度,猎风遁速本就不快,很快就被那物事甩开一大截去。
                            猎风正要焦燥,原承天不慌不忙,人在金塔之中,仍将风字诀祭去,猎风的速度立时加快数倍,几息之间已然追上那物。
                            猎风道:“主人,此是何物?“
                            原承天早用灵识探了半晌,却仍是不知所以,是以并不说话,而是动用玄承,细细揣摩此物。
                            而用目力瞧去,可见此物透明有若明珠,而其形状虽为圆型,可却摇晃不定,反倒更像是一滴水滴,原承天瞧清此物形状之后,心中猛然一动,叫道:“猎风,你再追上前去,此物气息独特,可是我却像是在哪里感受过一般。”
                            猎风道:“主人这一提醒,我也好像对此物的气息有熟悉之感。这倒奇了,我没主人那么深厚的玄承,又怎会见过此物?”说罢脚下加紧,遁速已提至极限,离那物也越来越近了。
                            离得近了,原承天对此物的灵识感受更加强烈,他猛的脱口叫道:“此物定是太一弱水,再也不会错了,我曾两次见过天灵宗的羽修用过此物,难怪这气息如此熟悉。”
                            经原承天这么一说,猎风顿时也想了起来,喜极叫道:“果然就是太一弱水了,可是此物不是在九层浮塔吗?又怎会在这里?”
                            说罢才想起九层浮塔已经崩塌,太一弱水坠入此间反倒是顺理成章。
                            原承天笑道:“此物是太一弱水,再也不会错了,我等遇见此物,不知是有多大的机缘,若有了此物,或可逃离此处。”
                            猎风应道:“这是当然,遇到这等天下至宝,岂有让其脱逃之理。”
                            可是等到离太一弱水稍近之时,太一弱水又再次加快遁速逃来,猎风的遁速已到了极限,却仍是稍慢太一弱水半拍,两者之间的距离,总在数里开外。
                            原承天只恨自己不能离此琅嬛金塔,亲手去追太一弱水,而光靠猎风一人,只怕未必能得到此物。
                            没奈何,只得将“玄”字诀祭出,以助猎风遁速。
                            有此玄字诀为助,猎风的遁速终可及得上太一弱水了,几息之间,双方的距离已经拉近有半里之遥。
                            原承天叫道:“这便成了,我且试试能否用域字诀将其罩住。”言罢祭出域字诀来,这半里的距离对无界真言来说,直如贴身一般,是以真言祭罢,已将太一弱水罩在其中。
                            猎风忍不住拍手叫道:“总算是捉住了。”
                            原承天却在疑惑,太一弱水可是世间顶级宝物,比得上任何昊天之宝,怎会这般就被轻易捉住?
                            猎风遁速如风,已至太一弱水近处,正想让原承天收宝,却见太一弱水猛然启动,轻轻松松便突破了原承天的域字真言所形成之域。
                            “这便是了。”原承天见此物脱逃,不急反喜,此物正该有如此威能,才不负太一弱水之名。
                            须知天下有神水三种,与三大神火齐名,其一为一炁神水,乃天地初生之时所凝之水,与太一神火共育万物,此为天下万物之源,其二则为玄极神水,与玄极神火恰为一对,亦渺茫不知其所终,其三便是这太一弱水了。
                            太一弱水原是太一神火的伴生之物,正如那黑焰亦是九渊神火的衍生物一般,此水与太一神火极猛极烈,以毁万物之性恰恰相反,是为天下至弱至柔之物,然而偏偏此水却有极强的防御之能,纵你有宝物万千,我有弱水一滴,便可尽数抵挡住得了。
                            是以原承天见此至宝,怎能不喜,虽说此水与无界真言一般,其功效的发挥端看修士的修为,可一旦拥有此物,虽说不一定能立于不败之地,可就算与高一境界的修士斗法,亦可自保无虞了。
                            见此水再次窜出,原承天不急不燥,他既遇见此物,好歹也要想方设法,将此水取得才是,否则岂不辜负此次蹈陷之举。
                            他沉吟道:“却不知禁字诀能否暂时克制此水威能,若是如此,此水倒是可以得了,若是不然,只怕我等只有放弃了。”
                            正想动用禁字诀一试,却听极远处遥遥传来声音:“你是何人,敢与我争抢太一弱水。”竟是那玄离子的声音。
                            原承天听到此人的声音,不由得全身发麻,此人既至,岂不是又增添无穷变数?


                            325楼2014-06-07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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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瞧着前方已是门户所在之地,原承天猛醒过来,玄离子或已算准自己必定要通过此间门户,说不定早就在此潜藏多时,自己若是贸然闯过去,势必为此人所擒。
                              原承天命令猎风暂停遁术,再以慝踪符一道,隐住猎风身形,同时飞身掠出金塔,再以域字真言,将已身罩住。
                              猎风只瞧了个双目发怔,实猜不透原承天的用意。道:“主人此举真正看不懂了,只需用那域字真言,岂不就可将我二人藏住,又何必再出慝踪之符?“
                              原承天道:“我只问你,我若让你身处一个极危之境,你敢还是不敢。“
                              猎风毫不犹豫的便道:“猎风一身,皆为主人所赐,主人要怎样安排,猎风便是怎样,哪里管他什么危险安全。“
                              原承天点头笑道:“若论胆识豪气,天下能胜猎风者实不多矣。其实我虽以慝踪术将你藏住,只怕此术却是瞒不过玄离子的,是以我以慝踪术藏起你来,不过是想引那玄离子过来罢了。“
                              猎风道:“引那玄离子来了之后,我又该怎样?“
                              原承天道:“我猜那玄离子此刻必在门户处潜藏,并正用灵识探我踪迹,此刻你慝踪藏影,他的灵识自是探你不到了,不过此人修为通玄,必有高明法术,能看透你的身影,他既见你迟迟不动,便会有两种选择了。“
                              猎风笑道:“原来主人又是在施计了,猎风最是愚笨,别人的心思自是猜他不出,偏偏主人猜起来就像是掌上观纹一般。“
                              原承天道:“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容易。“
                              猎风道:“玄离子若是见我不动,又会如何行止?“
                              原承天道:“其一,此人算定我总要通过门户逃离此处,那么他只要稳守门户,绝不擅离半步,我自是无可奈何,到最后我也只能硬着头皮闯关不可。“
                              猎风道:“若是如此,对主人而言可谓糟糕之极。“
                              原承天道:“他的第二个选择,就是见你迟迟不动,便按捺不住,动身前来擒你,却不知我早就藏身在门户近处,一见他离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门户之中……“
                              猎风听到这里,忽的道了一声“唔。“,却再无一言,可是神情已是黯然,心中忖道:”主人此计虽好,却是将我抛下了,也罢,我猎风此命,原是主人所有……“
                              她心念动处,原承天怎能不知,却见他微笑道:“猎风,你虽是我的侍将,可是有一项御侍之术,我始终未曾对你施展。“
                              猎风疑道:“何为御侍之术?“
                              原承天道:“御侍之术却是将侍将侍兽视为法器一般,意念一动,便可将侍将收回,只是此术对侍将身躯有损也就罢了,这般御侍,那侍将侍兽有何尊严可讲,不过是沦为法器般的器用之物,原某实不愿为之,不过值此性命交关之刻,那也只能委屈于你了。“
                              猎风听到原承天并不是要将她牺牲,心中自是一松,暗骂自己甚是糊涂,怎么就想到被主人抛弃这种无稽之念去了,原承天可是为了自己,才不惜犯险,到来这八层浮塔之中,替自己去寻那移花玉木,又怎会将自己牺牲,看来自己虽是豪迈自诩,有时也免不得有儿女心思。
                              再听到自原承天不肯动用御侍之术,却是因为要替自己保住尊严,自是觉得心里欢喜,而最后听到原承天温言解释,而其话中更有歉疚之意时,猎风便觉心里一酸,像似是要从心窝时滴下泪来。
                              她自修仙鬼双修之道,其身日益趋向凡体,先生肌肤,后长血脉,七情六识,无一不备,然而这流泪之能,却迟迟未得,原因是这流泪之术实为凡人柔弱之像,于仙修之道毫无益处,创此仙鬼双修之法的大修异士,自然不会顾及此能,故而猎风虽有感于心,却哪里能流出泪来。
                              只是此刻猎风却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那原承天自收自己为侍将以来,初时自是严厉,可此后对自己却是关怀备至,处处用心,哪里还曾将自己视为侍将,分明是将自己当成亲人一般,有这样的主人,岂不是天大的福缘。
                              却听她其声嘤嘤,大有小儿女之态,若是再流下两行泪来,自是形神兼备了。
                              原承天笑道:“想不到我一番话,却惹你动了七情,误你清修不少,你既听清了,我等便照此行事,到时我动用御侍之术,自可将你收回,那玄离子可就扑了个空了。“
                              猎风好不容易稳下心神,道:“主人既然计策已定,就照此行去,猎风只担心那玄离子不肯上当。“
                              原承天叹道:“若是如此,那也是天意,此番斗法,斗的不是法力玄功,斗的却是心境,那玄离子急欲得到太一弱水,已是难以定心,但此人的心境究竟高到何种程度,却难预知,正所谓但尽人事,各凭天命罢了。“
                              于是动用禁字诀化黑焰为凡火,在空中缓缓而行,不一刻便欺近八层门言左近,于是就隐在空中,却不敢用灵识去探玄离子的身影。
                              此番行事,全是原承天凭空猜测,并无半分实据,是以此事是否奏功,原承天自也是心中忐忑。
                              如此隐在空中快近一个时辰,也不见玄离子的踪影,原承天虽是心中焦燥,也只能强自忍耐,正如他自己所说,此番斗法,斗的是心境,只看最后谁能坚持已念罢了,若是对自己的猜测无法执着,那便是输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玄离子仍是踪迹全无,原承天默念梵心诀不已,以定其心,接连默诵了三四遍,忽见一道身影闪电般在脚下掠去,却不是玄离子还是谁。
                              原承天至此方才心中大定,原本是毫无凭据的一番猜测,终于得到证实,此计也算成功了大半,现在就看这最后的冲刺能否成功了。
                              想那玄离子修为极高,就算相隔数百里,说不定也能一瞬而至,是以别看自己离门户已近,又占尽先机,可到最后能否顺利逃脱此层浮塔,进入门户通道,谁也不敢料定。
                              片刻之间,玄离子再次不见踪影,可瞧其去向,自是奔着猎风去了,由此可见,所谓的慝踪之术,却是瞒他不过,初修鬼帅修为之高,着实惊人。
                              原承天并不心急启动,他的心神仍系于猎风身上,总要等到猎风能瞧见玄离子的身影,以最大的拉开他与玄离子的距离,再启动不迟。
                              如此数息之后,猎风已遥遥的瞧见玄离子的身影,以玄离子之能,这样的距离足可以出手伤敌了,于是原承天再不犹豫,心念动处,御侍之术骤然启动。
                              那玄离子本已遥遥瞧见猎风,猎风虽被慝踪之术藏起身来,可哪里能瞒得过玄离子这般高人,玄离子此刻心中甚喜,看来自己离开门户,动身来此处擒人,毕竟还是没有做错。
                              他正想施用拿人法术,然而不等他手中法诀掐毕,那猎风竟然凭空消失不见,而空中竟无一丝修士经过时必然产生的灵力流的踪迹。
                              玄离子至此才知上当,他惊呼道:“原承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一再戏弄本座!“
                              而几乎与此同时,原承天已然启动,他先将猎风收进金塔,再祭出禁字诀来,将那门户四周的黑焰化成凡火。然而就算如此,那门户离自身仍有不短的距离,而其间黑焰漫天,自是无法通过的。
                              好在原承天早有计较,小挪移之术便在此刻启动,瞬间就移至凡火之中,当然,小挪移术只是一种快速遁逃之术,却仍是避不过中间黑焰的,在挪移之时,原承天的肉身仍要经受这黑焰的考验,虽然这时间极是短促,可黑焰灼身,仍要让原承天面临极大危险。
                              原承天此刻可谓法宝尽出,那灵蛇铠界自是早就动用,但最终保得原承天性命的,却还是那二重风月之体。
                              及至原承天挪移到凡火之中,原承天检视自身,发现就是在这短短的一瞬之间,自己的法袍之上,已留下斑斑灼痕,原承天暗叹这黑焰之威,若非自己法宝法术众多,哪里还能留得命在。
                              眼瞧着那门户通道已近在咫尺了,正所谓为山九仞,怎可功亏一篑。原承天强忍因黑焰灼烧加之动用小挪移术而带来的全身不适之感,再次动用小挪移术来,此术施毕之后,身形已然在那通道之中。
                              原承天知道玄子转瞬即至,哪里肯停留片刻,先唤出白斗来,再以玄,风而诀增其遁速,一时间白斗如电闪雷鸣,向通通深处全速遁逃。
                              就在这时,却听身后传来玄离子的厉喝:“原承天,你往哪里逃!“
                              原承天心念急沉,想不到自己苦心孤诣的一番布置,却仍是逃不过玄离子的魔爪。说不得,只能与玄离子拼了。
                              但斗法说起来容易,真正实行,却是千难万难,玄离子已是初修鬼帅,自己所有的法宝法术,在他面前,不过是米粒之珠,却该用哪件法宝,才能阻住此人?
                              而就算能阻住此人,那又该观计摆脱?种种顾虑,在原承天心中一闪而过。
                              唯今之际,实容不得原承天多想,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而对付玄离子之物,唯有太一弱水。


                              327楼2014-06-07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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