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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1
于是那滴太一弱水刹时被弹向空中,瞬间布成一道薄薄的水幕来,别瞧这层水幕看似为至薄至弱之物,却是天下至坚之固之宝,那玄离子本已将一件法剑祭出,可此法剑被太一弱水挡住,哪里能够下来。
玄离子见此物竟是太一弱水,心中自是又气又急,自己费尽心力,屡次入塔而难以获得之物,此刻竟成了原承天的法宝。就算杀了原承天重夺此物,可也要费尽周折,方能抹去原承天的标识,如此想来,更是怒极。
他刚才为了能及时拦截原承天,不得不动用了大损修为肉身的大挪移术,此术施展之后,肉身己是受损不小,而阴玄更是耗了大半,若是还不能擒住原承天,却让他情何以堪?
只是他手中宝物虽多,可能克制天一弱水之宝却是难寻,他沉吟片刻,取出一口钟来,此钟名为丧魂钟,是为摄魂夺魄之宝,那太一弱水纵能防得天下杀伐之器,却未必能抵住摄魂之力。
原承天见玄离子取出一口金钟来,虽不识此宝名目,可天下声乐之宝皆有摄魂夺魄之能,这乃是仙修界的常识。只可惜此宝虽是厉害,却是伤不得自己。
他先将域字诀罩住全身,以立于不败之地,那丧魂钟的声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透域而入,然后禁字诀祭出,便要试试此诀的禁制之能。
玄离子自不知原承天已在域中,他左手持着丧魂钟,右手则持着一根铁槌,用那铁槌轻击钟声,一声脆响传了出去,此声实为摄魂夺魄之声,纵是修士自堵双耳亦不能 免受其威。
然后一槌击下,那原承天仍是岿然不动,第二声敲下,声声却如破锣,嘶哑不堪,却是被那禁字诀封住了大半威能。
玄离子不觉讶然失色,忙低头去瞧手中的丧魂钟,看看出了何事,原承天心中忍笑,脚下遁风加速,早去了百丈之远。
玄离子大急,也不及察看丧魂钟出了何事,忙随后赶来,只是他跟得虽紧,却苦于手中没有法器对付太一弱水,也只能将目光向原承天狠狠瞪去。
原承天此刻总算放下心来,他有了这太一弱水与禁字诀,已是立于不败之地,想来玄离子修为虽高,此时亦是无计可施,然而此人如附骨之蛆,甚是讨厌,若不能摆脱此人,终是心腹大患。
不过最大的问题却是那太一弱水消耗真玄甚剧,从将此水祭起到现在,只是七八息的时间罢了,真玄已是消耗大半,虽说真玄消耗可用真玄丹补充,可以太一弱水消耗真玄之速,也许只需半个时间,原承天的真玄丹就将告罄了。
太一弱水原本就是高端的法宝,绝非真修级修士可以承受,原承天侥幸得到此物,是福是祸却也难说的紧。
原承天此刻一心加快遁速,同时用心神向青鸟传去讯息,只是他并非让青鸟在通道口阻击玄离子,而是命青鸟速离此地。
以玄离子的修为,实非青鸟所能抗衡。而如何摆脱玄离子的追击,原承天却是束手无策,要知道二人的修为实是天差地别,原承天心思转了几转,也寻不出一条稳妥的计策来。
便在这时,一团强大的灵力流涌来,将原承天包裹其中,却是到了传送门处了。而身在灵力流之中时,原承天心中忽生一念,此法若是能侥幸成功,庶几能阻住玄离子了。
眨眼间,身形已被传至七层浮塔之中,原承天并不着急离开,并不转身,反手向身后的灵力流中打出几道灵符去,此符自会被灵力流传向彼处,其目的则是略阻玄离子前来,哪怕能阻上几息也是好的。
随后原承天神情凝重,祭出那禁字诀来,口中情不自禁的大叫一声“禁“,无数禁字空中飞舞,便向那团灵力流封去。
原来原承天是想以禁字之威,封印此道传送门,可法究竟能否成功,原承天心中可以说是无半点把握。
此传送门为仙境大修所设,哪里是通常法术法宝所能撼动,而唯有这无界无域,超脱一切天地法则的无界真言,或可一试。
那禁字祭出之后,原承天心情之忐忑自不待言,却见那团灵力流仍是运转不停,毫无凝滞之像,看来这禁字对其竟是毫无作用了。
原承天大感失望,没奈何,只得抽身走开,不想他刚走出数步,只听得身后传来玄离子的厉喝之声遥遥传来:“原承天,你竟敢在这传送门处弄鬼。“声音中甚有惊恐之意。
原承天不惊反喜,玄离子既如此说,那禁字诀对传送门的封印竟是有效了,而从玄离子话中的惊恐之意可知,这道传送门已发生变化,而不管这变化如何,对原承天自是有利无敝。
原承天大着胆子停了下来,细心查看。以灵识探去,可知那灵力流已是乱成一团,绝非刚才那般运行有序,而玄离子的声音自刚才那声厉喝之后,便再无声音传来。
按理说玄离子的声音既可传出,其声形也会很快出现,可此人却迟迟未能现身。
忽听“轰“的一声,面前的这团灵力流忽然向四周消散,撞向通道四周,要知道维持传送门运转的灵力流强大无匹,那通道怎堪其力,立时摇摇欲坠起来。
原承天暗叫糟糕,这通道竟似要塌了,好在他离通道口已是咫尺之遥,急忙动用小挪移身法,身体便觉一凉,已是到了通道外间的湖底了。
而身下的崩塌之声不停的传来,这八层浮塔的通道终于被毁了,原承天至此才总算舒了一口气,想来玄离子一身惊天动地的威能,却终于被自己阻住,就此被困于通道之中,等到这浮塔完全崩塌,必将永沉九渊地宙了。
原承天不及庆幸,心中挂念青鸟安全,忙忙掐了个避水计,缓缓浮出水面来。
自他给青鸟传去讯息之后,一直不曾收到青鸟的回音,此诚为可虑之事,而放眼瞧去,那浩大的湖面平静无波,四周亦是寂静异常,却不知神水兽与青鸟哪里去了。
不过那大湖四周的山林却被毁殆尽,更有一处山林升起冲天大火,远处的一座山峰也崩塌了大半,分明是一场大战后所成之像。
原承天目睹此景,更是心中发紧,看来青鸟与神水兽为阻千阴法师一众,定是竭尽全力了,而此刻既不见神水兽与青鸟,亦不见千阴法师等人,原承天难免心中惊惶。
空中残留的灵力流甚多,只需按图束骥,想来不难寻到众人,原承天不假思索,便随着空中残留的灵力寻去,他若就此径直前往大仙茅屋,固可逃生,可那青鸟是他的本命法剑,若是就此被人毁去,他的大半修为必将消散无疑。
而就算他狠下心肠,就此从头修起,可因失了本命法剑,此生再也无法修成剑修之道,这般损失,却是原承天万万不可承受的。
是以这青鸟剑是原承天一定要找回的。
好在七层浮塔此刻倒也安全,想来九渊黑焰总要烧尽八层浮塔才能漫延至此,此刻的七层浮塔仍是平日景像。
在空中小心翼翼的缓缓飞遁,同时动用灵识向四周探去,寻了有近千里的距离,便听到有人叫道:“叶道友,那神水兽朝你那里去了,速速将它阻住,不可放它入水。“
原承天听到此声,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那叶惊海竟与千阴法师混在一起,喜的是神水兽既在,那么青鸟或许也该无事。
便在这时,心神中传来青鸟的讯息:“主人总算到了,快来神水兽一臂之力。“
青鸟与原承天心神相通,是以原承天一到左近,青鸟便可立时感应。不过那青鸟传来的讯息甚是微弱,想来青鸟应是受伤不轻。
原承天心念一动,使用御器之法来,却见空中一道青光掠空而过,正是那青鸟被御器之法所控,摄到了近前。
却见那青鸟双翼飞振无力,飞行之速甚缓,身上翎毛斑落,显是受了极重的伤。
原承天忙念动真言,青鸟化成一柄法剑,落在原承天的手中,而就算化成剑形,亦是剑光黯淡,看来要恢复青鸟剑的旧日模样,仍需花费不少时光。
不过能够收回此剑,原承天心愿已足,此时青鸟再次传来讯息:“主人,千万不要抛下神水兽。“
原承天不由得踌蹰起来,他既收回青鸟剑,按理说就该立时逃遁,浮塔崩塌在即,自是急寻藏身之处最为要紧。
可神水兽却是为了自己才与千阴法师一众大斗一场,自己就此离去,岂不是显得过于薄情,此绝非原承天所为之事。
然后君子不立危墙,若是加入战场,以原承天此刻修为,又有多大成算能救出神水兽,若是最后救援不得,反将自己也赔了进去,那怎是智者之为?
原承天一时间天人交战,是进是退,却是两难。
耳边传来丝丝之声,紧接着便是一股强大的阴火之气袭遍全身,原承天急忙循声望去,只见一团黑焰从远处的阴土中窜了出来,此黑焰初时只是丝丝缕缕,可很快就燃成一片。
这黑焰终是烧到七层浮塔了。


328楼2014-06-07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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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22
    就在原承天犹豫之际,就听得遁风声飒然而起,已有三名修士出现在原承天的面前,其中两名修士皆是五级鬼相,是那千阴法师的弟子,而第三名修士赫然就是叶惊海。
    原承天瞧着叶惊海,神情甚是惊疑,道:“叶道友别来无恙?”
    他见叶惊海与千阴法师混为一路,先前心中的种种疑团,也霍然开朗。当他身在三层浮塔时,若说玄离子能找到自己,靠的是那玄青子的测天之术,那么千水法师的虚识却又是靠谁指点寻到自己?
    更重要的是,那玄青子与自己见过一面,自是能瞧出自己的仙修之躯,为过吞天兽那一关,想擒获自己倒也合乎情理。可千阴法师并不曾与自己见面,又是何以得知自己仙修的身份,然而这个秘密,叶惊海却是知道的。
    他原本以为千水法师能寻到自己,或是因为持有某种威能强大的测天之宝,现在叶惊海既与千阴法师一路,那么就自然多出另一种可能来。只是这种猜测却来丝毫证据,原承天却也不便当面指责。
    叶惊海见原承天面色不善,心中自是忐忑不安,不过此人心境非常,却是镇定如桓,展颜笑道:“在下自与道友分开之后,却有幸得遇千阴法师,蒙他不弃,对在下甚是照拂。”说到这里,眉头微皱,同时向原承天暗使眼色,一副大有苦衷之像。
    原承天当即向叶惊海传音道:“叶道友似有苦衷,但说无妨,只是在下仙修之躯的秘密,却是如何被千阴法师所知,还请道友说个明白,若是与道友无关,还请道友体谅在下唐突则个。”
    他心中既有狐疑,自是直言不讳。
    叶惊海早知原承天精明过人,如今一见面就直斥其非,言语之犀利,令其难以招架,而就算自己假言因受千阴法师之迫而被逼出卖原承天,想来也难获原承天的谅解,毕竟此事攸关生死大事,便是以原承天的大度,亦不可能毫不在意。而此事欲想圆谎,一时间却难措辞,便是叶惊海机灵百变,此时亦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叶惊海忖来,原承天目前孤身一人,修为甚低,怎及得千阴法师势力强大,因此自己势必不可能再叛千阴法师,转投原承天,那么这般看来,是否得到原承天的谅解,也就不那么重要了。而原承天分明是从高层浮塔中逃离,或许已得到了重要的宝物,若真是如此,此人的价值不减,仍可拿来与千阴法师交易一番。
    只可惜自己的定天鼎被人夺去,手中并无趁手法宝对付原承天,而原承天修为虽低,却是法器众多,玄承深不可测,若想擒住此人,实可智取,不可力敌。
    于是传音道:“原道友一见面便指责在下有出卖朋友之嫌,虽让在下震惊万分,不过站在原道友的立场,有此怀疑也不奇怪,只是此事说来话长……”言罢沉吟不语,同时心念动处,已暗暗动用法言,驱使起那块神殿基石来,也唯有此宝,或能克制住原承天之能。
    另两名修士见到叶惊海的神情举动,心中亦是大为惊疑,一名修士大声叫道:“叶惊海,你莫不是在与原承天暗通款曲不曾?嘿嘿,你这人反复无常,果然是靠不住的,帅尊叫我等牢牢的盯着你,不信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叶惊海听闻此言,心思又转动起来,忖道:“那千阴法师怎能靠得住,纵是我将原承天交给他,他也未必会信守承诺,虽是与他订下誓符,可若是遣别人动手害我,那誓符又怎能启动?而这座浮塔眼瞧着崩塌在即,千阴法师一众皆是束手,而原承天向来机敏,更兼玄承深厚,说不定反而有逃生之策。”
    他心中反复盘算,却难有定论,只因此刻形势的确微妙之极,无论是投向那一方都是利敝参半,委实让人难以决断。
    却听那名千阴法师的弟子又道:“叶惊海,我的话你怎的不理?别以为你与师尊订下誓符,师尊就奈何不了你,我等若替师尊出手,还不是一样能杀了你!”
    叶惊海此刻盘算已定,他转过脸来面对两名千阴法师弟子,却是面罩寒霜,冷笑道:“你等二人不过微弱修为,也在敢我面前逞威。”
    暗祭的神殿基石立时飞起,此石蓄势已久,自是快捷如风,“啪”的一声,已将那名饶舌的千阴法师弟子压成肉泥。
    另一名千阴法师弟子大怒道:“叶惊海,你竟敢背叛师尊,伤我同门!”急急将一柄法剑祭来。
    叶惊海虽也是五级鬼相之修,可此时却只是初级鬼相修为,是以见对方出手,绝不敢大意,忙将多宝玄衣中的一件吴钩剑祭出,抵住对手法剑。好在刚才出奇不意诛杀一名,想来以自己的法宝之多,应可轻松对付此人。
    若是此战能够赢得原承天的谅解,并获此人出手相助,那么自是再好不过。
    原承天见叶惊海与千阴法师弟子瞬时翻脸,甚感愕然。他此时已做了决定,要依从青鸟之意去救助神水兽。且不谈此兽与青鸟交情非殊,便是此兽阻挡千阴法师之谊,自己便绝不可轻弃此兽。
    像千阴法师这样的高等级大修,自己本该退避三舍才是正理,无论因任何理由与此人冲突,都是不智之举,但所谓天道之修,岂非亦要求修士禀持天地正气?想来无情无义自私贪欲之举,绝非天道之修所喜。
    天道之修之所以艰难无比,便是因为欲修此道,总要挑战种种艰难,对修士的意志,信念,智慧皆有极高要求。
    原承天虽下定决心救神水兽脱困,却怎能疏忽大意,他先祭出灵蛇铠甲以护其身,再运用风月之体以坚其体,左手持定太一弱水,右手持着雷龙珠,唤出白斗为骑,缓缓向神水兽出声之处前行。
    越过一座摭挡视线的山峰,便见到了另一处斗法之场,神水兽正被七八名修士围定当中,正苦苦厮斗。
    原承天见此情景,甚感奇怪,那神水兽本在大湖之中,为何却离岸来至此地?若是在水里斗法,岂不是更能发挥神水兽的威能?而此刻神水兽困居阴土之地,分明只能发挥出七八成的实力罢了。
    他虽知青鸟此刻甚是虚弱,仍让其勉力道出此战前后详细来。
    青鸟道:“千阴法师等人既来此处,想借道进入八层浮塔,我自是不肯,便让神水兽与他们等争斗起来,却因我贪图追杀一名修士,被引出大湖,遂被困住,那神水兽为了救我,也只能离开大湖了。”
    原承天道:“定是千阴法师瞧出你与神水兽的交情非殊,故而动用此计了。”
    青鸟道:“哪里是千阴法师用计,其实是那个叶惊海出的主意,主人,叶惊海此人甚是阴险,你千万不可信他。”
    原承天喃喃的道:“原来是叶惊海。”
    心里想到此人,忽觉一阵寒战,忙转念又道:“此浮塔崩塌在即,千阴法师如此苦苦缠斗神水兽又为哪般?“
    青鸟又道:“自那浮塔崩塌的声音传来,千阴法师知道便进入八层浮塔已是无用,便反过来想逼神水兽指出一条逃生之路,神水兽怎肯理会他们,不过这样一来,千阴法师等人倒也不敢痛下杀手了。”
    原承天道:“虽说那高层浮塔并无逃向外间的门户,可只要下到低层浮塔,岂不是就可逃生吗?”
    青鸟道:“主人有所不知,自浮塔开始崩塌之后,那六层浮塔之下所有的门户已失去功用,再也无法通行,是以如何逃离此处,恐怕也只能在神水兽这般大能异兽上想想办法了,毕竟这些大能异兽世居此,说不定知道浮塔的秘密通道。”
    原承天暗暗点头,忖道:“这就是了,如果可以原路返回,从而逃离此塔,想那雷神兽也不会指点我去大修草屋避难了。”
    他转目瞧向战场,虽只是远远一瞥,也立时瞧出场上除了千阴法师之外,另有两名修士是为八级鬼相,其他修士修为不一,可不管怎样,都非自己可以力敌。
    他略作沉吟,便毫不犹豫祭出雷龙珠来,此层浮塔水灵气最为就沛,可大大增加雷龙珠之威,而不管修士的境界如何,对天雷之威,总要退避三舍才是。
    更妙的是,雷龙珠所聚云雾,或可致神水兽行云致雨,亦可大增神水兽的威能。
    却见一道光华掠天而行,空中立时响起轰隆隆的惊雷之声,而四周云气纷至沓来,天地为之一暗,也就是片刻之间,云气已足,有一道紫色闪电从空中击下,将一名低等级的修士劈成一团焦炭。
    而不等众修动容失色,数十道闪电紧随而来,而这其中最巨大的一道闪电,则是劈向了千阴法师。
    自动念要进入浮塔以来,原承天对千阴法师可算是素仰其名,如今这次交手,却非原承天本意,不过既然神水兽非救不可,原承天纵是极不情愿,也要一试千阴法师的大修手段。
    却见那道巨大的闪电击下之后,场上却不见了千阴法师的踪影,而从原承天的头顶传来了声音:“你便是原承天吗?以你区区六级真修之修为,却能闯进八层浮塔,转而平安回来,实是奇事,你便将你身上所有之物都交给我吧。”


    329楼2014-06-07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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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25
      若是其他寻常修士,遇此通天巨塔压顶,只能是束手待毙了,因为像这等遭遇魔将动用巨形法器的情景,寻常修士哪里能够遇见,而原承天却因常用斗战虚镜试练,战斗经验可谓极为丰富,别说是与魔将斗法,便是魔皇,魁神,亦是常常遇见。
      他深知若是这通天巨塔一旦降临头顶,那将是遁无可遁,此等巨形法器自有凝缩界域之能,这便是说,一旦法器威能完全展现,四周空气便如铁壁一般,就如同形成一处界域,哪里能够逃脱。
      唯有在巨塔尚未临头之际,方有一线生机。
      然而这机会却是稍纵即逝,寻常修士若无百战经验,哪里能寻到机会?
      原承天口中大喝一声道:“遁!“小挪移之术及时施出,其身形已在数里开外。
      只是那巨塔笼罩之威何止数里,原承天就算逃出巨塔威能的中心地带,亦不算真正逃离此劫。却见魔将左手急点,空中巨塔略移数寸,仍是遥遥的向原承天罩来。
      原承天再想施出小挪移术,真玄已是供应不及,须知他刚才助神水兽脱困,已是不计真玄的大放紫色天雷,此时哪有余力再次道逃。
      幸好他真玄虽弱,灵识却是极强,那千水法师的元魂早被他吸纳完毕,此刻他的灵识,除了千阴法师之外,其他人实不能及。
      是以原承天再次吐气开声,接连道出三字真言来,那便是:“玄,破,魔。“
      此巨塔的威能虽是惊人,毕竟也是一件魔修之器罢了,若无魔气,其威能必定大减,而刚才一试,已显示出“破魔“二字真言对魔气极强的克制力来,此刻再加一个”玄“字,其威能何止增了一倍。
      然而这三字真言是否能破通天巨塔,也只是原承天的推测罢了,毕竟三字真言同施,对原承天来说亦是未曾有过之事,就算是平时在斗胜虚镜的试炼中,也只是动用过两字真言而已。
      不曾想三字真言道出之后,巨塔仍是不偏不倚,直向原承天的头顶压下,巨塔临空所施的巨力,早将四周压成一域,若非原承天有太一弱水护身,早被压成粉未。
      原承天暗暗叫苦,若是三字真言无法同施,自己怎能逃过此劫。
      正在心灰意冷之际,通天巨塔忽的停了下来,而施加于原承天身上的魔气也在急速的消散之中。
      原承天这才略舒了一口气,看来三字真言同施果然还是有些效用,只是那巨塔毕竟是庞物大物,便是无界无域的无界真言,也不能立时对其产生效果。
      见通天巨塔悬在原承天的头顶,却不是继续下压,魔将不由待瞪圆一双魔目,在他的斗法经历之中,只要祭出此塔,皆是无往而不利,何曾有对手能将巨塔停住?
      他本来只是奉千阴法师之令,勉强出战罢了,此刻见原承天玄承了得,竟擅长“破魔“二字真言,又怎能容其逍遥,如今见巨塔受阻,不等千阴法师传下法旨,便双手掐诀,加强巨塔的力道。
      然后到了此刻,三字真言的合击之力才算真正的显示出来,只见巨塔四周的魔气已是急速消散,那巨塔身形虽巨,却摇摇晃晃,倒像是轻若无物一般。
      要知道世间法器不管威能如何强大,总须或灵力或魔气或阴气的支撑,若无此三者,那法器法宝不过就是凡铁一块罢了。
      魔将虽是急施法诀,可因无魔气之助,那巨塔所增威能实是有限,三字真言好毙釜底抽薪,魔将所为,不过是增加些细枝嫩条,又有何用?
      原承天此刻已是胸有成竹,知道此魔将如今对已是无计可施矣,他一边施法于太一弱水之上,护持其身,一边千神水兽传讯,让其速速脱离战场,去那大修草屋中避劫。
      却听神水兽传来讯息道:“大修草屋,非我等看护兽可居之地,此间既已无事,我便要逃出此塔,寻那雷神兽去了,你可尽快摆脱千阴法师一众,却那大修草屋避劫才是。“说罢腾空而起,瞬时间,原承天的灵识之中,已寻不见此兽的踪影。
      原承天见神水兽安然离去,心中再无牵挂,不过刚才连用三字真言,灵识亦是消耗不少,此时不脱离斗场,更待何时。
      取出一粒真玄丹服下之后,不等真玄完全回复,便再次动用小挪移之术,又去了数里,那巨塔因魔气消散,对原承天已无影响,原承天急急唤出白斗,借那白斗的遁速,向远处急遁而逃。
      千阴法师喝道:“千万不可让他逃了。“
      他见原承天一名小小的真修,面临大敌时,却是花样百出,真言,弱水,法术齐出,可谓妙招纷呈,惹得他心中痒极,若是能擒住此人,那些无上法器岂不是全归自己,而真言妙术,亦可用探魂之术索得。
      如今这原承天在他的眼中,就是一座无尽宝库,若弃此人。岂不是终身之憾?
      他抛出一根玉带来,踏在脚上,此玉带长大之后,略呈船形,自是一件不俗的遁器。
      千阴法师驾着遁器,当先向原承天追了下去,魔将亦不肯舍,在空中大踏步追赶,他每走一步,仗其身形巨大,便是百里之遥,其速度亦不慢于千阴法师。
      其他修士自然也紧随而去,只有叶惊海仍立在原处,暗忖道:“我一时错念,妄杀了千阴法师的两名弟子,若他擒了原承天,姬以舞,完成誓符,又怎肯饶我,也罢,我还是寻路逃出此地要紧。“
      正思忖间,刚才地面上星星点点的黑焰已是连成一片,其速之快,令人目不暇接,而黑焰既已合拢一处,其势滔天,却是越烧越快,很快就充斥了半个七层浮塔,哪里还有叶惊海的去路。
      叶惊海转目四顾,发现只有原承天逃遁的方向暂时没有黑焰出现,其他各处,都成了一片火海。
      无可奈何之下,叶惊海只能也随着众人,迤逶追了上去,可心中难免是七上八下,此刻他反倒盼着原承天能多支撑片刻,若是原承天有失,千阴法师腾出手来,必给自己好看。
      事已至此,叶惊海不免心中悔意纵生,恨只恨自己摇摆不定,一时偏向原承天,一时又偏向千阴法师,如今却是两头落空,处处树敌,若是意志坚定,只跟随一处,哪里有今日的窘境。
      原承天这一番发力遁逃,比之在八层浮塔之中更显狼狈,只因身在黑焰中虽是凶险,总是有策破解,可现在身后的大敌,却是无计对敌,而更为难的是,若是就此一路赶至大修草屋,岂不是将千阴法师一众也引了过去。
      此大修草屋是如今原承天最大的秘密,绝不可让千阴法师知悉。而在原承天无策破敌之刻,也唯有倚仗这遍地的黑焰,才能灭杀千阴法师等一众大敌。
      如此说来,除非是到最后一刻再进入草屋,否则的话,仍是难以达成避敌灭敌的目的,原承天饶是多智,至此也是为难。
      却该用何策,方能恰到好处的避敌灭敌?
      眼瞧着离大修草屋已不足百里之遥,原承天不敢再向前行,以免暴露了的目的,他忖道:“百里之遥,若是我接连动用小挪移术,再借助白斗遁速,或可在数息时间到达,是以此刻绝不能再逃了,只是千阴法师一旦追至,不免又是一番苦斗,到时那里能容我逃脱?却该用何法,引开众人才好?“
      心思急闪处,忽的想起木甄二修的分影之术来,此刻若能动用分影之术,岂不是可将千阴法师引开。
      只是那分影之术是甄姓修士的压箱底绝活,自己何曾修行过?是以原承天此刻唯有急急自创其术,方能逃避此劫了。
      创制一门法术自是其难无比,哪怕是一项微不足道的小法术,也是多名前辈大修的心血所凝,好在原承天玄承无双,又见过甄姓鬼修数次动用分影之术,虽不可能学个十足十,哪怕徒具其形也好。
      好在借白斗之力,总算甩开千阴法师一段距离,以千阴法师遁速,大概会在半刻钟内可以赶到。
      于是原承天先将域真言一祭,先隐了自身再说,这域字真言并不能逃脱千阴法师的耳目,以千阴法师的修为,只需静心一探,自可探得出来,是以原承天隐身空中只是应急,最重要的还是要尽快创出分影之术,引开千阴法师的视线才好。
      在如此紧急状况下自创法术,对原承天的玄承可谓是极大的考验,比之他刚出道时所创的小小法术,分影之术可就难的太多了。
      原承天屏心静息,脑中则是急速转动,过往所学一一在脑海中呈现,需知他的玄承虽是极为丰富,可所学太多,也未必是件好事,便是梳理挑选与分影之术有关的玄承,已是浩大工程。
      数息之间,原承天左手光华闪动,已遁出一影,正是原承天的相貌,可此影虽出,却无半丝灵气,这种徒具其形的幻像,又怎能瞒得过千阴法师?
      原承天至此更不心急,忙舍了左手之影,右手法诀变幻,又出一具身影来,此影形神兼备,可灵气仍是不足,用来引开千阴法师,只怕是镜花水月。
      就算原承天心如铁石,连番两次创术不成,也难免有些心浮气燥,若是不能创制分影之术,自入浮塔之后所经历的百般艰险,岂不是付之流水?这分影之术屡创不成,是该就此放弃,还是放手一搏?


      332楼2014-06-07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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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30
        天龙鬼师躬身一礼,却不着急说话,他凝目向浮塔端看了半晌,方才缓缓道:“世间鸟兽鱼虫,但凡略有灵智,便有长生之志,何况我等鬼修,大多出自万物之灵,更非冥顽不灵之辈,欲求飞升仙境,又有何错?然天地之法,对我等鬼修却有诸多不公平之处,仙界大修竟对我等处处设防,实令人慨叹。“
        此言一出,风王与魂王皆是暗暗点头,大有赞许之意,焰王也皱眉思索起来。
        天龙鬼师道:“冥界创立之初,便设下限制,使我等鬼修晋升维艰,只能不得已沉沦九渊地宙,以求增进修为,然而一入九渊,便再无出头之时,此等法则,实是仙界大修对我等鬼修大有成见之举,天下诸多鬼修,不过是出于无奈何才择此道而修,岂是自弃仙修大道哉?“
        魂王点头道:“我冥界每日收揽元魂何止亿数,这些元魂,亦是天地灵气所凝,为何一入冥界,就再无机会得证大道?此实为天地法则之不公,便是我等三王,纵是修到极致,也仍不过是冥界之主罢了,那仙境于我等不过是镜花水月,恍然一梦。“
        水王亦道:“是以这浮塔崩塌,虽断了天下鬼修的进晋之路,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等鬼修既是前途渺茫,说不得只好与天下仙修争竟,去挤一挤飞升之路了。“
        焰王叹道:“我何曾不知天地法则大为不公,只是仙界诸修对我等鬼修成见已深,又如之奈何?而飞升昊天界又谈何容易?且不谈仙修之辈,必定百般阻挠,那仙界大修,又怎能无动无衷,而以我等之力,又怎能与之抗争?“
        天龙鬼师道:“正所谓事在人为,既是天地不公,为何却只能俯首低眉,忍辱偷生?其实那天地法则,本有个大大的漏洞,我等若是因势利导,未尝没有能力与仙修之士相抗。“
        风王与魂王急急问道:“那天地法则的漏洞却指何事?“
        天龙鬼师道:“这世间万物,终须一死,而其元魂必将沉沦冥界,此便为天地法则的最大漏洞了。“
        魂王笑道:“这只是天地法则的常识,却非漏洞,天龙莫要异想天开了。“
        天龙鬼师不急不燥,仍是缓缓言道:“魂王想来,既然万物最终皆归冥界,若是我等择其精魂加以培练,日积月累之下,岂非就是世间最强大的一股势力?“
        魂王摇了摇头道:“此事我也想过,只是那天地法则还有一条,便是人人皆有转世之机,那元魂沉沦冥界之后,不久就会转世为人,那就非我冥界所能掌控了。而一缕元魂一旦转世投生之后,就无法再转冥界,其元魂就此消亡,天地之间,再无其丝毫痕迹了。“
        天龙鬼师含笑道:“魂王原有掌管元魂转世之权,若是魂王按住这些元魂,令其不得转世,那么这些元魂便无消亡之虞了,如此日积月累,岂不是就攒下一只无敌大军,试问仙界也罢,仙修之士也罢,又如何能与我等抗衡?“
        闻听此言,三王皆是耸然动容,他三人虽常恨法则不公,但依此法则行事,却是百万年如一,已视为理所当然,又何能想到可滥用权力,为已谋私?
        三人深知天龙鬼师所言之事,实为大违天道之言,若依计从事,不免就要与世间最强大的仙界对抗了,而孰强孰弱,却是一目了然。
        焰王皱眉道:“莫非天龙欲效昔年魔界魁神之事吗?“
        天龙摇了摇头,笑道:“魔界魁神妄想以一已之力挑战仙规,实为不智,仙境不过出一金仙,便将其打回魔界,此等无智无识之举,岂是在下所想。“
        焰王道:“然而按下元魂,令其无法转世,却已是大逆仙规,仙界大修必然问责,到时却怎么处?你也知以仙境大修之能,只是一名区区金仙,就将那魁神打得魂灵俱灭,更何况那金仙之上,还有诸多不可思议的境界之士,又岂是我等所能抗衡?“
        魂王道:“焰王之言是也,我虽也常恨天地不公,但天龙此法的确失之计较,也实是过于激进冒险了。“
        天龙鬼师道:“若是按下所有元魂,令其不得转世,固然必为仙界大修所察,可若我等细加择选,挑出那仙基极佳的精魂加以培炼,却又如何?这世间普通的元魂自然任其转世泯灭,因那些元魂纵是亿万之数,也毫无用处,可那精魂却是千万中无一,纵是按下其转世之机,却又如何能为仙界大修所知?而这等精魂之士,本就具备极佳仙资,略加培炼,就可收为已用,经年累月之下,何愁不是一枝强大无匹的力量?“
        此番话说的三王心中蠢蠢欲动,便是立场最为保守的焰王亦被说动了心思,他因与九首朱雀有隙,而又奈何不得九首朱雀的无上法力,故而才泯灭了飞升之想,可若是手中有一枝无敌大军,那攻守之势岂不逆转,又怎会惧此老雀?
        天龙鬼师朝那浮塔一指,道:“努力且从今日始,便是这浮塔之中,想来亦有不少精魂,浮塔中的修士不下万数,若我等能挑出三四缕精魂来,亦算是奠基之举了。“
        焰王叹道:“那浮塔中的黑焰是为九渊神火衍生之物,便是那精魂,也会被烧得干干净净,却又如何能救出他们来?“
        他既说出此言,天龙鬼师知道他已是动心,于是道:“黑焰固可烧化万物,可若由风王祭起暴风珠来,压住黑焰之势,焰王再以阴火相助,以抗其威,再由魂王祭出护魂伞来,护住那浮塔中的精魂,必可留住冥界精华魂魄,此事本就极易,只不过算是我等闲来无事,以之消遣罢了。“
        他知道焰王若是答应此事,日后便可一步步将其说动,最终令其答应培炼精魂一事。至于此塔中的精魂数目多少,能救出久何,却实是小事一桩。
        魂王与风王怎不知天龙鬼师之意,魂王道:“天龙之言是矣,既然我难得出游,何不略试法术,以消此永日,而浮塔中的修士,亦是我等属民,本不该亡于此处,若能救出一二,亦算是一场功德。“
        那风王更不多言,早将金冠上的暴风珠取下,掂在手中,笑道:“千言万语不如一动,我自百年前与天龙救技之后,便不曾再试过法术,今日也算是静极思动,耍玩一番。“
        说罢不等那焰王发话,便将那暴风珠祭将起来,只见一道微光窜进浮塔,很快便不见踪影了。
        天龙鬼师暗笑不已,他知道风王将此珠一抛,焰王无论如何也要相助一二,此三王同生共立,情谊非殊,何况拯救三二精魂,实为小事,又何必为此执念?
        见风王已动用法宝,魂王亦笑道:“我也有千年之久不曾施法了,不像那风王,倒是在百年前曾与天龙试技的,只怕早已忘却,焰王,你若不出阴火压制黑焰,我的护魂伞又哪里能够出手,焰王便成全了我罢。“
        焰王被三人缠的没法,只好笑道:“此浮塔中的精魂,倒也不妨救他一救,只是那按下精魂,不让其转世之事,却是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魂王笑道:“我等今日之事,不过是为了试试法术罢了,其他事宜且不论及。“
        焰王得他一诺,这才放心,道:“既是如此,我也来试试,看看昔年所修之术还剩几成。就怕技艺荒疏以久,施出来不成样子,惹你等笑话。“
        说罢用手向浮塔一指,从他的金冠上的焰刻中射出一道红光来,此光射进浮塔之中,立时化成一团火焰,与那浮塔中的黑焰纠缠在一处。
        那浮塔六层以上本来四处冒火,先前有那风王祭出暴风珠后,黑焰威势已是大减,而等可焰王祭出阴火来,黑焰的势头顿时被压了下去,从浮塔外来看,其黑焰已不再窜出,其势已微。
        魂王此刻闭目端坐,却迟迟未能祭出护魂伞来,只因他正用阴识探察浮塔中的情景,总要等到风珠阴火将黑焰压制大半,此伞方能祭出,而动用这护魂伞,亦需大动干戈,毕竟这护魂伞并非普通法宝。
        更重要的是,此事只可成功,不可失败,一旦能救出一二精魂,日后才可对焰王逐步进逼,最终说服他同意天龙鬼师之仪,只因若无焰王同意,此事便不可强行。
        而在外间四修大斗心机之时,大修草屋中的斗法也正趋激烈,叶惊海连番施出奇技玄法,却总被原承天轻描淡写的压制住了,而此刻叶惊海已呈技穷之势,原承天仍是游刃有余,双方的胜负之数已是昭然若揭了。
        而就在叶惊海惊惶失措之时,只见那院外黑焰忽然被一股极强的风力压制,刹那间由冲天之势,被压将成只有三尺之火,而小院篱栏上所试仙法,本与黑焰相生相长,黑焰既被此风压住,那篱栏上的青光也是大减,此之谓此强彼亦强,此弱彼亦弱,仙界大法之术,实是不可思议。
        然而这篱栏外的情景,却让叶惊海心中一动,既然斗下去毫无胜算,而外间黑焰之势已是大消,篱栏所设屏障也弱了许多,莫非这便是上天降下的逃生之机?


        337楼2014-06-07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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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31
          若论机心巧变,叶惊海或可与原承天比肩,他既知不敌,便早谋退避之策,此刻外间黑焰之势大消,虽不知其因,却也是叶惊海逃离草屋的唯一机会。
          虽然外间黑焰极可能再次大涨,贸然进入其间仍是死路一条,但总比即刻死在原承天的手中强上三分。
          既念及此,叶惊海却是不动声色,而是连连振衣,祭出四五件法器来,这些法器或剑或刀或尺或杖,皆是颇具威能之宝,但这些法器同样恪于草屋法则所限,最多只能发挥十分之一的威能罢了,因此其声势虽是惊人,却无伤人之力。
          而原承天却从叶惊海此举之中,探明叶惊海之本意:“此子要逃!”
          只是他虽明叶惊海的心意,却仍要动用法诀,将四件法器一一化解,而叶惊海祭出法器之后,则是一副听天由人之态,这些法器能否损伤对手,早就不放在心上,身体则趁原承天忙于招架法器之时,掠身来到院中,如此其动向已是不言自明。
          原承天冷笑道:“叶道友,这就想逃走了,是否太迟,且试此宝。”
          那件蕴藏已久的定天鼎赫然祭了出来。
          此刻因叶惊海身在院中,那草屋的法则之力弱了许多,正好可以发挥定天鼎的强大威能,叶惊海被鼎中的青光罩住,哪里还能再动分毫。
          叶惊海失声叫道:“此鼎怎会在你之手,你又怎会御控此宝?”
          原承天早知道祭出定天鼎后,叶惊海定会心旌动摇,而值此破敌之时,他怎会回答叶惊海的疑问,手中法诀连施,已动用了定天鼎的鼎上铭文,这些铭文法咒正是叶惊海一直未能修行之术,叶惊海纵是定天鼎原本的主人,又怎能破解此术。
          却见定天鼎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力来,哪怕叶惊海体重如山,也难逃被收之劫。
          叶惊海震惊之余,却也能从容应对,他在头顶连拍三张灵符,便现出三座尺余大的山峰来,这三座山峰虽是小巧玲珑,但每座山皆有千万斤之重,三座玲珑峰,其重量能不可计算。
          而靠着玲珑峰的巨大重量,叶惊海总算能稳立原地,不受定天鼎吸力影响,只是若想逃往跻在咫尺的篱栏之外,却是不能了。
          玲珑峰虽是灵符所化,不过此符一旦施出,其符力却难消除,是以纵是原承天玄承惊人,亦对三座玲珑峰无法可想,他唯有加强定天鼎的威能,准备连峰带人一并收进鼎中,而定天鼎本有定天镇地之威,收进三座山峰实不在话下。
          只是在定天鼎的强大吸力之下,叶惊海的双足一点点从地中拨出来,虽是见效缓慢,可叶惊海若无他策,必难逃此被收之劫。
          叶惊海双手急急掐诀,再施一术,此术施毕,便有无数金丝生于地面,而金丝如藤蔓一般反卷上来,将叶惊海的双腿牢牢缠住,总算将叶惊海再次稳住身形。
          原承天虽见叶惊海施出金丝锁地之术,却是轻轻一叹,他知道叶惊海已刻己是技穷矣,玲珑峰与金丝锁地术皆是易施难消之法,一旦用出就很难收回,于是他便将定天鼎一收,那玲珑峰因失去了向上之力,顿时将无数计算的重量压将下来。
          叶惊海只不过是一名初级鬼相罢了,又有多大修为抗衡此重,只听得他的全身骨节格格作响,不告这碎了几许,而因其双腿被金丝锁住,又怎能从容避开?
          于是那三座玲珑峰在金丝锁地术的配合之下,以巨猛无俦之势,迅疾将叶惊海压成肉饼,至此,叶惊海的肉身已是完全毁去。
          原承天叹道:“叶道友,观你一生所为,正如此刻遭遇,不过是作茧自缚而已。”
          却见一道阴魂从玲珑峰下窜出,闪电般向篱栏外窜去,原承天早有所防,定天鼎迅疾祭出,早将那道阴魂收了,此战的目的,便是要收去叶惊海的阴魂,才好动用搜魂之术,细细探察姬怜舞师兄的下落。
          他回到草屋中,还不及说话,姬怜舞已急不可待的从他袖中窜了出来,拍手笑道:“恭喜道友得收此徒,从今往后,也可睡个安稳觉了,否则一念及此子在世,真让人提心掉胆呢。”
          原承天却无胜利后的喜悦,他对叶惊海,始终是怨喜参半,实难理出一个头绪来,若非此人一再以姬怜舞师兄的秘辛要挟,做出种种不堪之为,原承天未必就能痛下诛杀此人的决心。
          若叶惊海只是得罪了自己,那么自己此刻是否还能下决心杀他,却在两可之间了。
          便道:“在下这便动用摄魂之术,去细细探察贵师兄的下落。“
          姬怜舞神色一肃,裣衽一礼道:“但为贱妾之故,竟让叶道友惹此杀机,此恩没齿难忘,若师兄能安然回返,亦拜道友所赐,见姬家上下,无不感激莫名。“
          原承天道:“你既是九珑至交,那便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何必如此生分。“
          他将鼎中阴魂取出,手中划出一道光圈,令此阴魂无法逃遁,再将手掌覆盖其上,以其强大灵识,探进阴魂之中。
          这搜魂之术对元魂的破坏力甚强,一道元魂不管如何强大,一旦被人动用搜魂之术,便成残魂一缕,再也无计转世复生,就此断送了终身前程。原承天平时就算是对穷凶极恶之徒,也不肯动用此术,难怕此人的秘密极端重大。
          如今因这个秘密关乎一人的生死,而叶惊海所为又实有取死之道,也就只好狠下心来,一探其记忆中的秘辛了。
          那阴魂探知原承天的灵识探来,虽明知大限在即,并且无法抵挡,可仍是百计阻拦,可见此魂的求生之实是强烈。
          原承天心中不忍,可思来想去,除了用这搜魂之术外,别无他法能探知姬怜舞师兄的秘密,也就只好加强灵识,一步步探进阴魂的记忆深处。
          到了此时,阴魂大局已定,就算此刻原承天收手,也仍是残魂一缕了。
          过了半晌,原承天缓缓道:“姬道友,你的师兄被困于落伽山中,此事亦是叶惊海通过对一名凡族修士动用搜魂之术方知,而叶惊海得知此消息后,便会同叶族修士前往落伽山中,却不幸陷入凡族的包围之中,就此殒落。“
          姬怜舞默然无语,良久才道:“若他早道出此事,我怎会惜此一滴鲜血,怎能不助他回返昊天界。此事实不可索解。“
          原承天道:“一个人纵是满口谎言,可其阴魂记忆却是说不得谎的。“
          姬怜舞道:“我怎会不信此事,只是我实在奇怪,叶惊海明明可以说出此事,让我助他,却为何几次见面,都是直言索取鲜血,却不提其余?“
          原承天一时间也无法洞窥叶惊海对此事的想法,而一个人的心思变动,其玄承记忆也不可能留下痕迹,他想了想,道:“依我看来,叶惊海此人虽是卑鄙无耻,可却有一份仙族弟子的骄傲之气,或许他觉得若以此事说动道友,那就是献媚讨好之举,或是他自认为修为甚高,就算不说此事,亦有办法索得你的鲜血,或许是他那时心中尚存一点正气……总之,此人已逝,当时他的想法如何,再也难知道了。“
          姬怜舞缓缓点头道:“道友之言,深获我心,因姬叶两家虽同在十大仙族之列,但彼此间私争暗斗,交情也谈不上深厚,那叶惊海或许就因此故,不肯向我屈尊讨好,以免堕了叶家的名声,他初时虽是讨厌,却也可堪忍受,只是他这一步步行来,却是行差步错,就此深陷其中,想来他临死之时,心中或有一丝悔意。“言罢长长叹息。
          原承天想到叶惊海此人,总是心中不快,也不知其因为何,便道:“此人已逝,就不必提了,只是我等在这草屋之中,却不知要呆到何时,而日后如何逃出,我此刻心中也是茫然,不过姬道友或可趁此时机,将养元阴,恢复肉身。“
          姬怜舞道:“也只好如此了。“
          原承天立在门口向外间望去,虽见黑焰之势被压制住了,可毕竟整个浮塔已被烧化干净,只留下一片极暗极静的虚空,而此虚空之中已隐生天罗界力,那么以肉身凡躯,就无法突破这层虚空了,除非是弃此肉身,化成一道元魂,方能在这虚空中穿行。想当初姬怜舞与叶惊海都是肉身尽毁,化成元魂之后,方能穿过昊天界与凡界的天罗界力,来到冥界。
          如此算来,自己与姬怜舞等于被困在一座强大界域之中,而此界域既生天罗界力,那么穿越这道虚空,就如同飞升昊天界一般,以他此刻修为,又哪里能够?
          只是虽被困住,却总好比肉身被毁,而以自己的玄承,就算在此居住千年,也不愁无法可修,难不成要在此修成仙修境界,方能突破虚空而去?
          纵是那般,也只好罢了。
          姬怜舞忽道:“有件事甚是奇怪,叶惊海此魂,阴气为何极淡?以他的修为,本不该如此才是。“
          原承天道:“竟有此事?“
          他正想去俯察手中阴魂,忽听院中传来异声,忙循声望去,只见一道微光从玲珑峰中激射而出,直奔向篱栏外而去,就此消失于虚空之中。


          338楼2014-06-07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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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32
            原承天心中暗叫糟糕,自知上了叶惊海的恶当。那先前捉住的阴魂,分明只是叶惊海的一道分魂而已,而其主魂却一直潜伏在玲珑峰下,此刻终于循隙逃走。
            若是自己细加留意,或可识破叶惊海的骗术,原承天虽是懊恼,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心机比拼上终是失了一城。
            便在此时,空中闪出一道光华,几乎将整个虚空照亮,但此光华一闪而没,等原承天凝目瞧去,却是再也瞧不到了。
            而此光华逝去之后,那黑焰复又燃烧起来,只是这黑焰也不过烧了两三月,就慢慢沉寂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死寂与无尽的黑暗。
            这无尽虚空对肉身来说自是无法穿越,否则一入其间,其身就会立时化为乌有,而这种法则之力,任何法术法宝皆是无法抵御,更何况这虚空之中,早已生出天罗界力来,那更是无计突破。
            而凡界与昊天界之间,亦是如此虚空,便是这道虚空,不知阻止了多少凡界修士的飞升之梦。而凡界修士就算是修成仙修之境,也不过是刚刚拥有穿越虚空的是最低资格罢了,至于最后能否真正穿越虚空,飞升昊天之界,仍需极大的机缘。
            原承天既探明这虚空的性质,便不再心存妄想,他虽被困于此,却无丝毫的沮丧痛悔,需知修行之道,便是要随遇而安,通达恬淡,如此心境无尘,方能得窥修行大道。便是在此修行百年千年又有何妨?自此原承天便在这小屋中安居静修起来。
            原承天此次进入冥界,收获甚多,是以他先不急着修行,而是将此次所获物事一一检视整理,而这其中最重要的物事,就是猎风所取来的移花玉木了。
            这移花玉木得手已有不短的时间,原承天却哪里有时间去看,此刻令猎风取来,方见此木有三尺多高,好似一根微缩的大树,其花其叶倒也微小可爱,而其通体如美玉如晶石,更堪把玩。
            原承天道:“此物如何使用,还得请姬道友出来相商。“说罢取出安魂玉匣来,端放在面前,然而拟一道灵符向玉匣中投放而去。
            过了片刻之后,那灵符又飞了出来,原承天接过灵符,瞧了一眼,点了点头,对猎风道:“姬道友此次出关,需要三年之后,你在这段时间,便仍修你的七情心法便是,这移花神功却是为日后飞升做的准备,想来倒不用那么着急修行。“
            猎风应诺,自回金塔中修她的七情心法。
            原来自从在这草屋开始修行之后,姬怜舞便与原承天相商,若有要事请对方出面,便以灵符为柬,送达对方门户,以免惊扰对方修行。
            那安魂玉匣,自然就是姬怜舞的静修门户了,此玉匣虽然原承天随手可开,可却哪敢轻启,是以凡有大学事体,总要投柬问讯不可。
            这姬怜舞自开始静修之后,第一次入关是为半个月,第二次入关是为半年,此次入关,却需要三年了。
            而三年之后,姬怜舞借那九香玉之力,或可重塑肉身,而此肉身修成之后,姬怜舞可有两种方法重回昊天,一是与原承天一般,从灵修一步步修起,直到达成仙修之境,借助飞升之殿回到昊天。
            只是此路一来艰难无比,两来因飞升殿已被原承天与魔界魁神所毁,此路已是不通。
            那么另一条路,就是姬怜舞先修成真修之境,从而方有能力放出其元魂中暗藏的通天诀来,以此诀知知族中长老自己所在,那族中长老自可以元魂返界,携姬怜舞回返昊天。
            但便是这第二种方法,也需要数十年不可,而这其中,尤其是前几年重塑肉身这一关最是艰难,姬怜舞虽在冥界呆了数十年,却始终无法通过此关,除了因其间总是受到叶惊海的骚扰之外,便是那冥界之中,实难寻到静修之地。
            是以此次被困大修草屋,反倒可让姬怜舞安心修行了。
            原承天既得姬怜舞信柬,便不敢打扰,而他屈指算来,目前自己所要修行的功法,所要炼制的法器亦是花样繁多,并且有几样是必须立刻进行。
            比如这当务之急,便是要提升青鸟剑的等级,原承天所修之道既是剑修,那么这本命剑就非要提高到与他同样级别不可,如此原承天方能再升一级,否则其修为就将停滞不前了。
            而青鸟自得了神水兽的副丹之后,其灵识灵智已是大增,其提升等级已是万事皆备了。
            只是玄焰对青鸟剑的提升却另有主张。
            玄焰道:“青鸟剑以青鸟为器灵,而青鸟又为上天灵兽,是以只需青鸟本身提高等级,那么这青鸟剑的等级便自然而然的提升上去,而青鸟剑升级之后,主人的等级方能晋升,这便是目前的情形了。“
            原承天笑道:“你说的倒是清楚,却不知你说到‘但是’之后,却想说那般。“
            “然而。”玄焰瞧向原承天,却是调皮一笑,道:“这种方式的提升,主要是用来救急,以免得耽误主人的等级提升,可是对青鸟剑而已,若只是器灵的等级提升,而对剑器本身不加以改进提升的话,从实战来看,是有重大缺陷的。“
            原承天道:“我当初便是因为剑修之道中,最繁难的就是炼器材质难寻,这才让青鸟成为器灵,如今你仍要重修剑器,岂不是要重走老路?而一旦走上此路,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日后我与青鸟若想升级,都必须重修剑器不可,此议不妥。“
            玄焰道:“主人此刻是真级六级,离那仙修大化之境还有十二级六大阶,这便是从真修六级至玄修九级为十二级,其后便是羽修仙修的两番初修,中乘,大化,此为六大阶,若依普通剑修之法,共需十八次重修剑器,的确繁难之极。不过,在玄焰本老人家看来,却非如此。“
            原承天笑道:“你若有主意,便说将出来好了,就算我不问,你也卖不了关子,总要说出来,又何苦来哉?“
            玄焰含恨道:“主人说话,一点风趣也无。“只好老老实实道:“其实我的主意,说起来甚是玄奥,可做起来倒也不难,而以主人的玄承修为,也是不难办到,这便是寓剑于魂之法了。”
            原承天喜道:“寓剑于灵?此魂莫非是青鸟之灵,若是如此,倒不失为良策。”
            玄焰也笑道:“主人说话虽是一点风趣也无,倒也算得上点头会意,不算太笨就是。是了。普通剑修之法,且不去说他,就说那有器灵的剑修之术。其实便是有了器灵,也不过是寓灵于剑,那剑是为主体,其器灵不过是辅助而已,是以仍免不了每次升级,都需重修剑器,而若能以剑灵为主,以剑器为辅,则是否重修剑器,就不成为升级的必要条件了。”
            原承天见玄焰说的明白,点头道:“以器灵为主,以剑器为辅说来甚是容易,只是要做起来却是难了,那需得青鸟本身灵识非常强大不可。”
            玄焰道:“我观那青鸟,在得了神水兽的副丹之后,其灵识灵智皆有大进益了,化此剑入其灵或可一试,主人不妨让我与青鸟先试试此法,若青鸟真的化此剑入其灵,玄焰才会将重修剑器提上日程。”
            原承天奇道:“却不知是何物事,让你有了重修剑器之念,莫非此物事极是稀罕吗?”
            他所得之金铁玉石之物,皆归于玄焰,让其随意处置,而这殿时间所得之物,他心中虽是有数,可以炼器之学,自非玄焰对手。
            玄焰这次却想卖足关子,洋洋道:“主人且不用管,等我与青鸟试炼过后,再来揭晓此事,但是,若是青鸟不争气,以剑入灵却是失败了,就当没有此事罢了。”
            原承天自会强迫玄焰,便挥了挥手道:“你便去吧,我知你行事谨慎,不会坏事,只是我需提醒你一点,那青鸟别看亦有几百年岁月,而对灵兽而言,却是年幼,它若有不足之处,最好还是莫要迫它。”
            玄焰见原承天传下法智,此非可以调笑之刻,忙诺诺称是,随后退去。这也是原承天与侍下的相处之道,若无要事,自是可以调笑无忌,但一旦原承天传下法旨,或语有教训之意,一众侍下绝不敢有丝毫违背。
            这玄焰一去便是数月不曾露面,这一日原承天正在苦思功法的一项关键处,忽听灵符声响,打开瞧来,却是猎风修行七情心法时遇到难处,是以投柬探问。
            原承天正想唤猎风过来,又是一道灵符传来,却是玄焰所书,那符上只有廖廖数字:器成,可乎?
            原承天百思不解,灵焰此语却是何意?是那件法器成了?可乎二字,更是费解。
            不过这也正是玄焰的风格。原承天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他也不一一回应,直接心神一动,两侍自然得迅,片刻之间,猎风已现身来到原承天面前,可是那玄焰却呆在金塔中迟迟不动。
            猎风正想喝斥,却一见道剑光从塔中飞出,此剑来势极快,眨眼就到了猎风面前,猎风身具玉骨晶骸,本不惧此金铁之器,但此剑却蕴藏一股强大灵力,竟让猎风徒生惧意。


            339楼2014-06-07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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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猎风一眼瞧出这是青鸟剑,只是此剑与往日大不相同,不过灵活迅捷,尤胜昔日,其锋芒之锐,更让人不敢撄其锋,但此剑御控之法,只有主人与自己掌控,如今主人明明不曾御剑,此剑又何以自动?
              原承天笑道:“此定是那青鸟已化剑入灵了,猎风,你就试试那青鸟的御剑之术如何。”
              猎风奇道:“化剑入灵却是什么玩艺?”
              说话间青鸟剑乔矫若龙,便向猎风攻来,此青鸟是少年心性,又得了原承天的法旨,哪肯客气,此番攻势竟如暴风骤雨,大有你死我活之势。
              猎风叫道:“青鸟,你是真个要刺死我吗?”
              其实若论这贴身搏杀,庭趋院退之术,猎风已是大宗师级别的高手了,是以纵是青鸟剑攻势如潮,猎风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堪堪闪过。
              好在这场试技,试的其实是青鸟的御剑之术罢了,并非试其灵力威能,是以猎风还算是游刃有余,不过她越斗下来越是心寒,若是那青鸟不管不顾的动用剑上玄妙法术,自己必将狼狈不堪,说不定还要伤到不小的损伤。
              但饶是如此,几息之后,当青鸟渐渐掌握御剑之妙,愈发得心应手之时,猎风便有些摭拦不住了,竟被青鸟剑逼得步步后退。
              猎风本也是好胜心性,那青鸟更是得势不饶人,是以这次试剑斗的甚是好看,只是若有那不明其因的仙修之士看来,这种单纯的御剑之术殊不足道,可在原承天看来,却是一项重大突破。
              原先若想御控青鸟剑,要由原承天或是猎风亲自掌控,需向青鸟传去法诀,方能调动剑器,虽然传去法诀其速极快,可中间总是隔了一层,而如今经玄焰化剑入魂之后,青鸟本身就可御控剑器,其速度变化实比以前增强数倍有余。
              更令人期待的是,一旦那青鸟熟谙御剑之术,就可一边分神御控剑器,一边还可用自己灵焰之力伤敌,这比之以前用剑用不能用焰,用焰则不能用剑的情景,几乎等于多出一项技能来,别小看这种小小的变化,在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时,很可能就因此而占据先机。
              在以前未曾化剑入灵时,一旦要对剑器重加修炼,则日后就必须随着修行者级别的上升,随时对剑器加以重新炼制,就此陷入一般剑修者的剑器升级地狱之中。
              而如今得以化剑入灵之后,剑器已非剑修本体,仍是由青鸟与修行者产生互动,而若有上好佳材,对剑器重加炼制后,也并不会改变剑器与修行者的关系,亦即无论剑器是否重新炼制,都不会逼迫修行者走上剑随人走的老路。
              此时那青鸟已御控其剑,将猎风逼到了墙角,本来这已是青鸟大占上风了,不过以青鸟之性,此剑若不能在猎风身上划上一道,哪里算是胜了,是以青鸟剑更加变幻莫测,大有不得手势不罢休之势。
              猎风知道这场试剑,主人要看的是青鸟的御器之术,以及化剑入灵之后,此剑的御控与先前有多大的不同,是以对青鸟的咄咄攻势并不在意,何况青鸟剑上既然不带灵力法术,那么也就不可能伤及自己。
              “忽”听叮的一声,青鸟剑在连番骤雨般的攻击中,总算一击得手,在猎风的手腕上轻轻划上一道。就此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虽然明知伤不得猎风,可青鸟见到剑器真正触到猎风时,仍是急忙剑势一收,是以这次接触,力道极轻,也亦显示出青鸟的御器之术颇见功底了。
              “罢了。”原承天挥了挥手,满屋剑气立消,而众侍见他笑意盈盈,显然是对此次试剑极是满意,心中亦觉欢喜。
              此战既罢,那玄焰就随着青鸟得意洋洋的踱了进来,青鸟化为原形,站在玄焰的头顶,顾盼之间,倒也神气活现,其神态与那玄焰竟是有几分相似了。
              猎风忍不住啐道:“一个是老不正经,一个是少年轻狂,倒也堪称一对。”
              玄焰哈哈笑道:“猎风,我知道你败在青鸟手中,心中不服气,可是你这个不服气却没有道理,这化剑入灵之后,青鸟只需心神一动,想让剑器攻向哪里就攻向哪里,真个儿便是意到剑至,比你自己亲自御剑要方便许多,你若不用动法器法术,怎能是青鸟的对手。”
              猎风道:“我倒也并非是不服气,青鸟化剑入灵,等于主人多出一个帮手来,而青鸟御器之术如此精妙,我只有替主人欢喜,哪里会在乎自己是胜是负?玄焰,我说你的老不正经,便在此处了,你纵是千好万好,可总是分不清事情孰重孰轻,只知道任气添乱罢了。”
              玄焰摇了摇手,道:“此是败者贴金之言,在下不听。”转向原承主时,总算收敛起嘻笑的神情来,道:“化剑入灵看来已是大成了,现在我便是重制剑器,亦不会改变先前的设定,而我手中的佳材实在派上用场了。”
              原承天笑道:“现在你肯说到底是看上那件佳材?”
              玄焰道:“此刻正是揭开迷底之时,主人此次在冥界之中,虽是得宝无数,可是能用来炼器,并且能被我瞧上去的却不太多,事实上也只有三件而已。”
              原承天道:“却是那三件?”
              玄焰道:“一件便是那九灵石。”
              原承天点头道:“我原本因那青鸟迟迟难以升级,故而得此九灵石之后,就想另开炉灶,重制一器,如今青鸟得了神水兽的副丹之后,其灵识灵智皆有极大长进,而其升级更是指日可待,那么这青鸟剑便仍可大用了,你既言九灵石能化进青鸟剑中,我自然乐观其成。”
              玄焰道:“另一件则是神龟碎片了。此碎片是为天地之精,有无穷妙处,纵是神龟殒落万载,仍不失其灵力,可见此物必有大用。”
              原承天道:“话虽如此,可此物极难炼制,玄焰又有何方将其炼化入器?莫非这段时日,你已经略有心得不成?”
              玄焰道:“这神龟碎片得手之后,我可谓用尽千方百计,甚至还请青鸟与我同时喷出灵焰来,然而此碎片依然无法炼制。”
              原承天点头道:“玄焰辛苦了,炼制之天外之物,原本就是极难的。”
              玄焰道:“不过在见过那黑焰的威势之后,在下突发出奇想,此黑焰既能炼化万物,说不定便也能炼化神龟碎片了,但若是只是烧化其物,却反失其宝,是以需得既不能伤其根本,却又能炼化碎片,方称其妙,而经本老人家反复实验之后,终于得一妙法。”
              言罢顾盼自雄,神情在猎风瞧来,自是可恶之极。
              原承天却是喜道:“以那黑焰炼化神龟碎片,的确惊才绝艳之想,却也合世间相生相克之道,神龟力能撑住天外灵域,自是仙境大修灵物,而黑焰来自九渊地宙,自是那仙境灵物的克星,而玄焰不伤根本,却又能炼化其物的宗旨,实堪称道,却不知你最终想出的方法却是如何?在下的炼器之术比之玄焰,实是逊色不少,正该向玄焰请教才是。”
              他与玄焰的关系其实甚是有趣,可算是亦师亦友亦侍了,而他对玄焰的卖弄夸张,也向来不予计较,这其实也是因为玄焰来历非凡,并且在炼器之术上实具大宗师之材,世人对有才有料之人,总是另具一份宽容之心。
              玄焰自不知客气二字是为何物,他大言不惭的道:“主人既然开了口,本老人家怎会藏私?这便说给你听罢,这法子叫包焰之法,名字虽是土气,效用却是奇佳,此法一出,那神龟碎片果然已被炼化,而其先天灵气,仍是丝毫不失,此事实为玄焰有生以来最一大乐事,哈哈哈,大家还不替我欢喜?”
              猎风道:“主人客客气气的向你请教,你大言不惭也就罢了,说来说去,却未曾说到根本,又只顾得自称自赞起来,你可知谦虚二字是何意义?”
              玄焰道:“此是大妒之言,不可理会。”转向原承天,略略收敛神情,又道:“所谓包焰之法,就是先将我之玄焰包在碎片之上,再以黑焰包在玄焰之上,而最后则是以青鸟之焰包在黑焰之上,如此三焰同施,便可炼化神龟碎片了。主人却来猜猜,这是何道理。”
              猎风见其又在卖弄,正想说话,原承天却微笑摆手,也只好忍气不提。
              原承天沉吟片刻,细思其理,过了半晌才缓缓道:“那黑焰虽称可烧化万物,可是对无形之物,其威能就要大打折扣了,更何况玄焰本是四大灵焰,其威能并不亚于黑焰,是以那黑焰包在玄焰之上时,只能将其威能慢慢渗透过去,而其威势大小,则全在玄焰的掌握之中,所谓包焰之妙,是否便是如此?“
              玄焰拍手道:“主人果然是极聪明的,此法一猜便知,至于那青鸟所化之焰包在外间,也是怕那黑焰威能外扩,从而使其专精于烧化神龟碎片罢了,毕竟我所采黑焰,也只是数朵而已。“
              原承天笑道:“那么第三件你看中之物,我倒是猜着了。“
              玄焰大惊道:“这怎么可能?主人此次进入冥界所得之物,没有千八百件,也有百八十件,你如何便能猜着?不可能,不可能。“自是不信。


              340楼2014-06-07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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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34
                原承天道:“你既然已准备动用九灵石与神龟碎片,可知你此法深意,在于炼制出一件不受五行约束,足可与昊天之宝相提并论的极佳法宝来,是以这第三件物事,绝非金铁之器,此理甚明,如此,这第三件材质便只有天南翠竹可堪一用,只是那天南翠竹虽经我配育数年,奈何远未长成,难以大用,而你又限定此材质是在我入冥界中方才得到,既然如此,那么这件材质也就呼之欲出了。“
                玄焰明明知道原承天已然猜到,可它是不见九渊心不死之性,犹自辩道:“你说,你说。“
                原承天笑道:“这第三件材质莫非就是神殿基石吗?此石亦是来历非凡,并且同样超脱凡世法则,便是在昊天界中,亦算得上不俗宝物,何况是这凡界之中,是以若能炼化此物,再加以九灵石与神龟碎片,庶几便可炼成一件惊天动地的法器来。“
                玄焰不由悻悻的道:“果然是被主人猜中了,不错,我的确是想用这三件材质,炼成无界之器,此剑若成,实为我平生制器巅峰之作,而主人有此无界之剑,便是以现在真修之修,亦可与羽修之下的修士抗衡,那时再遇到千阴法师这般人物,便不用怕他了。“
                原承天道:“只是炼制那神殿基石,亦是极不容易,此石既为补天遗物,是为极坚极固之物,纵是你三大灵焰同施,若无上好炉鼎,亦不可成。“
                玄焰道:“是以我便想让主人取出那定天鼎一用,若用此鼎炼器,定可使焰力凝而不散,如此三焰同施,或可炼化那神殿基石了。“
                原承天道:“就算你不开口,我怎不知你需用定天鼎炼器,此鼎玄妙我虽未尽知,但想来用之炼器定有事半功倍之效,你拿去使用就是,只是动用时务必小心,不可损坏了此鼎。“
                玄焰见原承天应承,极是欢喜,它道:“我玄焰是何人?怎能损坏此宝,何况此宝既为昊天九鼎之中,也非轻易能损坏的。“
                原承天忙摇头道:“此言差矣,我倒不担心你之三焰会损坏此物,而是担心器成之后,那无界之剑究竟有多大威能,此时难测,若是器成之际,此剑竟能洞穿定天鼎,也未可知。“
                玄焰叹道:“主人炼器之才,实不亚于玄焰,但凡法宝器成之初,精华外泄之时,其威能远胜平常使用,这但是颇可担心之事,玄焰记下来,在无界之剑大功告成之际,定会分外小心便是。“
                原承天知道玄焰虽是言语轻浮,可向来视制器为头等大事,而其性格中也有细心谨慎之处,他既已明悟此理,想来定然不会坏事,于是祭出定天鼎来,将此鼎的运用之法细细说给玄焰。
                玄焰虽是制器宗师,可对修行功法,却并无出众的天分,是以原承天授其法术甚是辛苦,足足花了三个月,方才使得玄焰汇会贯通。
                那修行本无日月,而在草屋之中,因无昼夜交替,更无岁月之分,虽然修士对时间的流逝极是敏锐,便是一息之短亦能感受,可此大修草屋自成界域,其时间的流逝却与凡界不同,所谓上天方一日,世间几千年,说的便是这种不同界域间时间流逝的差异。
                原承天虽算准他在此草屋之中已有三年之久,堪堪到了姬怜舞出关之时,但若以凡界的时间而论,却又不知是几年了,或许凡界中已过了百八十年,或许只是一瞬,此间玄奥,却难测度。
                是时,猎风的七情心法虽比不得素蔑贞的炉火纯青,可也算得上登堂入室了,此功法的诸般奥妙,猎风已然尽知,所差的只是火候罢了,此时若是姬怜舞出关指点猎风修行移花神功,正逢其时。
                因这大修草屋中的灵气极其充沛,比金塔中原承天先前所设的天外灵域更胜一筹,是以无论是猎风白斗还是原承天,在这三年之中,都是修为大进。
                那白斗已在去年就突破四级一个颇难的玄关,如今正向五级灵兽最后的玄关冲击,而猎风因得七情心清之助,进步更速,一年晋身一级,二级不等,此刻竟已是五级鬼相了,而猎风因不肯与那鬼修为伍,口口声声不愿以鬼修等级相论,如此说来,那她便是五级真修的境界了。
                而原承天怎能落后,这三年之中,他稳步增进,每年皆可晋身一级,此刻赫然是九级真修之身,离那玄修的重大玄关只有半步之遥。
                但凡跨境的玄关,都是极难修行,因为修士每跨一境,其寿限都可倍增,如从灵修升至真修,其寿限已可三百年了,而从真修达成玄修,或可能活上八百年至千年不等。
                是以那天地法则之中,对修士跨境的玄关,都布下重重险阻,原承天三个月前已冲击过一次,奈何未能得成大功,好在原承天心境如水,知道冲击玄修的玄关绝非易事,放眼天下,亦无一蹴而就之事,便是那冲击百次,花费千年亦不成功的例子,亦是在所多有。
                何况自己凡世年龄不过二十出头,哪里就能成为玄修之士?便是凡界仙基极佳天才修士,达成玄修之境,也不可能少于四十岁。自己在二十余岁就来到玄修的重大玄关面前,实已是千年未有之盛事了。
                原承天自我估算,他或可在三十五岁间具备冲击此玄关的修为,当然在此之间,他只要感到状态良好,有冲击玄关的些微可能,也定会一试。
                只是原承天心中,自然不存有冲击历年纪录之想,仙修之道,讲究的是顺其自然,若是为俗情所困,实不足道矣。
                这一日原承天算定时日,应是姬怜舞的开关之日,便早早唤来猎风,在室中静候。
                那件安魂玉匣则被原承天恭恭敬敬的放在面前,猎风则随侍在侧,一主一侍皆是运功调息,静候姬怜舞出关。
                然而一连过了三日,玉匣中仍是毫无声息,原承天生怕自己算错时日,忙又细细计算了一回,三日前分明就是姬怜舞的出关之日,为何却无声息,难道姬怜舞的修行遇到了麻烦不成?
                如此又过了十日,那玉匣仍无动静,原承天虽投柬其中,亦是毫无回音,这让原承天不由有些着急起来。
                要知道复修肉身,最是繁难无比,因为此举实违上天生死轮回之道,乃是以玄奥法术强行回复肉身,是以修行之中,必然魔障极多,而其心魔更是层出不穷,非大毅力大才智之辈,实难修行此术。
                姬怜舞是昊天仙族子弟,本身仙基自是极佳的,但原承天担心她毕竟年轻,玄承虽足,阅历却是不够,若遇难关,只怕就无大毅力支撑了。
                如今十三日过去,姬怜舞仍无动静,可知她必然遇到重大难关,念在姬怜舞与九珑的交情,原承天怎能置之不理?只是那姬怜舞本是元魂一具,又身在安魂玉匣之中,自己的肉身难以进入,也只好分出一缕元魂来,欲去匣中一探究竟了。
                只是此举对原承天来说,自是存有重大风险,他所化之元魂,只是其本魂的万分之一,若是那姬怜舞神智清明还好办,若是那姬怜舞走火入魔,神昏志乱,自己一缕分魂,怎是她的对手,说不定定就被姬怜舞打散了。
                而被散去一缕分魂,乍看起来微不足道,可却能使原承天修为大为退步,说不定这三年苦修,就此毁于一旦了。
                然而不管如何凶险,原承天都不能坐视姬怜舞被困魔障,就算矢去三年苦修之得,也只好勉力一试了。
                一道分魂无形无影,慢慢遁进安魂玉匣之中,一入此匣,原承天便觉得心神为之一松,心中泛起宁静平和之感,此安魂玉匣实为元魂安居之所。
                分魂入匣之后,原承天鼻端立时就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来,那自是九香玉了。
                此年绵绵悠长,闻来令人神清气爽,香气入鼻之后,心中原本略有的浮燥之意,竟是全然消失不见。
                只是越是如此,原承天越是胆战心惊,有那安魂玉匣与九香玉之助,姬怜舞仍然是误了出关之期,可见其所遇魔障自是非同小可。
                在玉匣的中心,姬怜舞的元魂端坐其中,瞧来倒也神色平常,而在元魂四周,则有一股红光环绕,此道红光,便是那姬怜舞这三年修行所得,被称之为肉身法影的便是。
                一旦姬怜舞顺利出关,此法影就会化成肉身,就得复原,从而踏上堂堂正正的仙修之路。但在玉匣之中,法影仍是以红光之像呈现。
                分魂细细瞧去,那红光甚是完足,并无缺失之像,可见姬怜舞三年所修已是大成,只是既然法影已是修成,为何姬怜舞迟迟未能完修此肉身复原功法?
                忽听那姬怜舞的元魂念道:“师兄,我知道你在落伽山受苦,可是怜舞修为不足,哪里能救你出来,而族中长老,对此事亦是一无所知,总要等我飞升昊天之后,方能传此讯息。“
                此话说毕,那红光便是一颤,而姬怜舞的元魂则又变化其音,转为一男子的声音了,“怜舞,你若再不救我出来,我便要长眠此处了,多年修行,就此毁于一旦。“
                原承天暗暗叹息,原来那姬怜舞却是为情关所阻,要知道修士功成之际,最是心境动荡,心魔趁此而入亦不出奇,而姬怜舞本是至情至性之人,更易受情魔所惑。
                只是原承天对男女之事,向来不萦于心,如何唤醒姬怜舞,则是对原承天的重大考验了。


                341楼2014-06-07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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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怜舞所化之男声,其实也是她心中所思,也就是所谓的魔障,而非其师兄真个能越界传音。但凡修士若是心境不平,定是因为有所关切而无从放下,想来姬怜舞对其师兄必定是情根深种,日夜思及,不免关心则乱。
                  而若想唤醒姬怜舞却非易事,原承天只能以一缕分魂遁进安魂玉匣之中,而此分魂的修为与姬怜舞相比,实有云泥之判,哪怕姬怜舞略发娇嗔,分魂必定就此消散,而原承天三年苦修也为之付于流水。
                  更为麻烦的是,若是斗法较技,此分魂含有原承天全部分魂,或可以巧破力,可惜唤醒姬怜舞却用不着惊天法技,所仗之术不过对人性的洞彻明悟,尤其是对女子遇及情事的诸般微妙心理的了解。而此则是原承天的最大弱项了。
                  原承天面对这偌大难题,一时苦思无策,只好先将分魂小心翼翼的藏在玉匣一角,静听姬怜舞的心语。
                  姬怜舞此时好比将一身劈为两半,一半是自己,另一半则是她幻想出来的师兄了。
                  而听了师兄祈怜之语,姬怜舞更是心痛,颤声道:“师兄,你千万不要自堕志气,你已撑了几十年,难道还在乎多撑几年,怜舞此时尚在冥界,一时之间,哪里有办法上动天听,你只需再忍耐十年,怜舞定来救你。“
                  “十年,却还要再等十年,怜舞,你可知我每日的艰辛,我虽有法宝护身,可身心却如陷地狱,而那些凡族修士,不停的用各种法术相逼,师兄此刻,真个是度日如年。“
                  原承天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嘘吁不已,其实姬怜舞师兄所谓的遭遇,不过是姬怜舞平空臆想出来的罢了,一名修士若能在对手环伺之下支撑十年,而其对手又对其无计可施,可想而知此人所持法宝必定有极大威能,此人困居此中,虽谈上从容不迫,可也并不会如何困窘。
                  原承天自忖此事只能巧术破解,而他唯一想到的,便是为姬怜舞陈述其事,还原其真正情景,以破姬怜舞心中魔障。
                  而此法为难之处则在于,此刻姬怜舞心中,也只有其师兄一人而已,旁人的话哪里能听得进去,若是自己贸然开口,则必会激怒姬怜舞,毕竟这是私人情事,哪容他人窥探。
                  难不成自己要假扮姬怜舞的师兄,才能化解其心魔不成?可此法虽可能奏功,却更可能激怒姬怜舞,若是知道师兄是他人假扮,岂不是就要当场暴怒伤人?
                  可形格势禁,原承天纵是知道此举有偌大风险,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试了。
                  姬怜舞又道:“师兄,我也知道你撑得辛苦,可你一向坚忍,而你所持法器更是本族至宝浑天鼎,凡族又怎能伤你分毫?莫说十年,便是百年千年,那凡族修士对你亦是无能为力。“
                  原承天听到此处,心中已是明了,姬怜舞这番对答,不过是她一边担忧困惑,一边自我宽解罢了,而那个师兄的角色,就是姬怜舞内心最脆弱的一面了,而若能成功假扮师兄,使这一面亦能坚强起来,或许就能破解姬怜舞的心魔了。
                  原承天当机立断,趁姬怜舞心中师兄的角色尚未发言,便向姬怜舞传音道:“怜舞,你说的甚是,那浑天鼎是昊天奇宝,我有此物,便是撑上千年又有何妨?你莫要担心过甚才是。“
                  此言一出,姬怜舞不由得“咦“了一声,此音虽非师兄的声音,却极像师兄的口气,她本就神思昏乱,一时间哪里能分辩得清,而何况原承天之语,又是她极盼听到的,哪怕明知有疑点,也仍是不想去理会。
                  原来这世间女子一遇情关便是心智蒙尘,只要是那能够顺遂自己心意的话,哪怕是破绽百出,也是毫不怀疑,而若是违逆已意之语,哪怕是金玉良言,也不肯听进去半句。是以世间的男子,若是学会了甜言蜜语大法,便会在情事中无往而不利,而越是聪慧的女子,反而越易被其所惑,此也是世间一大奇事。
                  原承天虽然不谙情事,总算是历经九世,对女子的性情也算略有了得,此刻见姬怜舞未曾看破真假,心中勇气倍增,继续道:“怜舞,你此刻竟是在冥界中吗?想来你得知我失踪之后,定是心情大乱,此次误堕冥界,莫非亦是因愚兄之事?怜舞,你对我的好处,愚兄实不知……实不知该如何报答。“
                  这般柔情蜜语,实为原承天首次出口,当那分魂说出此话时,玉匣外的原承天也觉得脸庞发热,虽知身边的猎风不可能听到此话,可还是忍不住去瞧了瞧猎风,倒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姬怜舞听到师兄话中关心情切,心中自是欣喜,只是师兄话意过于直白,却是让她也羞不可抑,一时哪敢作答,过了半晌,等心情稍定,方才缓缓道:“师兄,我在冥界一切安好,你不必顾虑,我对你的好,你能体会,我心里极是欣慰的,只是你先前为何却从不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来?为了等你道我一个‘好’字,我却是等了十年。“
                  原承天实不知此话该如何应对,眼见得此番对答,已渐涉儿女情事,自己哪有片词有备,而就算姬怜舞能渡过此关,想来日后回想这次情景,也必定是尴尬不已,却让二人如何面对?
                  然后正所谓迹在弦上,不得不发,纵然知道此举极为不妥,可为破姬怜舞心魔,原承天也只好知难而上了。
                  他想了又想,才道:“怜舞,我是何等样人,你自是深知,我肩负族中长老重负,哪里敢为私情分心,这十年来,实是委屈你了,你可知我每次见你,都想剖白心迹,可每次都是话到嘴边,却怎是也说不出口来,怜舞,师兄实是太笨,你可是怨我了。“
                  此时匣外的原承天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毕生之语,便属这句话最为肉麻,而此言竟能脱口而出,亦是一奇,莫非自己对儿女情事,亦有不俗的天分?
                  却听姬怜舞忙道:“师兄,你的苦处,我怎能不知,你是族中后起之秀,更是族中长老的心头肉,每日里不知要背多少法诀,修多少功法,你心中只要有我,我,我便是极欢喜的了,又何必宣之于口,我自是不会怨你。“
                  原承天深知这番对答须得及时转向才好,否则话语越说越是露骨,自己哪是对手,更有私窥他人隐私之嫌,于是忙道:“怜舞,你既堕冥界,想来已是元魂一具,那重返昊天,须得修那复原功法,修行此项功法,最易为心魔所趁,你要极为小心才是。师兄言尽于此,保重。“
                  原承天知道姬怜舞既已认定了自己师兄的身份,那么师兄之言,就如同仙界纶旨,自有极大威力,想来以姬怜舞的仙基,一旦被此言提点,自然会打破魔障,重回修行之道。
                  于是一缕分魂立时悄然退去,重回原承天的本魂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安魂玉匣发出轻响,姬怜舞的元魂缓缓出现,元魂四周自是红光绕体,而此红光在元魂出匣之后,立时向元魂聚去,不过片刻,姬怜舞已是先生其骨,再长其肉,很快就略具人形了。
                  原承天知道姬怜舞不曾备有衣衫,一旦肉身复原,其情形未免令人尴尬,于是忙转过身去,唤猎风取来早就备好的法袍衣物,侍立于姬怜舞身边。
                  又过了片刻,姬怜舞肉身完足,忙穿上猎风递来的衣衫,却喜宽窄长短无一不合,可见原承天心细如发,早就从姬怜舞先前的元魂虚影中,量出衣衫的尺度了。
                  姬怜舞换衣毕,笑道:“原道友,一别三年,别来无羔乎?“
                  原承天这才转过身来,含笑道:“恭喜道友神功大成。有劳道友问及,在下这三年总算也不曾虚渡。“
                  转目瞧去,那姬怜舞本体却与元魂虚影大同小异,只是本体神韵自胜虚影三分,面前佳人肩若削成,腰如束素,已是十分丽人,更哪堪眉目入画,肌肤胜雪,比之九珑,亦是不遑多让,真可谓春华秋菊,各擅胜场。
                  原承天哪敢多瞧,忙垂下首来,回想起在匣中与姬怜舞的应对,但觉脸上又是热意传来。
                  姬怜舞惊道:“原来道友已是九级真修,离那玄修境界,也只是呎尺之遥了,如此亦该恭喜道友才是。只是没想到道友进步如此神速,放眼天下,亦难寻此例了。“言毕艳羡不已。
                  原承天道:“想来这是草屋灵气充沛之故,在下这三年之中,方有寸进,观道友此刻境界,亦是真修之体,可见道友所修功法,亦是神奇无比。是了,此次唤你出来,却是为了猎风修行移花神功之事,此项功法如何修行,还请道友不吝赐教。“
                  姬怜舞点头道:“猎风也是五级鬼将了,进步实是惊人。只是若想修那移玉神功,此刻尚非时机。“
                  原承天道:“这却是何故?“
                  (昨日章节中,猎风五级鬼相有误,应为五级鬼将才是,熊猫后台更改不易,是以在此处点明,还请留意。)


                  342楼2014-06-07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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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38
                    原承天与猎风心神相通,自能感受到猎风此时所受的煎熬,此虚空与那九渊地宙的气息极为相近,是以在黑焰烧尽一切物事之后,空中便只剩下死气了,这般死气对鬼修本无大碍,但猎风毕竟还有一半凡躯,而这凡躯肉身又怎能受死气的催逼。
                    幸好猎风的玉骨晶骼并非凡物,若是换了其他的半仙之体,早就在虚空中殒落了。
                    然而就算如此,猎风的玉骨晶骼受死气侵蚀,已失去往日光华,而观猎风相貌,其脸上也是色呈死灰,若是再不设法抵御死气,猎风眼瞧着就要殒落此处了。
                    原承天忙将域字真言祭出,以护住猎风,但是原承天自是明白,这来自九渊地宙的死气着实厉害,域字真言也只是权宜之计,并非长久之策。
                    猎风自被域字真言罩住后,总算长舒了一口气,而其肤色也由灰转白,终于开始缓缓的恢复过来。
                    然而这域字真言不过坚持了一日,便有一处被死气侵蚀,域字真言既被攻破,自然消失无踪,原承天不得不再次祭出真言来。
                    以真言与死气相抗,已是原承天最后的手段,好在以原承天此刻九级真修的修为,动用无界真言时消耗灵识不多,而其灵识恢复的速度也不算慢,两相比较起来,差不多算是持平,因此就算灵偶无法赶来,也可在虚空中长久支撑下去。
                    如此竟又过了一年,那灵偶竟然仍无消息,原承天不得不做最后的打算,说不定那灵偶已被其他修士发现,或被人收去,或被人毁去,而自己与灵偶相隔两界,自是无法与灵偶做心灵上的沟通。
                    难不成就要这般在虚空中无穷无尽的呆下去不成?原承天道心虽坚,至此也难免悲观起来。
                    修士在修行途中,本就要经历重重考验,只是在这虚空中图耗岁月,却非普通修士所能经历,而这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困境,实让修士易生颓丧之心,不过也是对心境的极大考验。
                    原承天忖道:“我自重修以来,倒是事事顺遂,如今这番遭遇,可算是将福缘用尽,备受煎熬了,不过我既然立志重返昊天,这小小困境又怎能奈何得了我,大不了我在此呆上百年千年,那又如何。“
                    唯一让原承天感到无奈的是,因他每天都必须重祭真言,替猎风守护,因此根本无法修行,便是在此耗上千年,他仍不过是九级真修罢了。
                    是以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在这千八百年之中,姬怜舞能修成仙修境界,说不定其能突破此域了。
                    不过这自然是最坏的打算,而这最坏的打算想来虽让人发疯,可总好过就此殒落,而原承天既然连这最坏的打算都可承受,那么又有何不能忍受?
                    他既存此想,心境无形之中又提高不少,又过了半年之后,原承天忽然发现体内真玄灵识蠢蠢欲动,竟有向玄修玄关冲击之势,上次有此情景,是在两年之前,此刻修为虽无寸进,可因境界有所提升,是以经过两年酝酿,终于能够再次冲击玄关了。
                    需知修士每次冲击玄关不成之后,都需消耗极大心力,一旦冲击不成,就只好重头再来,要等那身心完全调息得当,方可再次冲击玄关。而心力的恢复,则要看所冲击的玄关的重要程度。至于像冲击玄修关关这种重大关节,每次冲击不成后,起码也需要三五年之后,方可再次冲击。
                    现在原承天心力重新恢复,也不过花了两年时间,实是修行中的异数,这自然也是拜这困境之赐,使原承天的境界大为提高。可此次真玄灵识蠢动,实在来的不是时候,原承天此刻又怎能分心去冲击玄关?
                    要知道一旦冲关,就需要放弃一切事物,全身心投入其中不可,而一旦入关,又怎能护持猎风,猎风若是有失,众人自不免要堕入虚空底层了。
                    是以原承天只能无奈的放弃这次机会,而三五天后,因原承天将此机会错过,那真玄灵识疲而不兴,就无力冲击玄关了,就只能再等上数年再说,而至于要等上几年,则要看修士的机缘了。
                    虽是痛惜此次机会,原承天也只是心中闪念而已,并没将此事长萦于心,而能够如此不计利害得失,说明原承天的心境实已到了坚若铁,静若水之境,而这种心境,纵是那玄修之士,也未必能够达到。
                    正所谓失之桑堬,补之东隅,虽然失去一次冲关之机,可心境能提高若此,这对日后的修行打下了无比坚厚的基础,倒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而姬怜舞因心无旁骛,修为在这一年半中提高不少,拜金塔中的天外灵域碎片之赐,其现在的修为已是六级真修,其进步之快,足以让原承天艳羡。若是照此速度,也许只需三五百年,姬怜舞就可修成仙修境界了。
                    可是若真要在此呆上三五百年,那姬怜舞的师兄又怎能支撑?姬怜舞在修行中一旦遇到心魔阻碍,必会再次为此事困扰,那时原承天可就无法再分心去破解她的心魔了。
                    照此想来,先前所想的最坏打算,其实并没将姬怜舞修行时所遇到的难关考虑进去,而随着姬怜舞的修为提升,其所遇心魔自会越来越强,而高价修士一旦遇到心魔,那么究竟会做出何种事体来,纵是想想也会觉得心寒。
                    好在姬怜舞就算会因重遇心魔而无法自控,那也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起码在姬怜舞的修为没超过原承天之前,原承天还是有办法制住她的。
                    如此又过了半年,姬怜舞因无法冲击六级玄关成功,修为已是停滞不前,而再想再次冲击,总需要等到半年之后,因此她索性放弃修行,与原承天每日闲话家常,倒也让原承天的心情宽舒不少。
                    这一日,一直在眠息的灵瞳骨猴忽然醒转过来,急急向原承天传讯道:“原道友,虚空之中多了一人,竟像是我家主人,主人此番前来,心意难测,我虽受道友照拂多年,可主人心思,微侍实难测度,原道友要小心了。“
                    原承天听闻此讯,不由得心中一凛,天龙鬼修修为极高,自己哪是对手,而在此虚空之中,自己更是束手束脚,毫无抵抗之力,一旦天龙鬼师心怀不轨,自己莫非就要在此殒落?
                    两日之后,骨猴越发焦燥起来,它再次传讯道:“主人已在左近,道友保重。“自此再无一言。
                    原承天知道骨猴既是天龙鬼师之侍,自是与天龙鬼师心意相通,此次天龙鬼师来至虚空,必无好意,否则骨猴也不会焦燥若此,他虽与原承天交情深厚,可毕竟是天龙鬼师的侍兽,是以它夹在两者之中,委实不知如何是好。
                    数个时辰之后,忽听一道飘乎的声音传至金塔中:“你是何人,竟能在此虚空中存在?我那灵瞳骨猴,可在你处?“
                    原承天通过金塔的门户向外望去,只见虚空中停着一人,此人身穿大红罗袍,面色黑紫,头顶生有双角,身边有云雾环绕,想来正是那天龙鬼师了。
                    猎风正不知如何回答,原承天向外传音道:“来的可是天龙鬼师吗?在下凡界修士原承天,因贪图法器,闯那九渊浮塔,不想竟被困此处,而在浮塔之中蒙法师遗泽,方能幸而得存。至于灵瞳骨猴,的确就在本人之手,此中缘由,便请骨猴亲自与大修说罢。“
                    天龙鬼师点了点头道:“我在浮塔中收集几缕精魂,经两年练化,终从一缕精魂中得知骨猴下落,想不到你竟能在这虚空中生存至今,倒也难得,那骨猴何在。“
                    灵瞳骨猴不敢怠慢,急忙跃出金塔,来到天龙鬼师身前,天轮鬼师的红罗袍上放出一道黑光,将骨猴罩住了,以免骨猴受那死气侵蚀。
                    天轮鬼师见骨猴现身,却是面现不豫之色,冷笑道:“骨猴,你好大的胆子,既然回至冥界,为何不立时来找我,却甘为他人驱使,莫非你想造反吗?“
                    骨猴自随侍原承天,经历战斗无数,哪次不是威风八面,可在天龙鬼师面前,却是战战兢兢,忙将自己过往遭遇急急述说出来。
                    天龙鬼师听罢,神色稍缓,道:“这也罢了,你既回来,我心稍慰,去吧。“
                    却见骨猴身子化为一道白光,窜进天龙鬼师的袖中。天龙鬼师转过脸来道:“原道友,这数年来骨猴蒙你照拂,也算功劳一件,我前日收集的精魂之中,却有一缕是你的分魂,那分魂的仙基虽是极佳,只可惜却是残缺不全,如今既遇到你,你便随我来吧。“
                    原承天皱眉道:“法师之意,还请明示。“
                    天龙鬼师道:“我立誓要闯一闯昊天之界,便是那仙境,说不得等机缘合适,亦要闯上一闯,只是此行必定阻碍重重,总需手握雄兵悍将,方能与昊天,仙境的修士斗上一斗,你仙基极佳,若能修行鬼道,必可成为我手下一员悍将,此是你大好机缘,不可错过了。“
                    原承天心中陡沉,自己替他照顾骨猴,不想此人不但毫无感思之心,反倒要逼自己修行鬼道,自己修行至今,又谈何容易,怎能中途变易鬼修之道,弃那天道之修。
                    他淡淡的道:“法师好意,在下心领,只是那鬼修之道,实非在下所愿,还请法师法外开恩,容我自修才是。“他知道此言既出,那便与天龙鬼师势不两立,一旦天龙鬼师含愤出手,自己必将就此殒落了。想不到自己九世重修,最后的结局却是这般,不免心中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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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39
                      不想天龙鬼师见原承天拒绝,并不生气,反倒温言道:“你可知我的来历?”
                      原承天虽曾听叶惊海说过,此时又何必提起,便道:“正想向法师请教。”
                      天龙鬼师道:“我本是龙族之后,原亦出自昊天,只是因为阻那魔界魁神,才失魂落魄于此,那昊天之界,本是我的故地,便是仙境大化之地,亦是我的故土,你若能皈依到我门下,我自然能助你飞升昊天,就算是入那仙境,想来也有可能。你此人甚是聪慧,又何必执着于仙鬼之分,仙魔鬼道何需分的清楚,世间哪里不是修行?”
                      原承天知道天龙师法之所以温言有加,实是看中了自己的资质罢了,虽然哪里不是修行之语,倒也深含已意,而原承天也向来对鬼修并不成见,而皈依天龙门下,亦有无穷好处,此修来历非凡,与那仙境地宙都极有渊缘,更兼身为龙族一脉,日后前程无量。
                      只是,一入其人门下,此身何得自由,而以原承天之性,又怎能受得了他人的颐指气使?更何况一旦沦为天龙门下,岂不是就要与天下的仙修之士做了对手,岂不是就要和九珑翻成仇雠?
                      原承天于是不假思索,道:“法师还请听我一言,虽则我等修行之人,皆是逆天行事,但法师意欲挑战天地法则,虽其心可壮,然其行实不可为,天道循环,自有定则,一旦失序无则,便是天翻地覆,法师深明玄理,定知此中原由才是。”
                      天龙法师冷笑道:“我好言相劝,你却百般推诿,这也就罢了,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和我说及天道?自那世界创立之初,我龙族便因运而生,这世间的天道法则,皆是由我龙族所定,此刻便是由我去更改,又有何妨?我怜惜你仙基甚佳,可却也并非就杀不得你,你好好思量一番,再来答我,皈依我门下,自有无穷好处,若是不然,此处就是你丧魂殒落之时。”
                      原承天淡淡的道:“法师之请,在下实不敢为。”
                      “大胆!”天龙法师道出这两字时,已不再收敛法力,是以这两字便如惊雷绽出,实有劈天裂地之能,不过因原承天身在金塔之中,是以这两字断喝其实是奔向猎风而去。
                      以天龙法师与猎风修为之间的差距,便是薄嗔微怒,猎风也万万禁受不起,是以天龙法师此声断喝虽并无附着法力,可一旦猎风承受其声,必将骨碎筋折。
                      幸好原承天在断然拒绝之时,早就祭出太一弱水来,此水刹时在猎风头顶形成一道薄薄水幕,天龙法师的断喝,不过是在水幕上泛起了一道涟漪。
                      天龙法师点头道:“原来不但仙基极佳,亦是褚缘深厚,此物连我也不曾得到,却为你所获,只可惜忙忙碌碌,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其实原承天之所以敢与天龙法师翻脸,也就是仗着有这滴太一弱水,更重要的是,他虽迟迟未曾收到灵偶的回讯,却一直坚信灵偶必能突破重重难关,进入冥界,从而救出自己来。
                      只因那灵偶便是另一个自己,一个纵是不相信任何人,却怎能不信自己?若是一个人连自己都不肯相信,又何能存于天地?
                      而这般执着一念,正是原承天不同于其他修士之处,这世间有时固然险碍重重,云摭月闭,可也只有那坚持到最后一分钟的人,方能得临万山之巅,得见云开雾散,月朗风清。
                      见此弱水祭出,天龙法师却不曾妄动法器,只因他深知此弱水的威能,便是以自己的修为,短时间也难破这天下至宝。好在这原承天已处绝境,在这虚空之中,他又有多少真玄可供消耗,一旦原承天灵识耗尽,却看他如何自处。自己又何必妄用力气。
                      原承天也知道当前之境,也不过是能多挨一时便是一时,那坚持到最后一分钟说来容易,可哪里才是最后一分钟却才是考验修士的意志之处。
                      他在心中默念道:“灵偶啊,灵偶,我知道你必遇难关,可你既为我的化身,总不该让我失望才是。”
                      却见那天龙法师悬在原承天头顶,闭目负手,意态甚是闲暇,可原承天哪敢大意,他知道这弱水一旦出现一点破绽,必被此人所趁,是以原承天不得不打点精神,将弱水的威能发挥到极致。
                      然而这样一来,真玄消耗之速便不难想像,虽然原承天备的的真玄丹倒是不少,可真玄丹毕竟有用尽之时,到时却该如何是好?
                      如此双方僵持,弹指间便是一月,对修行人而言,这一月光阴实在算不了什么,可对原承天而言,每过一天,便少了一日,而他的真玄丹也终于只剩下三粒了。
                      天龙法师忽然开口道:“我观道友近日弱水浮动,那是真玄不纯之故,道友每日以真玄丹补充真玄,已历一月,此实为修行大忌,日后祸患不小,你若皈依我门下,我自有办法助你消除隐患。”
                      便是到了此时,天龙法师仍然不肯放弃劝说原承天,此人的执着一念也并不比原承天弱到哪里去。
                      事实上这一月来,天龙法师几乎每日都要劝说原承天一番,这实是因为,原承天的仙基之佳,实是让他动心,哪里肯轻易放弃。
                      更有趣的是,这一月僵持,二人有时竟会论起修行之法,炼器之道来,原承天平时虽是不肯多言,但有时被天龙法师撩的性起,也会说上两句,而以他的玄承,既然能指出天龙法师不到之处,那自是玄妙之极的修行大法,炼器妙诀,而天龙法师常常初时不以为然,其后则是深服其理,是以现在天龙法师欲得原承天之念更是执着无比了。
                      原承天道:“草木之精,原本就不可久持,是以丹药不可多服,此理在下自然理会得,至于消除草木之毒,方法何止成千上万,法师以此相邀,诚意可疑。”
                      天龙法师哈哈笑道:“我实是爱煞了你的仙基智慧,是以必欲得之而甘心,等你真玄丹用尽之时,我也不灭你元魂,只是迫你修成鬼道,到时你纵有千万个不愿,也是无之奈何。”
                      说到此处,他甚是得意,又扬声道:“说来讲去,你始终不是我的对手,你不肯皈依我门,我偏要你不得不从,我倒要看看,以你之智慧玄承,又能如何?”
                      原承天刚想反唇相讥,忽觉得心神中传来微弱的一道讯息,可是因其这几日心力消耗太过,一时片刻,竟是无从判别。
                      原承天心中一动,忖道:“莫非是你灵偶已来至冥界?只是这讯息为何如此微弱。”
                      他不再理会天龙法师,凝神聚识,去体会那道讯息的详细信息。可那道讯息实是微弱,纵是解读无误,也不知其本意了,但可以肯定是,此必为灵偶传来的讯息无误。
                      如今这讯息如此微弱,那自是因为灵偶遭遇阻碍之故了,说不定其已然身受重创了。
                      原承天确定这是灵偶的讯息时,本是须喜若狂,可想到灵偶极可能身受重创,不免心中沮丧之极,这灵偶连一条清楚的讯息传递都无法做到,又怎能将自己用传字诀传出去?
                      过了片刻,又是一道讯息传来,此次或因原承天全神贵注之故,是以能清清楚楚读出灵偶的心声来:“我已至冥界,却遭人围攻,还请速做准备,传你出来。”
                      这次心声之讯,却比刚才清楚多了,原承天虽不知为何如此,可亦知那灵偶已具备动用无界真言之能,既是如此,那自是越快越好,而灵偶身处险境,自己被传过去之后,自可助他脱困。
                      于是身形一动,已出了金塔,同时祭出域字真言来,抵住虚空中的死气。
                      天龙法师与猎风见原承天现身,齐皆吃了一惊,猎风道:“主人,你怎会出来……”
                      原承天不动口舌,早在心神中将灵偶来到冥界一事告之猎风。猎风甚是老练,闻讯不动声色,自将身形一纵,回到金塔之中。
                      天龙法师道:“不想今日方见真容,道友出此金塔,莫非有好事相告?”
                      原承天笑道:“在下其实只想对法师说两个字罢了。”
                      天龙法师道:“却是那两个字?“
                      “再见。“
                      话音刚落,原承天的身影刹时便已不见,这虚空之中,便只剩下天龙法师孤零零一个人了。
                      天龙法师见此情景,自是大吃一惊,过了良久,才喃喃道:“竟是无界真言中的传字真言,此人一介真修,却怎有如此大的福缘,修那无界真言,莫非此人竟是另有来历?嘿嘿,既是如此,我天龙更不会放过你了。“
                      他取出一把银刀来,往身前一划,身时立时就出现一道空间裂缝来,天龙法师轻轻跨去,身形已在冥界了。这跨界越域,对天龙而言,不过是寻常之事。
                      他既至冥界,便将银刀收起,再祭起一粒明珠,此珠悬在空中大放光华,其光汇成一处,形成一道虚像来,而虚境中的影像,正是冥界的山林地域。
                      天龙法师见此虚镜,不由笑道:“原承天,你纵是被传出虚空,仍是身陷冥界,而在这冥界之中,却是由我主宰,你又能逃向何处?“


                      346楼2014-06-07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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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49
                        只是虽窥知黄冠修士心思,可若就此离去,反倒露了行迹,而此黄冠修士修为虽比廖仙羽还高出两级,自己依仗太一弱水与无界之剑,未必就会落了下风,若是自己能大展神威,说不定也能断了黄冠修士的念想。
                        是以原承天不退反进,将无界之剑祭在空中,法诀连施之下,此剑大放霞光,缓缓向那廖羽仙逼去。
                        这也是原承天手下留情,若是将霞光完全将廖羽仙罩住,廖羽仙正值神思昏乱之际,怎能逃出命去。
                        廖羽仙见霞光逼来,深知厉害,忙将足下风雷遁术急急施展,已脱离了无界之剑的霞光笼罩,那边黄冠修士早就等候多时,一对金镯早就祭在空中,见廖羽仙飞来,法诀一发,金镯霍地套将下来,将廖羽仙的手脚套住。
                        廖羽仙极力挣扎不休,怎奈这金镯上法诀乱舞,尽将廖羽仙的真玄化去,不过片刻,廖羽仙真玄化尽,已是气若游丝,不过她一双妙目发倒清明了许多,她瞪着黄冠修士,惊道:“刘师兄,你怎会在这里?“
                        刘姓修士叹了口气,道:“羽仙,你总算醒了过来,先前你煞气发作,以致神思迷乱,若非这位原道友,却不知要闯下多大祸事了。“
                        廖羽仙低头回想,良久方抬起头来,惊呼道:“是了,刚才我一时神思糊涂,好像向那清越出手了,清越此刻却是怎样?“
                        刘姓修士道:“清越应是无妨,全仗原道友以妙术罩住清越,这才避开羽仙的一掌之厄。“
                        廖羽仙听到清越无事,心中略觉放心,但愧疚之心,却哪能一时便除,见那刘姓修士正欲取去金镯,忙道:“师兄,且不必取镯,我此刻只是真玄散净,方才神智清明了些,若是真玄恢复,只怕又不知闯下何等大祸来,你也知我的功法与众不同。“
                        刘姓修士点头道:“只是委屈羽仙了。“他忽然抬起左手来,在右手腕上一划,玄修之力何等惊人,此轻轻一划,这右手腕就被齐齐割断,鲜血急涌而出,断腕则是自空坠落了。
                        廖羽仙惊道:“师兄,你这是何故?”
                        刘姓修士随手将断腕接住,纳入袖中,却是面有惭色,叹道:“羽仙有所不知,愚兄正值冲击六级玄关之境,心思难免燥动不安,刚才瞧见原道友法器绝伦,竟一时起了贪念,这实是我心境不足之故,我自断手腕,不过是提醒自己,不可再动妄念罢了,等我心境平复,自会接腕续骨。”
                        原承天惊骇不已,道:“前辈,那冲玄之时,心境不稳却是常事,前辈又何必自伤其身,这让在下情何以堪?”
                        刘姓修士笑道:“贪痴之念,自是我辈修行大忌,我既生此念,就该受些薄惩,我自修行仙道以来,便是心境不足,若靠自我反省,只怕却是难了,不如断去此手,暂毁去一半修为,就算贪生再起,想来也是奈何不了原道友了。”
                        原承天虽是经历极多,可像刘姓修士这般,以自断手腕抑止贪念的举动,却是闻所未闻。
                        廖羽仙也笑道:“原道友,不必替刘师兄惋惜,他的手段虽是激烈了些,倒也是压制冲玄浮念的妙法。”说罢神色转为苦涩,又道:“只是说来惭愧,本座却无师兄壮士断腕之志,而这煞气却是一时难除,却该如何是好。”
                        原承天一时冲动,便想将消煞灵液说出口来,可是刘姓士断腕抑念,着实罕闻,孰不知这是他刻意做伪之举,这世间的大奸大恶之人,原是常行大慈大悲之举,这一点倒不可不防。
                        便转口道:“煞气确是难除,这可怎么办?”
                        廖羽仙道:“道友不必替我担心,自有刘师兄送我回转宗门,宗门长老,想来必有办法。至于本座刚才所提仪的,欲邀道友为客修之倡,还请道友三思。”
                        原承天道:“在下省得。”
                        刘姓修士道:“羽仙邀道友为客修,实为无奈之举,有一句话,我需说的明白,羽仙之所以开口相邀,实是因为本宗与清虚宗大战将近,本宗人手不足之故,但本宗一旦与清虚宗开战,必有损伤,此时邀道友为客修,却是有几分私心的,道友不可不知。”
                        原承天心中自是明白,门宗邀修士为客修,平时自是相安无事,但一旦宗门有了大事,客修自该出手参战,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实为客修必尽的义务。如此可见,这刘姓修士倒是坦白。
                        廖羽仙道:“本座亦知此时邀道友为客修,对道友大不公平,道友不曾受本宗半点恩惠,却要替本宗出力,若非在下煞气发作,神思昏乱,实是难以张口,不过本座瞧出道友亦处在冲玄之境,冲击玄修之境,实是艰难无比,本座倒是有些心得,若是道友不弃,便拿去一观如何,此事却与客修一事毫无关系,道友亦不必为此耿耿。“
                        说罢凝神片刻,以刚才恢复的些许真玄制成一道传功符来,向原承天抛来。
                        原承天接过此符,用识一扫,便知此符所记,乃是廖羽仙昔日冲击玄修玄关的诸般心得,极是难得可贵,自已虽是玄承无双,可这种他人修行的心得,对自己亦有极大好处,廖羽仙此礼,不可谓不重。
                        刘姓修士道:“若想冲击玄修玄关,非要用到本宗的万年玄玉不可,此物虽是本宗所有,奈何在下亦无权动用,除非是道友身为本宗客修,自可向长老申请,拿来一用。想来道友亦可知晓,这万年玄玉,在任何宗门皆是紧要之物,实不便轻易许人的。“
                        原承天道:“前辈所言,在下自也省得。“
                        要知道那万年玄玉之所以得之极难,实是因为此玉并非仅指其万年之期,那世间美玉,往往是在亿万年前形成,万年之玉倒也不足为奇,而之所以有个“玄“字,则是因为采来灵气充足的美玉之后,需经诸般法术炼制,并且经年不停,足足需要万年之久,方能炼成一块万年玄玉。
                        是以此玉只有立派万年的大门大宗方能拥有,就算天一大陆门宗如云,可立宗万年的门宗却是屈指可数了,这也是万年玄玉极难获得的缘故了。
                        至于那些小宗小派,此等宝物则是想都不用去想了,而普通修士修到玄修境界时,若不能投靠大门大宗,其修为进晋可就难了,原承天当初冲玄之时,也是因机缘巧合,方得到一块万年玄玉,可此等机缘,却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是以当廖羽仙邀请原承天为客修时,原承天之所以有所动心,也是因为此故。
                        不过因为他知道自己离冲玄之境尚有不少差距,此事并不算急迫,是以有些忧豫。
                        若是他到了非得此玉不可的地步,那么廖羽仙的邀请他自是会立时应允了。
                        刘姓修士忽笑道:“我等这般围着道友说项,倒是有挟宝逼迫道友之嫌了,也罢,道友助我制止羽仙,又有相救本宗诸多弟子之功,在下若是仗着这张老脸,再加上羽仙美言,或可将那块万年玄玉请出给道友一用,只是此事却无把握,道友且姑妄听之罢了。“
                        廖羽仙道:“本座这半条性命,却是道友所赐,师兄之邀,羽仙奉命就是。“
                        她此刻仍被刘姓修士的金镯所困,真玄稍有恢复,就会被金镯上的玄妙之力化去,实是苦不堪言,原承天深知修士真玄被化之苦,此女如此坚忍,自是担心自己真玄一旦恢复,就会再次致使神智迷乱了。如此毅力,也着实让人赞叹。
                        刘姓修士随手抛来一符,道:“此符道友且藏好了,若在下能说服宗门长老,请出那块玄玉来,此符自会响应,道友那时便来与在下相会就是。“
                        原承天接符在手,小心翼翼的用灵识一探,发现是块普通的传音符,以他的无上灵识,此符若是别有玄机,自是瞒不过他的。
                        却是心中迷乱,这刘姓修士诸般言行,的确是大义堂皇,令人感动莫名,可自己前世经历种种修士的卑鄙无耻情景,却又历历在目。这不由让原承天进退两难,这刘姓修士与廖羽仙究竟是极善做伪的大奸大恶之徒,还是正气凛然,却又如天下修士一般,常为心境所苦的,从而不免做出违心之举的大义之修?
                        世间之事,最难看透的就是人心,饶是原承天九世转修,至此也是茫然,忽听刘姓修士打了声招呼,便携着廖羽修远遁而去了,二人的身影刹时就在空中消失不见,只留下原承天独立原处,苦苦思索。
                        忽听有歌声传来,却是地上的凡界市坊之中,搭了座小小戏台,有一名重彩华妆的的戏子,正在那里伊伊呀呀的唱着小曲,台下凡俗百姓围了不少,正在叫好不休。
                        细听那戏文,唱的却是:“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试玉要烧三日满,辩材须待七年期。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此时用白居易诗,实为无计可施,奈本人才薄,仓促间难成一诗,此处用此诗,恰合原承天心境,却非是暗指原承天所处时代是在汉唐之后,仙修之事,本无岁月,诸位不可不知)


                        356楼2014-06-07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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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53
                          妙韵八音的一大神奇之处,就是可择人而闻,哪怕是在千万人中,抚琴者想将琴声送进谁的耳中,皆可准确无误,比如那《凌音穿石》的杀人之音,就可将目标瞬间刺杀于人群之中,而四周之人却无丝毫异常,《满座皆听》也自然如是。
                          只是若想将琴声准确的传进目标的耳中,对修士的灵识便是很大的考验了,刘姓修士之所以将参战修士的人数定为三十人,便是因为这已是林清越灵识的极限了。
                          如今林清越与云裳同时抚弄琴弦,同奏这曲《满座皆听》,可那月华宗的修士,却听不到云裳所抚之曲,清虚宗的修士也不闻林清越所奏之音,是以如何能最大的提升已方修士的修为,就端看二女的修为了。
                          不过原承天却是一个例外,二女所抚之琴声,他无一遗漏,皆是听得真真切切,说来不也奇怪,那瑶琴音波亦是一种灵力流罢了,而以他的强大灵识,若想捕捉到这阵中的任何灵力波动,皆是轻而易举之事。
                          是以原承天此时倒成了评判两女琴艺的裁判一般。
                          初听之下,便知道那云裳的琴道果是高明,其分音认人之术实超出清越不少,其琴声分为二十九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最令人惊叹的是,一旦琴音认准一人,那么不管此人在阵中如何纵横飞掠,这道琴音总是不离不弃不断,及时准确的送进此人耳中。
                          而林清越的分音认人之术,则是略逊一筹,她的二十九道琴音倒也能分得明白,只是场中修士的位置一旦有所变化,她的琴音便有些跟不上了,总是要慢上半拍,方能将妙音送及。
                          不仅如此,云裳琴音之中所藏的灵力流,自也比林清越高出不少。那《满座皆听》的妙处,就在于以琴音激荡四周灵力,以四两拨千斤之玄妙法力,将这无尽灵力化成音波,送进目标体内,抚琴者浑不着力,可听琴者却是受益无穷,其所消耗的灵力皆可及时得到补充。
                          云裳的琴道既高,其音波所化灵力自然也比林清越充沛许多,只是一点在双方修士的斗法之初还看不出好处来,可一旦双方呈僵持之局,云裳的琴道就愈发显出优势来。
                          而林清越唯一的好处,恐怕就是她所抚的《满座皆听》雅正平和,甚是动听了,然而此次较艺,比的不是那音韵,而是修为,林清越这唯一的好处,对扭转场上战况实无半点益处。
                          原承天正想大做一番手脚,扰乱云裳的琴声,却发现场中战况,竟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此刻清虚宗的二十九名修士中,竟又是死了两人,伤了五人,而月华宗这边,却只是伤了三人而已。
                          若论起双方的实力,可谓是半斤半两,而若论琴道优劣,云裳自是胜了一筹,可为何场面优势却渐渐倾向于月华宗?原承天着实觉得不可思议?
                          莫非月华宗哪位玄修之士暗施玄妙之法,以相助已方弟子吗?
                          可是诸位真修是在混元阵中斗法,若是异样灵力侵入其中,护阵的四名修士立时可知,如今清虚宗的两名玄修之士虽是面色凝重,可并未出声指责月华宗弄鬼。
                          何况原承天在身在阵中,这混元阵本是寻常阵法,原承天对阵法之变自是再清楚不过,若是有异样灵力侵入,他也绝不可能一无所察。
                          那么这月华宗渐占优势之局,却是何因?
                          阵外的月华宗修士见已方已占优势,无不欢欣鼓舞,只不过三名玄修之士却是神色茫然,看来亦是不知已方何以能够如此。要知道自从那云裳出场,三名玄修之士已知对方早有准备,那云裳的修为可比清越高得多了。
                          而清虚宗这边,众修更是愁眉紧锁了,只有那名凌云仙子在沉吟片刻之后,忽的抬起头来,望向清越的方向,微微的点了点头。而她瞧向云裳时,却是面露失望之色,甚至隐隐露出一丝凶光来。
                          原承天心中一动,暗道:“莫非清越与云裳的琴道,并非我所想的那般,难不成清越竟是超过了云裳不成?”
                          若是观场上战况,虽是月华宗占了优势,可若强说这是清越之能,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若是认定这不是清越之功,则是更难索解。毕竟阵中诸修刚开始时还可依仗本身真玄法力,可越到最后,《满座皆听》的威能就越发显现出来,而清虚宗诸修与月华宗诸修相比,的确能较清楚的看出有真玄衰微之像了。
                          对此情景,若说不是清越的琴道超过了云裳,那就无从解释面前现像了,可那清越的修为琴道,无一是云裳的对手,为何效果却大相径庭?场上除了凌云仙子似有所悟之外,其他人皆是心中茫然了。
                          原承天凝神瞧看清越抚琴,有心要将此事的缘由探查明白,却见那清越自琴声初起之后,便是浑然忘我,一心只想将胸中所学尽情发挥,至于场上战况如何,哪里曾去理会?这也是琴痴的好处了,只要是琴声一起,其心里就只有琴音妙韵,指下丝弦,不要说周遭事务,便是有人持刀相逼,只怕她也是瞧不见了。
                          而云裳那边,虽也是从容不迫,雅量高致,可比起清越的心无旁骛,云裳则未免分心略多。
                          那场中已方修士若是情形危急,云裳虽不会抬头去瞧,可灵识中自有反应,于是不免神色一紧,而若是已方修士将对手击落杀伤,那灵识中的信息传来,云裳自又是神色一畅。
                          一个是关心场上变化,一个是浑然不觉,细究起来,反倒是云裳的好处了,毕竟那云裳不管场上如何变化,其琴音仍是从容不迫,源源不断。那么这场中形势之变,究竟是怎样的原因?
                          原承天微微摇头不已,此事之奇,实为平生未遇,而以他的穷究问底之性,自要将其明悟洞彻个明明白白不可。
                          而若想一探其中玄奥,也只能从双方的琴音中辩察,于是他放出灵识,再次将那云裳的琴音捕捉过来,细听此韵。
                          云裳的《满座皆听》果然是内藏强大灵力,其音入耳之后,立时化成涓滴真玄进入体内,其音雄浑有力,其灵力甚是充沛,虽是声音略嫌嘈杂,可能如此快速的补充真玄,又怎能算是错处?
                          原承天听了片刻之后,再将清越的琴音用灵识捕捉过来,这清越的琴声果是动听,显是将原承天所传之术发挥了六七成,虽比不得九珑的神音妙韵,可也是极难得了。
                          而就在清越的琴声初闻之际,原承天忽然觉得心中如被一洗,甚是愉悦,刚才听那云裳之琴所生出的烦恶之念竟是全消了。
                          其实听闻云裳之琴所生的烦恶之念甚是细微,原承天听其琴之时,几乎是无从觉察,也只是被那清越的琴声如水洗来,方觉得胸中一畅,方知此处有烦恶之念了。
                          原承天霍然明白过了,心中暗叫道:“是了,云裳这一曲《满座皆听》虽是定位精准,琴声所化之灵充沛之极,可是却失了琴中至道,其声既无音韵之美,自是令人烦恶丛生,这心中烦恶不知不觉之中,却是伤了修士心境,而修士若是心境不稳,又怎能从容斗法。而清越对音韵之美,向来苛求备至,我本以为她违背了妙韵八音之玄机,想不到却反是她做的对了,那妙韵八音本为琴中妙术,既是琴中妙术,自然必须先符合琴中至道,方能再及其余。”
                          原承天对琴道接触不多,也是此世因遇到了九珑,方才寄情于琴,因此对这琴中至道,也是此刻方才悟出,他向来只是视那瑶琴为一件普通的法器罢了,是以当云裳所抚之音虽是音色嘈杂,可因其化玄有术,反倒视其为正道了。
                          现在看来,却是大错而特错了,那琴中妙道,岂是俗人所能理会,将瑶琴视为普通法器,更是错的离谱。
                          世事多艰,世人原本是为破愁解闷,洗荡心胸,方才制出诸多乐器来,而乐器若无化烦解忧之能,岂非就是破铜烂铁?而以林清越观之,此女虽是修为浅薄,其琴道亦不算如何高明,然而正因其一心追求音韵之美,不离琴中至道,故而在不知不觉之中,竟胜过了云裳。
                          此虽为林清越的有意之举,但此战的意义却是让原承天对那世间万物,更生敬畏之心,原来就是那小小的琴技,亦是暗藏无穷玄机,天道之修更不知是怎样的艰难了。
                          眼瞧着场上变化已是越来越倾向于月华宗了,场外的清虚宗修士,皆是脸色大变,而凌云仙子更是面罩寒霜,只是恪于双方约定,不便再插手罢了。
                          而她倚望甚重的云裳竟是不如对方一名灵修,自是让她愤怒异常。
                          便在这时,云裳所抚之音忽的一变,却见她伸指在在弦上一划,一道无形音波就向清越击来,正是妙韵八音中最为凌厉的《凌音穿石》。
                          云裳既为参战三十名修士之一,自然可以向对方任一人动手,先前清虚宗自恃云裳琴道高明,不屑于向清越动手,而此刻瞧来,那清越却是月华宗的致胜之因了。
                          此时不杀清越,更待何时!


                          360楼2014-06-08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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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57
                            在这仙修界中,散修无论实力如何强大,也不可能是宗门的对手,是以得罪宗门,实为散修大忌,原承天在混元阵中所为,既被清虚宗所察,那么原承天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摆脱不了清虚宗的纠缠。
                            而若想应付此劫,则非要投靠另一宗门不可。刘姓修士微笑不语,便也是此故了。
                            更何况月华宗一心招揽,刘姓修士的一片拳拳之心,却也难以坚拒,而天下宗门子弟,见到潜力无穷的修士,为宗门前程计,自然必生招揽之心,如此看来,刘姓修士也不可能有什么恶意。
                            于是原承天叹道:“想不到一时率性而为,竟得罪清虚宗不小。”
                            刘姓修士闻弦歌而知雅意,怎不会原承天已动了依附之心,虽然原承天不可能就此投进月华宗,成为客修,其心思毕竟已有动摇,于是便道:“既是如此,道友何不前往敝宗一往,敝宗虽不复往日之景,可想来也是处藏身之地,更何况道友是为敝宗之事得罪清虚宗,道友的前程安危,敝宗也自该负起责任来。”
                            原承天也就顺坡下驴,道:“只是叨扰不小。”
                            刘姓修士抚掌笑道:“道友说哪里话来,我等一见如故,哪舍得道友就此远遁,正该盘恒多日,也好向道友请教。”
                            原承天连称不敢,那刘姓修士见原承天答应随他回宗,自是眉花眼笑,就连木姓修士,也是微露笑容。
                            刘姓修士收了白幡,三人这才现出身形来,一路行去,三人这才通了姓名。
                            原来那刘姓修士单名一个“真”字,木姓修士则叫做木玄。
                            仙修之士与凡俗百姓不同,却是有名无字,或是依照宗门辈份,或是干脆自取法号,原来修士一旦踏上仙修之路,都会易姓改名,一来以示与红尘世界断绝联系,二来也是为了避免泄露身份来历,保护家人周全。
                            刘真与木玄本是羽字辈的,但仙修士之士到了玄修境界,是不是按照宗谱取名,又有谁来管他?不过姑凭已意,随意取个名字罢了。
                            如今月华宗羽字辈的玄修之士共有六名,除了刘真,木玄,廖羽仙外,还有三名玄修之士。
                            其中那名书生玄修名叫曾羽翰,未修道前是位饱学书生,因无意中发现自己身具仙基,又因机缘巧合,这才投入分华宗门下,不想此人仙基不但奇佳,福缘更是了得,经百年修行,如今已是玄修大士了。
                            至另外两名玄修,正处在闭关之期,此刻是见不着了。
                            而据刘真所言,月华宗本为仙修大宗,自有无穷玄妙心法,万年来是英才辈出,光是仙修之士就有九人之多,只是因近几百年来宗门高士出的太多,如今反而人才凋零了。
                            原来修士一旦修到仙修境界,再想在凡俗界有所进益可就极难了,好在那天一幻域极其广阔,更有无数修行福地,可供仙修之士修行,是以修士到达仙修之境外,必至天一幻域,另择修行之所,从而完成从仙修初修到仙修大化之境。
                            而修成大化之境后,就算是天一幻域也难觅修行之地了,此时仙修之士唯一的出路,就是飞升昊天界,以便继续修行,要知道就算是仙修之士,寿命也是有限的,哪怕活上两三千年,若是修行仍无寸进,终不免要化为尘土。
                            是以到了仙修大化境界,修士无日不想飞升昊天妙境,然而那飞升门户虽在天一幻域之中,却是飘乎不定,纵是等上三五百年也寻觅不到的情况,也是常有之事。
                            是以若是仙修大士一旦离了宗门,来到这天一幻域,等闲是绝不会离开的,若是为了宗门杂务而错过了飞升之门,岂不是终身之憾。
                            当然,若是宗门面临生死存亡之境,仙修之士说不得就要回来一遭了,但也有一些仙修大士,哪怕宗门被人灭绝,也未必就肯回来,所谓“一入仙修万事灰”之语,正是从此而来。
                            既然仙修之士必然离开宗门,那么若是一家宗门所出人才太多,反倒不是一件好事了。
                            月华宗也曾是天一大陆一大门宗,可就因数百年来,宗门一下子出了两名仙修大士,这才使得宗门传承出现断层,如今月华宗只有一名羽修之士,这对一家宗门而言,实是显得单薄了。
                            而反观月华宗的对手清虚宗,却有两名羽修执掌门户,别看只是多出一名羽修之士,可实力却是云泥之判了。
                            仙修界的宗门起起落落,也是自然之理,但是身为宗门弟子,自然要为宗门的前程大计考虑,刘真一心想招揽原承天,也正是此意。
                            原承天实力强大也就罢了,更兼潜力无穷,若是月华宗能将其招揽过来,数百年之后,说不定就能修成羽修之境,那月华宗岂不又要重新恢复昔日气像?
                            月华宗虽离此有千里之遥,三人谈谈讲讲,倒也不觉其远,如此半日之后,来至一处群山环抱之地。
                            这所在山峦重叠,起伏绵延,何止有万里方圆,此山就是月华宗的万年基业,名叫铜云山。这铜云山实为仙修福地,灵气所在多有,便是羽修之士,亦可修行,而此山因空中云雾危呈青铜之色,故而以云山名之,而群山中有座万仞高峰,则是月华宗宗门府第之所,名叫月华峰。
                            刘真也不隐瞒,指着铜云山道:“此山峰之中,矿藏无数,除了玄金,玄银,晶石之属外,灵草奇百,俯拾皆是,更难得的是此山盛产上佳灵玉,否则本宗怎会拥有一块万年玄玉?此实为仙修的上佳福地,敝宗在此立宗万年,正是仗此山保佑,敝宗万年中出了九名仙修之士,可见并非侥幸,而这九名高士,亦留下无数玄妙心法,我等后辈实是受益无穷。“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叹道:”可惜现在人才凋零,却不知此山何时就沦为他人之手了。”
                            原承天知道刘真是想以此山矿藏心法说动自己,于是微微一笑,却并不接话。
                            他虽有在月华宗避难之心,可是不是要仗月华宗的客修,却在两可之间。铜云山的矿藏固然令他心动,可他生性懒散,怎肯受宗门约束?
                            至于月华宗的仙修心法,他更没放在眼中。
                            他现在所修的紫罗心法便是在昊天界中,亦是第一心法,凡俗间的心法,又怎能让他动心?
                            刘真见原承天并不接话,也不勉强,此人既来到铜云山,好歹也要想方设法,将他留下来,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三人缓缓来到月华峰前,空中早有一名三级真修在此等候,见到三人便上前行礼,道:“刘师伯,木师伯,宗主令晚辈在此等候多时,还请两位师伯速去大殿议事。”
                            刘真道:“今日之事,正该与宗主详述,我与你木师伯这便去往大殿。这位原道友是本宗贵客,不可怠慢了,你领着原道友,且往廖师姑那里歇息。”
                            传令修士连忙应了,刘真对原承天再三致意,与木玄前往峰顶大殿。
                            原承天由那名传令修士陪着,先闲看此山风景。
                            月华峰那座大殿高达百丈,甚是恢宏壮丽,实为仙家手笔,凡俗界再也修不成这等高大建筑的。
                            而自大殿以降,月华峰上楼宇宇重重,果然是有万年宗门的气像。
                            传令修士不敢违逆师伯法旨,在旁小心侍候,一一指点峰上所在,那处丹气飘香之地,就是丹修院了,却是曾师伯主持,这处杀气冲天之所,则是制器堂,如今是刘师伯打理。
                            而那处建在半山腰的府第,则是廖师姑的洞府了。
                            此处远离大道,甚是僻静,而洞府掩映在密林之中,更显清幽,偶有红墙碧瓦透出,方知此处为仙子居所。
                            片刻间二人来到廖羽仙洞府门前,那传令修士虽是饶舌,至此却是大气也不敢出,上前轻敲铜门上的铁环,却无半点声响发出。
                            想来仙家布置,姑有巧妙不同,洞府中人,自有妙法得知门外动静。原承天见多识广,自是见怪不怪。
                            片刻,走出一名少女来,修为不过是四级灵修,生得纤纤秀秀,相貌颇有可观之处。
                            传令修士哪敢抬头,忙上前道:“在下奉刘师伯之令,送原道友至此,想来廖仙姑亦是知道了。”
                            少女道:“我家主人自是知道了,只是近日我家主人身子不快,你不可在此停留,速速去罢。”
                            传令修士忙行了一个礼,后退数步,这才转身取出遁器,离了此处。
                            那少女抬头瞧了瞧原承天,却是面容淡漠,想来以她的眼力,也瞧不出原承天的修为来,淡淡道:“我家主人吩咐,让小的带道友先去花厅奉茶,原是我家主人近日欠安,失礼之处,还望莫怪。”
                            原承天道:“在下理会得。”
                            少女正想关了大门,引原承天前往花厅,忽听得一声异响从洞府深处传来,原承天循声瞧去,只见一道黑气从一座小红楼中冲天而起,将那空中的云雾打散,却见空中刹时乌云翻滚,隐隐传来隆隆之声。
                            说时迟,那时快,忽见一道黑色闪电当空劈将下来,将那座小红楼劈成两半,原承天脸色一变,叫道:“不好,此为煞雷之劫,廖前辈莫非有所不测?”
                            再瞧身边少女,早已是花容失色了。


                            364楼2014-06-08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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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58
                              原承天动用遁术,快如闪电般扑向小红楼,此时又有一道黑色闪电击来,闪电之中煞气滚滚,此为修士历劫时引发的煞雷,最是厉害不过,原承天历劫无数,怎不知厉害?
                              他心神一动,灵蛇铠界已布满身周,同时祭出雷龙珠向空中一掷,这雷龙珠与煞雷同源,立时就将煞雷吸引过去,却见雷龙珠在煞雷中上下翻滚,其珠光忽明忽灭,原来便是这雷龙珠,也不抵这煞雷之威。
                              好在有雷龙珠引开煞雷,这廖羽仙的洞府便可不受波击,原承天正想冲进小红楼中,却见小红楼中现出两道身影,其中一人赫然是林清越,而林清越身侧之人,则是廖羽仙了。
                              林清越本已是脸色苍白如纸,忽见到原承天的身影,心中激动难平,急声叫道:”原大修,快救我师姑。“
                              廖羽仙此时双袖衣衫尽碎,皓腕玉臂毕露无疑,正用右手执定林清越的衣领,左手煞气翻滚,正向那林清越的头顶按去,这一掌别说拍实,就是那掌中煞气,林清越也万万经受不住,可那林清越为何开口就让原承天去救廖羽仙?
                              原承天值此危急之际,心中反倒空明,并不急于动手,而是凝神瞧去,只见廖羽仙全身黑气笼罩,神情狰狞,然而她的目光却是迷茫中透着一丝清明,其玉臂上有一道黑线,自手腕而起,在肘部而止,那黑线忽进忽退,如毒蛇吐信,情景甚是诡异。
                              原承天瞧见此景,却是心中大悟,廖羽仙玉腕上的黑线自是因煞气而起,廖羽仙不将这煞气逼出体外,反引那煞气入体,自是担心这煞气一吐,就要了林清越的性命。
                              只是若这煞气在体内停留过久,廖羽仙毕生修为,必会大受损耗,如今她极力将煞气停在体内,自是宁愿牺牲自己,也不肯伤害林清越了。可是她的神智又是忽明忽昏,却不知赶紧放开林清越,因此形成这诡异之景。
                              原承天正思该如何解救二人,廖羽仙抬起头来,对原承天厉声道:”你是何人,敢闯我洞府?“忽又转为焦急之色,叫道:”原道友,快救清越。“
                              原承天心中暗叹,这二人倒是只顾着别人,浑没想到自己的安危,这份情谊,着实令人赞叹,他忙将域字真言祭出,先将林清越护得周全再说,林清越毕竟修为甚浅,稍有差错,就是玉殒香消了。
                              既将林清越罩住,原承天略感放心,他上前一步,叫一声:”得罪了。“执定廖羽仙玉腕,道:”前辈尽管放出煞气,晚辈尚能经受得。“
                              廖羽仙却不肯逼出煞气,而是摇头道:”道友,趁我此刻神志清明,你速带清越离去,除非是宗主亲至,否则我这身煞气谁也经受不得。“
                              原承天知道这是廖羽仙担心这煞气厉害,自己经受不住,要知道一旦这煞气发出,别说这小小洞府,纵是这座月华峰,只怕也是毁于一旦了,那时月华峰中的月华宗弟子,定也是会折损大半了。
                              可是这煞气在体内多呆一刻,廖羽仙的修为就会减损一分,原承天与廖羽仙虽无太大的交情,也不忍见她损去百年修为,这也是同为仙修之士的一份兔死狐悲之情。
                              他道:”前辈尽管放心,晚辈总要想尽办法,保住这月华峰周全。“
                              他手中掐诀,又形成一域,同时念动真言,引那廖羽仙的体内煞气去往此域。
                              好在廖羽仙此刻犹有一丝清明,见原承天挥手形成一团无形之物,却是暗藏无上玄机,虽不知此为真言之域,却可知此无形之物无边无际,尽可容纳下体内煞气,于是不再强行留住煞气,将法诀一收,那煞气如波如涛,尽数往原承天形成的域界冲去。
                              这煞气去的极快,眨眼之间,廖羽仙玉臂上的黑线已是尽褪,她此刻神志完全恢复,瞧见自己的形状,不由得羞不可抑,忙取出一件法袍穿上,就此掩去春光。
                              原承天随手将包容着廖羽仙全身煞气的真言之域弹向空中,此刻空中雷龙珠与那煞雷犹自缠斗不休,原承天抖手将雷龙珠收回,将真言之域绽开一线,又将那煞雷收了,这才急施法言,将这道无界之域远远的送将出去。
                              这些事情说起来甚是繁复,其实也不过是数息之间的事,见那无界之域远遁极高空,原承天这才轻舒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来,又将林清越身上的真言之域收了。却见廖羽仙裣衽为礼,道:”不想数日之中,蒙道友两次出手相救,救命之恩,其实难报。“
                              原承天忙道:”前辈言重,前辈不过是为了保这月华峰上的弟子,这才自抑煞气罢了,只是没想到这前辈身上的煞气发作,竟是这般厉害。“
                              廖羽仙叹道:”总是怨我年轻时太过逞强好胜,不知敬畏天道,一言不合,往往就痛下杀手,终于惹来这煞气缠身之苦,上次虽蒙宗主引去我这煞气,可那煞气去而复来,如何能消得干净,原想近日就离开月华峰,择地苦修,也免得连累宗门,哪想到这煞气来的竟是如此之快。“
                              原承天道:”煞气的确难以消除,此实为仙修之士心头第一大患,不过晚辈在南方大陆时,巧遇一名丹修大士,蒙他不弃,授我‘消煞灵液“的制法,只是这消煞灵液功效如何,晚辈也难以尽知。”
                              忽听有人叫道:“消煞灵液!这名字我也曾听人说起,莫不是南方大陆的宰父丹所制?”
                              从洞府外匆匆遁来数人,打头的是那名书生玄修曾羽翰,身后则是刘真木玄二人。
                              原承天说出这消煞灵液的名字,也是心中天人交战了半晌,要知道这消煞灵液中,最难配的材料云摭月液与玄焰谷五灵草,唯有自己拥有,那云摭月液虽是难得,可终有觅处也就罢了,唯有这五灵草,因玄焰谷已然废荒,此草不复存在,世间唯有自己一人拥有此物。
                              而若救廖羽仙,自然也需将此草拿将出来,如此一来,岂不显得自己物藏极丰,自己虽是一心救人,可又怎知不会有人贪图自己所藏?凡俗百姓流传一句俗语,叫做行不露白,是说身上若藏有宝贵之物,就千万不要泄露出来,以免启人贪念,这俗语用来原承天身上,也最合适不过了。
                              如今因他一念慈悲,说出这消煞灵液的名字来,焉知不是灾祸之源?
                              见曾羽翰说出宰父丹的名字来,原承天这才知道消煞灵液的名头竟然已传到天一大陆来了,不过消除煞气本就是天下所有修士最为关心之事,宰父丹配此丹方,已有近二十年了,又怎能保住秘密?
                              回身与诸修行礼毕,原承天道:“这消煞灵液的确就是那宰父丹所配,在下以全部身家,才勉强换来此方,那宰父丹仍说是卖的贱了。”说罢面露苦笑。
                              曾羽翰笑道:“道友可知道消煞灵液的丹方如今值得多少?便是敝宗半数产业,也未必能够换来,道友实是捡了大便宜了,道友如今只管开口,只要是敝宗所有,无不应允。”
                              原承天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丹方竟是价值连城了,自己因修成风月之体的缘故,反倒瞧它甚轻了。既是如此,他若是随手相赠,反倒显得不合时宜,于是便笑道:“在下所求,刘前辈自是明白的。”
                              没想到刘真却是连连摇头道:“此举实为不公,这生意做不得,万万做不到。”
                              曾羽翰不知内情,他身为丹修院之主,对这消煞灵液的配方闻名已久,却无机缘获得,尤其是这廖羽仙煞气发作之后,全宗上下,无不犹心忡忡,既为廖羽仙担心,更为自己的前程忧心不已,如今喜从天降,这请来的贵客原承天身上,既有如此宝物,正所谓遁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是以见刘真态度不明,言语暧昧,曾羽翰心中甚急,忙道:“却是何故?”
                              刘真道:“原道友的意思,是想用这消煞灵液的配方换得敝宗的万年玄玉一用罢了。”
                              曾羽翰道:“此法甚好,又有何不妥之处?万年玄玉虽是敝宗镇宗之宝,可原道友拿去一用,也不会损失什么,那玉本也有数十年无人动用了,放在那里,岂不可惜?”
                              刘真笑道:“师兄有所不知,这万年玄玉已蒙宗主恩准,早就准许原道友一用了,是以此物来报答原道友在混元阵中的援手之情,如今我等又要用此物来换得消煞灵液的配方,师兄觉得甚是妥当吗?”
                              曾羽翰想也不想,就道:“果然是极不妥当,此事不必再议了。”转向原承天又急急问道:“道友,除了这万年玄玉之外,你还想得到什么东西?”
                              他本是性子温文,可自听到这消煞玉液的名字后,哪里还能斯斯文文起来,竟变成急脾气了。
                              众修见他如此,也是心中暗笑,同时更在心中揣度,不知那原承天想要何物,而本宗若无他所要之物,又该当如何?
                              原承天却是为难之极,他对消煞灵液瞧得甚轻,不过是想随便要件物事,就将丹方送出,也了却一件心事,不曾想诸修对此丹方都瞧得极重,他若是不开口求个珍贵物事,反倒是启人疑窦了。
                              然而自己此刻除了万年玄玉之外,还有何急迫需求?


                              365楼2014-06-08 13:5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