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侍奴轻扣房门,“茗姑娘,宫主吩咐你到苏二公子那里砌茶。”
“是,我这就去。”茗儿安静答道。
侍奴略有些踌躇,顿了顿,支吾着道,“宫主让奴才转告姑娘,新药未到,药房里药物不 够,这次给姑娘的药里…缺了…缺了一味镇痛的药,望姑娘不要动怒。”
她闻言默默,眼眸中凄楚之色渐浓,泫然欲泣,然而却慢慢敛住神色,面容平静似秋水无波。
亦寒看在眼里,心生悲悯。暗宫中宫规规定不能听见哭声,若因眼睛红肿被发现会被带去刑房责打。纵是心中有万千不快,也只能生生忍住。恐怕她,已经连哭都不会了。
她拿过那把素白绢伞,盈盈而立,“需不需要我告诉你的雇主你很安全。”
亦寒诚恳道,“姑娘不要再为我犯险。”
“会比藏一个杀手还危险?”她似笑非笑,抚着右耳上的坠子,“人生在世,有些危险是必 须要去触碰的,你不必心怀愧疚,我做这些不为你,只为我自己。”
他还未明白其中深意,她便自顾自的开门走了出去。
“好茶。”苏二公子赞道,“茗姑娘的茶艺真是一绝,难怪宫主如此疼爱你。”
“公子谬赞了。”茗儿巧笑嫣然,“承蒙宫主厚爱,茗儿愧不敢当。”
“茗姑娘不必如此谦虚,能成为活着出宫的侍奴,又岂会无过人之处。”他端起面前的茶杯 ,一口抿尽,“不过现在外面也不太平。”
她微微一笑,“的确。只是茗儿太想念故乡了 。”
她将茶倒入他杯中,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 君上已是知命之年,听闻即将策立太子,他有五位皇子,大皇子儿时夭折,三皇子在敌国遭遇不测,五皇子尚在襁褓之中,不知在二皇子和四皇子之间,究竟会选谁做太子。”
苏二公子闻得此言,挑眉道,“依姑娘之见, 太子将会是谁?”
她摇了摇头,“茗儿不敢擅自揣度圣意。”
“听闻君上让他们接受试练,谁能活下来,谁就能成为太子。”
“哦?是吗?”她神色自如。
他颇感意外,“茗姑娘不觉得这很残忍吗?身为人父,却让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
她闻言不以为忤,“虽为人父,却更是君王。 为君王者,自是以天下为重。茗儿并非不觉得残忍,而是不觉得意外。”
他静默不语,片刻,沉声道,“姑娘好见解, 受教了。”
她安静浅笑。
茶泡好了,她拿过那把素白绢伞,“公子,茗儿先告退了。”
“叫公子生疏了。我的字是无恙,姑娘可以这样唤我。”
“无恙……”她扬唇一笑,“这个名字真好,有了这个名字,公子定会安然无恙的走出暗宫。”
“那就借姑娘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