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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蓝田】《再一世的梦回:三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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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殷尚翰)
初二天没亮给南馥容叫醒,南馥容以为时差,总是在清晨给殷尚翰打电话,殷尚翰也妙,把她当闹铃,通完电话起床,与母亲视讯。
童瑷懿全家依亲他的丈夫移民英国,其实老家在辽宁,后来搬到北京:「不用了,我也懒得动弹了。再说,我过去你那儿只会给你添麻烦,你正值大好男孩儿的时候,妈妈只会拖累你。」
殷尚翰一直很孝顺,他知道母亲一直惦记著祖国,从未真正把英国当家,不愿回来的原因很多,而其中一个是为了不拖累他,让殷尚翰非常难过,逮到机会就说服童瑷懿:「妈不要这麼想,儿子真的很想接您过来,没有什麼拖累不拖累的,现在公司状况很好、很稳定,妈不多想了,过罢年我回去一趟,亲自接您回来。」
童瑷懿挥挥手,还是不要:「做什麼跑来跑去,你有公司要顾呢!飞机能少搭就少搭点儿,你每次搭机,我心里头都颠上颠下的。」
殷尚翰心里苦,其实他也很明白,若母亲真的过来住,平日起居谁照顾?只怕得请个佣人,虽然童瑷懿才五十几岁,身子还健,但有咳喘的毛病,况且殷尚翰也不愿接了母亲来之后,结果是母亲在替他打理:「不然这样吧,妈,您来玩一趟总行不?来瞧瞧儿子的公司?儿子也想您啊!妈!」
童瑷懿很疼殷尚翰的,怎经得住殷尚翰磨了整整六年,尤其殷尚翰退让一步,童瑷懿确实心动:「这‧‧‧」
「别考虑了!我机票给您订好了!就这麼说定了!」
「少来,想唬你妈!你哪里订好来著!」
「就订好了。这可是特价票,退不了的,妈一定得来。」
童瑷懿实在为难,她不知所措,给殷尚翰磨到最后:「好、好吧,就玩儿几天,应该无妨吧。」
殷尚翰又打给他表妹,童瑷懿妹妹的女儿,请她帮忙收拾,送童瑷懿去机场,童瑷懿看到小外甥女给她收拾的才晓得上当,整整一个月份的衣物。
一到公司,殷尚翰先给母亲订机票,年后机票很好订,孝顺的好儿子订了商务舱,而且回程时间暂时欠著,另行预约。电话讲一半叮咚一声应该是短信,挂了电话后匆匆一看,张晓的简讯。
「还行。」殷尚翰确实拿它当早餐,加热他会,还聪明地带了一份当午餐。不晓得忙了多久,睡前检查手机时才发现张晓又来一封:「吃了。」半夜十二点自然吃了,殷尚翰眉心微皱,这女人是在提醒他欠个恩情。
初三还是等著南馥容的电话闹醒他,南馥容这回先打了电话去伦敦,初一时就打过一次拜年,基本礼貌,初三再打那就是要讨好未来婆婆的意思了。
童瑷懿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南馥容第一通电话来时,她就晓得不对劲,只道殷尚翰在楼下,她要去叫他,南馥容自然说等著,结果童瑷懿就把电话挂了,算准南馥容会立刻打给殷尚翰,让儿子自己烦恼去吧。
「可能是电话断了吧。我打给阿姨拜年,后来阿姨去楼下喊你呢。」
「我不在楼下。」
「啊?不是阿姨说‧‧‧」
「我出去见些朋友。」这是实话,殷尚翰没有骗她,是南馥容自己想著伦敦也有华人,大夥都过年。
「我还打给教授了,怎麼她说没见到你?」
「事情满,今年不过去。」
结果初三又一通,殷尚翰不大高兴,觉著南馥容打扰了母亲:「找我,直接打给我。」
「我也想问候阿姨呀,看看她过得好不好!阿姨说怎麼你出门了?这麼晚去哪儿呢?」
「见些生意夥伴。」殷尚翰真的没有骗她,只是没告诉她,等下要去还个人情。
张晓还是那张黛玉脸,殷尚翰不知怎麼地,看不下去,像训员工似地,当头一记棒,两人算是不欢而散吧。
据昨儿个经验,初四时南馥容不敢造次,直接打电话给殷尚翰,殷尚翰讲完电话也醒了,睡一觉脑子清楚,回想自己对张晓太过严苛,照她的情况,万一冲动犯傻,他可不想淌浑水。
一连五封简讯没回应,殷尚翰皱眉,差点要打电话过去,张晓正好传来「活著」两字,殷尚翰不禁冷哼:「还挺有脾气的。」赌气就是没大碍了,殷尚翰非常放心忙自己的事,如释重负,终於摆脱个麻烦。
初五的张晓大宅日,殷尚翰的关键一役,中午时见了海关总署的人脉李韦与其他同期牛津也回国的朋友们。李韦一家从政,很小时父亲就积极栽培他,送往英国念寄宿学校,李韦也是在牛津时给殷尚翰碰到的,两人虽差了三个年级,但同修一门法学课,李韦是家中独生子,自然他的朋友,就是李家的朋友。
李韦还不是最要紧的,就当牛津帮联络感情、政商拉紧交情,殷尚翰获得一项很重要的资讯,他虽然还无法入主皇宇董事会,但已掌握其中一、两位董事。叶兆玄似乎有大动作,即在明日初六迅雷不及掩耳,但以殷尚翰的敏锐与城府,大致能猜到几分。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39楼2013-11-16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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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阳)
    「唉,我说你在金弘干得好吗?」
    「还行呗。」
    「既然你学会计的,来皇宇吧!」
    「我才不要!」
    「为何?」
    张晓与罗子勋走在沈阳兴顺街,号称全国最大夜市,长达1.8公里,吃喝玩乐都有,两人自街头一路吃起。
    「我不想再次卷入你们的是非当中。」
    「嗯?不明白,什麼叫再次卷入?」
    「喔,我是说...」张晓那口炸海星差点没从嘴巴里掉出来:「我是说,我是说,唉呀我吃东西呢,等我吃完!」
    罗子勋等著,还不到起疑的地步,他也在吃,他的炸海星还裹了辣椒酱,滴溜滴溜,把张晓更要仔细护著。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内部里乱,我不想淌这浑水。」
    「不用你淌什麼浑水,又不是要你来当两面人儿的,只是好歹身旁有人能让我喘口气!好不,就当帮朋友个忙,唉还有,我给你高薪!总经理特助的薪资肯定比你现在要好多了!还不用到冰天雪地里来出差!怎麼样!答应了吧!就当换个环境,出去闯闯。」
    闯荡什麼就不必了,换个环境倒不错,自打被殷尚翰骂了一顿后,张晓也觉得是该改变自己,活在死人的世界里终究不是办法,除非自己不打算活了。
    怎麼行呢,她还有父母呢,不能否认,罗子勋的提议确实让她心动,除了换个环境的说法之外,还有高薪一事,不是张晓势利,而是她知道父母其实没攒下多少退休金,金弘的薪水已经不错,然而够她一人可以,要养家,势必得想想法子。
    「张晓,你怎麼可以这麼自私呢?」张晓心想,她确实有过轻生的念头,然而每晚与父母通电话,听见他们担忧的声音,老想给她寄钱让她过得舒适,或者北上照顾她起居,张晓的愧疚已远远大过那些不著边际的玄幻,是真经历还是假梦境都不重要了,正如殷尚翰想孝顺母亲,她也想接父母北上同住,或者自己回深圳尽孝,可无奈经济能力不足,实在话,难道不是她自个儿不上心、不上进的结果?
    「你让我考虑考虑吧...」
    「这...好吧...我知道这很突然,可我是认真的啊!你好好想想,想通了,咱们周一就一起回去!」
    「啊?那我这儿工作怎麼办?」
    「Come on!你当自个儿宝贝,这是金弘耶,她南馥容什麼人物,还非你不可?」
    「去你的!我告诉你!本姑娘那是深藏不露,小瞧我了!」
    两人不知不觉绊起嘴来,对张晓来说,彷佛回到那时的八爷府,整日里听姐姐念经听到睡著,把十爷捉弄得像哈巴狗儿跟著她打转,再不然就是与十四吵架,吵得脸红脖子粗时你一拳我一脚,然后八爷会说:「回头我会和她姐姐说。」
    「等等!」经过了张晓又抓住罗子勋折返:「婆婆,您这怎麼卖呀?」
    「什麼东西呀?」罗子勋跟著蹲下,一位老婆婆在地上摆摊,几件古装,他不懂这玩意儿。
    张晓瞪了他一眼,亏得自己还把他当大将军王,连这都不认得了。老婆婆笑道:「年轻人不懂呀,这是『坎肩』儿,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这些绣活儿都要失传噜,再找不到地地道道的了。」
    张晓能认得出来,这与常见的不一般,针法是讲究的,机器制造办不到的:「这件真好!婆婆,您也给它们起名字麼?」
    老婆婆笑道:「年轻姑娘,你识货呀!这件我叫它『月色缂丝海棠袷坎肩』,你说呢?」
    张晓笑道:「极好的!我就买这件吧。」
    两人走了老远,张晓还在细看,罗子勋忍不住说她:「买地摊货送人,有没有诚意!」
    张晓才不理他:「懂得的人自然会晓得。」
    (北京)
    翌日,南馥容辛辛苦苦起了大早,可殷尚翰电话里头告诉她:「妈说她累著了,今天待在家一天。」
    「这样啊...那、那请阿姨好好休息,我明儿个再陪她。」
    「再说吧。」
    刚挂电话,殷尚翰就到母亲房间去:「妈好了麼?」
    童瑷懿今天心情甚好,一如堆雪映照晴日,特别穿了件大红毛衣,搭上黑色长裤与厚大衣,依然挽起头发,一样的发夹、一样的珍珠耳环。
    「好了、好了!走吧!」童瑷懿喜得接过殷尚翰帮她拿著的红色围巾。
    殷尚翰没有起步,看了一会儿:「妈,您这副耳环都戴多久了,我再给您买副新的。」
    童瑷懿有些事儿是殷尚翰不晓得的,其实对她来说,即便西伯利亚大钻也入不了眼,不稀罕:「妈妈在乎过这些麼?这是你用第一份薪水买给我的,否则,你瞧瞧楼下那几袋,我一点都没兴趣。」
    殷尚翰笑笑,母亲一如记忆中温慈:「知道了。走吧,您饿了吧,有家早餐店不错,带您去尝尝。」
    童瑷懿以一种怪腔怪调打趣他:「需不需要订位呀?」
    殷尚翰锁好大门,回过头来搀著母亲进电梯,很配合道:「不需要订位,需要排队。」
    童瑷懿笑道:「呵呵,排队可以,那表示好吃,大夥不远千里而来!走,尝尝去!」
    南馥容也不是傻子,中午打电话不给殷尚翰,而是直捣黄龙,接电话的总是答录机,殷尚翰与童瑷懿根本不在家。
    「或者有旁的事儿、或者阿姨去看病、或者这个、或者那个...」南馥容想了千百种理由,总之,她忍下了,一天没有拨出一通殷尚翰的手机号码。
    晚上童瑷懿说要下厨,殷尚翰带她去超市,他也好久没吃到母亲的手艺,想念得紧,谁料一进家门,答录机满满的纪录,南馥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其实殷尚翰家里有号码追踪系统,凡打来必留下痕迹。
    童瑷懿叹了声:「她也是一番好意,不然你好好与她说说,这样吧,我也请她吃顿饭,好歹她陪了我一整天。」
    殷尚翰丧著脸点头,自己如何都无妨,而是母亲像被逼著做了件不开心的事,自周四班机抵达机场,至今周六,才短短几天,殷尚翰觉得他从没让母亲过到舒心的一刻,反而严格说起来,童瑷懿目前最开心的时候是和张晓一起过的。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48楼2013-11-18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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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1 20: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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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救星来了,顾翔班机一落地就直杀殷尚翰家,行李还拖著呢,还不是知道童瑷懿来了,两人虽然没见过太多次,但顾翔在英国时,和童瑷懿一家过过两次耶诞节,并且童瑷懿好喜欢他,把顾翔当儿子看,与殷尚翰没有差别的。
      「我想死阿姨的玫瑰鸭!」
      「呵!那快去洗手、换衣服!赶紧下楼来吃!」
      殷尚翰藉口给好兄弟整理房间,拖著他进屋子,两人秘密讲事,说起情况,顾翔啧啧两声:「我就晓得会这样!大小姐哪里懂得照顾人!」
      「总之,这才第三天,这样下去还得了!我妈昨儿个就在问什麼时候给她订机票回去,好不容易把她哄来,我能让她回去麼!明儿个你有空,替我陪她一天,我去把事情都办了,不管用什麼方法,我都得把妈留下来!」
      「所以打算怎样,你真要断了个乾净麼?喂,十年呐你两人!」
      「我原本没所谓的,以为可以,十年都这麼过来,不就再几个十年罢了。可如今我要把妈接来,妈与她根本不能相处,这点是我的底线,丝毫不得越界。」殷尚翰还比了个切半的手势,非常坚决。
      「好!支持你!放心吧,明儿个阿姨交给我,大小姐就没话讲了,她不好意思打扰我的。」大小姐一词是顾翔戏称南馥容的,不晓得为什麼,自打死党身旁出现南馥容这号人物,顾翔不是酸言就是辣语,他就是没道理地忍不住。
      殷尚翰拍了下顾翔的肩膀,出去让他梳洗,再拨了通电话给高才叫他办事,然后下楼去陪童瑷懿,人家会洗菜喔,卷了袖子,童瑷懿指使他干什麼全部照做。
      周日一早殷尚翰就出现在南馥容楼下,并且还要求上去,南馥容惊喜,迅速整理好自己让他上来,却不见童瑷懿。
      「阿姨呢?」
      「今天顾翔陪她。」
      「顾翔回来了?」
      「嗯。」
      殷尚翰手上提著大包小包,南馥容全认得。
      「这是做什麼?」
      「馥容,谢谢你,但我妈真的不需要,她应该也与你说了才对。」
      「阿姨是说过,可她那是客气,不想我花钱,这些只是一点心意,不打紧的!」
      「我妈不是客气。我最了解她了,从小,我没见过她戴任何饰品,起初我也以为她省吃俭用,但长大了,渐渐明白除了节省之外,她对这些并不上心。」
      「你就这麼肯定?哪个女人不爱珠宝、不爱新衣服呢?我是看阿姨身上那件大衣好些年了,我在英国时就在穿的,想给她买件新的,有什麼不对?」
      「谢谢你的好意,但你或许不知,那件大衣是之前我父亲替她买的,她不会扔的。」
      「这...那、那其他的,阿姨一样都不喜欢麼?!」
      「馥容,我必须讲清楚了,我要接我妈回来住,我不可能再让她一个人回去寄人篱下,而我没那麼多时间心力,无法再分给第二个女人,我真的希望你能想明白,不要再把精神浪费在我身上。」
      这是南馥容第一次这麼难看的一张脸出现在殷尚翰面前,从前她即便是哭,都哭得体体面面,然而此刻她只想拿这些一袋袋华贵的东西砸殷尚翰:「十年...整整十年...然后你告诉我,不要把精神浪费在你身上?」
      殷尚翰一叹:「自打你家里头反对,我就说过这句话,你说你不在乎,好。毕了业后我到银行工作,我也说过这句话,你也说你不在乎,好。到了中国,我还是这句话,可我发现你根本没听进去我说的话。现在,我要再说一次,最后一次,不要把精神浪费在我身上,我希望这次,你是真的听进去了。」
      南馥容双腿一软,好在倒在沙发上,殷尚翰深吸了口气,自大衣口袋中拿出一个小方盒:「完封未动,你还是留著给别人吧,除了腕表,我也不习惯多余的饰品。」
      那不是饰品,至少对南馥容来说不是。
      南馥容猛地忽然起身,死命抓住殷尚翰:「告诉我!阿姨喜欢什麼!啊?告诉我!!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
      殷尚翰眼睛一闭,吸了好大口气,才睁眼道:「馥容!你的名声、你们南家的名声,对你来说必定很重要,所以一旦旁人问起,你家里头的人问起,或者谁想造谣,随便个什麼说法,只要你能全身而退,你能开心,就好,我都扛。」
      这是殷尚翰最后一次握住南馥容的手,把它们从自己身上拉下,提步而去,南馥容的世界瞬间崩裂,大叫著:「就、就为了这理由?就为了...就为了阿姨要来?就、...就为了...就因为这样!?」
      殷尚翰侧身回望:「对我来说,『这』就是十足十的理由。」


      49楼2013-11-18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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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阳)
        两人在口角时,高才传了通讯息来,殷尚翰回到车上看到,直接出发,一路上他也在回想这十年,一刀两断并没有带来喜悦,或者如释重负,当然也没有不舍,或者谁亏欠谁的愧疚,他只是在想,大四那年开学第一次遇见南馥容的时候,他的选课出了问题,急著找助教,走廊上撞到南馥容,没多理,说了声借过,后来选课问题不决,门口又遇到,他正要离开,走了一会儿,助教后头追上来,说已经处理好了。殷尚翰不是傻瓜,问了清楚,两人於是认识,不知从什麼时候开始,南馥容与他同进同出,他也接受了,然而也不知道从什麼时候开始,对於南馥容与他同进同出,起了反感。
        殷尚翰对外头一直没个说法,当初大一时的耿莹安算是他第一个女人吧,可才经过一学期就出事了,直到大四的南馥容,这是他第二个女人,然而他从未承认过什麼,大夥只能说南小姐与他「要好」,是不是潜意识中已经预见未来的变数?
        殷尚翰叹了好大口气,这下可好了,单身贵族不错,可母亲那里怎麼交待?别看童瑷懿平时开明,能体谅,在一些方面她有她非常坚持的传统,至少结婚生子这点,殷尚翰是逃不了的,至少,孙子好歹要弄一个来。
        相较於殷尚翰,罗子勋就没这方面的困扰,他虽然是独子,但家族人多,罗子勋的母亲吴雅诗也疼他,什麼都依著他,罗子勋年轻时荒唐起来,高中就交女朋友,还是个女痞子,吴雅诗都没意见。
        「我妈才不管我这些!」罗子勋亲口证实。
        「你也老大不小了,快找个媳妇儿管管你。」张晓说他。
        「不要转移话题,快,考虑清楚没!」
        「可是...」
        「别可是这可是那的,电话拿来,我打!」
        「喂喂喂!你、你打...别闹!」
        「算了,我自个儿有南馥容的电话,我来打!」罗子勋是认真的,刷开iPhone找号码。
        「喂!!今儿周日耶!好歹,周一上班再说吧!」
        「不行!你周一就和我一起回去!省得夜长梦多,你这人就是这样,平常干练得很,一遇到自己的事就犹豫不决!我就告诉她你我女朋友,要到我身边来工作,放心吧,她不敢拿你怎样!」
        「啧!不要胡闹!」
        「嘘!!!」罗子勋已经拨出去了,张晓呜地捂住口,远地跳步,还想抢过电话,罗子勋别过头去讲,另一手挡著张晓。
        「喂?南小姐啊,我罗子勋!」
        「怎麼是你...」南馥容语带哭音,才刚与殷尚翰吵完架,一听电话响,看都没看猛地接起,以为殷尚翰要回心转意。
        罗子勋却没听出异样:「唉是这样的,这个,我和张晓在一起了啊,我现在就在沈阳要接她,她明日就跟我回皇宇,跟你说声,另外派个人替她,说定了啊!」
        张晓死命追打罗子勋,罗子勋一派轻松,南馥容却一愣:「什麼...!」
        罗子勋顾著抵挡张晓,完全没管南馥容的反应,只听到声音后,就说:「啊?什麼什麼?唉总之,和你说了啊,就这样,掰!」
        南馥容啊地一声惨叫出来,身心俱疲,并且有一种惨输的感觉,不是张晓离职对她有多大损失,反之一点损失没有,而是自己丢了殷尚翰,可张晓却钓到罗子勋,看似无关的两件事,不知怎麼地,南馥容却把它们拿来比较。
        今天一早,对南馥容来说,打击太大,太沉重。
        「你疯了!!怎麼说我是你女朋友呢你!!经理当初好心提供我工作,我怎能说走就走!事情做一半就跑!!」
        「唉呀!她南馥容耶!金弘耶!!赏你口饭吃根本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得了、得了!说定了!我待会儿打电话叫助理订机票,晚上回北京。」
        张晓急著跳脚:「那也不能说我是你女朋友啊!」
        罗子勋大叫:「喂!你到处打听打听,想当我女友要排队的!给你插队了还嫌!」
        张晓不屑:「稀罕呢!!你真是莫名奇妙!!」
        「什麼!!你、你才不可理喻!!」
        罗子勋不可思议这女人,张晓则快被罗子勋气死,两人气冲冲,分头走,谁也不让谁,一东一西。然而张晓始终握著手机,犹豫著要不要拨给南馥容,可拨去要说什麼呢?
        张晓确实想通,她需要钱,当然,是以正当行为赚取,她得扛起家中生计,在金弘一个月八千块人民币,但皇宇总经理特助月薪是一万六千块钱,年终都还不算在内,可以一半留著自己用,一半寄回家中,接受罗子勋的条件是迟早的事。
        应该是张晓先回到饭店的,坐在床上,静下心情,觉得还是要告诉南馥容一声,至少该正式道别,谢谢人家当初的好意,正在找号码时,叩门声响起。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50楼2013-11-19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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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干扰到正文的番外】
          殷尚翰真是欠顾翔一次,人家刚下飞机就来替他照顾母亲,顾翔还有个不为人知的一面,他的厨艺,赞,且他非常爱下厨,美食、摄影、旅行,是他人生三大乐事。
          叩门两声,里头人喊进来,童瑷懿坐在殷尚翰特别给她添置的梳妆镜前,童瑷懿这间可是精心设计过的,尤其那个梳妆镜,是个古董:「怎麼是你呢?我以为翰儿呢。」
          顾翔呵呵笑两声,过去搀童瑷懿下楼:「我是来请阿姨下楼吃早点的!」
          童瑷懿另一手轻拍顾翔扶著她的手:「唉唷,晚点吃一样的,我老人婆习惯早起,可你年轻人怎不多睡会儿?」
          顾翔笑到:「这不大夥等著看番外篇麼!就赶紧起床了!阿姨,今天我下厨呀!」
          童瑷懿好惊喜:「好哇!我尝尝!唉,翰儿就不行,做不来这些事,这麼大人了都不晓得照顾自己,还叫老妈操心。唉对了,他人呢,你都起来了,他还在睡呀?」
          顾翔替童瑷懿拉椅子坐下,递上餐巾才笑道:「他要我告诉您,他公司临时有事,阿姨,今儿我陪您一天!」
          童瑷懿倒了热茶,轻啜一口,不屑一声:「他要你告诉我他公司有事儿,那『你』想告诉我他有什麼事儿啊?」
          顾翔啧啧两声,笑得灿烂,像刚成功地做了个恶作剧,得意要扭起来了:「阿姨!高!」
          童瑷懿不动声色地拾起刀叉切香肠,顾翔像要分享小秘密似地将椅子往前紧了紧,半低下身子,迫不及待道:「阿姨我跟您说啊,他今儿一早要与大小姐摊牌!」
          童瑷懿闻言停下刀叉,想了下道:「这麼突然?」
          顾翔扇了扇手:「唉呀阿姨,别装了,您也不乐见他俩,是呗?」
          童瑷懿哼了声:「可毕竟翰儿耽误了人家十年呀。」
          顾翔叹了口气:「是呀,我昨晚也提醒他过,很有良心了啊!不过,阿姨您是Shawn的底线,他什麼都能忍,唯独这婆媳之间Shawn是站在您这头的。」
          童瑷懿不得了道:「罪过、罪过!我可无意成为姑娘们口中的恶婆婆。」
          顾翔嘴里吃著,也不晓得先吞下去:囔囔答:「话也不是这麼说,他俩确实不适合。就像阿姨说的,十年,整整十年,南馥容还不了解Shawn,也不晓得照顾人,就拿吃的来说好了,阿姨您也看到Shawn的冰箱是个什麼样,南馥容每顿晚餐都上馆子,而且她特爱日本料理,可Shawn就不爱吃生的。这俩人要是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童瑷懿叉了块切丁吃下,心有戚戚,这事儿就算过去,人要看眼前:「也好,赶紧说说清楚。待会儿你打个电话给他,让他别急著回来,把这事儿处理好要紧。」
          顾翔一派轻松道:「呵,阿姨放心,人家十点的班机飞沈阳!」
          童瑷懿惊问:「沈阳?他大老远跑沈阳去做什麼?」
          顾翔好调皮:「喔!!阿姨!!您明知故问喔!!」
          童瑷懿一愣,会意,於是睨了顾翔一眼:「臭小子!」
          顾翔笑得开怀,猛吃,童瑷懿也吃起,自然一边问:「我瞅著,这个张晓,朴实、懂事、会照顾人,不只正合我心意,我想,也适合翰儿。当然,这事儿强求不来的,那得看他两人有没有这个缘份。快给我说说吧,他们都是怎麼个一回事儿?」
          顾翔认真起来:「唉,缘份啊,怎麼说呢,当初,南馥容开车撞到张晓,Shawn就跟在她后头,替她善后,因而两人认识了,后来南馥容出於愧疚,主动让张晓过去金弘上班。」
          童瑷懿原来如此点点头:「这样呀...呵,说句不得体的,还多亏了南小姐。」
          顾翔感慨:「南馥容肯定气死,她疑心过张晓,可她的所做所为总是在替两人牵线,比方说那天下午吧,我听说是南馥容与Shawn大吵一架,她还认为Shawn与张晓暧昧,故意把她调去沈阳,若非外派,张晓下午也不会休假,更不会碰上您,真真叫人算不如天算。」
          童瑷懿另想起:「那照片又是怎麼回事儿?」
          顾翔远远望去:「喔!那张喔!我的摄影作品,正好送给Shawn当生日礼物!」
          童瑷懿仔细端倪:「我怎麼看著,这张小姐的眼神不在跟前啊。」
          顾翔边吃,点点头:「嗯,是呀,所以照出来是个好作品。她总是这副眼神儿,脑袋瓜子里一堆怪异的想法,一回我找她喝酒,醉了就乱说话,神经兮兮的。」
          童瑷懿一边思考照片,一边吃,两人又聊了些家常,终於吃完收拾好,顾翔拿起车钥匙接抛,带童瑷懿出门。
          问童瑷懿想去哪儿,童瑷懿其实非常想去故宫,但觉得与顾翔一起不合适:「奥运村吧?」
          顾翔启动引擎:「行!!奥运村!」
          大摄影师自然带著相机,替童瑷懿拍了好些照片,童瑷懿很喜欢拍照,尤其最爱自己入镜。顾翔还带童瑷懿去吃了一家地道儿小馆,然后两人到雍和宫,童瑷懿信佛,很虔诚,不过她对雍和宫的砖瓦很有兴趣,特别是非访客区,那些行人止步的院落,依然灰瓦的,童瑷懿忍不住站在门口窥探,或者抚摸砖墙。
          「阿姨!」顾翔走进喊她,童瑷懿正悄悄闯入一间偏侧院落:「Shawn五点到,」话说一半,故意弯下身子,咬耳朵,嘘声说:「张晓跟著呢...」
          童瑷懿喜色吊眉,拉著顾翔担忧问:「人家张小姐怎麼愿意呢!」
          顾翔嘿嘿两声:「这阿姨就不晓得了,我做的媒,两人过年时...呵,好上了!」
          童瑷懿惊讶还有这等事:「什麼!好上了?什麼时候的事儿?」
          顾翔搀著她走:「唉呀就那次南馥容刁难张晓,这事儿说来话长,总之还靠大小姐牵线,张晓得了份特重的企划回不了家,大过年留下来加班,咱Shawn呢,不是也没回英国麼,我想著,大过年Shawn吃什麼呢?就告诉张晓去给Shawn煮点东西,张晓那姑娘直心眼,好骗,这不...嘿咦!!呵呵呵!!好上了!」
          童瑷懿恍然大悟:「怪不得呢!那天我在视讯里瞧见张小姐!」
          顾翔乐得跳脚:「是不是!是不是我说!」
          童瑷懿两手拍了一赏,然后捂在心上,脸上堆满笑容:「好嘞!」
          顾翔摇晃她:「唉唉唉!阿姨别给他们晓得啊!」
          童瑷懿倒吸口气,快快捂嘴,猛点头,再摇摇手:「嗯嗯嗯,不说!」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54楼2013-11-20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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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春寒】


            (北京)
            罗子勋的班机在晚上,张晓想与他道别,可他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应,电话不接,张晓只好传了通信息:「我没办法丢下朋友不管,就像我也无法看著你一个人自苦。你若愿意,一个月后我会回来,或者,我更希望的是,一个月后你已成为皇宇名符其实的总经理。」
            殷尚翰站在一旁等,饭店已替他们叫好车:「走吧,想看正文的读者还在等。」
            张晓按下发送,起身瞪了他一眼,又瞬间没了气势,那张脸太能对自己予取予求。殷尚翰替她提了行李,到机场,张晓微叹,摇头,机票是老早订好的,殷尚翰就这麼自信能赶上飞机,她会乖乖跟著走?张晓不自觉噘了嘴,这是殷尚翰与胤禛的第二个共同点,吃定她了。
            行李暂时放在殷尚翰的车上,一到北京就直接杀去餐厅与顾翔会合,童瑷懿一见到殷尚翰先问:「公司的事儿忙完了?」
            然后张晓走近:「伯母好。」
            童瑷懿动作大了点:「唉唷?张小姐啊!!来来来,坐这儿!坐这儿!张小姐怎麼在这儿呢?怎麼回事呀?」
            顾翔极力忍住不笑,殷尚翰看了他一眼,再看看童瑷懿,眼睛微眯,自卫的天性告诉他有欲盖弥彰之嫌。
            童瑷懿看来是打定主意装傻到底了:「翰儿啊,张小姐不是去沈阳出差麼?怎麼回来了?」
            张晓咦了声,糟糕,一路飞回来两人无话,没套招,殷尚翰也来不及与张晓商量了,直接道:「喔,张小姐在金弘的部份只做到昨日,她、她去沈阳出差,也就是为了交接,接下来嘛...」看了张晓一眼,微顿,复道:「这个...明天起她会到我公司上班。」
            张晓抬眼看向殷尚翰,也只能是这个说法了,然后转过头来想说点什麼,却不料童瑷懿紧抓不放:「喔?张小姐要来?是个什麼职位呀?张小姐可算是我的朋友,你不能亏待了人家。」
            殷尚翰扯了扯笑:「这、这不,...嗯...是、是我特助,嗯?」
            最后那声吊音是问张晓的,张晓与他对上眼,也吱唔道:「啊喔喔!啊...是、是特助。呵,伯母,我、我这回去沈阳,有东西送您呢!」
            童瑷懿好喜:「唉呀,太客气了!」
            张晓笑道:「不是贵重东西,一点心意,希望伯母会喜欢。」
            童瑷懿拆开一看,立刻张大眼道:「你给它起什麼名字!!」
            张晓据实说:「这是街上一位通古法绣功的婆婆卖的,是婆婆给起的名字,叫『月色缂丝海棠袷坎肩』。我一眼看到就觉得适合伯母,伯母果然是它的知音,寻常人不晓得还有名堂的。」
            殷尚翰的眼中有丝惊艳,张晓自饭店直接随他去机场,这件只能是之前买的,不过一面之缘,张晓居然能完全掌握童瑷懿的喜好,并且这东西不华贵,看得出来地摊货,绣功也还没到精致的水准,但朴实。
            童瑷懿好喜欢,当场试穿起来,不过有点大,几处要修改:「回头我替伯母改改。」
            「你会呀?」
            「嗯,会些。」
            「唉唷,这年头要找到会绣功的姑娘怎麼容易,就连缝个扣子都不行。」
            「让伯母见笑了。」
            「张小姐别叫我伯母了,跟著顾翔喊阿姨吧!」
            「那阿姨也别喊我张小姐了,我是晚辈啊,阿姨直接使唤吧。」
            童瑷懿笑笑,顾翔说得对,张晓直心眼,好骗:「好哇,我看我与你父母差不多岁数吧,你父母喊你什麼?」
            「都喊我晓晓。」
            「你若是不介意的话,那就晓晓吧!」
            顾翔咳地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赶紧装清嗓子,四处抱歉:「没事、没事!阿姨继续聊,继续!」
            童瑷懿飞快向他眨了个眼,再转回头继续与张晓说话,殷尚翰则眯眼看向顾翔,老太婆与小夥子肯定有鬼!
            顾翔避开殷尚翰的目光,赶紧大喊:「唉哦哦哦!!那个那个...我饿啦!!阿姨、张晓,待会儿聊,点餐,啊?点餐!!」然后把头埋到菜单后头。
            菜单一共三份,童瑷懿笑著把自己的递给张晓,殷尚翰自然把眼前的递给童瑷懿,童瑷懿一看,还给殷尚翰,拉过坐在她左手边的张晓:「咱俩一起看。」
            张晓全然不察异样:「好哇!阿姨喜欢吃什麼?」
            圆桌,殷尚翰坐在童瑷懿右侧,拿著菜单没动,看著两女人互动,一会儿察觉顾翔的头探出来了,瞪过去,顾翔吊了个眉赶紧缩回去,殷尚翰其实也不打算点什麼,拆了湿纸巾擦手,再看好时机弹指叫服务员过来。
            张晓客气,顾翔不敢造次,殷尚翰无喜好,於是全部童瑷懿在点。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56楼2013-11-20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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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母亲请你一同吃早饭。」张晓刚起床,关手机闹铃时,一眼瞧见留言,看时间昨晚她刚睡下不久发来的,居然不察,原来自己这麼快就入睡了。
              梳洗罢,张晓挑了轻松的衣物,既然是去伺候人的,越方便的装扮越好,都准备妥,拿起茶叶包锁门下楼,走去搭地铁,开始新工作的第一天。
              原本笑自己奴性的,这辈子就是伺候人的命,但想起昨晚的誓言,摇摇头,不得再想,还特意挂上耳机,选择节奏性高的《稻香》,试著进入旋律,仔细聆听歌词,纵然演唱者不清不楚。
              歌唱,是人类最原始的抒情,它的力量强大不可深测,能使霸王丧志,使军民义勇,还能使情爱流转,更可以激发胸怀。
              张晓的抱怨确实太多了,脆弱的自己正甘於堕落,忘记了最简单的美好,她是不是该知足?暂时地,这首歌打起了她的精神。
              到殷尚翰家大约七点多,今天天气晴,张晓在楼下伸了个大懒腰,贪婪了好大一口清新空气才上楼,童瑷懿正在做早餐。
              殷尚翰给她开门,张晓去厨房打招呼,随处搁下茶叶一边卷起袖子:「阿姨让我帮忙吧。」
              童瑷懿回头:「晓晓来啦?还带东西来,做什麼这麼客气!睡好没有呀,这麼早把你叫来,要不再睡一会儿。」
              张晓苦笑两声,童瑷懿在说笑吧:「昨天一回去就睡了,还行。」
              其实童瑷懿已经弄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张晓:「都好了、都好了,差不多了。」
              「那我帮您端出去。」张晓与殷尚翰擦肩而过,殷尚翰就站在门口。
              童瑷懿叫他过来:「别光杵在那儿,瞧见人家晓晓多顶事儿,过来这些拿出去。」
              殷尚翰愣愣照做,给童瑷懿支使来支使去,有事儿没事儿还被骂两句,真叫殷尚翰没面子。
              「吃得惯麼?」童瑷懿做的是西式早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好好吃。」这是实话,张晓没在客气的,只不过她时不时地偷瞄照片,之前只有殷尚翰一人无所谓,现在童瑷懿在这儿还这麼摆设,怪别扭的,可又不好意思说。
              殷尚翰终於能插上嘴:「中午我再打给你们,看看你们在哪儿,我过去陪你们吃中饭。」
              童瑷懿手一挥:「得了,你忙你的,你要公司有事叫晓晓回去再打来。」
              出门前,殷尚翰趁童瑷懿上楼拿包的空档,悄问:「你在金弘那儿需不需要收拾?」
              张晓这才想起:「呀!对喔!收拾倒没有,我没习惯把私人物品摆在公司,只是没告诉朋友一声,这个嘛...等我一会儿,我去打个电话。」
              想也知道庄承欣吓死,周一大早最不清醒的时候,张晓想起南馥容与殷尚翰的事,只告诉她现在有事先不多讲,下了班再上微友慢慢聊。
              「都好了?走吧。」童瑷懿开心道。
              「嗯。」张晓微微笑点点头,殷尚翰压后锁门,老太婆与小姑娘先去按电梯等著,殷尚翰空档间松了口气,总算童瑷懿开开心心的,这笔投资还算英明。


              59楼2013-11-21 0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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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张晓手机大响,这麼静谧的皇城之晨,引来游客们的目光,把她紧张得差点摔了机子,:「阿姨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喂!!」张晓来不及看是谁,只想著赶紧接起来别再吵人。
                罗子勋简直是用吼的,童瑷懿在旁边听得到:「你这没良心的!!我等半天,总共就传了一通短信,拨了一通电话!!你不是觉得对不起我吗!!」
                张晓给他吼得,还缩著脖子把话筒拿远:「我、我在忙啦!!」
                「忙什麼!!叫那个姓殷王八蛋给我出来!!喂,我准了吗?啊?就凭他一句话!!我准你假了麼!!奶奶的!!」
                「你这是发什麼神经!大清早的!」
                「我发神经!!你们才发神经呢!!一个个的!!」
                「喔!!我明白了!」张晓打断罗子勋:「你是刚才工作上受气了吧?没处撒泼只好找我发泄。」
                「你!!算了,与你说不来!」啪地电话挂了。
                张晓一回头,童瑷懿饶富兴味地看著她,应该是都听到了,张晓尴尬笑笑:「这...一个朋友...」
                童瑷懿不介意,只是好奇问:「那姓殷的王八蛋是禛儿麼?」
                张晓都快跳了起来:「他那人就这样冒冒失失的,说话就这样!阿姨别放在心上!!」
                童瑷懿笑道:「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一个老太婆哪里管得来,只是禛儿是不是哪儿对不起你朋友,把你朋友气成这样,回头我去说说他!」
                张晓猛挥手摇头:「没有!没有!没有!是我不好。我答应朋友一些事没做到。」
                童瑷懿想了想:「这样啊,我是不是,耽误了你的时间?」
                张晓好紧张:「不是的!阿姨千万别这麼说!我朋友他这人就是这副德性!堂堂皇宇总经理,给众人捧惯了,张口就要训话!阿姨千万别放在心上。」
                「皇宇...?是那个,皇宇建设麼?」
                「嗯,就是那个皇宇。」
                童瑷懿出神许久,张晓关心:「阿姨怎麼了?」
                童瑷懿却道:「皇宇的董事长,还是叶兆玄麼,或者换人了?」
                「还是叶董事长。据我所知,叶董事长膝下无子,迟迟没有交棒就是因为在找适合的人选。」
                童瑷懿已经多少年没关心过皇宇的事,她发过誓,从此不闻不问。
                「看来是你这位朋友了,皇宇的总经理就是内定的接班人。」
                「唉,他呀,麻烦还多著,不是那麼容易,各方势力、派系相互倾轧,他镇不住的。」
                「你就对他这麼没信心?」
                「不是没信心,而是注定如此。」张晓低眸,再振作问:「阿姨,您相信命麼?」
                「我信。我信这冥冥之中,必有一股力量牵引著人事。我还相信,一个人的悬念,能超越古今,无论隔山隔水,也会千里相聚。」
                「照阿姨这麼说,或许是有些悬念太深了,才会将是非、恩怨、爱恨的积累轮转下去。」
                「何苦呢孩子,这是何苦呢。人活在世上岂能事事如意?正因为月缺的时间多,才显得月圆可贵,不是麼?执著一念,只能苦了自己,也苦了旁人。」
                「...阿姨...?」张晓轻拍童瑷懿,童瑷懿赶紧擦掉眼泪。
                「我没事儿,想起往事,不由自主地...呵。」
                「听殷先生说...伯父去世得早...阿姨是想起了麼?」
                童瑷懿只是远望,渐渐闭上眼,终於静下心,擦乾泪水,慢慢睁眼道:「是我害得他。」
                张晓懂事,不该再问下去了,只是沉默,静静陪伴。
                一叹:「是我害得他,否则禛儿会有个快乐的童年,而不是成天苦著自己,有什麼话、遇著什麼委曲,都闷在心里。你知道麼,有些事儿,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也强求不来,而另外有些事儿,是你不想要的它偏拽著你不放。活了这麼大把岁数,我总算看清些世故,天行健,自有其道,悖道而驰,只能自取灭亡。则顺天意,是命。」
                张晓陷入遥远的思绪,记得那年,一个令她又畏、又恨、又敬的长者说过:「忘掉失去的,珍惜拥有的。」
                张晓琢磨了两世,还告诉胤禛,两人也没讨论出个定论,忽然间张晓明白过来,原来这是她现在该做的事。
                「走吧,有个地方一定要去。」童瑷懿提议,结果她带路,可熟悉得很。
                「阿姨想必来过许多次。」
                「呵呵,年轻时候。」
                来到奉先殿前,童瑷懿却不进去:「里头不一个样了,牌位、先皇御容都给撤了,这儿致意就好,不进去了。」
                许久后,童瑷懿问:「好了麼?」
                「嗯,阿姨好了麼?」
                「好了。你都与雍正说了什麼?」童瑷懿还记得张晓的喜好。
                「什麼都没有。真的,一句也没有。」这是真话,张晓只是站著,原以为有千言万语,却陷入一片空白:「阿姨呢?」
                「我也没有。我与康熙皇帝,早已无话可谈。」
                自神武门北行出宫,童瑷懿在顺贞门口停下,上下左右都看看:「我就是从这儿进来的。那年我才十一岁。」
                张晓没有听进去,而是以渐行渐远之姿回首遥望乾清宫,她晓得,若没要紧事,这座皇宫,她不会再来了,这里是她失去过的,也得到过的,可以珍惜的,但不该是她要去追求的。


                62楼2013-11-21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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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1 20: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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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子勋发脾气之际,殷尚翰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差点就要开车出去:「你们在哪儿!」
                  张晓抱歉看著童瑷懿,回答殷尚翰,罗子勋打来后,张晓就把电话关静音,往包内一丢,偏童瑷懿忘了带手机出门:「对不起,关掉铃声了。」
                  殷尚翰急得,以为发生什麼事,两人都不接电话,却是这种理由,关心则乱:「关声音做什麼!」
                  童瑷懿著张晓比了比手势,张晓把手机给她:「禛儿?是妈!你上你的班去,别穷操心,这儿好著!行了!」
                  张晓拿回手机时,童瑷懿已经把它挂了,张晓瞪大眼犹豫著要不要拨回去,童瑷懿不耐烦地挥挥手,拉了张晓就走,觅食去。都两点多了,也难怪殷尚翰紧张,未接来电三十几通,简讯一溜全是:「你们在哪儿!」
                  殷尚翰自己的电话也有三十几通未接来电,只不过他把手机关了,要等开机才会发现,然而,他这辈子怕是不会再打开它。
                  关机的后果很严重,外头闹哄哄的:「南小姐、南小姐!等等!南小姐,请让我们先向殷先生报备一声!南小姐!」
                  南馥容一路优优雅雅而来,没人敢动她一根汗毛,只能跟著耳边喊,可南馥容不为所动,倒成了众星拱月姿态,於殷尚翰的办公室前一定,殷尚翰就站在近门口处,一内一外。
                  「你让我进去,还是我们在这里说?」南馥容的音调一如往常,得体、大方、宛啭、优雅。
                  「各归各位,」这是对其他人说的。「进来吧!」这才是对南馥容所讲。
                  打杂的助理,不是高才那种高阶特助,倒了两杯咖啡进来,南馥容一身香奈儿冬装系列,全白,佩上黑珍珠珠串,助理端来时被南馥容不动声色地瞪了一眼,助理一惊,再看看南馥容这身,恍然,赶紧再拿来餐巾布,摺叠好给南馥容垫上。
                  殷尚翰等著,由她去,助理出去了,南馥容也没动咖啡,只是淡淡道:「你连手机也不愿意接了?十年的情份绝情至此?」
                  「我手机一直开著,并未接到你的来电。」殷尚翰的手机就摆在桌上,黑色iPhone,南馥容不可思议,因她的专线那支是白色iPhone。
                  「这麼就扔了?」
                  「应该的。」
                  南馥容忿忿点头:「好,好。」说完大吸口气,再道:「我来,想问你最后一次,这一切,到此为止了?真的一点余地也没有了?」
                  「是。」
                  「好。」南馥容的音调不自觉微微上扬:「好!既然你坚决如此,我还有何话可说?你答应过我的,没忘吧?这是你们自己选的,自己扛!」
                  南馥容说完就站起来,把腿上餐巾往沙发上一扔,殷尚翰也随之起立,叫住她:「馥容!这与张晓一点关系都没有。」
                  南馥容猛地转身:「还说没关系,你会心疼她!若真无干系,以你的性子,从来事不关己,连知道都懒得!如今怎麼担心起来了?」
                  殷尚翰脸色难看:「我说过,你希望是个什麼说法,都依你,面子我可以全做给南家,但你别把不相干的人牵连进来。」
                  南馥容忽然高声调道:「你敢指天誓日说一句?今儿就在这儿,在我面前!你敢不敢,说你们无关,毫无相关!说!」
                  殷尚翰嘴巴都张了,可喉头怎地卡住,南馥容双拳一握,一点点疯笑道:「我就不明白了,若是为了阿姨,日子长著,人与人之间总要慢慢相处,哪里就这麼赶紧断得乾净,其中必有旁的缘故!亏你昨儿个早上说得那麼恳切,一副大孝子的模样,好!好!算我瞎了眼,把大好的十年青春交给一个骗子!」
                  「我再说一次,我与张晓之间什麼事也没有,你要做什麼都行,我来扛。别忘了,你还欠张晓一命。」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我记著呢!!你居然还提醒我!那天若非我撞到她,你替我善后,她岂有可趁之机!这也罢了,都是高才出面,本来无事!可若非我心生愧意,让她来金弘任职,你们又能碰得上面!这一切一切,种种,你是在怪我麼?对,都怪我自己,我真是活该!活活地该死!」
                  「馥容,你理智点!」
                  「我很理智,我再也没有一个时刻比现在还要清醒!殷尚翰,我告诉你,我爱你,只要你回头,我可以什麼都不计较,任何时候,我等著!」
                  殷尚翰别过头去,当作否决,这时候肢体语言表现一切,比言语的杀伤力小。纵然如此,南馥容依然重伤离去,在她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依旧完美无瑕,没有泪痕、没有红鼻,体面一如初见。


                  63楼2013-11-21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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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殷商投顾后,南馥容上了车,才拨给方才打来她没接的人:「喂?」
                    一名男子的声音:「大小姐,是我,您要我查的人。皇宇新进员工中,没有叫张晓的。不过,我倒是发现旁的事。」
                    南馥容没什麼表情:「说。」
                    「周日自沈阳飞北京的班机有三班,早、午、晚各一班,原先,您要我查张晓与罗子勋先生的动向,罗子勋先生确实周五晚上到沈阳,并且订了周日晚间班机与张晓一同回北京。然而,不晓得为什麼,后来张晓的机位提前至下午了,罗子勋先生是在晚间独自搭机回来的。」
                    「你是说,他二人分道走?」
                    「原因为何我不得而知,不过,我无意间发现一件事,张晓那班班机上,还有殷先生。」
                    「什麼?!」
                    「我查证过了不会错,殷先生当天早上搭往沈阳的班机,几个小时后又马上搭机返回,与张晓同一班班机。并且,我在查罗子勋先生与张晓的动向时,弄来饭店监视影像,这个...大小姐,您要看麼?」
                    南馥容只是握著手机,面无表情,对方是她家里专办私事的,不敢多话,等了半天,听得南馥容淡淡一句:「把影像传过来。」
                    南馥容就坐在车里等著,周日,不正是昨儿个分手的早晨?影像过来了,是楼层走廊的画面,南馥容按快转,有人影时才停,罗子勋进出张晓的房间她倒没多理会,直到殷尚翰出现,看时间,根本是分手过后立刻飞去的,接著,罗子勋来了,还被赶出去坐在房门口呕气,然后殷尚翰有整整快一小时没出来。
                    「哈啾!」张晓打了个喷嚏。
                    「冷著呀?」童瑷懿关心问。
                    「不会、不会。打个喷嚏还舒服呢。」
                    「是这样不错,有时候连著接著好几个,爽快。」
                    两人都不太饿,去了一间胡同里头的小茶坊坐了坐,吃了点茶点,嚼两口就混了一餐。
                    「殷先生要是知道我让您吃这些当午饭,他要杀了我。」张晓打趣。
                    「你看他敢不敢!」童瑷懿有时候对儿子不大客气。
                    这倒提醒张晓件事,她们叫了两盘小点儿,其中一盘是绿豆糕,张晓不禁问:「对了,殷先生也爱吃糕点麼?」
                    童瑷懿竟然摇头:「大多数男孩子都不爱甜食,他呀,最讨厌糕点,尤其蛋糕。」
                    张晓其实也没预设什麼答案,或者期待什麼,然而听见童瑷懿的回答,忍不住一顿失落:「这样啊...那麼...殷先生喜欢吃什麼?」
                    童瑷懿漫无所谓由著她问:「就如同一般男孩儿一样呗,只要是肉呀,就是好的。尤其爱吃牛肉,唉,外国长大的孩子。」
                    张晓点点头,心中那张同、不同的表,又添了一笔,胤禛与他的相似处至今才两项,可不同之处却一落成串。
                    童瑷懿倒关心别的:「晓晓,你家在哪儿啊?家里头都有些什麼人?」
                    「喔,在深圳。父母在,都下岗了,都是小老百姓普通家庭。」
                    「不错、不错,寻常家庭就是福气。我其实,不指望禛儿多麼成功,就这样温饱,就好,寻常老百姓自有平凡之福,那些个大富大贵的,」童瑷懿摇摇头:「不一定强啊。」
                    张晓没听出来弦外之音,打趣道:「来不及罗阿姨,殷先生的生意做得不错呀,很赚的。」
                    当母亲的嘴巴上是这样说,但难掩骄傲:「马马虎虎呗!」
                    「其实殷先生这麼努力,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为了您。阿姨,他一直想留您下来照顾您。」
                    「笑死人了,我要留下来,谁照顾谁呀!」
                    张晓换个方式劝:「呵呵,那就当是阿姨疼啦,阿姨要走了,谁照顾他呢?」
                    童瑷懿听在耳里,哼在心里,小姑娘还太嫩,想给自己设套,怎料老太婆棋高一著,小姑娘这是挖了个洞给自己跳:「他呀,得赶紧娶个媳妇儿才是真的。老妈总不能照顾他一辈子是呗?唉晓晓,你有男朋友麼?」
                    两世,张晓算是没白混,眉毛一吊:「阿、阿姨...您要干麻!!」
                    童瑷懿眨眨眼:「问问!你紧张什麼呢!」
                    张晓耳根子红了,她说是给暖气热的。
                    看手表三点半了,童瑷懿找张晓借手机,打了通电话:「喂,禛儿?什麼时候下班呐?」
                    殷尚翰以为母亲在等他:「都行,我可以随时离开,妈在哪儿,我过去。」
                    童瑷懿不是这意思:「别别别,你上你的班,就是问问你平时都什麼时候下班,今儿咱不在外头吃了,你下了班直接回家来。」
                    挂了电话,张晓收好问:「还有好些不错的餐馆呢。」
                    童瑷懿没兴趣:「一天到晚外食怎麼行,你平时里是这样过的麼?」
                    张晓笑笑摇头,两人都穿好大衣,戴好围巾、帽子,付了帐出门,往地铁站去。
                    「既然要我留在北京,那就得过过老百姓的日子,不能再把自己当观光客了。走吧,咱搭地铁,你教教我,之后到家附近,不是有间超市麼?咱去买他个一大篮子,我实在看那冰箱不顺眼,回头我要把他啤酒都丢了,今晚就在家里头吃。唉,你也一起啊!我老太婆请你吃一顿。」
                    「啊...阿姨太客气了...真的不...」
                    「长者赐,不可辞。听过没有?记住了!」


                    64楼2013-11-22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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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


                      来自Android客户端65楼2013-11-22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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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圳)
                        张晓缩在被窝中,却一连四个喷嚏,八成有人在议论自己。揉揉鼻子,接著叮咚一声,拿来手机一看,是罗子勋的讯息:「睡了没?」
                        半夜一点,可想总经理又加班了,并且无聊得慌想拉人陪著,张晓翻了个白眼,这人也不瞧瞧时间,关上萤幕不理,装傻到底。
                        可是张晓眼睛没闭上,流言蜚语伤不了她,她要做的,是认清自己的心。她知道,这是把殷尚翰当作胤禛了,不是什麼移情之类,而是习惯了要照顾他,关心他,不拒绝他,正因为她守著与胤禛的那份爱,那份玄幻又铭刻的爱,她从不回头点数回报。
                        「你若转世,便记不得我了,你该如何找我呢?我又该如何找你。」
                        习惯,可以成瘾,瘾是戒不掉的,所以称为瘾。
                        「就一个月。」张晓告诉自己,必须得离开殷商投顾,否则她会越陷越深,终其一生不得安宁。於是拿起手机:「还没。你在公司?」
                        没等到下一条短信,那罗子勋索性打来,好在张晓手快按下静音,再挂了电话,回传:「大半夜的!我爸妈在睡觉!不能讲话!」
                        罗子勋打字还挺快的:「你爸妈来北京啦?」
                        张晓把被窝弄好,边打字:「我在深圳,有三天假回家看看。」
                        「居然不告诉我!!」
                        「干麻这点事儿也说!」
                        罗子勋挑了个怒脸图案,张晓打了三个句点传回去。
                        「一个月好久,能不能提前啊?」
                        「人家可付我两倍工钱啊!」
                        「我开三倍!」然后一个吐舌图案。
                        「好哇,等著!早点睡吧,我也要睡了。」
                        「还在加班,没那麼快,你先睡吧。」
                        「总经理,不会我过去时,也得加班吧?」
                        「。。。」换成罗子勋打三个句点无言。
                        「晚安。」张晓回他,可罗子勋没回应,张晓不管地关了萤幕睡去。
                        又一项工程出问题,罗子勋看见资料便一头栽了进去,全然忘乎张晓在线。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72楼2013-11-24 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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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料峭】


                          (北京)
                          二月由冬入春,仍寒,北边回暖得慢,南方好些地方虽已积极日照,可是深圳下起冷雨。
                          张晓尽量多待一会儿,搭最晚的班机回北京,班机误点好一阵,停在跑道上不动弹,好像是行李输送带出了问题,张晓靠在窗边,感受细雨往小玻璃上打过来,有人嚷嚷、叫远、讲手机、报纸翻页、蹬鞋、开关头上行李舱,还听见风声来自窗外。
                          夜班机舱内是关灯的,应该的雨季开始了,并且跟著阳光屁股后头北移,一股湿漉漉的心理作用渗进心房,把张晓的思想浸得湿湿答答,偏偏这时候该起飞了,似穿著双湿布鞋,一路自脚底湿上太阳穴,恨不得把自己拿起来拧。
                          到家门口时凌晨三点,好在北京旱,一些霉味儿重的念头慢慢蒸散,张晓把自己晾起来,通通风,醒醒脑,也好,从此爸妈就是她的负荷了,让自己负担一些责任才不会整日里虚无飘渺。
                          Clair de Lune,张晓还听了一会儿,慢慢转过来见萤幕在闪光,惊觉铃声呀:「这时候谁打来!」
                          屏上未读的短信提示方块挡住来电,是罗子勋问到家没有,张晓无感刷开,未读短信与在线电话一比,孰轻孰重。
                          「不会吧...」看见显示,张晓眉心动了一下,接起:「喂?」
                          「喂。」对方空了两秒才答。
                          「殷先生。」
                          还是停了两秒才道:「嗯,打来提醒你,明天该上班,还有明天一早开例会,你第一次参加,早点到找高才准备一下。」
                          张晓吊眉喔了声,不然呢:「我知道了。谢谢。」
                          殷尚翰空转一下子,似随口问起:「到家了?」
                          张晓点头,她才刚把行李拖进屋,关好门,脱好鞋,开了灯:「嗯,刚到。」
                          「嗯。」
                          「嗯?」
                          「嗯。」
                          张晓眉头一皱,把电话拿远了看一下,再放回耳旁:「嗯...请问,殷先生还有什麼事要交待?」
                          「喔,我想起来,明晚我要带母亲出去吃,你一起来。」
                          终於晚安,张晓半天坐在沙发上不动,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起片段,胤禛的脸是那麼清晰,连声音都记得,对於这份被埋藏的爱,没有痛苦、没有激动,只是非常寂寞。
                          咚,半夜静谧时怪吓人的,面对罗子勋的锲而不舍,怕是等不到回覆不罢休:「刚到。」张晓随手传了两字,她还没抽离情绪。
                          罗子勋似等在手机旁,立刻就回:「今晚吃饭。」
                          顿时三条线拉在脸上:「有约了。」
                          罗子勋给她个怒脸,应是玩笑,下一则立刻笑脸问:「那礼拜二,皮卡丘,就决定是你了!」
                          很冷,张晓回覆他三个句点,但是就范了。
                          抛开手机,张晓深呼吸,就这麼些日子放纵一次,仅剩三个礼拜而已,如同吸毒,瘾痒难耐,再一口、一口就好。
                          早晨,八点要出门,七点就得起床,算算殷尚翰几乎没睡,小心翼翼记著一件事:「妈下午有课吧?」
                          童瑷懿放下报纸,拿下老花眼镜:「有啊,每礼拜一下午。出门啦?」
                          「嗯。妈下了课等我过去吧,晚上咱吃馆子。」
                          「家里有菜,何必跑外头去吃。」
                          「妈教课累啊,回到家来别忙活了,我带您出去吃,顺便也把张晓带过来。」
                          「她回来啦?」
                          殷尚翰刚咽下三明治,正在喝鲜奶,边嗯了声,一口气倒光放下杯子就说了:「就刚凌晨的班机,没一会儿的事儿。」
                          童瑷懿闻言飞快一愣同时眨了两眼,但迅速收敛於无形,喉头的冲动顶了一下又吞了回去,淡淡笑道:「那好,那好。」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73楼2013-11-24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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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晓的担忧是对的,魏思成不惜联络外人打击皇宇来封锁罗子勋,这桩桩件件卡关,都是唐富从中作梗,董事会上,更显出魏思成才是挑梁大材。
                            「殷尚翰在英国土生土长,清寒子弟,父亲给人当临时工,母亲农村出来的,后来靠奖学金进入牛津财务与金融学系,成绩表现优异,毕业前就被高盛相中,至旗下的银行操盘,做了段时间,来到中国创业,成立殷商投顾。」
                            散会后,魏思成与唐富相约在一间隐密的私人会所用餐谈事,对外是一处专卖二手货的四合院,里头别有洞天。一名办事的带了份资料来,唐富搁在旁边没看,边吃边听汇报,魏思成大致上翻了翻,也暂时搁下,里头是殷尚翰所有的身家,连在英国开车的罚单纪录都有。
                            「与南家呢?」魏思成很担心这点,南家是他惹不起的,也不是唐富一人能搞定的,所谓各为其主,南家头上自有一片天,打狗也要看主人。
                            「南家不必担心,据查,殷尚翰与南馥容已断绝关系。」
                            魏思成端碗起来喝汤,差点没洒出来:「断绝关系?南馥容提出来的?」
                            「是。我们掌握到的消息是,殷尚翰与南馥容手下一名职员有染,南馥容愤而分手,该名职员现任殷尚翰的特助。」
                            魏思成不可思议道:「那女的查了没有?」
                            「查了,资料都附在里头。大体上,该名职员叫张晓,家世乾净,父亲是下岗矿工,母亲是下岗基层。」
                            魏思成已经翻到张晓的资料页,一看照片惊觉眼熟,再想:「我见过她!那天就在顾翔的摄影展上!顾翔还给她照了张照!」翻页:「这又是怎麼回事?这不是子勋?他们两人怎麼在一起?这张照片,哪里照的?还有这张,怎麼同一个地点,还有殷尚翰?」
                            「这是沈阳的一家饭店。两人曾一前一后抵达沈阳与张晓碰面,当时张晓替金弘出差,这些是同一天的画面截屏,之后张晓与殷尚翰先回北京,罗先生搭他们后面一班回来,隔天张晓就到了殷商投顾,金弘也立即发布解雇消息,不过张晓与罗先生依然有来往,并未因此受阻。」
                            唐富凑近看,把餐巾往桌上一扔:「真有本事儿啊这姑娘!!样貌、家世哪一点都比不上南馥容,能让两个男人争风吃醋,两边都钓著,不简单,小姑娘很有手段啊!!」
                            魏思成记下了,暂时搁一旁,眼下殷尚翰才是正经事,冷哼一声,笑他傻子,没了南家撑腰,魏思成与他交手便少了一样顾忌。不过看得出来殷尚翰背后也有政商人脉,牛津帮是有赫赫有名的,而留美的魏思成是耶鲁帮,各校之间老早互较角力,留英与留美之间就更别提了。
                            唐富挥了挥手,打发办事走了,提醒魏思成:「那丫头再让人探探,必要时,能用就用,眼下再观察观察,她要是有意愿,派人接触接触她,咱这头可以给她更大的好处,只要她配合。」
                            魏思成倒想起那幅摄影作品与当天的情景:「我似乎看不透她...她恐怕没那麼容易打发。」
                            唐富对於女人的征战经验丰富,可偏独缺这块版图:「打发女人哪有什麼不容易的!那姑娘的事儿你记著就好,眼下要紧的是南馥容,她空出来了,正好咱们能用用。」
                            魏思成刚听完汇报就想到了,不必提醒:「嗯,是个资源。我想,现在董事会里有两名董事投靠殷尚翰,剩下的不是叶兆玄的人,就是我们的人,加上一些游离因素,消长间约莫各半,决策时,关键票数在殷尚翰手上,我想先拉拢他过来,为我所用,并且一边压制,不使其继续壮大。
                            唐富一口吸溜吞了个生蚝:「好主意,就这麼办。你找机会去拜访、拜访,顺便探探他背后是谁,这党里边儿我也好办点儿。」


                            76楼2013-11-25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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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1 20: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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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一顿饭吃下来,殷尚翰什麼也说不上,儿子毕竟是儿子,长大了与母亲再亲,也亲不过女儿。童瑷懿其实很想要个女儿,她有过的,可是,不提了,老天爷把胤禛送给她,再别无所求。
                              张晓把那件坎肩修改好了,等上菜时童瑷懿试穿起来,非常合适,见识到张晓的绣功,童瑷懿不禁要问:「晓晓,你哪儿学的针法?」
                              张晓机灵,随口撒了个谎,最好是死无对证那种:「以前中学时一位老师教给我们的。」
                              果然,童瑷懿迫不及待追问,张晓还好有备而来:「你那位老师是满族人麼?人现在在哪儿?」
                              张晓暗自吐舌,真有其人,却无其事,借用了名义,心里默祈原谅,微歉道:「我高中时她就因病过世了。」
                              童瑷懿那个失落,似天要塌了:「唉呀!可惜!!若她在,我真要见见她!这是宫里头的手法呀!如今那些自称什麼传人、什麼皇室御用,没一个正经,都失传了!她是满族人麼?家里头还有没有其他人?」
                              「这我就不清楚了。这些年环境变化太快,物不是,人也非,大家都搬过好几次家,谁也不晓得谁现在在哪儿了。」
                              「这倒是...除非墓里躺著,否则脚能动的就得走。」
                              殷尚翰平时不多话,但他对於任何谈话都确实认真听,虽然童瑷懿与张晓特别处得来,可两人的谈话时常让他皱眉,怎麼好好儿的说起坟墓来了?殷尚翰正张罗服预员上菜,听见坟墓二字还抬眼看了母亲一下:「妈,菜上好了。」
                              「好好好,来晓晓,一起吃啊!」
                              桌上有道鸡肉料理,都说到这份儿上,两人继续聊,童瑷懿也惊讶张晓会一些老手法,不过大部份还是中不中、西不西、新不新、旧不旧,在大清朝时,张晓本来就会点儿,自然没好好学,凭著一股劲儿误打误撞。
                              「何首乌啊!!唉呀第一次听说,何首乌不光只给姑娘补。」
                              张晓笑著扒饭,殷尚翰头一回见到张晓脸上露出这般喜色,似她在讲述一件人间最幸之事,眉眼俱笑,彷佛春天烂漫在她身上。
                              不,殷尚翰收回目光闷头吃他的,不过一只鸡罢了。


                              80楼2013-11-25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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