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媒?”小鱼儿不知所谓。梦魔却笑:“你已看过我的记忆,还没理清头绪么?没错,小红便是你在‘舞’门中遇到的剑魔。若不是你令他遭遇书仙、中了仙毒,老爷子又怎会有机可乘、抽掉他的地魂呢?他若不被抽掉地魂,我们又怎会在此相遇相恋、结为夫妇呢?不读你的记忆,我都不知他竟如此爱我。如今真相大白,我便决定给他个名分,封他为皇后了~小红,快敬媒人一杯酒。”
小红拿起金壶,斟满了一杯,双手奉到小鱼儿的面前。小鱼儿打量着他,不由得暗赞:的确很美。不着女装,不施粉黛,仅以素面垂发之容,便足可羡煞万千佳丽。红眸虽依旧无神,但他身穿喜服、饮过喜酒后的模样,却给人一种面带桃花、羞涩怯人之感……活的?在方才的梦中,他明明已经……
“喂,不接酒杯,却直勾勾盯着新嫂子看,不觉着失礼么?”梦魔嗔怪。
小鱼儿幽幽问:“后来呢,后来你们怎么样了?”
“后来?你都看到了,就是这样。”梦魔边玩儿小红的秀发,边道:“我把他救活。他拜我为师,变得很爱我、崇拜我,今日还欢天喜地的作了我的皇后……”
老兄,你这又是在骗谁?自己么?小鱼儿见小红摆酒对着自己,依旧视梦魔为无物,不禁苦笑。梦魔似看出了他的心思,抢过小红手中之酒一饮而尽,扫兴道:“臭小子!我大喜的日子,你还要问煞风景的实话?好吧,告诉你!”说罢正殿立时又变回了坟营,“皇后”又变回了怀中沉睡的白衣人。三人仍保持着小鱼儿“借眼看梦”之前的姿势,似从未动过一般。
“那夜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遭了雷劈。魔形被劈散,却又在情急下裂魂为六、勉强保住了元神。”梦魔抚着小红、苦笑忆道:“小红虽没被劈散,魔形却也伤重而亡了。而且他地魂被抽走、只剩命魂,我教不会他任何法术,所以也只能将他缚于墓碑之上,在墓碑的幻境中替他‘输精气’、定魂疗伤。不久后老爷子的人找到了我,叫我回去,还问‘小妖去了哪儿’。那猫妖本就是老爷子御赐给我的贴身女魔将,与其说是婢女兼老师,倒不如说是保镖兼眼线。我便事先料理好她的尸首,然后对使者说:‘那丫头不听话,被我给吃了,我找到了兄弟的坟墓,决心在此守坟三年,谁也别来烦。’使者劝说不动,回去复命。我便在此守坟、重练魔形、与命魂仙子们‘内乱’了两年零九个月,没等到他还魂,却只等来了你……”
嗯,这几句才像实话。小鱼儿点头,又摇头道:“两年零九个月?不对,从《兰姨手抄》烧尽到现在……”
“明明才只过了三天而已,对么?”梦魔道:“老弟,你可知是什么让我与你变得如此不同的么?”
“什么?”
“际遇。你总在仙梦或阳间,我却总在噩梦或阴间。你二度离魂只做了个短梦,我却在五道门里转悠了几十年。你在‘舞’门疗伤炼气十日,我却在地府作了十个月的鬼差。你寻金线走了两日、上了海船,我却在老爷子手底下做了半年的少主。你还阳后赶路三日,我却在此守坟近三年。”
“如此算来,您已年近百岁了,的确是‘老兄’。”小鱼儿笑。
梦魔却叹:“我虽比你见识广些,但与那一千岁的老变态相比,又差得远了。那老变-态不但年纪大、功力深,身边魔将如云。而且狡诈多疑,睡觉都从不睡同一间寝宫,根本没有刺杀的机会。你说得对,我不该与他打赌的。如果我不与他打赌,他得不到魂形、出不了‘君’门,就不会同时害了书仙和剑魔,更不会让他集结魔众、备战天庭。如今他万事俱备,只差文贤侯……”
“文贤侯?”小鱼儿问:“打上天庭与丹青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可大呢。”梦魔道:“没听孟婆讲么?上次天庭是以文贤侯为要挟,才逼老爷子服毒投胎的。如今他为免再重蹈覆辙、投鼠忌器,便下令按兵不动,先全力找到侯爷之后再起兵。”又阴笑道:“这文贤侯是老变态的唯一软肋。只要能让老子夺了他的舍……”
“你确定是老爷子害的白花么?”小鱼儿截口:“我总觉着,那木夫人确实可疑。她讲的话……你全信?”
“本来不全信,但看过你的记忆和那老变态送来的《生死簿》之后,便全信了。”梦魔将一本簿子递给小鱼儿。小鱼儿便翻开查阅了起来:
“第十世:九岁。移花宫。花无缺被芙蕖扼喉而死。不合天意,重投。
第十世:十二岁。移花宫。花无缺被邀月重掌打死。不合天意,重投。
第十世:十五岁。移花宫。花无缺得知真相后跳崖。不合天意,重投。
第十世:十八岁。移花宫。花无缺被常青下药后悬梁。不合天意,重投……”
“投海自尽,投海,投海……”小鱼儿快翻了几页,一直翻到书的末尾,皱眉道:“后面的条目全都是投海,这《生死簿》的内容,果然与此地的坟墓一一对应。不过……为什么总是第十世呢?这‘不合天意、重投’?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花无缺死于剑下,江小鱼亲眼目睹’是不可更改的天意。只要不合这‘天意’,花无缺就算死了也不作数,必须打回出生时重新来过?”
“不错。”梦魔道:“这‘天意’本是上天对咱们的刁难,但老爷子却利用这一点炼魂养魔,恢复了功力。”
“养魔?怎个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