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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碧血照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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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血’喽~”
“明天……”军师抢下将军手中之酒,咂了一口,仰望星空陷入了沉思。
“怎么?你又观到了什么?我此行是吉还是凶?明日是晴还是阴?”将军打趣。
“晴。”军师看到一颗流星陨落天际,便将目光收回,忽然笑问:“哥,你可曾想过自立为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04楼2019-08-07 0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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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
    “自立?怎突然问这个?”将军诧异:“自从母亲在咱们背后刺下‘精忠报国’那四个字,我心里便没有‘自立’或‘叛逃’之类的字眼。”见军师眼中划过一丝失落,又问:“云弟,你还怨母亲么?”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05楼2019-08-07 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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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怨?”云弟笑着摇头:“不怨。她的选择是对的。兵荒马乱,带着两个孩子逃难,咱们的盘缠用尽,我又染上了伤寒。那时她若不当机立断、把我弃在医馆门口,咱们三个可能都……”
      “嗐,还提那恼人的旧事干嘛?咱俩能都好好的活下来、重聚于塞外,便是喜事一桩~来,正好明日我便走了,咱们今夜就痛饮几遭、来个不醉不归,如何?”将军晃着酒壶笑,却见云弟也拎出了一壶:“既然明日便走,不如来壶像样些的。”
      “好哇~”将军见佳酿更是豪气,不禁痛饮高歌起来,未曾想这一醉再醒,便已是黄昏时分。
      “云弟……怎不叫我?”将军醒后看帐外的天时不对,不禁埋怨,却见帐内候着的并不是云弟,而是一位士官。
      士官纳闷:“云爷?您不是早派他回京复命了么?”
      “我派他?我何时派过他?”将军诧异。
      “三天前呀。”士官眨眼:“三天前云爷说您命他回京复命,禀明边防军情,疏通关系,讨得粮饷。还说您忧心粮饷之事,多日未得好睡,叫我别吵您、让您睡到自然醒。嘿,没想到您还真能睡,竟倒头连睡了三天。对了,他临行前还给您留了封信,叫您醒后三日再打开……”
      “信?”将军不等什么“三日”,立时拆信来读,但见纸上只有隽秀的十六个字:“世可无云,不可无月。天高海阔,兄自珍重。”
      …………………………
      “等等!让我猜猜!”幻景才开演不久,小鱼儿便叫停:“以前几世的经验来看:这云弟是月将军的孪生兄弟。他冒名顶替、扮作月将军回京,便被奸臣冤杀、作了月将军的替死鬼了,对么?”见幻景就此消散,便知自己猜对,忙进屋拿起“月”字簿,验证起自己的猜想来:
      “‘云溪谷主,可算不测之风云。’月将军读信便知云弟已算到京城之行、凶险至极,草草交代过防务之后,便快马加鞭的赶去追他。追到半路便听到了‘月将军被诬谋反、被囚大理寺’的消息,遂化妆混进京城,又打点门路、扮作狱吏潜入大理寺劫囚,却终究迟了一步,只目睹到云弟被赐死风波亭的惨烈一幕。
      十冬腊月,滴水成冰。云弟穿着单薄的囚衣,在供状上留下力透纸背的八个大字:‘天日昭昭!天日昭昭!’便仰天长笑一声、引剑刺穿了自己的胸膛。刺胸后其身屹立不倒、蔑笑众人,望见姗姗来迟的月将军却惊得落泪,随即露出了绝美的一笑,就此笑着止住了呼吸。
      苍雷滚动,天降大雪。酷吏们看云弟气绝,本欲收尸领赏,但观天公之异相、亡者之笑容,竟无人敢再碰他,皆言‘此尸邪门,不如先吹风散散邪气’,任其立于亭中、以引剑之姿冻结成冰。月将军趁夜盗出弟尸,见他满身淤青、遍体鳞伤,知其生前已受尽各种非人的酷刑,不禁伏尸痛哭彻夜,却连瞑上他的双目、捋顺他的手臂,都难以做到。
      ‘哥,你可曾想过自立为王?’
      ‘自从母亲在咱们背后刺下‘精忠报国’那四个字,我心里便没有‘自立’或‘叛逃’之类的字眼。’
      那夜你其实想劝我自立。我若答应,你便助我。若不答应,你便以死来向我证明:他们不值得,对么?‘月将军’的死讯传开之后,百姓皆扼腕痛惜,官家却视其为反贼,不许世人谈论凭吊。边关换将,女真反扑。子弟兵节节败退,伤亡惨重。北民南逃,哀鸿遍野,儿时的惨景重现。权贵却忍辱求和,偏安一隅,甚至为‘求和成功’而载歌载舞。这一切的一切,都令月将军看在眼里、寒在心中。
      ‘他们的确不值得。但月将军已死,月家军已灭,自立谈何容易?’月将军戴上云弟的铁面,在彷徨中重游草原,不想却在那里找到了一片新天地。
      草原部落、民风淳朴、男丁彪悍,却各部族分崩离析,常年遭女真的压榨欺凌。月将军痛恨女真,便带领牧民抗击女真,打了几场大胜仗,在各部中名声大噪。遂抢公主、结金兰、主张部落团结、一致对外,数年后竟统一各部、灭亡了女真。此后他驰骋沙场、武运昌隆,征西夏、并中土、伐波斯,虽一生戎马、不憩于皇宫,却成了拥有四海八方的大国帝王。”
      “又是帝王?都许愿‘不踏入宫门一步’了,怎还成了帝王?”梦魔不满。小鱼儿也点头:“没错。起初看着还新鲜,看多了便觉着世世雷同,总逃不开一个窠臼。”
      “你们终于看烦了?哼,朕早就烦了!那便长话短说吧。”老者听言便跳过了几道门,直接走到最后一道门前,道:“总之,他世世血祭你的帝位,你世世称帝享福,老死后却又跑来找朕哭诉。朕听得生厌,劝你打上天庭,劝得嘴皮都快磨破了。你却每次都贪图司命给的许愿小利,不愿与朕合魂为一。于是朕在你第九世死后,终于失去耐性,要强行夺舍合魂了。岂料在紧要关头,司命又耍了一次诈,你竟又信了他,哭哭啼啼、撒娇耍赖,还把朕也给搭了进去。”
      “搭进去?”小鱼儿不解,却见老者已不再口述,而是用双手捧出了一个小小幻景。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06楼2019-08-07 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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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台,玉棺,三位老者。
        幻景的高台上停着一枚青玉棺。玉棺里躺着一位老者,棺旁跪着一位老者。下跪老者正向棺中老者哭诉,还没哭完,便被他乍起扼住了脖子,眼神很是惊恐。此时第三位老者从天而降,连喊“大王息怒、此生之事不怨这孩子”,正是那道人打扮的司命。
        “臭道士!自然不怨他,而怨你!!!”棺中老者向司命甩出一道黑闪。司命侧身躲过。黑闪便劈在墓墙的巨石上,将巨石纵贯出一道裂痕。
        司命瞧裂石很是后怕,却笑道:“此生之事也不怨贫道,而怨您。不,确切的说,是怨您的灵柩。”
        “灵柩?”棺中老者狐疑。
        司命笑道:“实不相瞒,您的灵柩所停之处,确为九州龙脉之心。只要这灵柩不离开龙脉,您的子孙就不得不万世称帝。”
        “原来罪魁在这儿!”下跪老者恍然大悟,忙谏:“祖宗,既然如此,不如咱把这灵柩从龙脉上移开……”
        “移开?”棺中老者瞪眼:“**!你可真蠢。这臭道士要坏你祖宗的风水、害你祖宗魂飞魄散,你还听不出来?”
        “大王多心了。”司命笑:“您的灵柩为万年玉石所成,可定大王之魂。况且大王您已蓄积了八百年的龙脉之气、法力高深,从龙脉上移开个几十年,是散不了的。”
        下跪老者哭:“祖宗,求您再委屈一下、忍个几十年,再给孩儿最后一次机会吧!孩儿此次一定吸取前九世的教训、审慎许愿,赢那臭道士!”
        “赢?你如何靠许愿赢他?”棺中老者狐疑。
        “哼,孩儿都看透了!这司命耍诈,无非是那几个套路!只要我许个周详的愿望,把他的套路全堵死,便能赢他!”下跪老者泪道:“此次您若肯移开,我便许愿我们出生在一个根本没有皇帝、没有法度、杀人不砍头、占山不被剿的地界。虽为生为孪生兄弟,但我自幼脸被破相,与他相貌不同,以免他再作替死鬼。生来父母双亡,以绝杀父娶母之患。从小被分开抚养,回避命克父兄的八字。并许愿他被抚养在名门望族之中,身体健康、锦衣玉食、文才出众、武艺无双,而且从小被各种美女簇拥、对美女无感,以绝其为女殉情的可能。而我则被抚养在一处穷山恶水之中,不学无术、皮了吧唧、专做讨人嫌的事情。他被抚养者教得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长大后奉命来杀我。哼!我就不信,如此许愿,他会杀不死我!杀死我之后,不能开开心心、叱咤风云的活到老!”
        “这!这岂不是……”小鱼儿与梦魔听得面面相觑,却见此时第十道门已“轰隆隆”的打开了。
        ……………………
        龟山之巅,热闹的比武场。
        场外是形形色-色的江湖客,场内则是花无缺与小鱼儿。二人拳掌相碰,斗得激烈。妙招层出不穷,令看客叫好不迭。
        百招过后,场内外的“意外”却突然多了起来。花无缺忽出一掌,掌法虽奇,却是用过的招式。若招式使老,被小鱼儿躲开反击,则必死无疑。未料小鱼儿竟未躲开这重复的一掌,反被击中软肋,倒地吐血、死在了一位大叔的脚边。大叔悲愤交加,挥拳打向花无缺的心口。未料花无缺竟像根木头似的躲也未躲,被一拳打飞十丈,也倒在邀月怀里不动了。邀月放下花无缺,发疯似的吼出一句:“燕南天!你这只蠢猪!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小鱼儿的孪生兄弟、江枫的儿子!你竟杀了你义弟最后的儿子,让他断子绝孙?!”一度令全场气氛陷落冰点。而万春流一句:“断子绝孙,倒也未必”却又令众人重燃了些许希望。
        “未必?什么意思?难道江枫生的是三胞胎?”“不,你们看,小鱼儿活了!”
        小鱼儿被灌下解药、在纷纷议论声中苏醒,醒来便问:“她们说了么?”听万春流答“说了,说花无缺是你的孪生兄弟”,便雀跃跳起,兴高采烈道:“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是天生的对头,而该是朋友、是兄弟,孪生的兄弟~”见邀月惊诧的看着自己,便讽:“猜不透我为什么活了?我的手段若被你猜透,便不算天下第一聪明人了~”又左顾右盼,问身旁的燕南天:“诶?无缺人呢?燕伯伯,您看见他了没有?”
        冷场。
        此言一出,气氛重回冰点。无人忍看燕大侠的表情,也无人愿答小鱼儿的疑问。只有邀月阴笑着移开三步、让出一条道,放这对兄弟“相认”。
        “花……无缺?”小鱼儿忽见十丈外的空地上躺着个白衣人,立时收起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他近前。走近后见他身无外伤、展眉合目、似是睡了,便笑:“起来,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见他不起,便蹲下身摇:“醒醒,大白天的,怎睡在地上?”见他不醒,又似察觉出他脸色不佳,便把脉来听。听后眉头拧紧,忽又展颜笑道:“万伯伯,您何时也给他服了迷药?解药,快拿来一用。”
        “他不用解药。因为老夫……并未给他服过迷药。”万春流隐晦作答。
        “没服?”小鱼儿皱眉,又握紧无缺的手笑:“您在考小鱼儿么?他的手还是热的,怎会没服?您讲过,那迷药只能暂时抑住人的气息和脉搏,却降不了体热……”
        “再多等一会儿,他就会冷透了。”邀月的插话冷得像冰,似笑非笑道:“聪明人,别再自欺欺人了。他死了,就在方才……”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07楼2019-08-07 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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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说!”小鱼儿暴怒反驳:“方才?方才我们还在比武!他明明赢了,赢得很漂亮!怎可能突然无缘无故的……”听见人群中已传出抽噎之声,便厉声斥问邀月:“你杀了他?”
          “我杀?我是怎样杀他的?伤在何处?”邀月反问,见小鱼儿一时语塞,便道:“袒开他的前心看看,你自会明白:是谁杀的他。”
          拳印。小鱼儿乱手解开无缺的衣带、撩开他的衣襟,赫然瞧见他的心口上有一枚拳印。拳印紫红,有如锤记,拳力生猛,竟令无缺的胸口生生瘪下去一块!拳印处的胸骨和肋骨显然皆已碎断,里面的心肺碎成什么样子,已无法可想……
          “嫁衣神功,果然名不虚传。这十成功力的一拳,足可断金碎玉,何况是人?”邀月见小鱼儿看得手足发颤、潸然泪下,笑得越发开心,道:“方才你偷奸耍滑、诈死吓人。无缺被你吓得正愣,便毫无防备的挨了你燕伯伯这一神拳。他的身子从你倒下的地方,高高飞起,落向这边。我虽把他接住,没让他摔在地上。但接住一看……他已睁着眼睛断气了!呵呵,哈哈哈哈!方才他死得太快,连瘀血都没来得及吐上一口,此刻只要轻轻一按……”说着便蹲下身、用双指按了按花无缺的丹田,立时有股黑血漫出他的双唇、又顺着嘴角流下。“再加两成力道,你便会看到他七孔流……”
          “别碰!”小鱼儿红着眼眶喝止邀月。邀月却笑:“瞪我做甚?伤他的又不是我,而是你义薄云天的燕伯伯。我辛苦养了他二十年,你燕伯伯一招就要了他的小命。这大侠若是下手再轻些,你便可先与他相认一番,再看他七孔流血而死了……呵呵,哈哈哈哈!燕大侠不是总讲‘血海深仇、不可不报’,要你与人决斗么?如今你唯一的至亲被他无端端重手打死,死不瞑目……难道你就这样算了?!”
          纠结。此言一出,场外议声顿起。该不该再战一场?有人说“该”,有人说“不该”,有人笑“小鱼儿根本打不过燕南天”,也有人怜“花无缺的确死得很冤”。小鱼儿咬紧嘴唇,虽不应邀月的激将,一时之间却也不愿再看燕南天。只低头替无缺穿好衣衫、系好衣带,以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燕南天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只木然听着邀月的控诉、看着小鱼儿的大喜大悲,仿佛顷刻间老了几十岁。邀月春风得意,耐心等待这对叔侄的表演,却又凭超凡的耳力,听到了场外一隅的窃窃私语之声:
          “你们看,移花宫小宫主的样子好奇怪。我盯她半天了,浑身亮晶晶的,站着一动也不动……”
          “妈呀,死了!还是被活活冻死的!武林中谁有这么大能耐,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声不响的冻死她?”
          “笨!除了邀月之外,还能有谁?可邀月为什么要杀她呢?难道她知道真相、要阻止比武,便被邀月不声不响的灭了口?”
          “别逗了。为看一场比武的热闹,便要杀死自己的亲妹子?天下哪有这么蠢的人?除非她是个疯子!”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女人为情所困、因爱而疯,又有什么稀奇?”“哦?怎么讲?”“这邀月终年躲在绣玉谷里练功,本就没见过什么男人。好容易遇见了一个可意的、春心萌动,却又被自己的婢女占了先。情郎与婢女私奔出逃、开花结果、又殉了情。她恨不得把这两个孽种煮了吃,却不得不忍住厌恶、养花无缺二十年,便把她人生所有的希望和乐趣,全寄托在看这场兄弟互杀致死的热闹上……”
          “互杀致死,她真想看么?瞧花无缺死后她那副难受相,跟死了男人一样。我看她是日久生情,见花无缺越长越像父亲,便把他暗暗当成了情郎,只想着情郎会赢,从未想过情郎会死……”
          “怪不得,怪不得她极力撺掇小鱼儿找燕大侠寻仇。原来是想替情郎报仇,却又不好意思亲自动手,还怪扭捏的……”
          “我怎么听说,这移花姐妹其实都钟情于江枫,还曾因此大打出手过,被婢女渔翁得了利,才又言归于好的呢?莫非这姐妹如今也都爱上了花无缺?情杀!宁可毁了情郎,也不把他交给妹妹!”
          “得得得,越说越离谱。这两宫主若为花无缺争风吃醋,铁心兰又怎可能活到现在?”“倒也是。”“总之今日龟山一战,邀月已成最大输家。小鱼儿是个聪明人,就算有怨气,也是不可能真与燕南天动手的。而邀月处心积虑二十年,没看到手足相残的好戏,却既死了徒弟、又死了妹妹,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三个人来、一个人回……想想也怪可怜的。”
          “可怜?妹妹是她自己杀的、徒弟是她自己害的,孤苦一生也是她自找!你们说对不对?”“嗯。不错。”“今日的决斗之事,咱们只要在江湖上一讲,我敢保证,这疯婆娘必成武林最大笑柄,足够大家聊仨月、笑半年的。哈哈哈哈……”
          “嘘,小声点儿。小心她听到、灭你们的口!”“她敢!今日在场的有多少人?她能全灭了?况且燕大侠也在……”“疯婆娘行事,谁说得准?她连自己的妹妹都敢宰,难道不敢宰你?”“哼,宰我?先问过我手中这把九环刀!”
          “唉,可惜了。近看起来,这小宫主还真漂亮,比她的凶姐姐温柔漂亮得多。我若是江枫,二十年前就选她。她真有四十岁么?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这明玉功到底是把人彻底冻硬,还是只在皮上结一层霜、里面是软的呢?”
          掌风!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08楼2019-08-07 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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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倒流。花无缺欲引剑自刎,万春流成功的劝止了他。小鱼儿诈死缓醒,兄弟终于欢喜相认。邀月复仇失败、发疯跳崖。花无缺大惊去追师父,却被师父反身一剑刺穿了心口。花无缺第三次倒地身亡,小鱼儿第三次伏尸痛哭,第三次诛杀邀月,第三次被推作武林盟主。
            时光倒流……
            “这都是些什么?时光为什么总是倒流?他为什么总是死?我为什么总作武林盟主?”小鱼儿不愿再看纷乱的门景,疑惑的问。
            梦魔猜:“这一世虽没有皇帝,却有号令天下的武林盟主,跟皇帝一个意思。所以花无缺依然在血祭小鱼儿的盟主之位,对么?”见老者点头,便皱眉问:“既然司命依旧在耍诈害人,花无缺依旧不得善终,您又为何会不再阻拦,任由这小子越赌越输呢?”
            墓室,玉棺。
            梦魔此问一出,最后一道门内的幻景也散了,只变回为一间普通的墓室。墓室内幽暗静谧、别无他物,仅有一顶硕大的青玉棺。玉棺的玉石纯净、雕花精美,棺盖得严丝合缝,不知其中为何,只在苍绿色壁火的掩映下,显得愈发墨青寒凉……
            “你看这沉灵玉棺,到正厅的那把龙椅,有多远的距离?”小鱼儿正瞅这玉棺面熟,便听老者发问,忙朝正厅的方向瞥了一眼,估测道:“大概……也就一百来步吧。”
            “哼,正是这百步之遥,险些要了朕的老命!”老者气呼呼向那玉棺踱去,两个小鱼儿连忙紧随其后,听他讲述起了墓中的遭遇来:
            “那日你许下那‘周详的愿望’,扬言要让司命‘无诈可耍’。朕听着有点儿新鲜,便问司命:‘此等愿望,你能否实现?’司命琢磨了半天,才低声答了‘能’。你见状更是来劲儿,连拍胸脯许诺:‘此次孩儿若再不赢,就任凭您生吞活剥!’朕看你自信满满,便又心软了一回,放你去投胎了。
            于是在你走后的第二天,便有个鼠辈闯进陵来盗墓,竟还胆大包天的摸到了朕的近前、要移朕的灵柩。朕知道这是司命的安排,便没理他。他便把这沉灵玉棺从那正厅的高台上移下、移进了这间墓室,并在高台的原址上放了把龙椅……”
            “原来如此。那鼠辈便是魏无牙,对么?”小鱼儿猜:“魏无牙不但闯进陵墓、摸金盗宝,还鸠占鹊巢的住了下来。此后他招揽门人、改扩陵墓,便创立了无牙门、当起了天外天的老鼠皇帝?”
            “应该是吧。那群鼠辈成天在外面窸窣些什么,朕不知道、也懒得管。朕只知道:玉棺被迁离龙脉、受到颠簸、再一被开棺,朕的尸骸瞬时散为齑粉飘散,魂魄便只能宿身在这玉棺的石材中了。
            此后朕便觉着越来越没力气、越来越困,整日盼着你回来禀报‘战果’,你却总也不来。渐渐的,再也醒不了了。直到某日你打开棺盖、将你垂死的兄弟放入棺身、还坐在棺沿上对他讲……”
            “你敢死么?你敢死,我就敢吃。是不是这句?”小鱼儿惊问,心想:原来是那个时候!那时我们四人被困天外天。白花身受重伤,却与爹相谈不欢、负气寻死。我便把他放入玉棺、以***,激他换黑花出来疗伤……
            “哼,**就是**!”老者失望大骂:“往次你跑来时都已变成老鬼模样。此次朕一睁眼就见此情景,还真以为你此生开了窍、敢与他服毒殉情了呢!没想到……又只是说说而已。
            他当时伤得很重,重得阳魄溢散。朕醒后立时发觉自己元神涣散、已近气竭,忙吸了这些阳魄、飘回高台、再宿身于龙椅上吸收地灵,才算定住了魂,却也元气大伤,几百年内,都无力再离开龙椅了。
            怎么回事?朕明明积攒了八百年的灵气,别说是离开龙脉几十年,就算是两三百年也不可能散!普通人根本活不了两三百年。朕怎就稀里糊涂的、险些睡散了架呢?朕躺在龙椅上前思后想,百思不得其解。虽意识到司命又耍了诈,一时却也猜不透他耍诈的手段。只得先蛰伏养气、静待时机,等元气恢复后,再设法查明墓外的真相……”
            “然后您便巧遇了梦魔、赢走了他的魂形、亲自出墓查明了真相,对么?”小鱼儿心急的问:“老祖宗,别卖关子,这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可老者此时却偏偏卖起了关子,反问道:“怎样,事到如今,你还猜不到?”见小鱼儿摇头,便转脸问梦魔:“你猜到了么?”
            “猜到了一点,却还捋不太清头绪。”梦魔皱眉答:“容孩儿再细想想。”
            “不着急,你慢慢想。”老者说罢低身一坐,正厅的龙椅立时出现在他身下、把他接得稳稳当当。他坐稳后他又仰靠椅背、摊开左手,似是授课结束、要考学生,顺便要歇口气、喝口茶了一般。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10楼2019-08-07 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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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贴吧时常犯抽,好在都已经吐出来了!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711楼2019-08-07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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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想,想不出来,我是个笨学生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712楼2019-08-08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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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魔连忙变出盏热茶、递了过去,又低头斟酌了一番,才谨慎作答:“依孩儿愚见,真相便是……我们所居住的‘江湖’,并不是真正的人间,而是地狱里的一间牢房,对么?”
                  “牢房?!”小鱼儿听得瞠目。老者却含茶颔首:“嗯,说下去。”
                  梦魔接道:“司命在地狱里找了间牢房,在房里布设幻境、仿造成人间的模样。再把我、花无缺、邀月、江枫等一干人犯的魂魄全关进去,并给我们五感的幻觉,令我们全都误以为自己是活人、活在人间、有生老病死。他安排二十年决斗的际遇,令花无缺死、我作武林盟主。又在尘埃落定后,给所有魂魄都服孟婆汤、令我们丧失记忆、重复同样的悲剧、永远痛苦,却不自知,对么?”
                  “你是怎样想到这答案的?”老者微笑。
                  “灵感得自于那长舌鬼差的谎言。”梦魔答:“长舌鬼差曾欺骗书仙,说书境其实是由地狱里的一间牢房改建而成的。而事实上,鬼差制造幻境、迷惑死魂,这雕虫小技孩儿也会耍。想必那司命更不可能不会……”
                  “那你封地里的那些尸骨,又如何解释呢?”老者又问。
                  “尸骨?的确,如果所有人实际都是死魂,那么花无缺在死后是不可能留下尸骨和命魂的。司命也没必要刻意造个忘魂塚出来……”梦魔无法自圆其说,皱眉问:“孩儿愚钝,请老爷子明示。”
                  老者笑:“答案很简单:只有龟山是人间。天外天在龟山比武场的正下方。司命在此地界周围设了个结界。界外是牢房,界内则是货真价实的人间。然后他安排际遇、力图让花无缺死于剑下、死在人间。事后再让所有人都丧失记忆、返老还童二十一年、继续下一轮的悲剧。死尸无法返老还童,但江枫和月奴其实都未死,只是被他雪藏了起来。月奴返老还童二十一年,尚未有孕,待她……”
                  “待她再次怀上双胞胎,小鱼儿与花无缺的天魂,便又可以再投成孪生兄弟、再继续下一轮的悲剧了?”梦魔茅塞顿开,接道:“原来如此!此时司命只要将花无缺的尸首偷偷弃于三界之滨,便可做到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了!”
                  “怎么可能!”小鱼儿完全无法认同这番鬼话。
                  梦魔却鄙夷道:“可能?小朋友,你仔细想想:正常的人间怎可能没有国家法度,又怎可能没有领袖君王?凡人的肉身怎可能开山裂石,又怎可能把别人活活冻死呢?”
                  “可……”小鱼儿答不出,却提出了另一个疑点:“可孟婆说过,那孟婆汤她足足盯着我喝了十次。也就是说,我只喝过十次。照你的说法,我喝得决不只十次。”
                  梦魔皱眉想了一瞬,又笑:“但孟婆也说过:怪不得那老狐狸总找她要汤的方子。以此推断,司命与孟婆相熟,知道孟婆是侯爷的师父、很疼徒弟,所以并未把设局的事告诉孟婆。他还怕孟婆生疑,不敢频繁索要孟婆汤,每次消记忆都是靠‘撕书’的笨方法自行解决的。所以他才很想从孟婆口中套出汤的方子。这假设还可以解释‘为什么每一轮悲剧的结局都不同’。因为用‘撕书’的方法来消记忆,本就没有孟婆汤来得彻底。所以每个人在下一轮面临相同生死抉择的时候,都会在冥冥中有所觉察、做出更正确的判断……”
                  “但我还是不明白。就算司命法力无边、有能力做这些事。他又为何要煞费苦心的如此做呢?就算他要困住咱们、耗光老爷子的灵气、以保天界太平,也无需对幻境里的咱们……”
                  “老弟,你忘了侯爷给你讲前世因果,讲那‘上天的惩罚’是怎么说的?”
                  “说……我与他不可成仙、不可成魔,必须投成凡人的孪生兄弟。他世世早死于剑下,我世世亲眼目睹、伏尸痛哭,直到王兄子孙之血把那宝剑蚀得寸铜不剩……”小鱼儿大悟惊道:“司命如此安排,为的是完美的执行‘天罚’,用王兄子孙之血快速的腐蚀宝剑?!”
                  “老弟,别太高估司命了,他也只是个神差而已。”梦魔蔑笑:“想想看,这司命食天庭的俸禄、受命执行这刁钻的‘天罚’。又因种种原因,既要满足你每世不同的‘门第之愿’,又要让你世世皆称帝王,还要让你每次都与兄弟情谊深厚、看到他惨死时必须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而且‘鬼神不能入世’、‘人死不能复生’、‘时光不能倒流’,这些雷打不动的天条,他在人间必须遵守。咱们又都聪明绝顶、不是傻X。
                  这活儿怎么干?方才老爷子已给咱们看过,咱们的前几世,世世纷繁琐碎、世世截然不同、世世感天动地、世世血流成河。我猜这司命为编排咱家的悲剧,终日茶饭不思、废寝忘食,琢磨得头发都白了,也不一定落下什么好,剑被蚀穿的日子却还遥遥无期。若能逮住个机会、精心设个局,将咱们永远困于他所造的幻境、随心所欲的编排、一劳永逸……”
                  沉默。小鱼儿无意再辨,只暗叹“这司命的确不好当”。老者见他不言,便笑:“好了。如今你已了解了全部的真相、知道自己已被上天当猴儿耍了无数次,还甘愿作上天的走狗、与朕作对么?”
                  “成仙?”小鱼儿笑:“祖宗您误会了。小鱼儿从未想过成仙。据说这神仙不能吃肉喝酒玩女人,只能打坐炼气喝露水,谁稀罕作哪门子的臭神仙!”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13楼2019-08-24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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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神仙?不错!骂得好!”老者龙颜大悦,拍腿叫好:“既然如此,你就先宰了这只臭神仙、替自己报了仇再说吧!”话音一落,三人中间立时多了个小仙童。
                    “报仇?”小鱼儿瞅这仙童生得白白净净,此刻却头发蓬乱、被五花大绑、满眼惊恐,便不解的问:“她是谁?我不认得这女娃,怎会与她结仇?”
                    老者笑:“你不认得她,她却很认得你呢!她便是安排你们此生际遇、害你兄弟裂魂为二、又害你们被困雪山的臭神仙!”
                    “她是司命?!”梦魔大惊,蹲到仙童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也不解的问:“她真的是司命?司命不是个老道么?”
                    “那是大司命,她是少司命。”老者冷笑:“她要转世下凡历练、前阵子刚来地府报到,否则朕也捉不住她。臭神仙,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就是造成朕家族世代悲剧的罪魁元凶,对么?”
                    仙童摇头。老者却变出一本簿子,边翻边道:“你不认也没用,这生死簿上记得很清楚:你本是玉皇大帝的外孙女,千年前下凡历练、投生为慕公之玄孙,不巧在朕灭族亲之时,被朕给灭了,所以对朕和丹青怀恨在心。你死前诅咒丹青‘生生世世都喝哥哥的血’,死后又在玉帝面前告黑状,才促成了‘天罚’的判决,对么?你的气量很窄、小嘴很毒,却也有报应,报应便是:你的仙魂沾染了丹青的魔气、修行倒退。此后虽转生两次、用药无数,却依旧除魔不尽。每世的修为都不高、模样也总长不成大人……”
                    仙童一脸茫然,似完全听不懂老者之言。老者却换了一本簿子,继续问罪:“朕前几日还查出了大司命的身份,原来他便是千年前的姜王!他投作姜国的国君,本欲灭我之国、称霸北方,不想却被丹青咒杀于阵前,成了第一个以身试剑的人。所以他魔气沾染得更厉害,直接道行全毁、由天尊堕为不入流的半仙。他对朕与丹青的恨,更是可想而知了……”
                    “太不像话了!”梦魔义愤填膺:“怪不得这大司命如此挖空心思的害人,原来他并非职责所在,而是要利用职务之便、公报私仇!!”
                    老者对仙童阴笑:“朕还听说那姜王把第三世砸死流贤的棋盘藏入了家中,用那棋盘操控第十世的幻境,并请千年前朕得罪过的仙家轮番来家下棋,让他们轮番作少司命、折磨朕的子孙取乐,你也在其列,对么?”
                    “真是一窝臭神仙!臭神仙,快说!姜王的老巢在哪儿?”梦魔咆哮逼供,见仙童傻子一样的摇头,便搜她的记忆来读,读后遗憾道:“迟了一步。看来他已喝过了孟婆汤,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不记得,他外公一定记得。改日咱们攻陷天庭、活捉玉帝,自然便会知晓姜王的藏身之处了。”老者安抚梦魔,又对小鱼儿笑:“乖孙儿,快动手吧!这臭神仙的修为虽不高,仙品却不低。你只要拿丹青再杀她一次、令她魂飞魄散,便可抵万千杀孽,立时成魔。而且刺得剑数越多,罪孽越重。若将她千刀万剐、剁成肉酱,便可一跃成为强……”
                    晕倒。仙童连惊带吓,此刻竟白眼一翻,被吓晕了过去。小鱼儿瞅她实在可怜,便挠头道:“祖宗,其实我也不太想成魔。我能不能……还做人呐?”
                    “人?!”老者听言立时板起了脸、低声威胁:“**,你敢再说一遍?!”
                    “做人。”小鱼儿没眼色的重复:“你们打上天庭、找姜王算账,小鱼儿绝不反对。但我对成仙成魔都没什么兴趣,只愿做人。祖宗,其实有件事儿,方才我便想与您讲,就是……”
                    黑闪。老者未容小鱼儿讲,便又已聚气于手、结成黑闪。黑气裹着阴风、大如铜球,威力显然比前次强了不止几十倍,这一闪若是甩将出去,莫说是小鱼儿,怕是连这间墓室也要被震塌了!
                    “老爷子息怒!”梦魔惊叫劝谏:“想想侯爷!扁鹊和华佗已死,他若再一死,万一侯爷的病……”
                    泄气。老者一听“侯爷的病”,瞬间又如泄气皮球般的滑回了龙椅上,虽吹胡子瞪眼,却没了杀气,只边运气边指着小鱼儿骂:“**!真是个**!!朕方才讲了这许多,难道都是对牛弹琴?!做人?你怎不做个乌龟王八,永远在地上爬?!”
                    “没错!比乌龟还慢!比牛还笨!能把人急死!”梦魔附和,又递了盏新茶给老者,待他饮了两口后,才转头骂:“乌龟牛!看你把老爷子气的。还不快杀了这只臭神仙,给老爷子磕头认个错!”眼色里说的话却是:小祖宗,快杀吧。她不死,死的便是你!说不定我也跟着遭殃!杀个仙、成个魔,会死嘛?!
                    小鱼儿却不识好歹的撅嘴道:“可错的明明是老兄你,为何要我认?”
                    “我错?我哪里有错?!”梦魔火冒三丈,瞬时也想朝小鱼儿甩黑闪了,却听老者道“让他讲”,只得听着。
                    “老兄错在眼神不好、认错了魂。”小鱼儿终于逮到说话的机会,便神气活现道:“方才老祖宗‘言史’言得精彩,老兄你听史听得入迷,我便一直没机会讲:老兄你前半夜把我兄弟的魂魄错当成侯爷、勾来了‘君’门。我此来‘君’门,本意正是来送真正的侯爷与老爷子团聚,顺便接我兄弟还阳的。”
                    “真正的侯爷?真正的侯爷在哪儿?”梦魔一脸诧异。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14楼2019-08-24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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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这把剑。”小鱼儿掏出怀中的碧血照丹青,笑道:“你既知‘侯爷遗剑’还在被揣我怀中,老祖宗也命我‘拿丹青再杀小司命一次’,自然该想到:侯爷已变回剑的形状,而鬼车接来的,是我的白……”却见身旁沉灵玉棺的棺盖突然“轰隆隆”的打开了……
                      陌生的白发公子。
                      小鱼儿正与梦魔争执“谁认错了魂”,忽闻棺盖声响,忙挤去棺边观瞧,却又吃了一惊:棺中睡着位白衣白发的公子,宽袍大袖、魂色清灵,乍看其样貌轮廓,很似白花,但近观其五官细节,却又与白花有着微妙的不同:双眉略粗、颧骨略高、喉结略大。而且个子没花无缺高、睫毛没他长、皮肤也没他细。老实说,并没有白花漂亮。如此想来,除了第二世那芳华绝代的霸王美人之外,白花的确是丹青这几世之中,长得最阴柔秀美的一世。这或许与他生长的环境和修习的内功不无关联……
                      “美极了,俊极了,看得你自叹弗如,认为他比你那娘气的兄弟帅多了,对么?”老者见小鱼儿木立不语,早已乐得皱纹全开,沾沾自喜道:“朕当年长得比他还帅……”
                      噗。小鱼儿笑喷。梦魔却拧紧眉头道:“老爷子不妙。那华佗……怕是没诊错,侯爷怕是……怕是真快不行了!”
                      快不行?小鱼儿被如此一提,果然发现棺中人气息微弱、浑身发亮,与忘魂塚里小白自燃前的症状十分类似。又见其右手乌青如炭,便撩开他的袍袖查看。
                      “华佗没诊错!您的龙气果然有毒!”小鱼儿见丹青的臂上紧绑着一条粗绳,绳以下的部分已全部发黑,绳以上的部分也有几条黑线逆着经脉上行,忙将这右臂抬起、示于老者的眼前:“您方才碰过丹青的手,对么?您看,比被蝮蛇咬了还厉害!”
                      “放屁!”老者怒。却听梦魔也捧着一本书急禀:“不好!侯爷在前半夜的确曾服下仙女送来的酒。难道这便是扁鹊所说的‘断魔酒’?侯爷果然已断了魔根、不能再成魔、生活在魔界了?”
                      “如此说来,华佗那‘只有炎帝能解毒’的话,也是真的了?”小鱼儿将短剑放在丹青的胸口上,摇着他急唤:“丹青,醒醒。快回到这剑里来,我带你去找好大夫!醒醒,快醒醒!再不醒就要魂飞魄散了!”见他毫无知觉,便问老者和梦魔:“那神农殿到底在哪儿?怎么走?我背他去!”
                      “背去?明明有日行千里的鬼车,干嘛要背去?”梦魔急道:“这沉灵玉棺既能定魂,还是让侯爷睡在棺中、连棺材一起运去比较好。神农殿就在西……”
                      剑尖!
                      这又是第几次了?小鱼儿正全神贯注的听梦魔指路,猛见他惊睁双目、口舌顿住,胸前却多了一只碧绿的剑尖!但与前几次不同的是,梦魔中剑后并未栽倒,而是惊恐的回望了老者一眼,立时裂作六团黑雾、窜向了六个方向,却又被老者背后飞出的六条飞龙尽数截住、打入了棺中。棺盖“呼”的飞起、“铛”的盖严,就好像从未打开过一般。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15楼2019-08-25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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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鱼儿果然够机灵!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716楼2019-08-25 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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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撕,这个剧情真是够刺激!好多都始料不及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717楼2019-08-26 0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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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别闹了!”棺中传出急促的叩棺声和瓮瓮的劝谏声:“侯爷他命在旦夕!那炎帝既能解毒,还是先送侯爷去解毒!”老者却置若罔闻,只悠闲的翻着手中的一本书。
                            “相信孩儿!孩儿必能解掉丹青身上的龙毒和断魔酒,再把他从神农殿平安的带回来!我立军令状!百日内必回!”
                            笑而不语。
                            “不去神农殿了!您先把棺盖打开!咱们另想法子!”
                            “另想法子?”老者听言终于不再沉默,而是边翻书边笑道:“朕为何要另想法子?这里你的记忆明明写得清清楚楚:你对丹青心存歹念,借赌局之便,在羹汤里下了癫情散……”
                            “您,您没读清楚!”棺中的声音已带了哭腔:“那不是我!而是我的分魂。我的分魂已被天雷劈……”
                            “那在忘魂冢里强拉别人入伙,欲谋害丹青、刺杀朕的,又是不是你呢?”老者对棺冷笑:“臭小子,一个字都别再讲了,朕不会信的。你在封地里搞的那些小名堂,别以为朕早不清楚~”
                            “你早清楚?”棺中人被言灵术禁声,小鱼儿替他问道:“你早清楚却不说。依然容他回来,用他、防他、试探他?方才你是在故意装疯,此刻是在清理门户?!”
                            “他学会了裂魂术、隐身术、移动了魂心的位置,竟连避雷珠都搞到了手,朕若再不装得疯一些,又怎能令他一举伏法呢?”老者笑。
                            “可……可他毕竟是您的皇嗣,即使曾被人蒙蔽、萌生过叛意,也只是当时的一闪念罢了。时过境迁,我看他今日对您既恭敬又孝顺……”
                            “既然恭顺,不如,就为朕捐躯了吧。”老者似已懒得再织罗罪名,合册阴笑道:“丹青,该吃药了。乖乖把药吃了,病才会好得快些。”
                            悲鸣。老者此言一出,棺中便传出两声凄惨而尖利的悲鸣,好似喉管被咬碎了一般,叩棺声急促了几声后便停了!
                            这棺里有猛兽?让丹青吃药,吃的什么药?小鱼儿额角冒汗,盯着这“有猛兽的玉棺”只觉心慌无比,忙去掀棺盖……果然掀不开。
                            “傻孩子,你为何如此着急?难道你真以为,他是你的地魂么?”老者瞧着小鱼儿徒劳的狼狈相,阴恻恻的笑道。
                            不是么?小鱼儿手上的动作一滞。老者见状大笑:“他不是,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团气而已。”
                            气?小鱼儿回眸。老者道:“他本为白花五段魂气之一,无色无形,宿于你心。自塑魂形后夜袭黑花失败,被你刺死。元神随水鬼投水还阳、十八岁缢死,却又在下一轮夜袭黑花时被你给刺死了……总之他太过倒霉,朕便撕了他几回记忆,教了他几回法术,放他进五道门闯荡。没想到他闯来闯去,竟闯得胆大包天……”
                            “五段魂气之一……他才是最后一个白花?!”小鱼儿大惊低头,陡见腕上竟缠了根伸入棺中的金线。那金线细如蛛丝、黯淡无光,却有如潮水般的回忆,从线的那一头涌了过来:
                            ……主人,我是你的心魔。才刚生出来没几天,这才是第一次与你讲话呢~
                            ……塑个真身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用,能在梦境里陪着主人,就很好。
                            ……我错了。主人他还会原谅我嘛?
                            ……骗子……你这个是非不分的骗子……我恨你……
                            ……你是江小鱼,你运气好,做事从不后悔,那我又是谁呢?
                            ……别发愣!快叫魂!让他别放弃生念!一直叫,不停的叫,叫到他听见为止!怎么叫?就叫……
                            “别死!”小鱼儿不敢再有迟疑,声嘶力竭的叫:“心魔,别死!主人原谅你了,快出来伺候我!吊死鬼,别死!我带你去找命魂,现在就去!梦魔,不……师父!快出来看我给你磕头!我惹怒了那老疯子,他说要腰斩了我!方才您还打过包票,说只要我肯拜您为师,就保我不被腰斩的!说话要算数!救命啊!您再不出来,白帅就要把我拖出去、剁成肉酱啦!”
                            亮了。那金线对前面的话都全无反应,但听到“腰斩”和“救命”之后,居然亮了一亮。小鱼儿心中狂喜,刚要哭天抢地的喊“救命”,便听背后传来了撕纸之声。
                            彻底散了。书页飞散,金线随之断为千截。小鱼儿只觉心尖一松,仿佛断了绳索的稻草人,整个人都要瘫倒了一般。梦魔已死,此次不会再掺假。五鬼皆散,六界之中也再不会有白花。他不禁潸然泪下,忆起了梦魔的另一些话:
                            ……小红,你的记忆呢?是哪个**撕了你的记忆?
                            ……如果老爷子一面对水鬼讲:“投水万次,我就成全大哥和小兰的幸福”,另一面却对剑魔讲:“吃光仿冒者的心,你便能恢复人形”,会怎样呢?
                            ……老爷子对我讲,你要是太聪明、太能干,又不服管。上天畏惧,便会找碴儿把你劈死,以绝后患。
                            ……恶人谷那帮落难草寇,怎称得上大恶人。自古大恶人全在高位!
                            ……有本事让他亲自来!亲自把我吃掉!
                            ……白帅的死讯传来,所有老乡都明白了一个真理:主上果然不是人,是而真龙天子。
                            没错,他不是人!他坐上龙椅之后,心中便只有利用、猜忌和杀戮,毫无人情可言!小鱼儿此时再看碧血子,看到的已不是一位龙袍老者,而只是一只肤盖青鳞、发红如血的蛇皮老怪了。
                            “剑魔的地魂,是不是被你吃掉的?”小鱼儿红着眼睛质问。
                            “是。”碧血子答得大言不惭。
                            “那水鬼是不是被你……”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18楼2019-09-10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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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碧血子点头,抢道:“你既听说了这些,朕索性就告诉你全部:最初劝心魔去杀黑花的是朕,教剑魔食魂的也是朕。除此之外,朕还依生死簿找到了你第二世到第九世的骸骨、吸干了上面的阴魄,才召回了那八世的兵马……”
                              杀!小鱼儿杀心暴起,欲拔剑诛魔,一摸怀中却空空如也,才忆起那剑已被自己放在丹青身上、被封在了棺中。马上改为躬身欲近身搏命,却见碧血子绿眸一闪,只觉全身僵硬,一时间竟只能以挥拳的姿势站在原地了!心想:要完。
                              没完?小鱼儿行刺失败,本以为自己一定会看到黑龙或是黑闪,却只看到碧血子在慢悠悠的饮茶。惴惴的干瞪他饮完一盏茶之后,终于沉不住气的骂:“要杀便杀!要吃便吃!你还等什么?”
                              “等什么。当然是在等丹青夺舍出棺,与朕重逢喽~”碧血子笑:“上次他夺书仙的舍,便花了好几个时辰,此次花的时间估计也不会短。不过,朕一千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这几个时辰……”
                              夺舍?小鱼儿暗惊,却笑:“既是夺舍,便有输有赢。你怎知赢的不会是梦……”
                              “所以朕才撕了他所有的记忆,把他也变成一只懵懂的‘魂器’,以助丹青夺舍成功的呀~丹青的魔根已断?不能再成魔?朕不能再碰他?只能送去神农殿?哈哈哈哈!姜王!一杯破酒,你岂能难得倒朕?!”碧血子背靠龙椅、望天大笑,笑声嚣张而刺耳,似三界任何人,都无法破坏他的好心情了。
                              得意什么?!小鱼儿气不到碧血子,只得对他怒目不言,却听他笑:“傻孙孙,别呕傻气了,好像朕真吃了你祖宗八辈儿似的。第二到九世不提了,他们本就只是阴魄,没有灵魂。你可还记得,自己有几个兄弟么?”
                              几个?小鱼儿一愣。
                              “只有一个。对么?”碧血子笑:“花无缺被司命所害,裂成了黑花和白花。白花又遭鬼差碎魂,裂成了五条冤魂。所以这六只鬼原本是同一个魂魄,对么?你可知同一个魂魄被裂魂为六,成天抢身体、抢大哥,无法再聚神归一,最简单有效的疗法是什么?就是像朕所做的这样,教他们本事、放他们互食,除去其中的五个、只留最强的一个,自然便又聚神归一了,对么?所以朕并非是在害他,而是在治他……”
                              “治?呵,可惜这最强的一个,也被你活活治死了!”小鱼儿瞥了眼玉棺,鼻头又是一酸。
                              “哭哭哭,就知道哭!一个大男人,怎总这么娘气!死了个梦魔,你都哭?”碧血子正在兴头上,不爱看哭,但见自己越如此说小鱼儿的眼圈越红,只好叹气哄道:“好好好,别哭了。死了个梦魔,爷爷赔你个白花,总该行了吧~”
                              “赔?”小鱼儿哭骂:“少把人当小孩儿骗!魂魄又不是玩具,五鬼皆散,你拿什么赔?”
                              “他们散了,可你还在呀。”碧血子拿出一大摞散页,邪笑道:“看。心魔、水鬼、梦魔……这些鬼被撕掉的记忆,朕都替你好好的留着呢,白花的记忆也掺在里面。只要朕教你裂魂之术、让你分魂为二,再把你分魂的记忆全部撕掉、补上白花的记忆,他自然会变成一个新的白花。而且朕向你保证:这新的白花无论是从样貌性情上,还是从对你的感情上,甚至连金线都与原来的分毫不差。”
                              换记忆?小鱼儿的悲情被冲淡,垂目思道:的确。如果说黑花与白花的差别仅在于记忆和想法不同。那么“江小鱼”与“花无缺”的差别,其实也无非是那一道伤疤和二十年迥异际遇、造就出的迥异性情而已。那金线其实是由“山腹誓言”而生出的“障”,只要我的分魂认为自己是白花,又记得那誓言,腕上自然会显出金线。反之也一样……
                              “您既有这么好的法子,当年干嘛不自己造一个丹青来陪您呢?”小鱼儿依旧心怀戒备。
                              “因为朕搞不到丹青的记忆呀。”碧血子笑:“那帮臭神仙一直对朕隐瞒真相。朕一直不知道丹青的命魂还在剑里,以为他当年便已服毒投胎,只留天魂世世陪你轮回、被你折磨……”
                              原来如此。小鱼儿微微点头,立觉身子可以动了,放下拳、踢了踢腿,便听碧血子又劝:“怎样,年轻人?冷静下来、把道理想透,便归顺朕吧。朕通过方才对你的观察,认为你德才兼备,决定立你为嗣。等白花复苏之后,他也是朕的皇孙。朕不要求你们一定成魔,也不要求你们跟朕去打仗,只安心留守地宫便好。如果你们思念家人,桃源里的那些女眷和孩子们,朕也有法把她们接过来……”
                              “这条件够优厚的。”小鱼儿冷笑:“但条件过于优厚,反倒令人心里打鼓。老爷子,您做得这么贴心,图什么?直截了当的讲吧。”
                              “图?”碧血子皱眉,又一脸真诚的笑:“你是朕的子孙,朕希望你过得平安幸福,是理所应当的,为什么一定要有所图呢?”想了想又道:“如果一定要说‘所图’的话……朕就只图给丹青一个小惊喜。图你们能在他醒后、承欢他的膝下,让他能在宫中含饴弄孙、有点儿事做,别总胡思乱想,顺便把朕铲平天界和人间的消息压下来……”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19楼2019-09-10 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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