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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一个小小的非良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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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楼更贴了@我哈


来自手机贴吧94楼2018-03-06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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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手机贴吧95楼2018-03-06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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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悄的顶楼(ΦωΦ)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97楼2018-03-07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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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浑厄的地牢里,火把带着暗红色静静燃烧,偶尔无力地跳动一下,默默然眼前的一切。
          满墙满地,都是斑驳的血迹,有些已经泛黑,有些还犹然未干。不用费力观察就可以看出,一条斑斑血迹拼成的绵长而不断的时间线。
          “你已得偿所愿,放了他。”韩非怀中轻托着一个血人,转头以几近命令的语气对嬴政说出这番话。这是他忍耐的最大限度了,再逾越一点,都可能会有最可怕的事发生。
          “呵呵,放了他?朕的确说放了他,可没说什么时候。”得意之情喜形于色,嬴政可不想就这样便宜这个小东西。眼见韩非正要发作,立刻开口堵住他的嘴:“朕说过,放了他是法外开恩,既然是法外之恩,那就必然要有补偿。既然你已归顺我大秦,那么君臣三跪九叩之礼,不为过吧。”
          韩非布满血丝的双眼朔然黯淡,要他为贼人臣子,是为韩国尤未可说;可是要他屈居仇人膝下,他……
          眼皮轻瞌,两条浓眉紧拧若张良身上的绳索,呼吸和衣襟一样颤抖。突然的一刹那,电光火石间,韩非“刷”的睁开眼,双拳紧握,膝盖渐屈。
          那一瞬间,他看到的,是楚南公门后张良的狼狈,桂香酥边张良的自责,孤楼中张良的痛苦,断臂旁张良的坚决……他虽不知究竟发生过什么,但他清楚地明白张良遭受了什么。可怜他做了那么多事,受了那么多辱,而自己还有资格做半秒的迟疑么?
          看到这里,嬴政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韩非——他算明白了,明白韩非心中的天平。“罢了,朕只接受诚心的跪拜。”的确如此,而且嬴政也不想再为难他了。
          这一幕却叫一旁的李斯看得窝囊——才刚刚扳倒了吕不韦,却又来了一个比吕不韦难缠十倍的对手。


        来自Android客户端98楼2018-03-07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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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了他!”韩非又一次发话。嬴政一点点抬起手,摊开手掌,掌心是一枚只有小手指大的钥匙。就是这一小节东西,才害的子房受这么多苦!韩非心中想着,恨不得将这个东西连同整个秦国都捻成碎末攘到深沟里!
            可惜,他没有鬼谷派的武功身法,没有翡翠虎的富甲一方,没有秦国将的千军万马……他有的,只有一张嘴,一腹经。
            一巴掌抢过钥匙,以最快的速度解开张良身上的缚锁,揽住摇摇欲坠的燕身。子房,怎么就这么轻了?浑身上下只剩下一副骨架,其余的似乎都随着韩非的离开而流走,化作一道思愁。
            韩非把张良打横抱起,目光越过嬴政,穿过石门,一直到外面的方向。几名侍卫靠近想要架起张良,却被韩非一闪身撞个趔趄。而这一切都没有入韩非眼一样,依旧目光呆滞,缓慢地沿着曾经来时的道路逆流而上。步子不连贯,甚至有些迟缓,可是平稳得丝毫看不见一根发梢的颤动。
            李斯朝门后使了个眼色,霎时间地动山摇。眨眼的功夫,以韩非为中心,已经筑起万人之墙。兵层层甲层层,刀枪耀眼;鱼鳞甲若江洋浩波,长秦戈若龙齿交合;地牢阴暗,灯笼火把照如白昼,盔甲鲜明,长枪箭矢密似织麻。
            上万大军,只为围着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是半数皇城禁卫军的兵力,李斯在两个时辰前刚刚调用。虽然代价有些大,但对这个人来说,必然是值得的。
            可是,正是李斯得意之时,铜墙铁壁正如潮水般退去。
            “大王!这韩非谲诈多端,若就这样不加防备,怕是……”
            “李卿一心为国,不过一时糊涂,私调进军的罪过,朕不予追究。”嬴政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实有些愤怒。
            这句话既然说了出来,李斯就不敢再辩驳一辞。嬴政是故意放他,否则当他想到这些的时候一颗脑袋就已然易主了。
            “韩非,朕再给你三天时间嚣张。三日一过,你便在我秦下称臣。”
            不知韩非是听没听到,只是抬脚继续向外踱步。曦风吹得散发没有规矩地乱舞,衣摆沾着血迹胡乱晃荡。走过的地方拖出一条殷殷血道,分不出源头是怀中的人,还是膺下的心。
            当初,张良把手从韩非眼上拿下时,也是一条道,两足宽,无尽长。可是韩非现在还给他的,却是这样的弥散骇人之物。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0楼2018-03-08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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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馆驿的门嘭然关闭,门上隐约晃着十几个禁军的影子。
              “子房……良儿……”韩非已经一路未发一言了,只是抱着怀中脆弱不堪又刚毅无比的少年。将张良轻放在被褥中,韩非终于开口轻轻呼唤。
              却并没有什么用。
              闭上眼睛轻叹一声,为张良拭去几粒额头上的汗珠,去准备换洗的衣裳。
              抱起一个不大的布包,“啪嗒——”一封竹简从张良的行囊里掉在地上。不长的简筒在落地的同时刷的向一侧摊开。
              “梦溯乎极乐兮,殚弃而戛然。昆师阔盛泽兮,君不以其纨。贱肝脑虽涂地兮,尤未经足厚恩。踏风疾谐素思兮,过鸿雁然声不传。怀千肠转万忧兮,为吾兄之江山……”
              韩非跪坐在地上,指尖点在竹笺,呆愣着,直到泪水摔碎在墨字上的声音才把他的魂魄重迎回来。“子房……你一直……是这样想的吗……”韩非口中独自的喃喃。
              “是的,韩兄,我一直……都是这样,从没变过……”
              什么!韩非猛地转过头,望向房间里另一个声音的来源。张良拄着床沿费力地抬起一点点身体,脸上有些抑制不住的痛苦,但还是对韩非投以最真的微笑。
              “子房!”闭上眼,长出一口气,几个月来,韩非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这么纯粹,没有其它事情的牵绊。等眼睛再开启时,便闪烁着金黄,便再没离开过张良。
              三步并两步地飞到榻边,坐在张良身旁,让张良靠在自己身上。“子房,你醒了,你把我吓坏了呢!”
              张良眨眨眼,笑了笑,撑着一身的伤又往韩非怀里蜷一蜷,“非哥哥,叫我……良儿……”说完浮上一丝稚气的小脸微微一红。
              “唔,良儿……好啊,良儿……”桃花眼眯成一条缝,心中的闸门挡不住乐极的洪流飞湍。拭净眼角泪泉,韩非轻轻为张良拨开散在眼前的碎发,饱贪这绝世骄颜。
              一天前,张良也是这样微蜷在他的怀里,那时他还完好无损——也不能算是无损。可是这次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张良变成这个样子。
              才止住的泪眼又见朦胧,韩非别过头,不敢再看。张良见韩非袍襟轻沾眼角,笑了笑,抬手拉住韩非的胳膊说:“这不是我的韩兄了。我的韩兄果决机裁,从不会为什么事伤心落泪,不管面对什么都会手捏清樽谈笑安然。你是韩国将来的君王,更是天下的霸主,区区囊中小事,怎值得九五天子面露愁颜?”
              韩非顺着张良的力放下手臂,双眼看着张良,其间倾泻而出的柔和前所未见地丰满,尽数流去张良重新澄澈透明的眸光。
              张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手抬到足够的高度,胡乱抹了抹韩非脸上的泪痕。泪迹掉了,却留下几个暗红的指印,好像花了的脂粉。韩非伸手按住张良道:“唉,不说了。良儿你别动,非哥哥帮你弄一下伤口。”说罢不等张良反应,就一点点褪下张良的衣物。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1楼2018-03-09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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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文莫名发不上去,说是要等系统审核,就只好截屏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2楼2018-03-10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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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兄,你先出去吧……”张良红着脸,强忍着痛往旁边挪了挪,想要推韩非出去。韩非的确从榻上下来了,只不过燕身灵转,脑后紫巾画了个圈,双手拄上床沿,就出现了一种更加直接的对着张良的姿态。“怎么了?这不都是好好的么?哥哥下手是重了些,不过这次绝不会弄疼良儿的。”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俨然被嫌弃后的委屈之像。
                  张良也是哭笑不得,侧脸正斟酌回绝韩非的字眼,却不料眼前突然多了张面孔。桃花眼一眨一眨,咧开嘴道“你我既以兄弟相称便应患难与共,辕同坐马同乘。良儿惊在这时候害羞,迟迟不敢与兄‘坦诚’,莫非……良儿果真有什么瞒着愚兄?”
                  简直叫张良气要把鼻子气歪了——韩非在这里前言不搭后语,满口胡话。虽知是调侃,可韩非现在的姿势也属实叫他防不胜防。
                  若隐虎摄食一般,一个步步进,一只膝盖已经攀上床沿;一个步步退,一面挣扎,一面满眼的惊慌。
                  墙角之处,是避无可避的。伺食的饿虎,待捕的羔鹿。情急之中,张良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抬起那条“没有受伤”的胳膊就在韩非腿肚子上卯劲一拧……
                  一声惨叫过后,几名禁军瞬间破门而入,只见张良一人靠在墙上眉头紧拧怒目而视。寻了好半天才看到了床脚下窝着的韩非。
                  “谁要你去救!嬴政匹夫霸乱天下,我就算是死无全尸也不会在他的手底下苟活一刻!”见到张良捶着床骂自家主子,禁军头领不由分说操起剑鞘就抡圆了抽在张良身上。
                  韩非这可就不乐意了——拉过来人就往出赶,不痛不痒地忍下几句骂,“砰”的一声关死门。把一众禁军挡在门外,背靠门脊回过头盯着张良。
                  吐了吐舌头,拉过被子挡住半个脸,只留一双小狐狸眼,眨巴眨巴的。可是这事情貌似没那么容易解决,韩非一挺身从门上起来,数着步子迈到张良身边。
                  张良捏着嗓子试着叫了几声“非哥哥”,然而韩非早料到这一点,虽然动摇了一下,却并没影响进度。张良又试了各种办法,总之什么法子都使尽,却终究黔驴技穷。
                  罢了罢了!一不做二不休!
                  用力把被子往床角一甩,两手有点不自然地抱在胸前故意有些气鼓鼓地说:“韩兄本来是一番好意,是良儿不懂事,浪费了韩兄的心思。良儿知错,现在什么都由着韩兄,权当给韩兄赔罪了。”说着别过头,在一种巧妙的角度,挤出两颗泪珠。
                  韩非哪里见过这样的招数,没成想本想小小的惩罚一下子房不听话的做法,竟真的惹了他生气。子房的脾气何其柔雅,相处数年,莫说脾气,就是抱怨都不曾有。看来自己真的是有些过了。
                  不过……小子房有了脾气,怎么感觉更加让人想……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4楼2018-03-11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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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咸阳城一处要道的拐角,生着一家不大但格外庄仪的客栈,在最深处的一个房门隔出两边巨大的反差。
                    门外林立十几名禁军杀气凝重,威慑无比;门后则对着一方塌,一双人。一个畏缩在墙角,满脸“闺怨”;另一个跪爬其前,打着愣神。
                    不愧是韩国的“少年俊杰”,立刻就看破其中的端倪,小狐狸眼四下一转,心中便有了计较。
                    “韩兄是生了良儿的气么?”
                    韩非后退半步,到了床沿。
                    “良儿知错了……”
                    韩非一个趔趄栽到地上。
                    “良儿不懂事,以后不敢了。”
                    全军覆没。“子房……你很可以……”
                    面前的帷帐“哗啦”一声关上,留出一个独立的空间,坐在窗边的韩非还有点没缓过来。这算是变相的“以刑止刑”?自己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叫别人玩弄了一场?
                    韩非用力摇了摇头,脑后发带乱舞一通,解开了韩非心中的疙瘩:反正是子房,那无论什么都是好的。
                    夜半的月光把天上的星辉冲到帘帐内外两个人的脸上,宛若清泉,从韩国的国土一直流入咸阳。
                    张良简单收拾完毕,却发觉耳畔除了萧瑟风声,没有半点杂音。一阵风过,帐帘撕开一角,隐约感觉一个人半倚窗边。
                    韩兄……张良摇摇晃晃爬下床榻,忍受阵痛挪步到韩非身前,映入眼帘是一张绝美的睡颜。
                    是太累了吧……这样想着,从旁边拉过来一件玄色斗篷,覆在韩非身上。
                    窗轴“吱呀”一声,映在韩非面上的月光逐渐驱散,徘徊屋中的夜风隐匿无踪。手的高度沿着墙面下降,直压到双膝触地为止。
                    潸然泪下。
                    “韩兄恕罪,良这次来全是自己的主张,虽然知道韩兄不会同意,可良实在是怕,韩兄流落他乡。良实不堪再挫,故剖心算计多年,只为韩兄混同宇内之志,望兄莫罪。良以为天地之间能集广纳贤者非兄无二,诚愿剖肝沥胆,一为天时,二成地利,三顺人和。我自然希望韩兄能登无前之位,然今喜忧参半。喜于韩兄大志可成,天下可安,忧在古今帝王登至位,却常疏人事,良实惧高阁危寒……”正说着,朦胧泪幕后的目光,收敛了平日的光芒,看不出一点总角少年的影子,相反的,是暮年大智的沉稳。
                    张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闭上眼幻了口气,再睁开时眸子已重新澄澈透明。
                    “要是能重新从前那样,无论代价如何,良儿都可以义无反顾!”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5楼2018-03-12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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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支持!撸起袖子加油干,还有好多事没发生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8楼2018-03-14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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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罢了,君将诀矣,胡为计较哉?莫不如纵这两日安闲,余生怕再无乐此尔……
                        葱根玉指插入张良散乱的青丝,轻轻揉搓,嗅一嗅他身上新笋竹香。这是平日里拘谨恭顺的张良从不会有的形象,黑缎摊铺在枕上,淡了眉梢的慎微,添了眼中的疏狂。
                        恐怕这世间没有人可以再有这种恰到好处的气质了吧,不脱世俗,却也飘逸似仙。
                        经过昨夜的事,昨夜的话,张良可能也无法淡然了吧。面对韩非,眼睛四下滚动,心有所想。
                        对张良从不吝惜柔波般目光的韩非,自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子房,这世间无限事,都会有它自己的羁绊,它无例外,只能去接受。现在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去及早的醒悟,就像厩边之马。所谓见鞭即惊乃圣,触毛而惊为贤,笞肉始惊谓凡,彻骨方惊是愚。我也曾执着于顺逆天时,而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我是韩国的九子,自然终逃不了这个宿命。”韩非的话语中,虽有不甘,却充斥着更多的屈服。自从他踏上秦地,登上秦宫,甚至是到他被恶刑折磨时,数月有逾都没想过屈服。可是地牢门后,见到张良的第一眼,终于摞上了让高楼倒下的那一块砖。
                        终究逃不过命运,或者说终究逃不过自己的心。如果是他只身一人,他有勇气与嬴政与李斯与秦国一较高下,他亦有把握不会伤害到他们之间的性命牵连。但当张良暴露在敌爪下时,他便再没有后盾,只能以软肋示人。
                        张良似懂非懂,他只知道韩非心中埋葬着一个极深的秘密,深到韩非自己都无法触及。
                        “可是会不会有第五种马,它不为鞭影奔突,只为自己驰骋。它不一定无忧无虑,但它的快乐一定非比寻常。”
                        韩非哑然。是啊,第五种马,海阔天空,慷慨乱世,自己曾经就是这个样子,却不知不觉在鞭影来去中成为人的胯下之卒。
                        半晌,唯有残风扣窗声。
                        “子……良儿的伤口还疼吗?”虽然韩非有意岔开了话题,但其中的关心只增不减。
                        张良也意识到了气氛的尴尬,眼珠一转说:“疼啊,怎么不疼?”又摆出一副委屈之色。
                        “那,我去给良儿弄点药来吧。”
                        “不要!”看着韩非还没调整过来的情绪,张良故意撅撅嘴,俏媚至极。
                        见此神情,终于缓过滋味的韩非脸色一变,又换上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也准备反过去把这个刚吃到的“娇”撒回去。
                        “良儿乖嘛……”话刚说了半句,就被张良捂在唇上的手压回去。张良那里吃的了这个,在这样下去他可指不定会做什么别的事!
                        “这样吧,哥哥抱抱良儿,就不会难受了。”一边说着,韩非一边钻到张良贴身的地方,抓起张良放到他身体可以温暖到的地方。
                        鬓角垂下的发丝勾得张良面颊一阵瘙痒,又不想把手拿出那个温暖的小窝,干脆就脸贴着韩非的衣襟慢慢厮磨。闭上眼睛,感受片刻安宁,韩非忍不住在张良额头轻啄一口,不知张良有没有感觉,只是微勾一勾嘴角。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9楼2018-03-14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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